第126章 Case9.領域外的對決(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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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幾個小時, 蜘蛛的視頻便已經引發了一波討論的熱潮。他自然很滿意這種傳播度帶來的結果,可真正引爆熱點的人卻不是他,而是他所挑釁的那個家喻戶曉的名字,怪盜基德。
現在, 不僅是鈴木次郎吉, 就連遠道而來的……不知道從哪個旮旯裏冒出來的“幻術師”也對基德發起了挑戰。
唯一的問題是, 怪盜基德究竟會不會對此做出回應?
——傍晚六點,東京塔特別瞭望台。
距離視頻的發布已逾十個小時, 怪盜基德的預告函卻遲遲未至。這種情況下,東京塔藝術展如期開幕。
東京鐵塔以法國巴黎的埃菲爾鐵塔為範本, 周身被漆成紅白亮色,塔身在120米、250米處各設有一個瞭望台。本次藝術展的主體便位於稍低一些的大瞭望台,上下兩層的方形空間被擋板隔成了彎彎繞繞的迷宮。
從電梯的出口進入參觀, 遊客會在走完曲折的線路後回到牆壁另一端的電梯,並以此直達頂層的特別瞭望台。
本次展覽的壓軸——碧藍之心, 它與其他展品分開陳列,被放置在上層特別瞭望台的中央。
這是一個二十米見方的小小空間, 四麵的落地窗向外傾斜, 方便遊客眺望遠處的城市景色。存放寶石的玻璃櫃,位置也經過特別擇定,折射的天光讓皎潔的第一縷月色能恰好照射到展示台的絲絨布上。
這也是鈴木次郎吉的想法:讓每一個遊客,都能清楚、透徹地,欣賞到寶石神秘莫測的紅光。
“——但是, 寶石的周圍怎麽可能不安置警力?”中森銀三難以置信地問,“這可是安保方案的重要一環啊!”
初夏的季節, 傍晚六點遠不到天剛擦黑的時候, 搜查二課早已行動起來, 防備著神出鬼沒的白衣小偷。
來到展覽的最後一環,遊客自然不會忽視特別瞭望台四角上充滿存在感的黑臉警員。這是搜查二課駐守的警力,可關於寶石的展櫃周圍需不需要安置人手,鈴木次郎吉卻和中森銀三有著不一樣的意見。
“四角都守著警察,難道就這樣還不夠嗎?”灰白胡子的老人據理力爭,“如果遊客始終躲不開警察的威懾,隻能從身體的縫隙中窺見寶石的光澤,這次的展覽還有什麽意義?”
中森銀三不想和他談意義,他隻想確保這次的寶石不會再被怪盜基德奪走。
鈴木次郎吉卻又說:“我可沒想抓住那個小偷,隻要能阻止他偷走寶石,我就是明天的報紙頭條了!”
登上新聞頭條,的確是這位有錢有閑的鈴木集團顧問的唯一追求。
中森銀三頭疼地歎了口氣。
這起小小的爭執,最後依然以新晉警視的讓步而罷休,因為鈴木次郎吉懷疑地質問一句:“難道寶石的周圍沒有警察,你們就沒辦法阻止怪盜基德了嗎?”
“怎麽可能!”中森銀三立刻反駁。
在他的方案裏,值守在寶石周圍的人的確沒那麽不可或缺。怪盜基德永遠有各種各樣唬人的魔術戲法,因此這一次,中森銀三決定把守住東京塔唯二的上下通道——電梯和樓梯。
特別瞭望的玻璃窗密不透風,隔絕了噪音的同時,也讓鈴木次郎吉忽視了窗外的景象,遼闊的高空中,早已盤旋著十幾架巨大的黑影。
警用直升機的機翼會最大程度地擾亂氣流,隻要滑翔翼不能正常起飛,任他怪盜基德還是小貓kid,都隻能老老實實像正常遊客一樣抵達特別瞭望台。
中森銀三的天羅地網,就安設在電梯和樓梯的出入口附近。
鈴木次郎吉說:“那你還派人看守在寶石周圍幹什麽?”
中森銀三:“……”
他牙疼地對寶石周圍的警員說:“回來。”
時間在一分一秒流逝,傍晚七點,天空的雲彩邊緣已經染上了漂亮的火橙色。
最後一縷霞光即將收入地表,怪盜基德卻依然不見蹤影。連中森銀三都不由得在心裏嘀咕道:這個小偷不會真出事了吧?
就在這時,一旁的警員忽然說:“中森警視,您的腳底下黏著什麽?”
什麽!
中森銀三立刻踮腳,腳後跟卻從地上帶起了一片薄薄的方形卡片!
鈴木次郎吉彎腰從皮鞋上撕下它,一字一句地朗讀出聲:
【今晚零點,我將於此地拜領碧藍之心。
—怪盜kid】
“這個可惡的小偷!”中森銀三的一字胡差點被氣得當場起飛,“他早就準備好預告函了,隻是故意粘在鞋底,來延緩我們發現的時間而已!全體人員,提高——”
“未必如此。”
一旁的一道溫和男聲,打斷了中森銀三即將出口的命令,他說:“我反而認為,怪盜基德是剛剛才下定決心的。”
特別瞭望台的窗邊不遠,逐漸走來了一道人影。最直觀的身份象征是佩戴在他左胸的警銜,金屬的五瓣櫻花,下配金色襯葉,兩邊則均勻分布著三道豎杠。
在場的所有警察中,隻有中森銀三的職位最高,來人的警銜卻與他平級。
不等中森銀三開口,鈴木次郎吉先恍然大悟道:“是你!你是那個……把寶石交給我的,那個誰來著?”
“搜查一課,唐沢裕。”來人微笑道。
唐沢裕站定在兩人麵前,陰影洗練的側臉被霞光照亮,暖橙的光線在嘴角勾勒出溫潤的弧度。他沒有穿漆黑的戰術背心以示身份,隻在襯衫的左胸簡單地別上徽章。
來到近前,鈴木次郎吉疑惑地看了眼怪盜基德的預告函:“為什麽這麽說?”
唐沢裕道:“因為這裏的地麵有蹊蹺。”
“我也是剛剛發現,”他遞出手上的卡片,“——您看。”
鈴木次郎吉抬手接過。這是一張與他手裏一模一樣的預告函,唯一的不同在於,上麵的時間是明晚八點。
“中森警視,這裏也有!”
一番搜羅之後,這樣的卡片一共被發現四張,因為背麵的顏色與地磚相同,一直神不知鬼不覺地粘在地上,躲開了所有人的注意。
四張卡片的字體與排版毫無變化,隻有預告的時間,依次是“今晚零點”、“明晚八點”、“後天來”和“這次就算了”。
“別的時間倒無所謂,”中森銀三用兩指嫌棄地捏著最後一張卡片,“‘這次就算了’……這又是個什麽鬼?”
“看來怪盜基德事先在卡片上寫好了不同時間,接下來,隻需要想辦法讓中森警視你踩到需要的那一張就好了。”唐沢裕說。
中森銀三頓時心頭火起:“所以怪盜基德一直在附近!”
既然這樣的話,剛剛幾人因為他遲遲不出現而坐立難安的樣子,豈不是全被這個可惡的小偷看在眼裏了嗎?
他正要揮手命令眾人扯臉,唐沢裕這才悠悠說完自己發言的後半截:
“……而且,剛剛下去了一班電梯,恐怕這位怪盜已經逃之夭夭了。”
顯示屏上的紅色數字,恰好剛剛跳動到“1”,唐沢裕無奈地一攤手。
中森銀三的數不清多少次心血來潮的圍堵怪盜基德計劃,最後依然以失敗告終。
正如唐沢裕所言,這個發完預告函的小偷發現事態不對,早已乘電梯逃之夭夭了。
在場的眾人依次捏臉檢查完一圈,所有人臉上都多了一道紅印。
“說來唐沢警視,為什麽你也在這裏?”
中森銀三揉著發麻的腮幫轉身詢問,唐沢裕溫和地笑了笑:“這次還涉及重大公共安全問題,我是搜查一課的現場調度人。”
——今早,鬆本清長辦公室。
指出蜘蛛的犯罪嫌疑後,刀疤臉的課長終於認真低頭翻閱完行動申請。上麵是唐沢裕一貫寫報告的風格,簡潔凝練,不含半句廢話。
唐沢裕耐心地等在辦公桌後,過了一會,那疊潔白的a4紙被輕輕放下。
鬆本清長意味深長地總結道:“的確是一個值得重視的提議,”
“但是,唐沢警視,你要明白一個問題,”他話鋒一轉,“有時候,人多並不意味著安全。”
他在隱晦地表達自己的擔憂。
特別瞭望台的麵積並不大,東京塔藝術展當晚,適逢怪盜基德的預告,往來的人流必定摩肩接踵。
這個時候,過多的警力安排,效果反而可能會適得其反。
隻有適當的控製人數才是合理的選擇,可又有誰能夠預料到,究竟需要多少警員,才能最快地控製住現場秩序呢?
何況他們的對手還是最擅長易容的怪盜基德,增派人手,同時也就增加了怪盜基德易容混入的風險。
“您說的問題,我也都考慮過。”唐沢裕說,“安全問題,隻能預防,無法從根源杜絕,我們的工作重點是確保第一時間能夠即使疏散群眾。搜查一課的增援會被打亂分入搜查二課的編隊,一切安全時,由中森警視統一調度。”
“——我也希望搜查一課最好不需要發揮作用。”唐沢裕結束回憶,對眼前的中森銀三與鈴木次郎吉道。
“總之,預告函的時間是今晚零點。按鈴木先生的要求,特別瞭望台會繼續對群眾開放,確認警員身份的任務由副手完成,逐級匯報給我。”
夕陽西下,最後一抹橙色的餘暉照射著直升機漆黑的金屬外殼,它們懸浮在東京塔外的半空中,猶如橙色的海洋裏遊弋的鯨群。
唐沢裕的目光,便稍側頭落向那裏。
“我會在直升機上,全程監控現場情況。”
與此同時,毛利偵探事務所。
剛剛放學,柯南放下書包就跑了出去,毛利小五郎放下報紙都沒能叫住他。這個八字胡的偵探嘟囔著收回身體:“……真是的,這個小子。”
“爸爸,怎麽了?柯南回來就可以吃飯了。”
毛利蘭端著碗碟從廚房出來,毛利小五郎不爽地將報紙翻過一頁:“不用等他,我們先開動吧。——那小子不知道又到哪裏去了。”
樓下的人行道上,滑板掀開一道白色的氣浪。
柯南緊急調出眼鏡上的地圖,側身以刁鑽的角度避開了一個提著菜的大媽。
——他想到了!
從醫院回來之後,代田育雄的案件卻依然在他眼前縈繞不去。詢問被綁架的社長本人的路已經被堵死,公安就守在病房門口,刷唐沢裕本人的臉都不經用。
柯南唯一的參照,隻有昨晚發現綁匪上吊的屍體,到報警的警員趕來之前,自己觀察現場的記憶。
柯南為此冥思苦想一天,直到少年偵探團的聊天啟發了他。
元太說:“電梯停了,我真的走不動了唉!”
“電梯的檢修很慢了啦,為了不出事,一般都要一兩天時間,元太你就稍稍走一小會吧。”一旁的光彥安慰道。
這聲音如一道驚雷般劈過腦海,柯南才如夢方醒般地意識到。
對啊。
——米花塔大廈的電梯,究竟是什麽時候貼上“正在維修”的封條的?
自己剛進入大廈的樓梯間,看到電梯上正在維修的字眼,因為急心救人,見狀也沒有再驗證,而是匆匆從樓梯跑上了36層。
可離開的救護車,是用擔架運走的代田育雄。
急救人員怎麽可能扛著擔架爬36樓?
或者說,如果沒有電梯,現場的人員怎麽會抵達的這麽快!
柯南抵達時電梯還在所謂的維修狀態,救護車一到就恢複正常運行,哪裏有巧合的事?唯一的解釋是,電梯從來沒有被檢修過,隻要在黑色的顯示屏上塗上遮光的碳素墨水,牢牢遮擋住顯示樓層的紅色數字,再在上麵貼上封條,就會把柯南蒙蔽過去。
乘電梯上樓,和跑樓梯上樓,期間最少相隔十分鍾。
有人在故意拖延時間!
“保安叔叔,我媽媽想問一下,電梯的檢修什麽時候結束啊?她想早一點下樓買菜。”
米花塔大廈的保衛處,柯南抬頭詢問裏麵的大叔,喝茶看報的保安卻十分詫異:“怎麽不行?現在就可以啊,最近一段時間,電梯根本就沒有檢修過。”
“是真的、現在就可以嗎?”柯南的鏡片上滑過一寸冷光,“最近一段時間都不會維修?”
“我看看……”大叔嘩啦啦翻查記錄,片刻後他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最後一次的時間在三個月前,下一次維修怎麽也要再等三個月了。”
保安還把柯南當成是新聞記者雇來打探消息的托,話音未落,立刻搖著雙手補充道:“小弟弟不要誤會,我們的檢修程序十分嚴格,不存在任何安全隱患……咦?”
話未說完,窗口外已經沒有人了。
柯南揣著滑板,一溜煙跑進電梯間。
果然,他被耍了。
自己的偵查思路一直局限在案發現場,居然忽視了這麽顯而易見的漏洞!
電梯正在從高層回到一樓,等待的時間裏,柯南仔細地看向兩邊的電梯門。那裏原先牢牢貼著的封條,現在卻早已不翼而飛,光滑的金屬表麵沒有一絲痕跡,清潔工將它擦得幹幹淨淨,一點膠水的影子都沒有。
反光的金屬表麵,倒映出柯南咬牙按捺下挫敗的臉。
他反應得終究太慢,所有的痕跡已經被清理掉了。
米花塔大廈36層,發現代田育雄的案發現場外貼著封條,柯南被攔在外麵。他在走廊與電梯間裏不斷轉著圈,大腦在沉思中飛速思考:
是誰發現了他要來?
無論是誰,這人一定早已發現了自己的行動,可這就存在著一個悖論,柯南是偶然發現紙飛機、心血來潮才找到這裏,貼上封條的人不可能未卜先知地提前準備。
也就是說,被他嚴密監視的不是自己,而是米花塔大廈周邊一帶出沒的所有人。因為這裏囚禁著代田育雄,才會……
等等,還是不對。
如果是這個幕後黑手製造了36層的案發現場,那他為什麽不把綁匪上吊的屍體藏起來?要知道,拖延的十分鍾已經足夠做很多事,而他早已在這裏停留了不知道多少天。
這個人存在著嚴密的監控需求,可他卻並沒有挪動案發現場的一分一毫……或者說,他在監控的並不是36層。
可放眼整個米花塔大廈,還有哪裏值得這樣的興師動眾?
柯南的思維一滯,陷入困境的那一秒,陽台垂下的消防梯陡然浮現在他麵前。
36層的左右兩側,乃至樓上的37層都是正常住戶……那
自己是從37層進入的36層,可35層也一樣同理!
不知不覺間,柯南的額角已經密布上細密的汗珠,他再次敲開了37層的房門。
發現代田育雄的□□現場,這個小學生的冷靜理智給屋主留下了深刻印象,她彎腰小聲詢問:“……還有什麽問題嗎?”
“是的,我還需要借用一下這裏的消防梯。”
柯南在玄關匆匆脫鞋,跑到陽台,一把拉開了地上的消防梯蓋板。
他轉身對屋主說:“如果十分鍾之內還沒有回信,麻煩您立刻報警。”
屋主驚訝地瞪大眼,雙手捂嘴,點了點頭。
柯南放下消防梯,從37層下到了36層。裏麵果然沒有守著人,警察貼好封條後就離開了,發現代田育雄的陽台邊用白筆圈出輪廓。
一天前,柯南還絞盡腦汁地想進入這裏查看,現在的他卻已完全冷靜下來。
要探查的目的地不在這,無論偵查幾次,最後都隻會得出“綁匪自行上吊自殺”的結論。
柯南第二次拉開蓋板,這次他進入的是35層。
剛一落地,柯南就立刻捂住口鼻,防止呼吸聲驚動什麽。和上層如出一轍的房型,隻經過了簡裝修,寂寥的月色透過玻璃窗照進來,水泥的地麵上散落著一些木板。
柯南的運動鞋已經在進門前脫在玄關,白襪踩在地麵,清晰地印出一層薄薄的灰塵。
很快,柯南就發現自己的提防是徒勞的,35層早已人去樓空。可這裏還處處殘留著有人生活的痕跡,廚房的櫥櫃裏有一包開封的紅茶,裏麵的茶葉尚未變質。
水泥地麵凹凸不平,柯南在牆邊發現了一點散落的餅幹屑。一旁的牆縫裏,黑色的昆蟲探頭探腦地伸出觸須。
……藏在這裏的人早已離開,可離開的時間最長也不會超過一天,再晚一點,這些碎屑就會被螞蟻搬空了。
柯南慢慢地抬起頭,擰開了手表的強光手電。
天色已經完全黑透了。
如果在白天的話,無處不在的漫反射會鈍化人眼,令人很難發現牆麵上殘留的痕跡。光源卻將一切起伏強化照射得無比清晰,黑夜與強光的對比下,一切陰影也同樣被強化了,淺灰的影子勾勒出一個圖案。
柯南對此自然十分熟悉。每當那個雪白的身影飛翔在滿月的高空之下,電視滾過的預告函上,每一封的後麵都會綴有它。
——正是怪盜基德的標誌。
深夜十點,警視廳停機坪。
距離怪盜基德預告的時間剩餘兩個小時,待命的機翼開始旋轉,卷起的氣流在高空化為狂風,橫掃的枯枝落葉,呼嘯過整個停機坪。
已經有直升機陸續起飛,雪白的光束將地麵照得亮如白晝。
搖曳不定的光源裏,唐沢裕收攏圍巾,三步並作兩步地橫跨過整個機場。行到中途他腳步稍止,在那裏見到了正要登機的中森銀三。
“太趕了——”
起飛的噪音太大,狂風卷走了所有聲響,想要讓對方聽見就隻能扯著嗓子。唐沢裕沒開口,眼角微彎,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
這是升職以來的他第一次與怪盜基德對壘,態度嚴陣以待的同時,各個細節也追求完美,中森銀三不免有些手忙腳亂。
看到唐沢裕,他才想到:“你的指揮機準備好了嗎?”
“在裏麵。”
中森銀三順著他指出的方向看過去,那是停機坪唯一一個無光的角落,龐大的機身籠罩在更為深重的陰影裏,隻有偶爾掃過的光束能照亮它低調的輪廓。
不知道為什麽,這架直升機給中森銀三一種本能危險感,就像蟄伏在黑暗裏,亟待捕獵的凶猛野獸。
……統一的製式直升機而已,怎麽可能有這種危險感?
中森銀三搖了搖頭,很快把這個莫名的念頭拋在腦後。
他對唐沢裕說:“還好有你在。”
這位搜查一課的新晉管理官的性格麵麵俱到,不僅啟發了中森銀三的安保思路,還注意到了許多被他忽略的細節。不然,到了現在這個時候,他可能比獨自一人還要忙亂一萬倍。
中森銀三的這句話油然發自內心,聞言唐沢裕謙遜地笑了笑:“我反而希望自己的布置不需要派上用場才好。”
他簡單地一點頭,兩人就此別過,搭載著中森銀三的直升機騰空而起,扇形的雪白光束搖曳著漸漸飛遠。
唐沢裕收回視線,走回了屬於自己的黑暗中。
副駕駛的椅背上掛著通訊耳機,裏麵接入了警察的指揮頻段,各行動小隊正在做最後的檢視。唐沢裕將它掛在右耳,隻聽中森銀三的聲音說:
“安保一隊?”
“就位!”
“巡邏二隊?”
“在!”
“……”
唐沢裕說:“2號指揮機已就位。”
匯報的聲音依然此起彼伏,他輕輕地按掉了自己這邊的收音開關。
琴酒說:“太慢了。”
他雙手抱胸,坐在一旁的主駕駛上,五指百無聊賴地依次敲擊,分發的黑色戰術背心被他敷衍地掛在肩上。
這東西笨重且累贅,完全沒辦法護住要害,卻為了混入而不得不穿。
窗外透入的白光,一閃即逝地照亮琴酒轉折鋒利的側頷,微微下撇的嘴角已經因等待而掛上幾分煩躁,直到唐沢裕登上直升機,弧度才稍有緩和。
“中途遇到了人,聊了幾句。”唐沢裕反手扣好安全帶,“時間還早。”
深沉的夜幕籠罩在漆黑的大地上,遠而高闊的天際,皎潔的月色流光萬裏。片刻後,黑色的直升機騰空而起,匯入半空盤旋的機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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