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現實世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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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沉為主, 孟傾酒為輔,和楊研究員大概說了謝情的所作所為。
    楊研究員聽得一愣一愣, 最後原地一蹦, 鼓起掌來,末了還念了兩句詩: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好, 好啊!居然有這樣的新玩家, 這樣的玩家怎麽能不進長城裏呢?”
    他看著兩個人, 不滿道:“你們倆怎麽不把他發展成收債人?”
    孟傾酒嘴巴張了張,悶聲不說話了,神情一下子陰鬱許多。
    秦沉淡定道:“來不及。”
    第一次副本結束的時候, 他和孟傾酒眼睜睜看著謝情和宴無咎接吻, 心神俱震,沒有趁機被噩夢侵入一是因為那個噩夢已經被謝情幹沒了, 二是兩人的精神值都很高,耐操。
    第二次他們倆都是npc,當然不可能和謝情說什麽長城、收債人之類的事情。
    楊研究員嘖嘖兩聲, 恨鐵不成鋼的連歎三十來口氣, 讓人驚歎他一個瘦瘦的研究員居然還能有這麽大的肺活量。
    他問孟傾酒:“你想知道的就是這個謝情的信息?”
    009點了點頭。
    他和秦沉都知道謝情是第五研究所的病人, 而長城的研究院曾經想和第五研究所合作,因為第五研究所有一個特殊的病人, 在謝氏症的影響下進化出了特殊能力。
    他的進化被長城當作人類新的可能, 但被第五研究所以長城研究院存在人道問題拒絕了。
    雖然他和秦沉沒有交流過, 但孟傾酒覺得謝情一定也想到了, 謝情很可能就是那個特殊病人。
    如果謝情是那個特殊病人的話, 楊研究員這裏多半會有謝情的資料。
    “你們倆都想知道?”楊研究員意味深長地問。
    孟傾酒毫不猶豫地點了頭, 秦沉卻搖了搖頭,道:“我隻是來問養生溫泉酒店的事情。”
    “那就沒辦法了,”楊研究員攤了攤手,“小孟你級別不夠啊。”
    秦沉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觀察員在長城裏的待遇非常高,但畢竟是從觀眾升上來的特殊職位,在信息獲取方麵的權限無法和收債人這樣長城的最重要組成部分相比。
    他倒不是故意想給孟傾酒使袢子,隻是他覺得以謝情的性格,大概率不喜歡別人在背後調查他。
    嚴格來說,謝情不會在意普通人在後麵調查他,但如果想獲得謝情的好感,站到他的身邊去,反而不能做這樣的事情。
    他本能覺得,會讓謝情把做出這種事的人踢出伴侶的位置。
    所以,他這樣做反而是幫了009一把。
    雖然他並不想幫他,但他也不想為了讓對手倒黴,就做讓謝情不高興的事情。
    “不過我告訴你們也沒關係,”楊研究員話鋒一轉,“不過結果可能會讓你們失望,因為那個謝氏症患者的名字不叫謝情,他叫孟輕。當初長城之所以會注意到他,和你的名字還有點關係。”
    秦沉見他指著自己,疑惑道:“我的名字?”
    楊研究員點了點頭:“你知道你為什麽起名叫秦沉嗎?”
    秦沉蹙了蹙眉,答道:“當然知道,很多年前的長城裏,曾經有個非常出名的收債人,他的名字就叫秦沉,不過很可惜,他在噩夢裏死了。我的父母曾經被他救過,他們倆非常崇拜他,剛好我的父母又都姓秦,所以就給我取了秦沉這個名字,一來是為了紀念他,二來秦沉是秦乘的諧音,意思是我是兩個姓秦的人的孩子。孟輕……和秦沉有關?”
    “不好說,至少他以為有關,不過我們也不清楚他對秦沉的認知是哪裏來的。”
    楊研究員挖了一勺提拉米蘇,一口咬掉大半個蛋撻,吃沒吃相坐沒坐相,白瞎了那張四十多仍保有的清純小奶狗的臉。
    “我告訴你們的這些消息都是你們能查到的,就讓你們省點事。”
    他含含糊糊說完,連灌三口咖啡,不在乎的用袖子一擦嘴,孟傾酒嘴角抽了抽,不留痕跡地往後坐。
    總算知道楊研究員袖子上的汙漬都是哪裏來的了。
    “孟輕曾經卷入一場謀殺案中,他自己家的滅門謀殺案。”
    警察到場的時候,據說經年的老警探和老法醫都吐了。
    孟輕家裏似乎被血洗過,他的外公外婆和母親都被砍成了碎塊,屍體的碎塊並沒有被亂七八糟堆在一起,而是經過精心堆疊,在地麵上拚出幾個字:
    生日快樂。
    在屍塊拚出來的生日祝福前麵是一個被噴濺的血液糊滿的雪白生日蛋糕,現在已經變成了血紅生日蛋糕。
    生日蛋糕周圍擺滿了白玫瑰,現在變成了紅玫瑰。
    桌子上首坐著一個已經失去意識的年輕人,他長得乖巧漂亮,天生就能激起人的憐愛。
    他就是三個死者的直係血親孟輕,生日會的主人公。
    現場非常雜亂,到處都是血跡,換言之,沒有人能從這樣一個到處都是血的現場全身而退而不留下任何痕跡。
    根據法醫對現場的檢測,除了死者之外,現場隻有孟輕留下的痕跡,而且在凶器上也留存有被鮮血汙染的孟輕的指紋。
    警察本來就把孟輕這個唯一的幸存者當成嫌疑人,這下更是肯定孟輕就是凶手。
    “然後呢?”孟傾酒聽得入了神。
    “然後……”楊研究員又咬了一大口蛋撻,邊嚼邊含糊地說:“孟輕的律師以他有精神病為由,說他在事發的時候根本不能為自己的行動負責,既無法成為合格的證人,也沒有能力完成這麽殘忍的屠殺,還要求警察將他轉入精神病院。”
    “讓我猜一猜,”孟傾酒把玩著咖啡杯,抽了一張紙把冰咖啡外凝結的水全部都擦幹淨,這才滿意地說:“他真的有精神病。”
    楊研究員點了點頭:“事實上警方認定的孟輕的動機之一就是他的家人認為他有精神病,要把他送進精神病院,孟輕不願意去,為了反抗家人的安排,才下了毒手。”
    說到這裏時,孟傾酒還沒什麽反應,倒是秦沉,他似乎想起了什麽,低頭凝視著地麵上落滿灰的小紙堆,慢慢皺起眉頭。
    他忽然問:“孟輕的輕是輕重的輕嗎?”
    楊研究員:“你怎麽知道?”
    秦沉:“這樣就和秦沉的沉對應了,如果他的名字不是自己取的,那秦沉和他的關係可能和上一輩有關。”
    “唔。”楊研究員點點頭,“倒也是個思路。”
    “能不能接著說精神病的事,”孟傾酒有些不滿,“秦沉,你等我走了再問那些有的沒的不行嗎?”
    秦沉不置可否,做了個請繼續的姿勢。
    楊研究員把最後一塊提拉米蘇送進嘴裏,滿足地眯著眼睛說:“他從小就有幻視、幻聽的現象,越長大越嚴重,據警察猜測,他的媽媽和外公外婆可能打算在他生日後就把他送進精神病院,所以他才會怒而殺了自己全家。”
    “他在精神病院裏謝氏症發作,然後被送到了第五研究所?”孟傾酒猜測著問。
    楊研究員給予了肯定的回答。
    “這和秦沉有什麽關係?”秦沉問。
    “關係就是,孟輕一直說他從小就能看見秦沉陪在他身邊,第五研究所聽到他這麽說之後,第一個想到的秦沉,就是我們長城的,你名字來源的那個秦沉。”
    楊研究員忽然站了起來,往秦沉旁邊的紙堆裏一陣猛刨,動作不像研究員找書,倒比較像貓刨砂埋屎。
    “找到了!”楊研究員把一份布滿灰的資料仍給秦沉,空氣中騰起一陣灰做的煙霧,秦沉屏住呼吸往後退,等灰落下才會原地。
    孟傾酒打了好幾個噴嚏。
    他作為觀察員,在觀察的時候總是繃著一根弦,生活中就顯得鬆散而隨便,常常讓長城裏崇拜他的其他觀察員對他本人大失所望。
    不過也有人覺得孟傾酒這樣隨性的態度才是真名士自風流。
    不像秦沉,擁有穩定而持久的絕好口碑。
    秦沉看著手裏的《養生溫泉酒店觀測報告》,雖然東西已經到手了但他沒有急著離開,反而在椅子裏坐得更深了一點。
    孟傾酒斜眼看他:“你不是隻關心養生溫泉酒店的事情嗎?拿到了還不走?”
    秦沉:“事關秦沉,我好奇很正常。”
    孟傾酒“切”了一聲,沒再說什麽。
    楊研究員的視線在他倆之間穿梭,這倆人以前就是普通同事,現在怎麽突然變得劍拔弩張起來了?
    難道和那個叫謝情的人有關嗎?
    好想吃一吃這個瓜。
    楊研究員下意識摸了摸肚子。
    “孟輕和秦沉各自多大?”秦沉問。
    “我知道你想問什麽,”楊研究員說,“很可惜,他倆根本不認識,孟輕出生的時候,秦沉已經死了。哦,你不要在意,我說的是那個秦沉。”
    “沒關係,”秦沉不動聲色,“那孟輕的家人和秦沉有關係嗎?”
    “也沒有關係,至少明麵上沒有關係。好了,剩下的如果秦沉不問的話,我就不能再說下去了。”
    “謝謝楊研究員。我沒什麽要問的了。”秦沉說。
    孟傾酒不太高興,但仍是露出笑意:“今天麻煩您了,晚上您別急著走,我請您吃飯。”
    楊研究員擺擺手:“我要減肥,我老婆非常愛我,但她不喜歡我變胖,所以我為了減肥正在執行過午不食的政策。你們倆一定不懂這種甜蜜的痛苦吧,你們又沒有老婆。”
    已經看過兩回謝情吻別人,自己還被迫圍觀全程的孟傾酒臉都綠了。
    秦沉看著他綠油油的臉色,難得的露出一點微笑。
    他轉眼看到空掉的兩個蛋撻盒和裝提拉米蘇的盒子,再看看楊研究員嘴巴上沾著的可可粉,心裏有幾分微妙。
    孟傾酒邀請被拒也就不再說第二次,和楊研究員道別後率先走出了辦公室。
    秦沉故意等他先走,楊研究員翹著二郎腿問:“你是不是想問鑰匙的事情?”
    “是,我想實地看一看。”
    被噩夢侵入的地區對於普通人而言也會有危險,它會散發出一種信息素一樣的東西,吸引和它秉性相近的人進入,從而擴大自己的領土。
    但隻要是在噩夢裏對玩家開放的區域,都還暫時是“安全”區域,隻有當觀察員和觀眾都徹底被噩夢侵入後,不穩定的噩夢才會徹底侵吞掉現實中的區域,從而真正存在於現實。
    噩夢被通關後,這個噩夢會穩定的存在一段時間,不會再吸引人進去,類似進入了假死或者說休眠的狀態,這段時間裏副本也不會在《噩夢侵入》中上線。
    長城的收債人的任務便是盡量通關上線的副本,讓它們盡可能處於休眠中,以維護現實世界的安全。
    養生溫泉酒店既然已經被噩夢侵入,為了安全起見,長城會在現場中使用一定的設備把它封印起來,想進入的話需要“鑰匙”。
    “鑰匙就在我這裏,你在內部網絡上申請一下,我這就可以給你。”
    楊研究員說著就起身,費力地推開幾堆書,好讓牆邊的櫃門露出來。
    他用自己的指紋和虹膜打開了看起來平平無奇的櫃門,露出了更深一層的密碼櫃門。
    櫃門上忽然出現一對圓溜溜的眼珠,它看著楊研究員說:“請問你的內褲是什麽顏色?”
    楊研究員把自己的手指遞上去:“紅色,繡龍。”
    他回頭解釋了一句:“本命年。”
    秦沉:“……”
    不用解釋給我聽,真的。
    眼珠上忽然長出一張嘴,把楊研究員的手指含進去咬了一口,謝情看見楊研究員的手指上出現了一顆小小的血珠,被那張嘴裏的舌頭舔走了。
    眼珠轉了轉,用瞳孔上的那張嘴說:“回答正確,開門。”
    秦沉也在手機上操作好了借用鑰匙的申請,楊研究員卻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鑰匙不見了……”
    秦沉:“?”
    楊研究員“唰”地站起來:“養生溫泉酒店的鑰匙不見了!”
    他說著就要去拍緊急按鈕,秦沉卻製止了他。
    秦沉:“你別急,先不要把事態擴大,內部上報這件事就可以,我會讓我爸把事情按下來,我有一點事情需要確認,等我確認完,再決定該怎麽辦。”
    “那怎麽行,”楊研究員不讚同的說:“到時候賊就跑了。”
    秦沉淡然道:“你知道鑰匙是什麽時候丟的嗎?”
    楊研究員:“呃……”
    秦沉:“你上次開這個櫃子是什麽時候?”
    楊研究員眨了眨眼:“三年前的六月十九號。”
    秦沉:“如果真的有賊,那也早就跑了。不急於一時。”
    楊研究員慢慢回過味來,狐疑道:“你該不會覺得……”
    秦沉很快的點了下頭:“所以我一定要去看看。”
    他和楊研究員又說了幾句就要離開,忽然頓住腳步,轉過身道:“孟輕對秦沉的認知,是不是……哥哥?”
    楊研究員搖頭。
    秦沉心裏一鬆:“不是嗎?”
    楊研究員幹脆道:“我不知道啊,我感興趣的是他的能力,其餘這些精神病方麵的東西我沒有深挖。”
    秦沉點了點頭:“今天多謝你,再見。”
    楊研究員歡快地和他揮揮手,看起來已經不受丟鑰匙的影響了。
    秦沉邊走邊想,楊研究員在撒謊。
    他不可能不知道。
    作為一個研究員,拿到研究對象的相關報告,既然知道他疑似有精神病,總要看看症狀,怎麽可能忽略這樣的細節。
    而且楊研究員連孟輕和秦沉相差幾歲這樣的問題都沒有正麵回答,隻是含糊地說孟輕出生的時候那個秦沉已經死了。
    他今天的回答不像是為了省掉他們調查的功夫,而是為了讓他們滿足於這一點和謝情無關的信息,不再去調查更多的東西。
    孟輕……
    或許009觀察酒店本的時候沒有注意,但他記得很清楚,那本把經理忽悠瘸了的畫冊的作者叫緋曉,內頁寫著“送給我最愛的寶貝兒子小輕”。
    如果兩個小輕是同一個人,孟輕曾經去過養生溫泉酒店,他的母親還在那裏留下了一本畫冊。
    那個酒店在他們走後被噩夢侵入。
    他現在還不知道這其中有什麽聯係,但怎麽看也不像隻是單純的巧合。
    秦沉又想起他和謝情初見的時候,謝情念了好幾次他的名字。
    說他的名字很好聽,想多念念。
    是因為他也叫秦沉嗎?
    和謝情的哥哥同名。
    與此同時。
    謝情吃完了五個延邊風味雞腿堡套餐和四杯麥旋風,他的肚子都沒有隆起來哪怕一點。
    他慢吞吞地把垃圾都收起來,纖長的手指把飲料杯、包裝紙一點點歸攏,陸翊笙看得感歎,就連這樣的動作,謝情做起來都顯得莫名貴氣,似乎被他收過的垃圾裏麵都能長出來金子和寶石一樣。
    “老陸,得麻煩你一件事。”
    “你要去養生溫泉酒店看看,讓我幫你訂機票?”陸翊笙不滿道:“不是吧,這種小事也要讓我幫忙,你真當我是你助理啊!”
    謝情有些頭疼:“停,誰說這個了。”
    “養生溫泉酒店是要去的,不過你今天得先幫我做個手術。”
    謝情說著,撩起了自己的上衣。
    在他纖細白皙的腹部上有一條醜陋的傷口,而更駭人的是,上麵有一些像訂書針一樣的東西,把他的傷口兩邊釘在了一起。
    陸翊笙看著這個奇特又駭人的醫療方法,手都抖了:“你這……你這……”
    謝情:“淡定點,你可是醫生,你都慫了誰來幫我做手術。”
    “你要做什麽手術?”陸翊笙狐疑地看著他,總覺得謝情不想能說得出什麽他喜歡的手術方案的樣子。
    謝情淡然地在自己的傷口上比劃了一下:“把這些釘子弄下來,想辦法做條拉鏈。”
    陸翊笙被他這個絕世爛點子驚呆了,比了一下大拇指:“你怎麽想得出這樣把自己搞得不像人的辦法的?”
    謝情歎氣:“你以為我樂意啊,這不是沒有辦法。”
    他把自己在副本裏,精神失控後傷口忽然裂開,隻能用係統裏買的醫用訂書機把傷□□生生釘起來的事情告訴陸翊笙。
    陸醫生雖然從醫多年,切過的人不計其數,但謝情的形容還是讓他的心肝膽都直發顫。
    “你還真下得了手。”陸醫生情緒複雜。
    “沒辦法,我總不能流著腸子去打怪,萬一把我自己絆倒了呢,所以你還是給我裝個拉鏈,下次要是裂了,我還能把拉鏈拉起來。”
    謝情淡然說完,朝陸翊笙勾勾手,姿勢熟練:“給根煙,快。”
    這次陸翊笙學了乖,自己抽出一根煙點好了才遞過去。
    “少抽點吧,就算噩夢給你續命了,你就不怕得肺癌啊。”
    說完,陸醫生也熟練地給自己點上一根,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三個煙圈,神情憂鬱。
    “早知道我還得給你肚子上裝拉鏈,當初我就應該讓你好好待在精神病院裏不要出來。”
    “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謝情也吸了一口,咳了兩聲,這煙太糙太嗆,他是真的抽不慣,“對了,買兩張機票,你和我一起去溫泉酒店那兒看看。”
    “買什麽時候的?”
    “那得看你什麽時候能把我的拉鏈裝上。”
    第二天早上,謝情站在病房裏,穿得十分運動,撩開上衣,在他纖細但結實的腹部上,有一根金屬色的拉鏈。
    看著十分詭異,但有一種奇怪的吸引力,好像再奇怪的東西搭配上謝情這個人,就莫名其妙的變得順眼又有吸引力了起來。
    他試著拉了一下,非常順滑。
    怎麽說也是噩夢出品,果然比ykk強多了。
    陸翊笙拿著旅行包進來:“準備好了嗎?”
    謝情把衣服放下來,點點頭:“走吧。”
    秦沉已經到達了養生溫泉酒店門外。
    是的,並不需要鑰匙,他就順利到達了養生溫泉酒店,這個理應被噩夢侵入而被長城封印起來的地方。
    “您好,有什麽可以幫您?”
    秦沉抬頭,鍾愛佳正在對他微笑。和他見過的鍾愛佳的照片相比,這個鍾愛佳已經是一個中年人,年輕時和哥哥很像而顯得男相的臉變得柔和,整個人至少胖了三十斤。
    她穿著淺灰色的西裝套裙,右胸上掛著“副經理”的胸牌。
    “我沒有預定房間,還有空房嗎?”秦沉不動聲色地問。
    “有,101還空著,但是這間房有些潮,窗外有一大片月季,味道特別香,有些客人不喜歡花香太濃的房間。您要是不介意的話,我讓前台給您開這間。”
    “沒關係,就開這間吧。”
    秦沉進入養生溫泉酒店內部。
    和他記憶中相似卻完全不同的景象,大廳中人來人往,前台後方的牆是玻璃的,可以看到後方的露天溫泉,泡溫泉的客人穿著泳衣披著毛巾在裏麵穿梭。
    看起來非常熱鬧。
    前台是個清秀的小姑娘,她臉上的笑容真摯樸實,還有幾分看到了難得一見大帥哥的驚豔。
    “您好,請把您的身份證給我一下。”
    入住這間酒店,是需要身份證的。
    秦沉看著這些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大門外的花園仍是百花盛放,外麵的天仍舊藍得讓人心醉,卻沒有了在花園裏嘔吐的玩家。
    仿佛這裏從來沒有被噩夢侵入過。
    謝情徹底摧毀了《養生溫泉酒店》,而現實中的養生溫泉酒店的“現實”被改變了。
    不是過去改變了現在,而是現在改變了過去。
    詭譎的、顛倒了因果律的現實讓秦沉悚然。
    “您~好~請問~有用電~話~預定房間嗎~~”
    “沒有。”
    服務員的聲音直發顫,熟悉的聲音讓秦沉轉過頭,他看見一道修長的身影倚在自己身側,穿著黑白條紋的運動服,微微偏著頭,正看著前台,肆無忌憚的釋放魅力:“不能挪一間給我們嗎?”
    前台看著那人的表情像是陷入了愛河,話都說不利索了,手直發抖。
    秦沉的心頓時熱了起來。
    “你願意……”
    秦沉還沒有問完,謝情轉過身,帶著笑慢悠悠地說:“我願意。”
    “做你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