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3 各有所用 嶽棠 我一視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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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州、楚州、沙州、林州……”
嶽棠看著掛在牆上的地圖, 歎了口氣,“果然林州的最多,是前麵三洲加起來的總和。”
“大概是林州的混亂名聲, 已經傳到天庭之上。”薩圖輕聲嗤笑。
他們坐在青鬆派的飛舟上, 借用了青鬆派珍藏的地圖。
在九州的輪廓上,有大大小小的金色光點, 象征著修真界的諸多宗門。
據朱丹掌門說,在修真界鼎盛時間,光點數量比現在還要多出十倍,這還不包括那些位置隱秘外人不知道在何處的宗門。
那種十幾人的小宗門根本不會出現在這張地圖上, 因為太多了,多到無法準確統計,除非這個宗門裏出了某個大人物,這才會傳遍九州,被世人所知,添加到地圖上。
就連現在,地圖上肯定有一些宗門已經不複存在, 隻是消息沒有傳到楚州, 沒有傳到青鬆派修士的耳中。
嶽棠借來這張地圖, 不是為了認識修真界幸存的宗門,而是揣測自己放出去的魚,究竟會遊到何處,而那個地方又有什麽樣的勢力可以被大能者們順勢利用。
嶽棠的目光從海對岸的林州收回。
夏州、楚州、沙州的位置相近, 別的大陸距離他們太遠了。
追蹤符的反饋還沒有結束, 也象征著那些魚仍在路上。
青鬆派的菘藍長老對這個追蹤符很有興趣,聽嶽棠說完事情始末之後,就一直在埋頭琢磨, 此刻忍不住問:“如果那些家夥故意繞路,或者在某些地方停頓幾天,迷惑我們的視線該怎麽辦?”
嶽棠失笑:“我看的不是他們停留在何處,去過什麽地方,而是他們身上的追蹤符於何時何地被毀去。”
菘藍長老一愣,恍然大悟。
然後他暗暗咂舌。
這個隱匿性很強的追蹤符是嶽棠一手弄出來的,無論在天庭地府都沒存在過,青鬆派修士也是第一次看到。
借用鬼籙做掩飾雖然高明,但是更關鍵的是當時整片海域都處在屍氣籠罩之下,“南疆屍仙”的壓迫更讓所有人心慌意亂,沒有察覺到灰色屍氣裏暗藏著這道追蹤符。
等到他們有各種方法逃脫重圍,甩掉屍氣之後,自然覺得沒事了,隻急著回去稟告。
但他們神魂裏多出的東西,很難瞞住他們的主人。
嶽棠相信所謂的大能者,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追蹤符會激怒他們嗎?”朱丹掌門猶豫著問。
她可太了解天庭地府大人物的嘴臉了。
把麵子看得比什麽都重要,麵對任何疑似挑釁的事都會勃然大怒,更何況這一記耳光是結結實實的打在了他們臉上。
“不會。”
說話的人不是嶽棠,而是巫錦城。
他走進船艙,腰間的魔劍纏繞著眾人不用神識都能感覺到濃厚陰氣。
“被鬼軍圍殺的楚州修士已經帶回來了,他們傷者太多,還在救治。”巫錦城說。
這次嶽棠沒有出麵,隻是由巫錦城帶著巫儺與劍修們去了一趟。
後者會湊這個熱鬧,純粹是之前沒有盡興,被鬼軍追了很多天的憋屈想要發泄。
周宗主讓鬱岧嶢看顧一下這些不省心的門人弟子,自己留了下來,跟嶽棠一起看著地圖,隻是剛才一直沒有出聲罷了。
如今看到巫錦城回來,周宗主投去帶有詢問的一瞥。
——他徒弟人呢?
“鬱劍仙被蓬萊閣主與伏火宗主圍著,討教悟道之法,脫身不得。”巫錦城順口解釋。
周宗主很是不悅,立刻起身走了出去,看表情像是要把那兩個家夥打一頓。
朱丹掌門幹咳一聲,尷尬地說:“伏火宗主年紀不小了,再有個幾十年可能就得奪舍,蓬萊閣主沉迷煉丹,他逮著機會,自然要追問那顆升仙丹,巴不得親眼見識一番。”
這才會遺忘自己是被救的事實,也忘了周宗主的存在,沒有主動過來拜會,反而纏著人家的徒弟不放。
這要是在長德公的城隍廟裏,周宗主的泥人肯定會一拳打在那另外兩個泥人的臉上。
——楚州修真界的特異之處,就是宗門之間的關係。
高階修士沒有互不相識的,還都很了解,哪怕像瀚海劍樓這樣流亡在外的宗門,都不會太生疏,畢竟大家的泥人都放在長德公的百寶閣上,能吵能撞還會打到一起滾進桌子底下。
雖然有些修士的關係惡劣,彼此看不順眼,可是作為泥人的時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想要不了解對方的性情也很難,大家就像是同住一個街坊的鄰居,熟絡卻又微妙。
眼下伏火宗主與蓬萊閣主這般行為,好比攔住了人家出門多年久未碰麵的孩子,問東問西,沒個分寸,孩子父母坐在家裏傻等呢,一聽有兩個煩人的鄰居在沒事找事,還不氣得當場抄起掃帚出門幫孩子解圍?
作為鄰居之一的朱丹掌門,要跟“外人”解釋這事,自然十分尷尬。
“他們鬧……他們吵幾句就好了,不用嶽先生費心出麵。”
嶽棠與巫錦城對視一眼,默契地拋開了這件事。
朱丹掌門趕緊轉移話題:“方才說那些降臨人間的鬼神天神,發現了這個追蹤符,是否會怒不可遏……”
巫錦城給了否定的答案。
嶽棠嘛,不用問也知道他讚成巫錦城的話。
朱丹自打認識這兩人,就沒見過他們有意見分歧的時候。
果然,嶽棠雙手攏袖,從容接話:“追蹤符這等小技,確實會惹怒他們,不過我現在有了一個虛假的身份,讓他們以為我是同類。”
嶽棠沒有把話說得太明白,但眼下坐在這裏的人都不傻,這等程度的言外之意,自然可以聽出來:神靈惱怒的,是被他們看不起的凡人挑釁,如果對方也是天神或鬼神,還是一個摸不清底牌的神靈,他們就會變得謹慎起來。
“至於之後的動向……比方說,十萬大山的那位妖尊,會是第一個派人來尋我們的。”
“什麽?”
“勿急,非是惡意,而是想要我手裏的這份情報。”嶽棠輕笑著點了點地圖,真元從他指尖流出,在地圖上方形成了幾個小圈。
這就是嶽棠目前確定的“魚巢”。
“我懷疑那位妖尊是地府第七殿的董殿主,他還在麵前試圖冒充幽骨鬼王,這說明他們很不樂意暴露真實身份,就算在‘知情者’與‘同類’麵前也是如此,隻想快速建立起自己的勢力。不過這是以前,現在嘛……他會錯過這個知道其他人情報的機會嗎?”
嶽棠笑著反問。
尤其這位妖尊又跟南疆的“幕後之人”碰過麵,所以猶豫的時間會更短,可能在殺死或者懲罰手下之後,就當機立斷地重新派人前來接洽了。
畢竟按照地域劃分,十萬大山有一部分還跟南疆接壤,勉強可做盟友。
盡管妖尊不知道為什麽南疆巫儺要跑到海上,不過這不妨礙他想要空手套名單,趁機蹭情報的心思。
“若是妖尊親自前來呢?”薩圖眉頭緊皺。
他們這個骸骨島是臨時搭的,肯定有這樣那樣的不足,瞞得過一般人,瞞不過大能者,要是被看出了底細,那就麻煩了。
而且嶽棠跟妖尊見麵,假冒的身份也有隨時露出破綻的可能。
對方要真的找上門,自然無法避而不見。
薩圖犯起了愁。
“不會,咳,據我上次所見,他藏身在山穀中,是因為跟他的‘身軀’還沒有完美融合。”嶽棠表情怪異地說,“那是一隻妖獸,我沒認出來是什麽,不過氣息格外強大。”
在完全掌控那具身體之前,妖尊是不會輕易踏出那片山穀的。
“至於其他的大能者,短時間內不會出現……所以我們還有時間來修整這座島。”嶽棠看著眾人,提醒道,“可能要辛苦諸位。”
南疆屍仙的身份既然不一般,就必定有排場。
島上有不明真相的修士與巫儺怨魂,這很正常,但是所有人都必須懼怕並敬畏屍仙,而且不敢靠近屍仙的居所,那居所也肯定不能差。
朱丹掌門與菘藍長老麵麵相覷。
他們在南疆協助巫儺修堤壩、開鑿水渠,現在又要蓋房子?
他們還是符修嗎?
“也不是不行。”菘藍長老小聲嘀咕。
他們在南疆三年,確實發現把符籙用在這些瑣碎小事裏,想盡辦法地滿足凡人百姓的需求,比埋頭研究符籙管用多了。
這些年他們青鬆派修士都頗有心得,修為提升了一些不說,每人對符籙的領悟也更上一層樓,很多從前想不通的陣法,畫不出的符籙都能得心應手。
“就是楚州修士都來了,我們……咳!有點不方便。”
菘藍長老摸著胡須,有些窘迫。
被楚州同道看見他們青鬆派修士在做泥瓦匠,再被幾個嘴上沒把門的家夥指著嚷嚷,青鬆派的宗門威望就沒了,偷偷摸摸幹吧,心裏又氣不過。
嶽棠恍然,隨即一擊掌,滿臉笑容地說:“伏火宗擅長煉器,對穩固這座島嶼必定有所幫助,蓬萊閣擅長煉藥,可以幫巫儺改一改養護屍骸的藥方,再給這座島的骸骨屍氣裏增幾分毒性……總之人既然來了,自然都會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