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招雲傻了。
    他就不應該多嘴的。
    886連阻止都來不及，隻能默默虛擬了一個雙掌合十的動作。
    亞瑟指骨慢慢地磨著林招雲細白的腕骨，明明看著細，但是附著的薄薄一層的膚肉卻很軟。
    林招雲被指尖體溫燙得難受，下意識想要抽回，可被死死攥著，傳來一些細密痛感。
    “有點疼……亞瑟……”他咬了咬下唇肉，下唇濕亮透著點水光。
    亞瑟像是遲鈍了似得，眼神盯著林招雲的唇，急促的呼吸顫了顫，好一會才恍然回神，露出非常抱歉的神情：“對不起，是你手腕太好握了。”
    ？
    手腕細是他的錯咯？
    林招雲見亞瑟態度好，順杆爬，眼睛微微睜圓，聲音不大但是帶著他自己察覺不出來的嬌意：“你手勁大，以後注意點。”
    林招雲是為了轉移話題，亞瑟卻隻聽到了“以後”兩個字，喉頭壓不住滾動了一瞬，心裏莫名地感到滿足。
    “嗯。”
    亞瑟一看就是運動型，說不定在成為警衛之前，以前還是體校生。
    以前他路過體育場時，被體育生的球砸到過，背上疼了一周。
    他都不知道，扔個球怎麽能把人弄得那麽疼。
    他們還說扔得不重。
    林招雲心裏哼哼唧唧。
    亞瑟補救似得拇指在林招雲剛剛被捏了淺淺拇指印的地方揉摁。
    “那，我們開始吧。”
    亞瑟沒有被成功轉移話題，林招雲倒是自己不知道想哪兒去了，被成功轉移。
    “開始什麽？”
    “搜你的身，那張地圖。”
    亞瑟喉頭很幹，心跳很快，他們靠得不近，他就已經嗅到林招雲身上特有的香味，讓他心跳根本無法變緩，甚至逐漸加速。
    林招雲垂頭眼睫止不住輕顫，慌得很，地圖就在他腰側，隨便找找就會露餡。
    他已經開始想後招，露餡後怎麽辦，是求饒還是其他什麽別的……
    就在林招雲思考的空隙，亞瑟已經湊了上來。
    林招雲嚇了一大跳想要躲開，後頸卻被按住，壓著腰窩。
    亞瑟個子非常，可能過了一米九，他完全岣下身，鼻尖剮蹭到林招雲側臉，挺拔的鼻尖把柔軟的腮肉摁壓了進去。
    挺拔規製的警衛製服缺少溫度連同著冰涼的扣環，也連同著這樣壓過來，一下就硌得林招雲臉頰傳來細密的疼感。
    尤其是腰帶上的金屬扣，冰冷堅硬，薄薄的肩膀顫個不停。
    “唔……！”
    他被這個力量衝撞，雙腳沒有穩住，繃緊過後，踩空了似的往後倒，又被眼疾手快的亞瑟給撈得緊住，腳尖幾乎離了地。
    亞瑟胳膊已經圈住了他，還用蠻力將他撈得更接近自己，隻覺鼻尖下的頸肉散著那種天然的香氣快要溢滿鼻腔。
    懷裏的林招雲太不一樣了。
    軟得出氣，怪異的香甜，比以前自己養的貓兒還要讓人難以釋手，他克製著手下力度，擔心自己稍微用點力就會弄壞。
    林招雲指尖蜷在胸腔前推拒，但是好像絲毫沒有效果，那種力量對於亞瑟來說，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他被這一出弄懵了。
    不是……不是搜身嗎？
    “等等，亞瑟，等等……！”林招雲掌心貼到了亞瑟的下巴，試圖將他推開，“不是要搜身嗎？”
    亞瑟上了頭，快要聽不清林招雲的聲音。
    直到看到林招雲被他製服上的金屬扣弄疼，眼眶中汲上水，鼻尖開始發紅，表情有些痛苦和缺氧，才稍微清醒些。
    林招雲的聲音抖得不行，夾雜著往裏呼吸的模糊的氣音：“扣子，你的扣子壓到我了。”
    他粉白的小臉上留下亞瑟肩上金屬扣的印子，滑稽得可愛，
    “你別這樣，好疼，還……”
    亞瑟聲音裏夾著隱約的亢奮：“還什麽？”
    “還弄得我不舒服……”林招雲將亞瑟推開了一些。
    “不是說搜身嗎？”
    亞瑟肌肉發麻，從林招雲指尖用力推自己肩頭的那裏開始延伸整個背，即使隔著製服那種像是貓撓麻癢感依舊很明顯。
    “啊，對，搜身。”亞瑟稍稍直起身來，像是懊惱自己的行為。
    【搜個屁身，就是饞了！】
    【這貨差點就把“被招招勾得五迷三道”寫在腦殼頂上了。】
    林招雲剛鬆一口氣，亞瑟的指腹忽然就摸索到了他的衣領，去解自己的紐扣。
    ？？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最上麵那顆紐扣已經解開，亞瑟的呼吸噴灑到細白皮膚上，激起一層細細密密的小疙瘩。
    林招雲渾身僵住，渾身上下都發出警告，趁著亞瑟的鬆開的瞬間，下意識就往邊上躲去。
    小腿就挨著床沿，小腿的肉被擠了下，他失去重心。
    發出了一聲顫巍短促的叫聲，直直要往被褥上倒去。
    亞瑟似乎沒想到林招雲會反應這麽大，他看到林招雲要倒下，眼疾手快地去抓他，但因為不夠迅速，隻撈到了腰肢。
    林招雲上半身倒了，腰部往下卻被撈住。
    本來之前掙了很久，林招雲的力氣早就用光，鼻尖和額間蓄了一些汗，汗珠已經順著側臉延綿到開了首顆紐扣的病號服衣領口下。
    亞瑟視線裏那截細細脖頸就這樣仰著，脆弱得似乎輕輕一折就會短。
    亞瑟放開了手，林招雲驚呼一聲，整個人就順勢倒在了被褥上。
    他快手快腳半跪上去，強勢製著，單手扼著他的肩頭，似乎怕他再閃躲，又輕輕地用腳腕壓著他的小腿。
    剛貼上去，亞瑟就麻了一瞬，然後從碰到的部位一路麻到脊柱。
    他覺得自己要瘋了。
    林招雲完全懵了，亞瑟是警衛小隊長，他身體素質好得要命，動作也快得林招雲完全沒反應過來，就這樣被完全壓製住。
    他一抬頭，就撞到亞瑟的目光裏，身體一下就僵住了。
    “招招……”亞瑟眉眼微覆，用幹啞的嗓子忍不住去喊他的名字，視線緊盯著林招雲的臉，，在他眼睫顫抖的驚懼的神情下，俯下身。
    有些憂鬱感的五官因為帶上莫名的亢奮，變得奇異的扭曲。
    林招雲像是有了什麽預感似得，抿著唇飛快側過頭去。
    所喲有目的湊上來的嘴唇隻觸到林招雲的側頸，頸部被重重地吮了一下，林招雲心跳驟停，腦子空白了一瞬間，繼而短短地“啊”了一聲。
    太害怕了。
    自從前麵在檔案室聽蘭斯給他講的那些不幹淨的話，他就一直去想，變得對什麽舉動都很敏感。
    “等你下，你，你先等一下……”林招雲惶然著小臉，掙紮起來，沒有被壓住的小腿在空中亂蹬，因為太過於害怕，他竟然一腳蹬在了亞瑟的側腰肌肉上，嚇得一下沒動作了。
    傳來一聲悶哼。
    亞瑟一點不疼，但有奇異的亢燥感，嘬得更重了，但林招雲被嚇道，神情呆愣愣地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
    林招雲一下子變得特別委屈，明明是自己被嚇，被桎梏，心驚膽戰的，但是因為掙紮踢到對方，還是會因為怕，而道歉。
    他蜷著腿，包在眼裏的淚水瞬間就掉了下來，眼睫顫得亂七八糟，帶著濕悶委屈的哭腔：“你對我好壞……”
    亞瑟因為林招雲的淚水，手腳慌張，連忙起身抽了幾張紙巾，笨手笨腳地要去給他擦。
    “不啊，我沒有對你壞……”在這樣的情形下，亞瑟的辯解顯得很無力。
    林招雲一邊止不住地流著淚，眼睫蘸著淚顫啊顫，一邊伸手解自己的紐扣，亞瑟擦著他淚水的動作頓住，連呼吸都停了幾秒。
    林招雲的指尖顫得厲害，幾次都從扣子上滑開。
    在他的目光下，幻想過無數次的身體就這樣緩慢地展示出來。
    “你就是對我壞！”
    “你自己看，沒有地圖……”
    那截腰果然窄窄的，從胸腔往下腰線就倏然收進去，到了胯骨處又很圓潤地嘭出來。
    【等等，我招身上的地圖呢？！】
    【我看到了，藏起來了，在亞瑟這貨嘬脖子的時候！】
    【姐妹，你是一幀一幀看的吧？列文虎克啊！】
    【沒看到的老色丶批出去麵壁思過，是不是隻顧著盯著上麵了？】
    ……
    林招雲從警衛區跑出來的時候，恰好錯身過去五六位剛回警務區的警衛員，他們的目光齊齊向這位漂亮的小偷投去。
    頭發被淚水打濕黏在側臉，鼻子皺皺的，表情可憐，擦著眼淚的幾根細白手指頭，邊擦邊抖，耳朵尖尖和本來白皙的脖頸都哭紅了。
    他們都知道林招雲是誰。
    所有人都停下來看呆了，直到林招雲跑出他們的視線，期間還跑掉了鞋，蹲下來邊哭邊穿，可憐的要命。
    “他剛剛是去找亞瑟？”
    “操，亞瑟牛啊！”
    “絕了，太漂亮，但也太瘦了，要不怎麽哭著跑出來，抖成那樣，是不是玩太野了。”
    “媽的，我前天還夢到過他。”
    所有人怪異地笑起來，心照不宣。
    林招雲在角落停下來，他順著牆根蹲下，蜷著小腿又哭了一會，因為埋著臉，所以聲音悶悶的濕溻溻。
    等他哭完，垂著眼用袖口把淚漬擦掉，睫毛上還殘留了一些，顫抖的時候亮亮的。
    終於緩過來站起身。
    林招雲和886說自己的感受：我怕死了……
    886其實有點不會做，他第一次帶這樣的新人：【我……其實不太會安慰人。】
    林招雲卻沒聽他的話，嘟嘟囔囔的：都怪蘭斯，他說那些東西嚇唬我。
    886：【……】
    未必是嚇唬。
    886轉開話題：【你往哪兒走，這裏不是回去的路。】
    林招雲還帶著哭腔，有點啞：“做任務……”
    ……
    回寢室的時候，在樓房門前林招雲撞見正要去食堂的斯萊特，他攔下林招雲：“一起嗎？”
    林招雲想到照片的事情，點點頭，讓斯萊特等他一下。
    他跑的時候頭發一顫一顫的，隱隱約約從細發縫隙中露出一小片紅紅的痕跡。
    等林招雲放好檔案，兩人並肩往食堂走。
    這是一條石頭小道，還有些坑窪，鵝卵石經常會硌得林招雲柔軟的腳心酥麻疼痛，所以他走起來像是有點燙腳。
    他垂眼去找哪處稍平整，好方便下一步下腳，脖頸上忽然傳來微弱的輕癢。
    抬起頭，斯萊德側低著頭看他，手臂抬起食指尖劃過他的側頸。
    “這裏是什麽？”
    “什麽？”林招雲不解，臉上茫茫然。
    斯萊特的指尖在軟嫩的頸肉壓了一下。
    林招雲還是不懂，直到886提醒他：【有沒有人告訴過你，被吸會留下紅印子。】
    886這樣說，林招雲還是用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霎時間耳朵尖紅了。
    “這個、蟲子咬的，那邊小樹林，有很多蟲子……”林招雲小聲補充
    “你可以去找管理員要一些驅蚊水，”斯萊特像一個可靠的長輩那樣，提供解決方案，“你這樣應該很招蟲子。”
    用餐時間很輕鬆，斯萊特給林招雲點了奇怪的搭配，再按照他教的方法，味道出乎意料的好。
    斯萊特隻用了不到一小時的用餐時間，就讓林招雲忘了886曾經說過關於npc的信息，對他產生了一些無緣無故的信任感。
    他很好相處。
    回到寢室兩人還交換了閱讀的書籍，這是他幾天最輕鬆的時間。
    結果到了關燈前，林招雲才記起來，忘記問斯萊特關於照片的事情。
    林招雲指指點點：你怎麽不提醒我！
    886忍下了：【對不起。】
    ……
    病房裏所有人都睡下，林招雲心虛地輕輕撩開簾子往每個人的床位上都看看。
    他輕手輕腳地從褥子
    翻動紙張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太過醒目，他翻身下床，鑽進了浴室。
    之前林招雲想著，來都來了，最後趁著晚飯前的半小時，重新回到檔案室，找到了高級病人的檔案。
    檔案袋上標著一個s，從es分著放，s這一袋是最薄的。
    他抽出檔案，麵對著氣窗蹲下，月光剛好打在紙麵上。
    因為太熱，又是在偷摸著做一些’壞‘事，微妙的心情加上悶濕的環境，他流很多汗。
    粘粘稠稠的，他不得不解開了病號服的扣子用手臂半挎著扇風來給自己找一絲清涼。
    但是很快他就不那麽熱了。
    這些病例或許更像是……犯罪檔案表。
    【安東尼，暴力犯，重度暴力傾向，底下拳擊場股東……】
    林招雲終於明白，明白那天為什麽歡迎會的主持人會提醒自己，可以去求安東尼。
    或許那場歡迎會就是安東尼的傑作。
    林招雲喘得很快，肩頭不受控製地細細顫抖，長舒了幾口氣，接著往下看。
    蘭斯……？
    他察覺不對勁，醫生怎麽會有病例？
    林招雲看到這裏，渾身猝然涼了一瞬，緊跟著流了更多的汗，鹹鹹的汗水低落到他的眼眶裏，刺痛了一瞬，他飛快地揉了揉。
    【蘭斯，非法人體實驗】
    林招雲模糊地記得，檔案室有許多鎖上的櫃子。
    他連喬伊的樣子都不太記得了，但是卻抑製不住地去想。
    裏麵會不會有喬伊的其他部位……
    比如血肉模糊的斷肢，還會跳動的心髒，皮膚和粘稠內髒……
    蘭斯還用那雙手給自己治療過口腔，林招雲越想越覺得渾身麻木，以至於他根本沒有聽到身後有輕微的開門聲。
    他抹掉臉上的濕汗側臉在月光下一片濕漉漉，手指細顫，抿唇繼續往下看。
    【斯萊特，犯罪性人格……
    這裏需要翻頁，林招雲指尖哆哆嗦嗦，撚了半天才翻開下一頁。
    後麵還沒有看到，一聲出現在身後的嗓音嚇得他手抖腳抖，檔案就從細白的指尖掉落到地上。
    抖著睫毛，惶然著回身抬頭看向身後。
    模糊不清的黑暗中，站著檔案上名字的主人。
    他眉骨鋒利帶著捉摸不透又仿佛帶著不明笑意，他站著，林招雲蹲著，他垂眼輕聲：“這麽晚，在幹什麽呢？”
    林招雲耳朵嗡嗡，神色惶然驚懼。
    他英俊的輪廓在慘白月光下在五官上打出陰影，怪異得驚悚。
    仿佛察覺到他在顫抖，掌心捉住了他的臉，拇指輕碾了漂亮抿著的唇珠，指尖冰涼激起林招雲流著汗的脊背上一層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