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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聽的, 其實顧糾夜早就聽到了。
    剛剛那一下，林招雲就已經顫顫地從嗓子裏憋出一聲“啊”，手臂不自覺地揪住了顧糾夜手臂的西裝。
    被勒緊的布料顯出手臂上肌肉肌理, 與那截蔥白指尖形成鮮明對比, 野獸與兔子。
    閃爍的刺目白燈有節奏地一明一滅, 林招雲蒼白驚措的臉與柔軟脆弱的脖頸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下。
    “九爺……”
    林招雲揪緊對方的袖口，聲音因為害怕怯生生、顫巍巍，唇瓣還哆嗦。
    顧糾夜打著舌釘的舌尖頂在自己的犬牙上裂開嘴笑了一瞬, 林招雲指尖猝然揪得更緊, 就差被嚇得哭出來。
    眼角的那抹紅色變得更深。
    “林招雲。”
    顧糾夜又叫了一聲, 將林招雲又托了起來, 帶回位置上坐著。
    林招雲怕掉下去，緊緊揪住他的脖子, 慌亂間像是抓到了他的頭發, 揪下來了一些。
    裹著抱著將他放在身前，兩隻手臂將人箍著，讓那張漂亮的小臉對著他。
    “要哭了？”
    林招雲抽動鼻子，搖搖頭，但眼角紅得厲害, 身體也哆哆嗦嗦的，再嚇唬一下估計就真的要掉眼淚。
    剛剛還像是瘋子那般，吐露蛇信, 那樣恐怖說著嚇唬人威脅的話, 忽然間就猛地一收。
    喝了一口放在邊上香檳色的酒液, 指尖還沾著一點點酒杯杯壁上的冰霧, 撩開林招雲有些散亂的劉海, 整理到耳後。
    林招雲僵著脖子, 睜大眼睛不敢又忍不住地瞄了對方一眼，然後迅速移開，就像是小倉鼠那樣。
    顧糾夜陰晴不定地性子讓林招雲感到害怕，對方散發的信息素抑製都包裹著他，甚至不斷地往他腺丶體的地方探。
    就像是不定時炸丶彈，你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爆，即使還沒爆也會讓你膽戰心驚，一刻都得不到安全感。
    顧糾夜將對方的發絲整理好，讓那漂亮完美的臉蛋能更清晰地被他看著。
    “喝點什麽？”
    被嚇得有點勁兒大了，林招雲略顯遲鈍呆滯。
    顧糾夜就像是這會心情好了似得，可以慢慢地等著林招雲說話，他拿著酒水單放到林招雲與自己之間，給他講解這些都是什麽酒。
    指頭指著一行行的名字。
    等林招雲緩過勁來，才小聲說：“要淡一點的……”
    顧糾夜思索一秒，指了指一個很長串的名字：“那就這個？”
    林招雲不知道那是什麽，但也隻點點頭不敢反駁。
    顧糾夜打了個響指，對一直探頭等著召喚趕過來的酒保，報了林招雲的酒和自己的。
    “小翠。”顧糾夜咧著嘴叫了一聲。
    林招雲聽到這兩個字時，睫毛抖了下。
    顧糾夜從口袋裏掏出之前林招雲拒收的東西，那個真絲小包裹。
    “打開。”
    林招雲垂著眼抿唇，半響才輕聲說：“太貴重，我不要……”
    “貴個屁。”顧糾夜聲音很輕，但是這三個字像是斂著寒意：“林家小少爺，什麽東西對你來說貴？”
    “打開。”
    林招雲很慫，隨便被人說兩句，語氣重一點就不敢再說什麽拒絕的話，乖乖照著別人的話做。
    因為剛剛攥著對方的袖子，指頭白了之後轉變成很重的粉。
    指頭發顫，一點點打開那布料。
    是一對祖母綠寶石。
    就是之前那對，被加工打磨好，變成了一對耳釘，鑲著一圈的小碎鑽，非常漂亮，但是林招雲沒有耳洞，細膩的耳垂肉軟軟的，不適合嵌入異物。
    顧糾夜拿起一枚，放在林招雲耳垂上對比：“你戴上會好看。”
    林招雲驀然僵住：“我沒耳洞……”
    “可以打。”
    “不要……”林招雲幾乎沒有停頓就小聲小氣地拒絕。
    “為什麽。”
    “很疼。”
    “你沒打過怎麽知道疼？”
    都要穿過肉，怎麽可能不疼，林招雲小臉神情惶懼不安地動了動腦袋，躲著腦袋想要避開。
    他將東西又包起來，放到林招雲的褲子口袋裏。
    “不準扔掉，還有別的用處。”
    這時候他們要的酒上來了。
    林招雲那杯竟然是粉色的，裏麵散著泡泡附著在冰塊上，還有一些小葉子，看起來清涼冰爽。
    顧糾夜那杯就是看起來非常純的烈酒，他喝了一口之後，看林招雲之抿了一下自己的那杯，便把酒杯伸到他唇邊：“嚐嚐。”
    林招雲看了一眼酒液的顏色，聞了聞其實略有好奇，他伸了舌尖稍微沾了一下，霎那間，烈酒的味道貫穿喉間。
    上一次喝好像也是這個感覺。
    真的不適合他。
    “很辣，不好喝……”他很乖地說了實話，舌尖都辣了一大片，眼尾剛剛沒有掉下來的眼淚被辣得掉出來些。
    酒吧裏燈光終於慢慢地恢複正常，變成昏暗柔和的白黃燈，帶了點謐靜氛圍，讓林招雲輕鬆不少。
    顧糾夜卷進酒液裏的那塊冰，又在舌尖把弄，冰塊和舌釘有時候會敲擊點聲音出來，林招雲忍不住就偷偷撇了一眼。
    好怪！
    林招雲從沒見過舌頭上有釘子的人，有一種既古怪又炫酷的感覺。
    顧糾夜本來就是長相很煞的人，加上打的舌釘，從煞變成怪，讓人覺得心底發怵，但又忍不住看兩眼，想看看到底怎麽怪。
    探究的目光被顧糾夜捉到。
    目光撞到一起，林招雲下一秒才迅速收回眼神，但是還是被發現了。
    顧糾夜湊近臉龐：“好奇啊？”
    林招雲慌忙轉頭：“沒有。”
    “嘖。”
    “別人好奇，我會挖了他們的雙眼。”
    林招雲猝然一抖，趕緊低下眼。
    “但是……”
    顧糾夜伸出舌尖，捉住了林招雲的手，將他的食指貼了上來。
    林招雲沒防備，指尖觸到圓潤的舌釘上嚇了一大跳，才反應過來，想要甩開對方的手。
    可是抓得很緊，根本放不開。
    細細的指尖碰到一下就往回縮，無骨似地，差點就從顧糾夜的手心抽出來。
    “知道是怎樣的了吧？”
    “嗯嗯……”林招雲指尖都紅了，忙不迭點頭，拚命往回縮，但還是好奇地問出他的疑問，“不會疼嗎？”
    小手滑溜溜的，顧糾夜要不是用了點勁兒還真的抓不住，手上的皮子就這麽順，不知道身上的怎樣，顧糾夜想的卻是這個。
    “不算疼，還有打在更疼的地方。”
    “什麽地方？”
    “你想知道？”
    林招雲想了一下，怯怯地搖頭。
    顧糾夜扯嘴角笑了一下，“你之後就知道了。”
    他抓住林招雲的手，低頭把玩。
    林招雲垂著眼無所適從，昏沉的燈光打在顧糾夜的側臉上，下頜骨淩厲，另外半張臉隱沒在黑暗裏。
    “你前幾天和秦妄來，是為了打聽林家消息的？”
    顧糾夜恢複他那副懶散的模樣，漫不經心地問。
    “嗯嗯。”
    “死的那個叫林兆虎。”
    林招雲本來低著頭，聽到對方提到林家，迅速抬起頭來看向他：“你說什麽？”
    因為林招雲發問，顧糾夜說得更準確一些：“第二個死的那個叫林兆虎，apha，大概四十歲不到。”
    “手裏有一批寶石，光頭。”
    “他還有點東西留在暫住的地方，本來明天就要走，但是卻被殺死。”
    886：【查了一下，是你伯伯的兄弟的兒子的堂哥。】
    林招雲邊聽邊下意識握緊指尖，等到他回神，除了小指外的四根手指握住了顧糾夜的中間三根手指，小指則繞在對方的小指上。
    白玉蔥尖兒似得指頭，攥住有力的指骨，三根就盈滿手心。
    等他反應過來時，顧糾夜反客為主，指頭打開他的指縫，五指探入，這樣就十指相扣。
    “殺他凶器應該是一把寬刀。”
    “用很重的力道揮舞，一下就能砍斷脖子或者手腕，但是他並沒有直接結果，而是像是發泄似得，連續給了很多刀。”
    林招雲抖了抖肩膀，想到之前係統給他打馬賽克時，說的那句【腸子都出來了】，臉色緩緩白下去。
    顧糾夜的手幾乎把林招雲的掌心全包住，就隻能看到白白細細的指尖從他指縫間穿出來，被燙得厲害，很不適應地半蜷著。
    信息素源源不斷地從他他手心傳遞出來。
    那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林招雲從來沒有體驗過，從手心開始一路麻癢。
    他被信息素傳遞到脊柱時，身體像是過了電似得，抽搐了一下不受控地往後仰去，嘴唇微張，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
    顧糾夜笑了，將他扶起來。
    “第一次信息素傳導？”
    林招雲懵懵地看向他，眼睫跟著眼皮張合而顫抖：“什麽……”
    “優質apha都可以將信息素傳導到oga身體裏。”他緩緩靠近林招雲的耳邊：“通常來說，這是，求愛的意思。”
    “oga也能用，但是你還不會控製信息素吧？”
    “我可以教你。”
    ……
    已經很晚了，林招雲走在回去的小路上，有些害怕，顧糾夜忽然像是有什麽比較嚴重的事需要去辦。
    本來要教林招雲怎麽用信息素，也沒教，便讓身邊的一個高個子手下送他回去，也和他說了“下次再教”的話。
    一路走回，貼得不近不遠，一開始很沉默，林招雲以為被送到家都會這樣安靜一路，對方忽然開口。
    “你信息素味道很好聞。”
    ”……“
    “怪不得九爺喜歡。”
    “我也覺得你漂亮。”
    林招雲低著頭，不知道如何作答，尷尬地把手指藏在口袋裏。
    過一個街道時，林招雲一腳踩到個沒填平的坑裏，猝不及防身體斜著就往下倒，被那人一把就扯住腰。
    林招雲臉色有點紅，心裏罵自己走路不看路，出洋相。
    站穩後林招雲很羞恥地說了句“謝謝”，不知是不是錯覺，對方的指頭在他側腰很隱蔽地摁了一下。
    “你好瘦，平常不吃飯嗎？”
    “……”
    過了兩條街又拐進小巷子，很快就看到了獵戶家的大門。
    林招雲不讓他送了，對方也沒太勉強，站在原地見林招雲走到門前，就轉身回去複命。
    門掩著沒有關，林招雲動作輕緩地推門而入，剛走兩步，邁步的動作凝在腳邊。
    走近，林招雲才看清，呼吸瞬間窒住。
    高大黝黑的男人打著赤膊，腳邊放著一把獵刀，上麵全是粘稠的血液混合著不知道是什麽結構的碎肉，打著井水正清洗衣服上的血跡。
    衣服上的血不是一點點，而是幾乎成了一件血衣。
    洗成紅色的井水被衝進下水道，一股很重的血腥味撲麵而來。
    獵戶察覺到有人進門，轉過頭來，無機質漠然的目光與對方撞上。
    林招雲臉色煞白，腳下幾乎站不住，反應一秒後轉身就想外跑，被獵戶幾乎三步就抓到，他嚇得尖叫，但很快就被滿是血腥味的掌心憋回去。
    “你……嗚你……嗚……”
    耳邊傳來對方滾燙的呼吸，就打在他側臉，下一刻，他就讓人腳尖離拎起來壓在牆上
    在對方高大的身軀前，林招雲這具身體像是小兔子似得，完全被覆住。
    林招雲嚇得呼吸都快要窒住。
    胳膊不斷拽扯，很快被壓製，對方硬質骨骼直接將他壓製，他全身緊緊地貼在牆上。
    “你以為我殺人了？”
    林招雲小臉被掌心蓋住了一半，隻留下一雙漂亮的眼睛，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
    “怕不怕我就是那個殺了兩個人的殺人魔？”
    林招雲鼻尖全是血腥味，有點反胃但是被捂著嘴，眼淚差點就要被逼出來。
    “不過也沒什麽不同。”
    “對於能輕易射殺、解剖獵物的獵人來說，一頭驢一隻豬一個人，沒有任何區別。”
    藺野聲音沒有太大的波瀾，就像是說著什麽很平常的話。
    林招雲睜大眼，悚然從尾椎骨直達大腦，渾身不受控地顫抖，滿腦子全是“該怎麽逃走、自救的方法”，腳下就打算往傳說中男性最脆弱的地方去踢。
    他也是男的，自然知道這是最管用的。
    還沒動腿，腳心就讓人捏住了抬起來用小臂夾在腰邊。
    藺野僂下腦袋，鼻尖停在側頸，深吸一口林招雲的信息素。
    林招雲被對方的呼吸燙了一下，猝然一抖，眼淚就要掛不住。
    忽然，就在他肩窩間，發出一聲輕笑，藺野悶悶的聲音傳出：“晚上幫隔壁嬸兒殺了隻驢。”
    “什麽？”
    前一瞬即將飆出來的淚，硬生生地憋回去。
    林招雲：886那是……驢血？
    886：【不確定。】
    886反應過來：【我又不是狗！】
    “你一下子就往外跑我隻能把你製住。”藺野抬起頭，眼皮半覆垂著眉看林招雲。
    “那麽不信任我？”
    “還有，你剛剛想踢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