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欽天監白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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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猜測,這片空間應該不會是一個人弄出來的,分明是兩撥人,否則不會布滿陷阱的同時又有銅鏡這種明顯的生機存在。
    真正設置這處法陣的,明顯處處殺機,是想要將落入陣法中的人煉為血水,化作那血池的養分。
    隻不過……
    “啊?那個,那個,要不先管管她吧。”
    看了看身後的依雲,又看了看那不知什麽時候鋪好的床,陳劉陷入了沉思。
    “這是要玩哪樣啊?”
    “你為什麽叫我公子啊?”
    “老監正估計早就發現一切了,但應該也不會阻止他門下的弟子做些什麽。就是不知道現在到底是欽天監的術士闖進去了,還是哪個倒黴蛋在糾結要不要上床。”
    正當他打算再算一算的時候,忽然發現天機屏蔽,算不出任何東西來了。
    此時,在他的對麵,一名身穿灰色蓬鬆袍子的男子坐了下來,他的腰間,掛著一枚青翠色的玉佩。
    他長相很英俊,鼻梁堅挺。雙目也炯炯有神,雖然有些瘦削,但總體來說還是十分有水準的。
    唯一讓人有些困惑的就是——他眼上的黑眼圈不知為何這麽重,但他又很有精神,精神到這麽久了,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道友何處來?欲行何事?”
    男子坐在道士的麵前,毫不客氣地端起了茶杯喝了起來,隨後問道。
    茶桌的主人見了也並不慌張,隻是打了個的道門稽首,回答了一聲:
    “小道士而已,雲遊四方,閣下是欽天監的術士?”
    “嗯。”
    灰袍男子似乎並不想說話,隻是隨便答應了一聲。
    一方不追問,道士隻好繼續發問:
    “為了江家的那處陣法而來?”
    他原本胸有成竹,卻沒想到對麵的術士搖了搖頭,說道:
    “並不是。”
    “……欽天監沒有收到我那封信?”
    “沒有。”
    “……”
    此時,在京城內的摘星樓下,一名新來的弟子正撿起了一封已經被人踩過不知道多久的信,向身邊正在培煉丹爐的師兄問道:
    “師兄,這信?嗯?”
    本來原意是打算尋找信件主人的師弟,發現眼前的師兄隨手把他遞過去的信紙丟盡了爐火當中,慢慢化成了灰燼。
    “什麽柴火?一點火力都沒有,換一些來。”
    “……師兄,那是信……”
    “什麽破信,欽天監一律沒交給六師兄的信都是垃圾,不用管。快點給我去拿些炭來!”
    滿臉問號的師弟隻好走開,聽命去拿木炭去了。
    也幸虧他走的快,那位師兄的丹爐在他走後不久,砰的一聲,炸掉了。
    “媽蛋!哪個人把那信給我的!”
    被炸成黑炭的師兄放聲大罵,眾人習以為常,而新來的師弟隻能趕緊把木炭一丟,立馬逃走,免得惹禍上身。
    在城外的茶攤上,道士發現眼前的男人並沒有說謊的感覺,心裏一陣難受,但又沒法說什麽。
    “那告辭,兄台記得去江府。”
    無語的道士不再耽擱行程,再打了一個稽首,便一步踏出,瞬間就到了大路的拐角,又一步,消失在了眼前。
    “道門神通,縮地成寸?”
    術士本來還想攔上一攔,卻發現雙手探去卻落了空,便罷休了。
    那人雖然奇怪,但似乎並無惡意,沒必要揪著不放。
    “主要是太麻煩了,沒興趣。”
    術士正打算開個法陣離開時,卻被店家叫住了。
    “客官,那位道長還沒給錢呢!”
    “……去欽天監要吧,我也沒帶錢。”
    術士無語住了,問題是他出門在外,也是不帶錢的主兒。
    他也沒興趣喝霸王茶,便摘下了身上的玉佩,放在了桌上,讓店家拿著玉佩自行去欽天監取。
    店家本來還有所懷疑,掂量了幾下,問道:
    “客官,你這東西不會是假的吧?”
    術士再次無語,沒有再理會這小販,在身下運出一座小型的傳送法陣後,瞬間就到了江府的大門門口。
    留下來的店家,瞬間把玉佩抱在懷裏,小心地揣了起來。
    “這可是神仙老爺的東西,一定很值錢。”
    至於後來從欽天監得來的兩枚銅錢,正合適那茶水的價錢,就是後話了。
    離開的術士站在江府門口,立馬就發現了府內的陣法波動。
    “高階的半空間陣法?”
    所謂半空間,就是依托於現實空間的縫隙空間。
    這種空間並不是完全創造出來的新空間,而是與現實空間聯係密切的另一處偽空間。
    看似兩個空間沒有什麽關係,但一些節點與關鍵的物品會共同出現在兩處空間,作為維係陣法的紐帶。
    破除這種陣法的法門,也在於這些紐帶。
    術士大體弄清楚府內的狀況後,便打算推門進去,卻沒想到開門之後迎麵就是一拳。
    “小賊,拿命來!”
    張春在府門左看右看,最後沒有收獲以後,隻好在驅趕了門外看熱鬧的大媽們後守在門後,打算守株待兔,靜待賊人。
    雖然不知道這種法子有沒有用,但此時好像也沒有什麽其他辦法。
    反正先一拳敲暈,其他的以後再說。
    所以,他一拳過去,然後……就飛了出去,癱在了院子裏。
    “八品武夫,也敢偷襲?哪來的膽子?”
    術士拂了拂袖子,本來這一拳確實有些突然,他也不免慌張,但發現是一名八品的武夫時,隨手丟個反彈的法陣就把他震飛了出去。
    片刻後,他又有些詫異。
    “這不是京兆府的衣服嗎?”
    他發現自己好像打錯了人。
    片刻後,一盆冷水澆在了張春頭頂,瞬間就讓他從椅子上清醒了過來。
    在他的身旁,術士正對著那封又出現在書桌上的信,琢磨著。
    “請問這位……”
    “在下欽天監的白九,路過此地,發現異樣,就進來看看。進院子後,發現你倒在地上,我就把你扶到了這裏。不用謝我。”
    張春還沒開問,身旁的術士就把準備好的真相一股氣地說給了他聽,弄得他一愣一愣的。
    “哦哦,原來是欽天監的大人,失敬失敬。”
    欽天監,近乎是朝堂之外的存在,還有那位大梁的老神仙坐鎮,自然不是他們京兆府可以比擬的。
    至於是否有人冒充,他也分辨不出來,隻能當作是了。
    隻不過,張春莫名覺得渾身酸痛,這對一個八品武夫可不正常。
    但他沒有多想,卻想起了陳劉,趕緊對白九說道:
    “這位大人,我的同僚和一名醉夢樓的女子突然在在這裏失蹤了,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幫忙尋找一下?”
    白九指了指那個桌子。
    “他們進桌子了?”
    白九無語,又指了指那封信。
    “嗯?這東西不是消失了嗎?”
    聽到此處,白九趕緊讓張春將之前的事情一一說來。
    白九知道經過之後,也有了處置手段。
    “看來這裏就是陣眼的節點之一了。”
    那法陣至少出自四品術士之手,他修為不夠,隻能稍稍改變其中的一些節點,但終究得圍繞法陣的核心——那隻女鬼來做文章。
    她死後執念深根於情感,心中最執念的過往將成為法陣最核心、最基本的節點。
    “那進去的人運氣也不錯,要是隻有一個人,那估計得活活困死在裏麵;兩個人都被困進去,倒是可以做些多的東西,但也出不來。隻有一人在陰,一人在陽,得到了某個女鬼自己幻化出來的信物,才有破局的可能。”
    “隻不過這人是不是惡趣味,想看人上床打架?”
    一無所知的依雲仍然躲在他身後,他決定不向這個惡勢力低頭。
    此時在長安城外的一處茶攤上,一位青藍色道袍著身的年輕道士正坐著喝茶。
    他忽然感覺心思一動,掐指一算,原來是他改過的那座法陣裏進去了人。
    “豔福不淺,豔福不淺喲。”
    而另外一撥人雖然沒有破除這個法陣的本事,但卻又幹預了法陣的陣形,留有了一線生機。
    陳劉雖然自詡並不是個道德君子,但也不會在這種情況威逼下對依雲做出什麽事來。
    本來他是打算告知大梁官府的,可自從京兆府囚犯出逃後,無論是刑部、大理寺還是巡防營,都是一個個閉門避事,生怕在這個關鍵時候碰到官司。
    他下山前,師父也告知他不許聲張行蹤,所以最後隻好遞了封信進了欽天監,告知了事情的原委。
    若不是不遠處的大廳上,正有一隻女鬼看著他們,真正是花好月圓,洞房花燭的好日子。
    看到此情此景,能明顯地感覺到身後的依雲身體有一點發燙。當然,更多的是發顫,畢竟一個青樓小女子,怎麽會見過這種陣仗?
    幽暗的空間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旁邊還有疊放整齊的龍鳳被,甚至女子都已經蓋上了紅蓋頭,曖昧的氣氛十分的充沛。
    陳劉其實此刻已經有了推測,那女鬼看見親昵的動作就後退,又加之依雲這莫名來的紅蓋頭。無非就是自己對未來的期盼沒能實現,執著之下,便會對這種情景、這種關係有了某種癡念。
    解決起來其實也不複雜,無非圓了她這種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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