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提及的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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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山一帶,幾年前還是墨家的隱秘據點之一,如今隻剩廢墟,一片荒蕪。
    可正因為一片荒蕪,才會淡出人們的視線。
    驚鯢半年前追查到此,偶然發現這片廢墟荒蕪的背後,居然暗藏生機。
    一個村子,一個有著上百人的村子,在秦兵清掃之後,悄悄搬到這裏居住,不蓋房,不修整,就在廢墟之下,生活了兩年之久。
    根據廢墟的位置和每天太陽升起下落照射到的範圍,驚鯢花了三個月時間,發現這些人對奇門遁甲、移形換位略知一二。
    白天河水上漲稱之為潮,晚上河水上漲稱之為汐,每月十五,潮汐之時,這裏才會極少部分的人出去。
    一個月前,驚鯢詳細了解了某個村民的生平,殺了他,得到一張人.皮.麵.具,混入村中,快要得到蒼龍七宿其中一個盒子的時候,村子裏又來了其他人。
    敵眾我寡的情況下,驚鯢果斷隱藏身份再請求外援,他並不知道附近是否有羅網的人在,來支援的人有沒有本事進入這個村子。
    隻想,希望自己第一次賭運氣應該不會輸得太慘。
    烈日打在一堆垃圾山上,蒼蠅蟑螂明目張膽地遊戲著,不是從我發際掠過,就是從我腳下爬過。
    垃圾山臭烘烘的,比早晨上過的茅房刺鼻十倍,再次確認地理位置......沒有一點偏差,這裏就是我要接應的位置,驚鯢說的‘廢墟’。
    悲劇~
    果然羅網之中沒有最艱難的任務,隻有更艱難的任務。
    耐心洗了四個時辰日光浴,熏得和垃圾山融為一體,感覺不到臭味的時候,欽原走到左上方一堆滲出黑水,臭到極致的垃圾麵前。
    小新人直接惡心得膽汁都吐出來了,不過,作為訓導師的我並不生氣,我右邊的老油條––––龍修,不也惡心得泛嘔?
    所以,比誰更耐得住臭,並不會作為考核項目之一。
    摸著腰上的紅腰帶,想一想,要不要變換戰鬥形態,我並不介意把欽原劍刨完垃圾再係回腰上,但有損新人心中,我冷峻高大的形象就不好了,畢竟,逗比是不能服眾的。
    況且,這腰帶劍我天天佩帶,萬一哪一天羅網頭子知道我用它刨垃圾臭水......
    半個時辰後,欽原用小新人的劍刨開垃圾,找到隱藏在垃圾山下的密道。
    哼,這麽久了了,還是沒有一點改變,固步自封,自尋死路。
    垃圾山背後的小村莊雖然隻有一百多人,卻是非常古老神秘的種族,遵循奴隸社會的舊習,長年不與外界接觸。
    村裏的大小事物都由族長決定,犯錯或者結親,一律去宗祠解決。
    族長就是村裏最權威、最尊貴的人,族中最寶貴的東西,他們已經保護了幾十年。
    隻是,算上村子裏幾個快要老死的老太婆,也隻有一百多人,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種族。
    趁族長召集大家開會,驚鯢潛進族長的房中,盜取寶貝......
    “既然來了,何必著急走?”燈光亮起來,房間變成堅固的牢籠,看著牢籠外的張良縱橫,驚鯢知道自己中計了。
    圍觀的村民麵麵相覷,半信半疑地看著這三個外來人,甚至有人說,“哎,這不是王五麽?”
    “對呀,他都跟我們生活了幾十年,怎麽會是他呢?”
    “對對對,一定弄錯了!”
    衛莊雖然覺得吵耳,卻不得不耐著性子看完這出戲,隻見張良安撫村民,轉頭對牢籠中的人說,“我想看看你的真麵目。”
    這時候裝傻就太慫了,驚鯢握住劍柄......
    “這牢籠堅不可摧,非人力所能打開,在下勸先生不要白費力氣”蓋聶提醒道,善良極了~
    “先生說的極是!”一道響亮的聲音穿破耳膜,從耳朵刺進心裏。
    她從村民中逆光走來,一年而已,眉眼刻畫得淩然如雪,棱角比隆冬裏的寒霜還要冷酷。
    “閣下來此做什麽?”
    欽原看了張良一眼,出乎他意料地轉身走到牢籠前麵,向裏邊的人伸出一隻手。
    “喂,隔壁老王,好久不見~”籠子裏的驚鯢驚恐地看著我,一時間竟然愣住了。
    他此刻的內心一定是:臥槽,你搞什麽鬼?!
    “你是......子文?!”村民中有人叫出她的名字。
    欽原一轉身,走到村民之中,一吸鼻子,“對呀~是我回來了,你們想我嗎?”
    個別村民開始咋呼,“啊啊啊,就是他就是他,子文最喜歡做這個動作了!”
    說罷,兩個已婚婦女就要衝上來抱我,被自己爺們兒按住,“不對不對不對!子文明明是個男人,你你...分明就是個女人嘛!”
    胖村民一副,我很聰明別想騙我的表情。
    我裹起搭在右肩的辮子,“這回是了吧,胖頭魚~”
    “你要廢話到幾時?!”鯊齒抵在背心,欽原氣定神閑,並不擔心。
    “嘿~你這人幹什麽啊!”胖頭魚把我往他們中間一拉,村民自動圍住,拍拍胸脯,大言不慚地對衛莊叫囂,“她是我們村子裏的人,你動她試試!”已婚婦女抱著我說別怕,有大家給我撐腰。
    如果不是這些村民與盒子關係重大,衛莊早就把我和他們一起砍死了。
    他都難得多看這些廢物一眼,鐳射眼穿過胖頭魚,給我重重一擊。
    “屁孩文,快把老子放出來!”
    驚鯢不愧是羅網殺手之最,這麽快就領悟了我的意思,就連叫我以前在村子裏的外號的口氣也學得活靈活現。
    “喂,胖頭魚你還愣著幹嘛,快拿鑰匙把老王放出來啊,他一會尿尿在族長家,你替他洗啊?”
    驚鯢作為殺手的冷靜碎了一地......
    出去之後我可以揍欽原一頓麽?如果大人不會找我算賬的話......默默捂捂褲.襠,哎喲哇喲地又跳又喊,“我要尿尿,我要尿尿...噗”然後放了個大響屁。
    哇~好逼真啊~
    欽原衝驚鯢佩服地點頭,內心豎起大拇指。
    胖頭魚馬上拿出刺刺球一樣的鑰匙去給驚鯢開門,還沒接觸到奇特的鎖,就被衛莊用樹葉將鑰匙擊個粉碎,闊步向欽原而去,“滾開”村民反而將欽原圍得更緊,“一群蠢豬!”
    村民們齊齊吼道,“你才是!”愚昧無知的恐怖之處在於,為一件根本就不清楚真相的事,拿自己的生命去對抗真正對自己有利的人。
    “衛先生,請先冷靜一下”村民讓在兩邊,讓族長進來。
    欽原心裏一嘀咕,這族長的聲音聽起來怎麽這麽年輕,跟她記憶中滿頭白發的老古董完全不一樣。
    族長帶來一副鎖鏈,親自打開牢籠,把驚鯢雙手用鎖鏈拷住,左手握拳放在右胸上對張良三人鞠躬,“我知三位出自一片好心,但村民和子文是不會將王五認錯的,不如就以三天為限,讓他在村子裏帶著這副鐐銬活動,如他再靠近宗祠或者我房間半步,任憑三位處置,如何?”
    衛莊冷哼一聲,離開這群廢物所在之處,算是默認了族長的處理方式。
    “別來無恙~”欽原趾高氣揚攔住張良,故作相熟地和他打招呼。
    君子淩虛,寬容有度,張良再也不會用風雅灑脫的姿態來對待她了,直接撞過欽原肩膀離開,“你不會得逞。”
    倒是蓋聶,依舊一副萬年不化的麵癱臉。
    族長雙手相交,平放於胸前,躬身三十度,“子文,歡迎回來~
    “歡迎回來~”村民悉數行歡迎禮。
    子文回以同樣的禮數,“楞頭青,想不到你都成族長了~”
    胖頭魚咳嗽兩聲,“那個子文啊,雖然你和青是好朋友,但是他現在可是我們的族長,你放尊重點兒~”
    欽原沮喪地哦了一聲,下一刻,笑意渲染在聲音裏,“好噠,胖頭魚~”
    胖頭魚嘴角下彎,罵道,“你個死屁孩”......
    在整個用奇門遁甲,陰陽五行掩護起來的村子裏亂逛,一草一木和當年一樣,沒有分毫改變。
    “沒想到......你真會回來”楞頭青站在村口的爛木頭下,他身前是一片深不見底的幽穀。
    是呀,我也沒想到,還會回到這個一生之中最想從記憶裏抹去的地方。
    “還不是為了村裏的寶貝,那三個人,不懷好意,我怕你們吃虧......不過,早知道現在的族長是你,我就不用來了。”
    “誰說的,你既然回來,那就不準離開,第一你自己從前離開的時候答應過,第二,這裏的人都很喜歡你,有你在,他們會很快樂。”
    見她還想說什麽,楞頭青一口拒絕,“好,就這樣決定了,你的房間在從東向西數,第十五間屋子,去休...”
    “你確定?”
    見她突然毫無笑意,楞頭青一愣,笑笑說,“不然呢?難道你也心懷鬼胎?”
    “我會實現當年的誓言”欽原的眼中,鬼魅叢生。
    楞頭青地笑意一下子僵在臉上,又大家風範笑起來,果然是做了族長的人,心真是寬。
    “你不會,這裏的每個人從前都是沒有脊梁骨的人,是你賦予了我們骨氣和勇氣,我相信你不會。”
    “子非魚,安知吾心?”欽原將地上的野草連根拔起,甩著草去找房間,“哇哢哢,睡覺去咯~”
    楞頭青笑著搖搖頭,敲敲爛木頭,陣型移動,幽穀合成平地,外麵的垃圾山變成一堆廢墟。
    最想抹去的記憶深處,恰恰是當初一無是處的自己。
    這裏的生活,已在我的生命裏走過五年時光。
    五年前來到這個世界,因為饑餓,生平第一次偷了東西被狗咬了。
    好不容易把狗甩掉,手足無措,卻還多管閑事,救了第一個墨家弟子莫玄,也因如此,無意之中竟使得羅網頭子改變主意,讓我代替莫玄成為羅網要培植的墨家叛徒。
    我想活著,當年也真的活了下來,要不然也不會有現在的我了,可卻有了一段被人玷.汙還要難堪十倍的記憶。
    人生總會有那麽兩件遺憾後悔的事,在後來被困在那愚昧落後的地方,一個人對麵孤單冰冷的時候,我想,當初如果沒有多管閑事、不自量力,就不會倒血黴。
    平民的生命不值錢,奴隸的生命賤如草。
    楞頭青在內的一百多人,他們原來的家,是在一座古怪的山裏。
    那裏落後野蠻,等級製度比腐朽的王朝還要森嚴,沒有《桃花源記》裏淳樸熱情、善良好客的民風,沒有千樹萬樹梨花開,青山綠水相逢迎的美景。
    有的隻是,食古不化、唯我獨尊的老族長,一群被剝奪人性、逆來順受,被族長一句話就判作下等族民的奴隸,像畜生一樣被圈養的奴隸。
    而我,四年前,在千方鎮百戶村的泥石流中幸存下來後,卻被楞頭青撿死狗一樣撿回去,就像他們那裏的下等族民一樣,被人用牛皮繩拴住脖子,像畜生一樣,關在黑臭髒的豬圈裏,整整圈養了十七天。
    對,就像養豬一樣,被人那樣養著,吃著豬吃的食物,不要問我是怎麽吃下去的,當一個人想要活下去的時候,什麽都不是問題。
    那時的我,才剛修煉了大半年的基本功,公子高子撰寫的武功秘籍,沒學會多少,根本沒有辦法脫身,尤其那正好是去接莫玄,第二次遭遇羅網襲擊之後。
    麵對一群明明力量、體重都占優勢卻祖祖輩輩從來沒有想過反抗族長的奴隸,我人生中第一次體驗到什麽叫做生無可戀。
    窮山惡水多刁民,這句話,並不是看不起沒有文化素質的人,而是有些地方的人,越是沒有經過開化,就越是可怕。
    當年的楞頭青,可是親眼看到自己親妹妹被老族長的兒子帶著一群男人糟.蹋到死都不敢聲的人。
    盡管,他現在能這樣挺直背脊地站在村民麵前、站在我麵前,說自己是族長,我仍舊沒有忘記,當年我為了他妹妹,遭他那些所謂高貴的族人打斷肋骨,被人把臉踩地上的時候,他從頭到尾沒看我一眼。
    那時唯一慶幸的是,滿身糞便,被視作比下等族民還要下賤的我,沒有人願意多看一眼,沒有人發現我是女子......
    這個種族落後到什麽程度?落後到連最簡單的痢疾也認為是天神降災,要拿奴隸去祭神。
    怎麽祭神?
    就是把我和楞頭青在內的下等族民活活燒死,消除災禍。
    在祭神儀式開始前,祭品會在太陽底下曬上幾個時辰,以免送出祭品後陽氣不足,神不認得。
    若不是點火之前,老族長的寶貝兒子感染痢疾昏死過去,那群人才不會聽我說的,讓我試著醫治‘災禍’。
    人性的本質其實都一樣,對自己有利的事物就會推崇備至,看到兒子又能活蹦亂跳地在族裏橫行霸道,老族長赦免了我賤奴的身份。
    哼,賤奴?是就是吧,做人就要能屈能伸~
    後來,我積極耐心地為族裏的人治病,哪怕他們再蠻橫無理、輕視謾罵,也一一以平常心待之,因為我......實在不想再回去吃豬食了。
    族裏染病的人一個個好起來,我得到了等同老族長兒子一樣的待遇,漸漸地,楞頭青的族人會聽我說話,一點點改變。
    即便這樣的改變,在我一個外族人看來,毫無區別。
    盜蹠當初教我輕功的時候,說過我有兩年說不清道不明的時間。
    這兩年,其實就是在一座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具體位置的山裏,和一群古老野蠻的種族一起度過。
    可能至今,羅網很多人都認為我脫離羅網監視兩年,是因為我有高超的智慧。
    期間,我試過上幾百種方法,沒有一次能夠從古怪大山中逃出來。
    大概老族長怕我這‘天神使者’離開他們,因此,兩年的時間裏,無論我使出什麽手段,他都沒有告訴我出去的方法。
    年輕有個好處,容易接受新鮮事物。
    古怪山中生活一年後,族裏基本人人將我視作族中至寶,不管我怎麽解釋,總有那麽一群神.經.病覺得我能讓他們長命百歲,青春永駐。
    其實那時的每一天,我都度日如年、倍感煎熬,總要在心裏把他們祖宗十八代問候個七八十遍......
    不過,還是有極少一部分族人認同,我就是自己常常掛在口邊的醫者、讀書人。
    又過去了半年,終於在族群裏聽到不同的聲音,敢質疑我、質疑族長兒子、質疑族長的聲音,一個、兩個、三個......十幾個,上百個。
    那是我在古怪山煎熬兩年,唯一高興的事,有人肯發出不同的聲音,就意味肯改變;肯改變,就意味著我不在是他們眼中的神;我不是神,就說明有機會離開蠻荒之地。
    居住到一年零十月的時候,在族裏每月一次分配食物的例會上,楞頭青、胖頭魚帶著自己的媳婦以及十幾個壯勞力,一腳踹翻族長兒子,將例會上所有東西砸個稀巴爛,然後宣布,“從今天開始,我叫青,他叫大胖,我們不再是你們的奴隸!”
    當時,我聽到楞頭青那句話的時候,差點沒跳起來,一刀捅死老族長......但鑒於,老族長還有相當一部分勢力,還是保持了中立。
    也許是為了過冬能分到更多的食物,也許是因為支持楞頭青的聲音越來越多,也許因為兒子也站到了楞頭青一邊,老族長最終妥協了。
    在老族長妥協之後,古怪山的水源開始枯竭,讓他們搬家的建議被否決後,以老族長為首勢力開始質疑我‘天神使者’的身份,認為我如果真是天神派下來守護他們的天神使者,就不會讓他們離開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
    呸!老子就沒說過自己是天神使者!
    也就是這次,在古怪山住了一年零十一個月八天,我終於得到夢寐以求的離開方法。
    當胖頭魚說,古怪山是用奇特的陣法掩護,陣法變化隻有七種,隻要知道變化之理,就很好出去的時候,我差點沒搬起石頭把他們砸死。
    如果當時我懂一丁點兒奇門遁甲或者強行要求老族長讓我去他們的水源裏,把遊泳學會了,根本不會被困兩年。
    送我離開的那天,楞頭青兩年裏,第一次和我說了話,“我還是不懂你為什麽要離開,但......你會為了大家回來的對吧?”
    看你這窩囊廢就煩,還回來個屁!
    “奇恥大辱你能忘,我不能,若有一日,我當真歸來,必將斬草除根!”我說完就縮回桶裏,把蓋子蓋好,從裏麵封嚴。
    胖頭魚、楞頭青、王五合力抱起沉重的木桶,放進河中,讓木桶順流而下......子文曾在族人麵前說過,一個人說話的時候越大聲就越表示虛心,越是在乎,就越容易說反話。
    所以,楞頭青、胖頭魚沒有把子文的話當真。
    兩年後,發誓的人回來,村中更沒有人記得子文當年的誓言。
    剛一進門,驚鯢就從黑暗中走來,“鑰匙”他剛才看到欽原去胖頭魚那裏串門了。
    把從胖頭魚媳婦那裏拿來的鑰匙摸出來給驚鯢打開鐐銬,“你一個人有把握對付縱橫?”
    “沒”驚鯢回答的很爽快~
    我坐下來喝口水,“欸...隻能智取了。”
    驚鯢表示懷疑,“智取?你能對付張良?”
    “不”欽原回答的也很直接。
    驚鯢背過身取下人.皮.麵.具丟到一邊,“那就從你的這些仇人下手”能讓無情絕情的利劍裝出一副好人臉,除了持劍者的利益,就是劍本身不得不抹去的汙點。
    就像農夫鋤地的時候會一並除去泥土上的野草一樣,如果沒再次遇到楞頭青他們,我也不會專門去找,可既然遇到了,那就順帶斬草除根好了,“明日醜時動手,我需要確定他們有多少斤兩”宗祠裏的機關欽原是第一次看到。
    “我會盡力多堅持一會兒”縱橫的實力難以估計,驚鯢配合到這種程度,也是竭盡所能了。
    欽原站起來對驚鯢俯首一拜,“在下剛剛升任天級,自知實力不如...”
    “此事非你我力所能及,全力以赴即可”驚鯢打斷欽原,隱入黑暗之中。
    我揉揉額頭,覺得智商餘額需要充值,智取張良不可能,智取楞頭青這群村民,好像也有點寡不敵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