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滅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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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山摧折成落花,火海枯竭又發芽;身陷囹絕長生,唯有遂心解疑難。
不知道是李斯一家皆完蛋,還是那個同胞哥哥或弟弟的死,引起了胡亥對羅網的厭惡,他最近總是處處打壓、監視趙高。
雖說羅網的力量比胡亥的要多得多,可人家好歹是皇帝陛下,再加上鹹陽宮內外還有一兩萬聽從胡亥命令的守軍,更不能在這個時候動他。
故,對於胡亥這麽一個不講道理,身居高位,明知硬抗不過趙高卻不怕死的人,唯一讓他不管馮家之事的辦法,就是讓他重新放棄想要執掌朝政,製衡羅網的心思。
偌大的鹹陽宮,欽原最熟悉的就是朔公主的寢殿了。
“趙夫人留步,長公主吩咐了,她不想見夫人,還請夫人不要為難奴婢”侍女上前攔住欽原,同樣的話她也跟馮家夫人說過一遍。
若聞你聲,自毀雙耳;若見你貌,立挖雙眼;若死後相見,永墮地獄。
即便胡亥再怎麽執著,再怎麽無所謂,朔公主的話,都遠遠比同胞兄弟的死更紮心。
作孽自受,冷暖自知,隻是胡亥不明白,或者說他不願意相信,兩個有著生生世世都還不清的仇怨的人,再無心平氣和,相視而笑的一天。
何況,這樣的仇怨,還是來自於血脈家國。
不過,既然已經如此,又何必在意再多些虛情假意,“請將此物呈給長公主。”
侍女接過一張舊得變色的絲帕,進去沒一會兒,朔公主便從寢殿裏跌跌撞撞地跑了出來。
“呼呼......這,這......”嬴朔一開口,便虛弱地喘氣,激動地抓著絲帕顫抖著,不知道要說什麽好,“.......”剛喘過氣,又是一陣嘶啞的哭聲.......
“下去”止住沒有眼力勁兒,但又忠心護主的侍女。
“可長公主她!”
侍女被欽原強行拉開,“我隻是區區臣婦,萬不敢謀害先皇的長公主,你先下去”先禮後兵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是”
宮人們一退下,嬴朔反是冷靜了,嘶啞的聲音,透著一種渾厚的氣勢,“要我怎麽做?”
哭,隻因嬴朔為妻為母,不能與夫君共赴黃泉,教令幼弟。
生,是為父皇母妃養育之恩,斷不可輕賤性命,白白去死。
斂,身處不利之地,當收斂一切,留有用之軀,以待生機。
起,順勢而為,即便一生無才,亦可以大秦公主之身,見證仇敵興亡。
“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做皇帝陛下的姐姐......此外,我想問你,為何會相信我?”根據從古至今的套路,身為一個心腸壞得流膿的人,不應該這麽容易取得仇人的信任呀!
細細摩挲絲帕上的一雙兔子,這是嬴朔這輩子唯一的一件繡品,新婚之夜她將此物送給了屬兔的夫君,後來夫君送給了大兒子,大兒子見小女兒喜歡,又送給了小女兒,也就說......欽原放了他們。
“因為你沒人性,處事周全又不喜歡作假,要威脅人,自然會留下貨真價實的籌碼”心腸毒辣的人不一定真聰明,有手腕的人,卻可狠毒與智謀兼具。
無謂地笑笑,微微屈膝行禮,“臣婦在此恭候長公主,還請公主快些,皇帝陛下的壽宴要開始了。”
嬴朔走了幾步,捏著絲帕問,“聽說你前不久腿疾發作,去找太常拿了凍傷藥?”
“你從哪裏聽說的?!”
聽欽原的語氣陡然冷了下來,極其謹慎地質問她,嬴朔隻是加快了腳步進入內殿換衣服......
胡生離開後的日子裏,胡亥常常在深夜無人時問自己,是否後悔,後悔從冷宮出來,後悔登上帝王,後悔與全天下為敵?
不悔,縱使再痛苦十倍,他也不要再回到從前,不要再被別人罵作怪物,不要再被所有人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嗬嗬,就算所有人都恨我又如何?起碼,終於有人會記住我了。
“陛下,陛下,陛下......”內監在美人海中,喊了好一會兒,才將昏睡的胡亥喊醒。
“嗯...何事?”抱緊了懷裏的美人,昨晚喝的太多,今天都還沒睡夠,怎麽就來叫他了~
“稟皇帝陛下,壽宴快開始了,您該起來更衣了。”
聽內監的聲音頗為喜悅,胡亥抱著美人也懶得發火,“讓他們再等一個時辰。”
“可,長公主殿下和趙夫人都到了”內監小聲地提醒著。
噔的一聲,隻見胡亥直接從床上彈了起來,一把抓起內監的衣領,差點沒把內監嚇跑,“再說一遍?!”
“長,長公主殿下已經到了......”
慢慢鬆開手,從床上下來,緩了好久,胡亥才反應過來,嬴朔來了,“嗬,嗬,姐姐,姐姐來了,她居然還肯來與我過生辰......”
“陛下,更衣吧~”
“好,更衣,更衣!”
內監立馬招呼端著衣冠鞋襪的宮婢奴才進去......
“姐姐,這歌舞怎麽樣?”
“姐姐,菜還合你口味嗎?”
“姐姐,你還記得小時候......”
從局促到傻笑,從傻笑到手足無措,再到小時候發生的每一件事,胡亥很開心,真的很開心,特別是朔公主安慰地摸了摸他的頭,告訴他要愛惜身體,不要貪杯的時候,胡亥差點沒當場哇的一聲哭出來,感動得像一個未滿周歲的孩子,一顆小小的糖果,就可以主導他的全世界,乖乖地聽著朔公主說的每一個字。
一個人能夠自我陶醉到這個地步,真是功力深厚;胡亥在水牢裏選擇先放我,果然選的有價值;我為達目的,一次次利用胡亥期望親人關心嗬護的心理,實在卑鄙無恥。
宴會結束後,胡亥親自送朔公主回去,我於回來的路上等他,老遠就看著他頂著厚重的衣服和頭冠,踏著輕快的步伐過來了。
“皇帝陛下”執禮而拜。
胡亥一蹦一跳地從欽原身邊過去,活脫脫一個巨大兒,“嗯,平身吧~從今天起,馮家的人朕就不見了,羅網的事我也不再管了,那個......哦,對了,趙高有什麽需要的話,去朕的書房就成。”
“謝陛下”胡亥從來如此,別人給他想要的,他就還給別人想要的。
比若輕塵,去往歸來,曾入大世,亦留深山。
“我.......”浮光意識恢複的時候,已經是服下蝕骨丸的第三日。
雖有星魂用陰陽術幫她壓製蝕骨丸的藥效,可這從骨髓深處傳來的劇痛,仍舊折磨得她好久才想起來要怎麽編,咳咳......要怎麽說給星魂聽,才顯得真誠可信。
扶起浮光靠在自己懷裏,一手攬著她,一手端過床邊的藥碗,“我說過,你離不開本座。”
“我自己來就好了”浮光表示有手有腳。
當然,浮光是搶不過星魂的,抱得她動也動不得,“嗯?”
“額......我可還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國師大人你位高權重,這樣不好吧?”麵對強勢的星魂,浮光習慣性主動示弱。
不屑一顧地冷哼,“不好又如何?難不成除了本座,你還有其他想法?”
浮光連忙搖頭否定,“不敢,不敢。”
“不敢?!那就是有咯?”國師大人好氣呀,這個笨姑娘,除了自己之外,還有其他想法!
“沒沒沒,是沒有,是沒有!我長這麽大,就喜歡過您一個人,隻喜歡您一個!”行了吧,好了吧?
聽到這句話,星魂笑意盈盈地翻了浮光一個白眼,“哼,這還差不多,喝藥~”
有些事情真的假的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在意的人還在我身邊。
胡亥如此,星魂......亦如此。
上朝回來的星魂給院子裏曬太陽的浮光搭上一件披風,隨後滿臉鬱色地進了練功房。
浮光側身伏在長椅裏,待練功房傳來了關門聲,才緩緩睜開眼睛。
看來欽原那裏進展的很順利,如今就看她這裏了吧?星魂隻字不提她回來的目的,應該是想自己至少不會算計他。
可想象哪有什麽實際價值,流沙所追求的,從來都是貨真價實的利益。
這就是人性,大家蔑視,又逃脫不開的東西。
一麵殘殺無辜,一麵又祈求眷顧垂憐,雖不知道驚鯢與轉魂滅魂之間為何會存在這個弱點,衛莊又是如何曉得的,但欽原敢肯定,驚鯢現在活得很是矯情。
而我,在等待消息的過程中,偶然發現,桂花樹居然沒一點兒嫩芽,順手拿劍拋了土,桂花樹的根已經被泡爛了大部分。
這是...算了,我真不適合做個風雅的人......然後又把土填好。
“應邀而來的幾位夫人已在前院等候”前來傳話的小廝正好瞧見欽原在擦拭劍上的泥土。
“嗯”欽原應聲出去。
小廝並未像往常一樣,傳了話就馬上離開,而是盯著欽原屋外的桂花樹,隱約想起來,夫人不在府中日子裏,有幾次過來打掃,似乎看到桂花樹根周圍的泥土裏有熱氣冒出,像是......被人澆了熱水?
邀上幾個勢利眼去往右丞相府,雖然人家並沒有真的請我,可我就不信了,以趙高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以及我們這群橫行霸道的小人嘴臉,哪家的夫人能拒絕我的拜訪~
就算馮夫人有一千一萬個不情願,一眾有權有勢的官宦妻室到了她府前,她也隻能盛裝相迎。
剛剛落座,欽原就開始找茬兒,“哎,馮夫人,那位妹妹呢?她不會生病了吧?”
“怎會,她是聽說諸位夫人來了,正在準備吃食,一會兒就過來”倘若隻有欽原一個人,馮夫人倒能將那不懂事的小九藏起來,可偏偏還多了五六位鹹陽城裏出了名的巧舌婦人,她要是不讓小九過來,隻怕麻煩。
女人隻要想說話,一個話題也可以聊一天一夜。
不過吃飯的功夫,那些個巧舌婦人已經和馮家幾位夫人打成一片了,趁著一家主母被那些個女人纏住脫不開身,欽原很快單獨和馮老九說上了話。
“有勞了”如欽原所料,馮老九的性子柔弱可欺又單純如鏡,隻不過替她被燙傷的手上了點藥,說了幾句貼心話,就感動到不行了。
我歎息地搖搖頭,握著她的手,也擠出幾點眼淚來,“妹妹怎過得如此辛苦,馮丞相都不管麽?”
說起這個,馮老九便止不住哭了起來,“大夫人治家嚴厲,老爺一向懼她,府中又有那麽多姐妹,妹妹出身卑賤,哪敢說什麽......”
還是個玻璃心!
替她擦擦眼淚,這傻姑娘竟然一點也不明白馮夫人的苦心,這大老婆雖然不喜歡你,可沒真想害你啊,你家老爺真是怕老婆,你這小妾早死了,“想不到馮夫人如此善妒,不行,我非得去跟她說道說道,讓她以後不敢再欺負你!”
馮老九立馬攔住義憤填膺的欽原,“好姐姐,你畢竟是郎中令的夫人,怎好管馮家的事?你今日若出了頭,不止妹妹以後的日子更難過,隻怕郎中令那裏你也不好交代。”
露出一副‘是我太笨’的表情,順勢被她拉著坐下來,“......是姐姐欠考慮了。”
“好了好了,姐姐的心意妹妹記住了,你是出來玩的,可別為我壞了興致,你剛才不是說平日在府裏挺悶的嗎,那要不妹妹陪你到處逛逛,說說話?”
看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欽原伸手點了點她的頭,“你呀~”實在是太好騙了......
冒著被群起而攻之風險,驚鯢足足待在義軍地盤待了三天,才等來張良。
明知是陷阱,明知這樣做會破壞衛莊兄的計劃,明知這樣不利於義軍作戰,張良還是來了,頂著連夜大雨,丟下對他推心置腹的一幹人等,快馬加鞭而來。
或許,他已經過了任性的年紀,現在的局勢也不允許他任性,可若不任性這一次,即便以後天下太平,他也會悔恨終身。
然而立於門前之時,張良遲疑了,他害怕......害怕燃起的最後一絲希望,也在這場大雨之下被澆滅......
見屋內亮起燭光,張良方才推門而入,一身淋漓還來不及收拾半分,便撥出劍來對著驚鯢,“閣下有什麽重於生命的東西要給我的?”
勾起一絲冷笑,驚鯢也不拐彎抹角,“坐忘心法,原道如故。”
“......”坐忘心法,本心如一,正如平和謙恭的二師兄;原來無道,今昔如故,是他喋喋不休的大師兄,他們......小聖賢莊......張良還以為他這一輩子再也不會有機會了。
“看來先生是願意隨在下走一趟了”張良的武功本就不敵驚鯢,更別說這一刻,他的劍鬆懈離心,要殺他簡直易如反掌,雖不知道那八個字的具體含義,但看張良有這樣的表現,就夠了。
“噌”劍麵一立,淩虛劍尖直指驚鯢咽喉,張良的劍氣、眼神、動作、乃至呼吸都從未有過的殺氣騰騰,“你若騙我,我必讓你付出比死還要慘烈百倍的代價!”
避開所有耳目潛入胡亥寢殿,叫了半天,他才從美夢中不樂意地醒來。
“怎麽才來?”要不是看在欽原為他辦了那麽多事的份兒上,胡亥真想打她一頓。
將架子上的衣服丟給他,一屁股坐到床上去,“‘坐忘心法,原道如故’你沒有騙我吧?”畢竟當初錯失了一次查看護身符的機會,就憑這一句話,很可能出門就被捅.死。
胡亥往床裏麵挪了挪,雖說在黑暗中,可欽原這樣也太隨便了,“真不知道趙高是怎麽看上你的”一邊吐槽欽原,一邊摸黑穿衣,“昔日父皇泰山封禪,回來的時候遇到了狂風暴雨,弄得狼狽之極,被多少儒生學士嘲笑諷刺,都沒有降罪,又怎會殺兩個利於治理江山之人?況且顏路和伏念,本就是父皇留給扶蘇的,哼,隻是那小子,不懂得用罷了。”
所有的戰爭與不滿都由做父親的來承擔,所有好名聲都留給兒子。
始皇帝陛下啊,您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您的大兒子剛毅有禮,德才兼備,卻不願意繼承您的遺誌。
您的小兒子,如此清楚局勢,卻又隨波逐流,您真的覺得他是個無才無德之人?
將鞋子提到他麵前,要憑他的眼睛在黑夜裏摸索,確實不容易,“這大概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了。”
胡亥頓了頓,又繼續穿鞋,理所當然地說,“難道我還有別的利用價值?噢~對了,我還能做段時間的傀儡~”
隨他下到寢殿下的密室,除了捆在柱子上,一動不動的兩個人比較紮眼外,室內布置無一不幼稚滑稽,就連撥浪鼓、布偶、顏料盒都是十七八個。
“怎麽會這樣?”麵黃肌肉,蓬頭垢麵。
胡亥聳肩攤手,“初時受傷太重,後來三天兩頭忘了喂飯~”
“......”你是故意的吧,他二人能活到現在,還真是奇跡。
不過,他這倒點醒我了,隻要伏念顏路在我手中,再怎麽小心,終有一日會被人發現,倒不如......
哼,張良,你們流沙感情不是很鐵嗎?這回我倒要看看,是有多鐵!
千鈞一發的致命,經年累月的積累,萬般蟄伏隱忍隻為一瞬的綻放。
友情,是無數種感情裏,最經不起時光消磨的情分,無論昔日這二人對我有恩與否,我都不會放過他們。
伏念顏路的麵黃肌瘦,是長年遭受折磨摧殘的遺跡,武功盡失、骨瘦如柴又滿身傷疤,張良若見了,不知會有多心疼,可於我這樣受過見過,又沒同情心的人而言,留他們一口氣就行了。
這份大禮,我一定要親自送到張良手裏,那應該很精彩吧?嗬嗬,想想就有趣呢~
“很久,沒見你這樣笑了”趙高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欽原身後,為她悲涼自嘲的神情頗為憂慮。
就算擁有破石而出的生命力那又怎樣?無論是鋼鐵的意誌還是石頭的心,都會消融......摸著她以為徹底死掉的桂花樹,欽原為它悲涼,更覺得可笑......
“夫......”雙唇輕啟,知道不該問,卻還是忍不住問了,“趙高,你可曾有一刻想過,不要利用我?”
欽原不過是羅網的一把劍,許多事,主人叫我去做,便就做了,無需緣由,不計得失生死,可若要被主人所舍棄,我......至少讓我死得明白吧?
青綠的背影像極了府中多見的銀杏,陽光雨露中盎然生長,卷席著悠悠綠意侵染了趙高的雙眼,裙邊的點綴是抹亮眼的嫩黃,淡雅灑脫,又不至死氣,她的聲音裏,亦是曆經風物的通透。
與在山裏為了一條魚幹被狗追得狼狽逃竄的她,趙高覺得,這相較之下的差距,時光亦不可丈量。
“為何不轉過身來?”即便不為情愛,多年相處下來,趙高也明白,他的夫人有點置氣了。
情係於心,情誌出自本心,麵對趙高,我不想有一絲一毫的不冷靜,可現在的心情,實在有些不適合見他,“看到你的樣子,我會想更多不該去想的事。”
“你一直將自己的利用價值經營得很好”也正因如此,我不需要去想有一天你會因為失去利用價值而被廢棄。
“......”嗬,我真是犯糊塗了~
但凡有一刻我不被人利用,大概是入土了。
這次就算不是我,也會是鬼翎或者其他人被趙高扔到流沙的刀口之下,想要絞殺別人的棋子,當然要先送吃自己的棋子,他選擇讓我來做這件事,隻是因為我更加合適而已。
所以,無論我死的明不明白,這件事都必須去做。
“時間不多了,你盡早準備。”
“好”轉過身看著趙高,幽深的眼裏,是歲月也不曾更改的從容,“欽原,還是會與夫君戮力同心。”
馮家,既有丞相又有將軍,功勳政績雖不如李斯王翦之類,卻一直行事謹慎、作風低調,要鏟除這股勢力,除了胡亥、星魂要置身事外,還需精密周全的謀劃和強大的外力支持。
六劍奴是趙高的一道屏障,即便不保護他,也是奉命去執行重大任務,然而這次這麽重要的行動,卻隻派了轉魂滅魂,不由得讓人生疑,趙高是想讓整個行動失敗,讓她們去死......讓欽原去死。
一柄兵器,為主人而戰,理所應當。
一枚棋子,為主人與對手的廝殺博弈而死,尚在情理之中。
可白白送人頭,就為了一場連五成把握都沒有,甚至不在意輸贏的賭局,著實讓人憋屈......不過,不管欽原有多少不舒坦、不明白,還是會聽從趙高的命令,竭盡所能,將任務執行到最好的結果。
以至於,見到驚鯢真的帶來了張良,她也沒有改變心意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