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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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夜半時分,周堯還沒有睡,或者說他是沒有去睡。
周堯披著主人家給他找來的棉襖,從大廳搬了把椅子放在床邊,坐在上頭,盯著躺在床上的趙西欒,想到剛才的事,沒忍住說,“這麽久了,還這麽嬌氣。”
一個小時前,周堯睡的好好的。雖然是和趙西欒睡一張床,但是好在有兩床被子,倒也不用蓋同一床被子。盡管兩床被子放在床上,會顯得床有些擠。
隻是睡夢中,周堯隱約感覺到有一個冰塊在往他身上靠,刺激得他狠狠的打了個寒顫。周堯往旁邊挪了挪,卻不想那個冰塊也跟著他往旁邊走,甚至更過分的壓在了他胸口。
周堯覺得不舒服,隻是因為累極了,也沒有再折騰,很快又睡死過去了。
然而沒過多久,周堯再一次被打擾到了。隻是這一次卻不再是被冰塊刺激的打寒顫,反而是覺得他胸口像火燒一樣,更直白的說,就像有一個火球躺在他旁邊。
周堯終究是睡不著了,掙紮著醒了,然後他看清了壓在他胸口的東西…人,不是冰塊,也不是火球,而是趙西欒。
本該睡在另一個被窩裏的趙西欒,不知道怎麽跑到了周堯這邊,而他的手,還很用力的拽著周堯。
哪怕隔了些距離,可是周堯還是感覺到了趙西欒的呼吸,很燙,但是更燙的的,是趙西欒的體溫。
這會周堯沒再有那麽多顧忌,直接抬手貼上趙西欒的額頭,借此測了測他的體溫。
趙西欒發燒了,體溫還挺高的。
周堯掀開被子要起來,可是原先一直沒反應的趙西欒,這下卻鬧了起來,沒再拽著周堯的手臂,反而是直接摟住周堯腰,使力不讓他離開。
周堯:“……”
被困住的人低頭看了眼趙西欒,抬手試著去拉他的手,但周堯的這個動作,卻讓趙西欒掙紮的更加厲害。隻見趙西欒雙手用力,腦袋抵在周堯胸膛,下半身則還在他自己被窩裏,隻是因為剛剛那個動作,趙西欒的下半身全暴`露在空氣裏。
山裏晝夜溫差大,加之先前一直在下雨,所以現在裸`露在空氣中的皮膚,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周堯瞥見趙西欒的腳踝,眼神一暗,終究是主動伸手摟住趙西欒的腰,稍稍用力,將人往上一帶,帶進了他的被窩。隨著他的動作,同時趙西欒的腦袋枕在了周堯肩膀上。
哪怕隻在空氣中暴`露了幾秒,趙西欒的腳卻已經變的冰涼。周堯低頭看燒的臉蛋通紅的趙西欒,忽然垂眸,腿微微移動,湊過去幫趙西欒暖腳。
許是察覺到暖意,趙西欒沒什麽溫度的腳,一直往周堯這邊靠,甚至還直接踩在了周堯的腳背上,小幅度的蹭了兩下。
一聲舒服的輕歎自趙西欒嘴裏溢出。
周堯火氣旺,每年冬天身上都是暖和和的,所以沒多久趙西欒的腳就熱了起來,隻是相比起腳上那一點溫度,趙西欒身體則要燙人的多。
這樣不行。
周堯去抓趙西欒手,想起身下床,可是趙西欒卻抓的極緊,任周堯怎麽使勁,都沒能讓他鬆手絲毫。周堯皺眉,沒有鬆開手,而是放輕了勁,摁在趙西欒手腕上,微微低頭,看著靠在他肩膀上的趙西欒,輕聲道,“趙西欒,你鬆會兒手,我去給你找藥。”
趙西欒不說話,隻是蹭了蹭周堯肩膀,表達了他的不願意。
見人如此,周堯有些無奈,卻也無法強硬掰開他的手下床,隻得繼續小聲的勸,“就一會兒,我馬上回來。”
“不。”趙西欒隻覺得頭昏腦漲的,意識不清,但恍惚裏周堯在身邊,還在很溫柔的照顧他,所以趙西欒就更不願意鬆手了,怕一鬆手周堯就不見了,“我不要。”
說完趙西欒還覺得不夠,雙手用力,將他自個兒往周堯懷裏送,直到他整個兒都縮進了周堯懷裏,才滿意的停下,說,“這樣就可以了。”
周堯簡直要被趙西欒氣笑,被他這樣任性弄的不知說什麽好。
他不會照著趙西欒說的那樣做的。
周堯手帶了點力,強硬將趙西欒的手掰開,然後快速下床,又在趙西欒沒反應過來前,將他手塞進被子,幫他緊了緊被角,讓趙西欒得以好好睡在被窩裏,不至於被凍著。
被塞進被子裏的趙西欒不滿,眼沒睜皺著眉要掙紮出來,“不要這樣。”
但是周堯卻動作迅速的壓住趙西欒作亂的手,湊過去半是無奈的說了聲,“乖,聽話。”
話音一落,原本還掙紮著不肯聽話的趙西欒,卻突然安靜了下來,手也不亂動了,乖乖的躺在被窩裏,不用再讓周堯壓著,“好,我聽話。”
如果不是趙西欒還閉著眼,且發著高燒,周堯都要懷疑他在裝睡了。
看趙西欒不再鬧了,周堯鬆了口氣,轉身就要往外走,但是不知想到了什麽,又扭頭往回走,在床邊站定,看著躺著的趙西欒,輕輕的補充了一句,“別著急,我很快回來。”
因為已經是半夜,主人家早就睡了,周堯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們。然而趙西欒的病卻不容耽誤,周堯隻好懷著歉意敲了敲主人家的臥室,想問他們有沒有感冒藥。
隻是結果卻讓周堯失望了,主人家裏並沒有感冒藥。周堯垂眸,彎著腰說不好意思打擾了,然後準備去想其他辦法,然而主人家卻熱情的很,沒一點被打擾後的不開心,反而熱情的說她可以去鎮上買藥。
鎮上離村有七八裏,來回要一個多小時,大晚上的還下著雨,周堯不可能讓老人家為他奔波。
“沒事呢,”周堯笑了笑,“我們車上有藥,等會我過去拿就好。奶奶您去睡覺就成。”
話說到這裏,主人家也沒再堅持,但是看周堯隻穿了件單衣,還是轉頭從房裏拿了件厚棉襖,遞給了周堯,“衣服是新的,去年過年兒媳幫我們老兩口買的,沒下過水,放心穿。”
周堯心中感動,卻苦於口拙,隻能一個勁說,“謝謝。”
周堯抱著厚棉襖,拿著主人家給他找出來的手電筒,準備回房收拾下出門。每次出遠門,周堯都會準備一些應急感冒藥,就怕途中突然生病,但是周堯身體底子好,以前雖然帶著藥,卻從沒有吃過。這次也是一樣。
隻是幸虧帶了,要不然這次就沒辦法了。
可是周堯在回房後,看著床上的趙西欒時,卻呆愣在原地。
趙西欒醒了,正裹著被子坐在床頭。周堯站在門邊,看趙西欒抬眸望了過來,心中鬆了口氣,直說,“我出去會,你好好呆著。”
“你去哪?”趙西欒聲音嘶啞,“多久回來?”
周堯吃驚於趙西欒的語氣,因而一時沒有回答,他盯著趙西欒看了好一會,慢慢得出一個結論:趙西欒燒糊塗了。
就好像此刻,他雖然是睜著眼的,但是卻像宿醉的人一樣,記憶斷了層。周堯不知道現在的趙西欒是處在哪一段記憶裏,又把他認成了誰,周堯也不會去猜測,他隻是說,“我去幫你拿藥,你先休息。”
醉了的人最難搞,生病的人也難纏。
周堯扭頭,想要去土灶邊拿他放在那烤的褲子,打算穿好衣服去村口一趟。可是他剛一轉身,腰就被人從後麵抱住了。
是趙西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