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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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審訊室裏的一兩人鬥的如火如荼時,幾輛軍車卻停在了k市公安局的大門口,為首的是輛吉普,後麵都是扣著雨棚的大卡車。
車子停穩後,隻見大卡車上的雨棚被裏麵的人一挑,一個接一個的士兵如林中獵豹一般的跳下車,他們個個身穿作戰服,頭戴鋼盔,手裏端著95式衝鋒槍,在警局門口簡單的列隊之後,迅速的分散開來,將近200人的隊伍直接衝進大院,把辦公樓圍了個嚴嚴實實。
待所有人布置好,為首的吉普車門一開,下來一個身穿軍裝常服的中年男人,勁瘦的身軀挺筆直,一雙濃黑的眉毛死死的擰著,正是程萌的大伯——程建國。
警衛連連長跑步上前敬禮報告道:“報告師長!警衛連布置完畢,請指示!”
程建國如鷹隼般的眼睛看向眼前的公安局辦公樓,目光裏透出狠厲:“原地待命!”
“是!”連長轉身跑開。
此時公安局門口的值班民警早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已經通過對講叫來了自己的隊長。隊長一看到陳建國肩上的少將軍銜。趕緊上前敬了個禮,陪笑著問道:“這位解放軍首長同誌,您有什麽事情可不可以先跟我說一下?”
“和你說?”陳建國冷笑一聲,眼睛都沒轉一下:“你和我不對等,我是來找你們局長的。”
說著,陳建國帶著三名荷槍實彈的警衛員大步走進了公安局。
公安局正逢中午下班時間,大廳裏都是三三兩兩準備下班吃飯的警員們,眾人已經被剛才的陣勢嚇的僵在當場,本來吵雜的大廳瞬間雅雀無聲。
四人一進公安局大廳,一眾人瞬間就覺得氣溫一下子低到了零度以下。程建國是什麽人?年輕的時候就在越南戰場上廝殺,一趟一趟的從死人堆裏爬出來,骨子裏都透著血腥味,如今人到中年,雖然平時身上的戾氣收斂了很多,但是發起怒來渾身上下透出的氣壓依舊令人膽寒。那是一種嗜血的氣息,是沒有經曆過地獄般戰場的人無法練就的殺氣。
此時公安局長付正海正好下樓準備去市裏開會,一眼就認出了為首的程建國。
下麵的警察們接觸不到程建國這個級別,自然不認得,可是局長付正海認得啊。話說當年在越南戰場,程家父子的英雄事跡已經被傳的神乎其神了,付正海那時就已經是程建國的腦殘粉之一了。今天一見到本尊,他著壓抑了多年的悸動的心又開始複蘇了。
不過他馬上就清醒了,他知道,這位程司令的公子,從小就秉承程家人的一貫傳統,不惹事,但不怕事,沒有所謂的忍一忍的概念,你敢挑釁,我就敢滅了你。更何況如今的程建國已經是軍區赫赫有名的準軍長,上頭的紅人兒。雖說軍隊和地方是兩個不同的體係,但是麵前這位程軍長隨便一句話完全可以讓他這個公安局長吃不了兜著走。按說平時兩人也沒什麽交集,自然沒說過話,自然也談不上交惡,不過現在看這個氣勢洶洶的架勢,明顯就是來興師問罪來了。一瞬間他就覺得自己的腦仁開始隱隱漲疼。
付正海不禁在心裏暗罵:是哪個小兔崽子得罪了這尊大神呀?
可是終歸還是在自己地盤上,在自己的手下麵前,付局長按捺下心中複雜的情緒,定了定神,強壓下想衝上去握手合影的衝動,故作平靜的說:“這不是程軍長嗎!我是公安局局長付正海。您今天這是有什麽公務要執行嗎?”
程建國看了一眼付正海,也不拐彎抹角,單刀直入的說:“沒什麽公務,私事!你們不是抓了一個叫程萌的女孩子麽,我來問問,我侄女犯了什麽法,讓你們把她給抓這來了?”
付正海隻覺得有一股冷汗從後背的脊椎骨裏滲了出來,被不知哪裏來的風一吹,透心的涼。心道:我的媽!她侄女不就是程司令的孫女麽?先不說那程老爺子立下的赫赫戰功,就說那護短到不講道理的性子,自己這次要是處理不好,他老人家一槍蹦了自己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畢竟付正海在官場打滾這麽久,頭腦也不是白給的,馬上就明白一定是自己那不開眼的手下不知道輕重給人家寶貝侄女抓了,才引來了這個活閻王。可是問題來了,究竟是為什麽被抓?若是小事,女孩子隻要在現場報了家門,手下的小子們見多了這些少爺小姐們胡作非為也算有些眼力,必定不會為難,一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至於被抓到局裏來。如今看來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女孩沒有說明身份,二是女孩犯得是大案子。當務之急是先用排除法叫來刑警隊長問一問,隻要不是刑事案件,一切都好說。於是他隨機喊來旁邊的一個已經在打哆嗦的小警員,讓他馬上把刑警隊長徐虎叫來。
小警員是下麵派出所來局裏辦事的,哪裏見過這個陣勢,嚇的說話都有些磕巴。隻聽他結結巴巴說道:“報,報告局長。我,我,我剛才看,看,看見徐隊長帶著兩,兩,兩個女警去治安科問,問,問訊室了”說完還往那個方向指了指。
還沒等付正海發話,程建國大步一邁,朝著小警員指的方向走去,付正海一抹腦門子上的冷汗急忙跟上。
問訊室裏,徐虎和田正義吵得不可開交。
徐虎氣的臉都紅了:“田正義,連犯人你都護著,你就是這麽當警察的?”
“我呸!”田正義啐道:“姓徐的,老子剛才說了,少給我上綱上線,老子當了十年警察了,比你懂什麽是警察。人民警察是保衛人民生命財產安全的,不是踩著老百姓升官發財的。”
徐虎咬牙切齒的說:“姓田的,今天我說什麽都要把這女的帶走,你還敢攔著不成?”
田正義一梗脖子:“這丫頭老子今天保定了,你敢把她帶走,老子跟你拚命!”
在程建國打開審訊室門的一刻,聽到的就是田正義義正言辭的這一嗓子。
“大伯!”看到門口來人,程萌心中一喜,高興的喊道。
徐虎本來讓田正義氣的一股子火,一聽程萌開腔,也沒聽清她喊的是什麽,第一反應就是吼回去:“喊什麽喊?給老子閉嘴!”
一句話,瞬間讓程建國的臉就黑透了,在程建國身後的付正海氣的一咬牙,心道:你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小兔崽子。
“老子?”程建國的聲音裏幾乎都夾著冰碴:“你說你是誰老子?”
付正海一步從程建國身後竄出來,趕緊打圓場,衝著徐虎批評道:“徐虎同誌,我大會小會批評你多少次了,說話要注意文明。別動不動就‘老子,老子’的,像什麽樣子?”隨即他向兩個手下一邊使眼色,一邊介紹道:“這位是軍區的程軍長。”
這時屋裏剛才像鬥雞一般的兩個人才冷靜下來,看到程建國肩上兩杠四星,立馬敬禮。
付正海站在一旁趕緊給那個叫小路的女警察使眼色,想趁著程建國還沒看清程萌狀態的時候趕緊給程萌放開。
誰知小路純粹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主,一看局長給自己使眼色,忙說:“局長,您這是讓我們治安科交人呀?我們田科長正和徐隊長說呢,這人不能交……”
“交個屁~!”付正海覺得自己的頭都要炸了:“人家小姑娘的家人來領人了,趕緊給放了。”
“不能放!”小路嚷到:“事情還沒調查清楚呢!這小丫頭負隅頑抗,拒不交代作案事實,我們還沒審完呢!”
現在不單是付正海,連屋裏警局其他人也都開始頭疼了。心說:姑娘,你這智商是在娘胎裏忘記帶出來了吧!
徐虎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忙說:“我就說人家女孩沒事要把人帶走放了,這個田科長,抓著人家小姑娘不放,還要搞刑訊逼供這一套,局長,你說說看,哪裏有這樣的?這還是人民警察嗎?”
“哎呦!”田正義怒極反笑:“我說姓徐的,你這臉變得真快呀?剛才是誰說這個什麽國際糾紛,要嚴肅處理的?現在一聽人家有背景,馬上就開始給人家舔腚了,你還要不要臉了?”
不等徐虎反駁,程建國已經看明白一切了,一指小路警察,出聲說道:“這位警官說的不錯,事情還沒調查清楚,我作為萌萌的家長,自然要配合調查。”說著,程建國拉過一把椅子往程萌身邊一坐,“我今天就學習學習人民警察的審訊手法。”
看到自己的首長動了,四個警衛員二話不說,端著槍就站在了程建國和程萌身後。瞬間屋子裏的氣勢就成了一邊倒的形式。要不是程萌手上的手銬泛著冷光,乍一看還以為是程萌和程建國要審這些警察呢。
程萌看了看程建國,不知道大伯這麽做是為什麽,心裏有些擔憂,怕大伯把事情鬧大影響不好,卻見程建國伸出手安慰似的摸了下她的頭,雖然動作很生硬,但是卻足以讓程萌安心下來。
有了大伯坐鎮,程萌一五一十的將整件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當然,她略過了自己前世得知的結果,隻是強調自己是為了留住師母才出此下策。
程建國得知事情後暗地裏鬆了一口氣,雖然他認為程萌不會有什麽作奸犯科的事情,但是畢竟程萌不是在他身邊長大的,他還不夠了解這孩子,隻是憑著一股子感覺在無條件的相信著自己這個寶貝侄女。如今得知一切隻是一場誤會,底氣比剛來時更是足了好幾倍。
說實話程建國其實也知道公安局長不好幹,地方上的顯貴哪個都不是好惹的,特別是這些人家的公子、小姐們,這些紈絝子弟們平時幹啥啥不行,惹事卻是一級棒。平時打架鬥毆、聚眾淫亂都是常有的事,公安局長經常幫這幫小兔崽子們擦屁股。所以對於惹了事的紈絝們,公安局盡量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今天這事肯定是程萌沒有抱自己的名號,不然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有借題發揮的想法。隨即他偷偷的將兜裏正在通話的手機按下了掛機鍵。
另一頭,程老爺子接到了xx師政委陳文傑打來的電話,電話中詳細的匯報了事情的經過。程老爺子點了點頭,說了一句“辛苦了”就掛了電話。
“看來一切是誤會。”付正海急急忙忙說道:“事情搞清楚了,趕緊放人!放人!放人!”隻要能送走這兩位大神,讓他現在繞著警局跑個十圈他都不會猶豫。
付正海心中委屈,這公安局長看著風光無限,實際上的心酸沒人能知道,既要保持著打擊罪惡剛正不阿的高大形象,又要暗地裏平衡各方勢力。平民老百姓遇到公安自然是恭敬有加,不敢招惹,畢竟民不與官鬥,可是若是這地方上有頭有臉的人可就不一樣了,尤其是那些出過大人物的顯貴之家,根本不把公安看在眼裏。特別是軍隊上有勢力的更是不拿公安當回事。所謂“民怕警,警怕軍”。而如今自己竟然招惹的是最要命的活閻王程家,付正海不禁為自己頭上的警帽擔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