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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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你的人不是我。”所以,你莫要弄錯了,也不要隨便說什麽以身相許。
阿秀愕然,她想過這位將她抱在懷裏的大人也許會說:姑娘不必多禮。也許甚至會說:那不如便以身相許好了。
顧長雍轉頭看她,似乎想起來了什麽,清俊的臉上帶著微微的譏諷,“白露向來心地善良,莫說是一個活人,便是一隻受傷的小狗,他都會出手相救,所以,你不必言謝。”
“公子,若沒有你的默許,白公子如何會救人?如果二位恩人沒有救下阿秀,阿秀恐怕早已命喪黃泉了。”
阿秀固執的認為,顧長雍也是她的救命恩人,也許這樣,她就有理由靠近他了吧。
顧長雍聽到阿秀的話,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歪理永遠都是那麽多。
“你名喚阿秀?”
“我不知道,我失憶了,不曉前塵往事,隻是脖子上有個小玉墜是刻著‘阿秀’字,想來我是叫阿秀的吧。”
阿秀有些迷茫,聲音也頗為飄忽,就像是一個迷了路,不知道來路的孩子。
“你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嗎?”
顧長雍輕咳幾聲,臉色也越發的蒼白,他微微偏過頭,看向阿秀。
“我也不知道,想,也不想。”
阿秀覺得自己在離開侯府的時候,想要知道往事,因為那時她已無家可歸。可是,在從這個男人的懷抱中醒來的時候,她有種久違的歸宿感,很溫暖,很安心。
一時間,二人相顧無言,種種心思各自流轉。
“大人,月瑩花取回來了。”
白露的輕功極妙,腳尖在樹梢上輕輕一踩,便飛的好遠。他手裏拿著一朵藍盈盈的花,裏麵似乎有星光點點,甚是美麗。
“嗯。”
顧長雍垂眸,神色不悲不喜,雲淡風輕。
“大人,你總是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您可知您的身體對整個麒天國來說有多重要?”
白露一看到顧長雍那副不在乎的樣子,就氣不打一處來,大人總是這樣。
“好了,我知道了。”
顧長雍伸手捏著月瑩花,安撫著白露。如今遇見了她,他豈會不在乎自己的身子?
“白公子,大人的身體不好嗎?可是著涼了?”
阿秀聽到白露的話,有些擔心的問。
二人聽到阿秀的話,都轉向頭看著她,顯然很是訝然。顧長雍暗嘲失憶了也好,她何曾關心過他?而現在,他要把她一直留在身邊,再也看不見那個人。無論,任何代價!
“無妨,你為何傷如此之重?”
顧長雍反問阿秀,眸中一片深沉,墨色翻滾,她倒是受了不少苦,可是誰讓她不聽話呢。
“我不過是償還一段債,皮肉之傷,好了就好。”
阿秀動了動身子,換了個動作抱住大樹,笑了笑,眼中帶著釋然。
“既然如此,姑娘,那以後你就跟著我家大人好了。”
白露轉了轉眼珠子,挑著眉毛說道,還向顧長雍投了一個邀功的眼神。
顧長雍嗤笑,她的去留誰能決定的了?如玉的手指轉動手裏的月瑩花,不以為然。他沒有理會白露的擠眉弄眼,反而問向阿秀。
“不知阿秀姑娘打算前往哪裏?”
“大人,阿秀可以跟著你嗎?”
阿秀微微有些難為情,雙唇咬著下唇,有些忐忑的看著顧長雍,他的眉目間帶著深沉和銳利,薄薄的淡紫色的唇抿成一條直線,並不像她想的那樣親和溫柔。
顧長雍將月瑩花的花瓣一片片撕下來,放在一個竹筒裏,直到還剩下淺藍色的花蕊了,他才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不可以。”
“大人,您…”
白露顯然不解,他當然不會以為大人平白無故的會救一個人,可是又不讓這個女子留下,大人到底,在想什麽啊!
顧長雍抬手止住白露的話頭,“姑娘,我們此行並不安全,唯恐連累了你。姑娘的傷已無大礙,盡管離去便是。”
阿秀突然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或許是她在這個男人懷中醒來,不由自主的心生依賴,又或許她覺得自己獨自在這荒郊野嶺,還身受重傷,這人,這人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既是如此,阿秀不便打擾,白公子,大人,多謝二人救命之恩,日後若有差遣,阿秀定當全力以赴!”
阿秀收起自己失落的心情,向顧長雍和白露各行了一個禮,想起以前同李霖沐去看戲的時候,戲折子裏的話,依葫蘆畫瓢向二人道謝。
末了,阿秀似乎想起來什麽的,從脖子上取出一塊玉,此玉的玉質很是一般,就是普通的青玉,做工卻頗為精細,不過琉璃珠一般大小,卻刻著祥雲麒麟,還有兩個古纂字體“阿秀”。
也不見阿秀用手怎麽動作的,玉墜兒居然一分為二,阿秀將寫著“秀”的那半塊遞給了顧長雍。
“大人,這個送給你,我也是無意中發現這麽小的玉墜兒居然是兩塊,以後大人若有差遣,也好有個信物。”
阿秀的小臉上難得出現些自得,眼神裏都帶著飛揚,倒是展現出幾分活潑的神采。
顧長雍見狀,眼裏也帶著笑,難得見她活潑的模樣,他站了起來,伸手接過阿秀送給他的半個玉墜兒。
“也好。”
白露在一旁,略微有些醋道:“怎不見阿秀姑娘送我?”
阿秀聽到之後,臉刷的一下如同煮熟的蝦子,手足無措起來。
“白,白公子,要不然…”
阿秀手裏還剩下一個“阿”字的小玉墜,期期艾艾的要將手裏的小玉墜遞給白露。
“咳咳,咳咳!”
顧長雍突然猛烈的咳起來,手裏緊緊的纂住那個琉璃青的小玉墜。
“大人,大人,您快將月瑩花給服下。”
顧長雍這一咳,頓時引開了其餘二人的注意,白露用真氣將竹筒杯隔空取來,並用真氣將其震成花汁,遞給顧長雍。
“大人,你快坐下休息一下。”
阿秀也很擔心,她從心底是不願意看到這個如竹如雪的男子有半分的不舒服。
顧長雍單手接過竹筒,將裏麵的液體一飲而盡,他長長的脖頸優雅的像白天鵝一樣,在月光下,既不羈又脆弱。
阿秀看得心頭一跳,不知怎麽就想多看人家一眼,她暗自在心裏唾棄著自己:阿秀,你怎可如此厚顏無恥,別忘了你已為過人婦,如何配得上人家?
“無妨,我沒事。”
經過顧長雍這一打岔,“阿”字玉墜兒還在阿秀身上,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顧長雍已經起身準備離開,白露雖然想說什麽,但沒開口,乖乖跟在顧長雍的背後。阿秀呆呆的站在那裏,低著頭,心裏像豎了一道牆一般,覺得自己想哭。
“既然夜已深了,阿秀姑娘不妨先與我們同行,還恕顧某先前考慮不周。”
顧長雍率先走在前頭,走了兩步,他似乎想起來什麽似的,他回頭對阿秀說道。
阿秀不可置信的抬頭,眼中的眼淚還沒來得及劃出眼眶,隻見她雙眼通紅,卻語氣歡快的說了句:“是,大人。”
白露若有所思,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大人為某一件事情如此大費周章,大人做事向來雷厲風行,也不近女色,又豈會無緣無故的挑逗一個女子?
“白露,跟上。”
“啊,大人,阿秀姑娘,你們等等我呀。”
白露不過是一個愣神的功夫,顧長雍和阿秀就已經都走到了他的前頭。他收起自己胡亂揣度的心,拿著劍向他們追去。
顧長雍的住處也離這個樹林不遠,不過一會兒,他們便到了。一個簡單的小竹屋,隱匿在樹林之中顯得分外幽靜。這裏似乎是哪個獵戶廢棄不用的歇腳點,房間不大卻是應有盡有。
阿秀環顧了一下整個房間,發現這裏出奇的幹淨,白色的床單,白色的紗帳,就連地麵上都鋪了一層軟軟的白絨,纖塵不染,卻又清清冷冷。
“今日姑娘暫時在此處休息,床裏邊有套幹淨的衣服,你可先將換上。”
顧長雍雙手推開房門,紫色玄紋的寬大衣袖流雲一般的拂過,他側過身來,跟阿秀說道。
“多謝大人收留之恩,阿秀…”
“好了,這些客套之語勿複多言,快些去更換衣服。”
“是,大人。”
阿秀將髒兮兮的外套,鞋子,連同白色的襪子一起脫下,露出瑩白如玉的小腳,這才踏入房間。
顧長雍將房門關住,淡淡的說:“換好衣服了,喚我。”
“是,大人。”
阿秀還是有些害羞,她已經知道女子的腳不能隨便給男人看的,可這又是特殊時期,也顧不得這些禮數了。
顧長雍似乎頗為喜歡阿秀害羞的模樣,嘴角彎了彎,門被關上之後,顧長雍就靠在門上,一陣夜風吹來,便是陣陣的咳嗽聲,格外清冷和寂寥。
阿秀上床找到了顧長雍說的那套衣服,這套衣服與顧長雍身上穿的極為相似,料子同樣是湘雲織錦,隻是花紋不一樣,這件上麵繡著銀色的竹子,傲骨錚錚。
她把衣服穿在身上,如同是調皮的頑童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極其不合身。紫色的錦衣襯得阿秀的小臉分外白淨,頗有種楚楚動人之感。
“吱呀!”門開了。
“大人,我換好了。”
阿秀有些局促不安,兩個袖子長的連手也看不見,褲子更是垂到了地上。
顧長雍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尚可。”
說著就要進來,阿秀臉一下子通紅,結結巴巴的說:“大,大人,阿秀已為人婦,萬不可…”
“哦,你以為顧某會對你欲行不軌?”
“不是的,我,我隻是…”有些害羞…
阿秀如同湖中采蓮女,那一低頭的溫柔,恰似一朵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低頭弄蓮子,蓮子青如水。置蓮懷袖中,蓮心徹底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