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秦虞之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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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最不安分的便是秦虞,由刑場至牢房一路上幾次與擒拿他的羽林軍衝突,隻是氣不過孝忠才進去一日怎就被折磨得如此不堪,終於到了刑訊室,司徒的下官也都知曉此事,便想讓他也知道知道金孝忠是如何被製服的,便令手下拿出刑部的終極刑罰——傷筋動骨。
    此刻秦虞被嗯在一塊方能容下一人的鐵壁上,被扒去衣服,幾人用鎖鏈將秦虞緊緊地綁在上麵,勒痕處已經滲出血來,幾樣刑具擺在一旁,唯有一把刀還算能叫出名字,其他的倘若放在集市上當真沒人能猜出來那是作甚用的,其他的刑具都在一旁排著隊,隻是一刀劃下去秦虞便慘叫失聲。小刀劃開秦虞皮下的筋,白色的筋展露了出來,隻聽秦虞慘叫聲聲,久久不斷。
    如此過了許久,慘叫聲漸漸小了,不過是秦虞體力不支,叫不出來了而已,鐵壁上慢慢滴著秦虞的血。
    公孫啓趴在草堆上,眼淚一顆顆掉進幹草裏,道:“秦虞倘若你我能有命出來,後半生我公孫啓定做牛馬服侍你,照料你的起居。”
    長燈十分秦虞被兩人拖著回來,扔在公孫啓旁邊,公孫啓本來閉著眼睛等著秦虞回來,如今熬不住了,便睡著了,這一舉動被驚醒了,隻見旁邊的秦虞沉沉地閉著眼睛,還喘著氣,渾身鮮血淋漓,公孫啓忍著痛坐了起來,查看傷勢,一旁的浮山問道:“秦虞怎樣了?”
    公孫啓搖搖頭:“筋骨都被劈開了……”
    “啊——”浮山驚得坐到了地上,“這,太狠心了!”說完拳頭砸了一下地。
    “這是抽筋剝骨嗎?”
    “比抽筋剝骨要痛苦一百倍,這種刑法我隻在商湯野史上見過,因為太過殘忍,後來為文王廢除,沒想到現如今還有人在用。”
    “那秦虞會不會……”
    “這種刑罰在皮外看不出什麽,但凡挨了此刑罰的人,中途挨不過的,便咬舌自盡了,能挺住的——史上根本沒有人,秦虞能活著已經是老天開眼了,以後恐怕想站起來是不太可能了。”
    浮山聽後坐在地上直勾勾地看著秦虞,公孫啓從懷中掏出一個棉布包,給秦虞做最有限的傷口處理。
    如此過了一兩日,皇帝的病漸漸有了起色,還未及能上朝議事,兩股勢力紛紛開始活動,一方大司徒說了金孝忠和部下幾人種種事跡,生怕顛覆了江山;另一方明王力證金孝忠的清白,武帝召來靖王等老臣商議如何決斷,最後決定,金孝忠有人證證明他沒有劫囚車,而是阻止自己的部下,人證不過是那日明王在場,明王雖答應為孝忠作證,但條件是讓子卿為孝忠記下這份人情。
    而蕭離畢竟殺了人,責判日後處斬,另外幾人分別流放,但金孝忠畢竟管教不利,被罰了三年俸祿,在府中反省。
    經過這麽一劫雖然情況不是眾人想要的,但還是為蕭離爭取了時間。孝忠被捆龍索傷得不輕,在府中養傷,百裏戈連忙趕來親自伺候。
    大夫人忙完生意的事又帶來仆人,與仆人一起幫忙洗衣做飯料理事物。廚房裏,之前那位洗衣的婦人招待著百裏家的仆人:“大將軍出了事情,你們百裏家便來此忙前忙後,百裏老爺和夫人真是心善呢,將來必有福報。我在這裏有些年頭了,有什麽事需要我盡管吩咐。”百裏家管事的是個女仆人,年紀也是不小了,說道:“哪裏的話,尋常人家有事還要互相照料呢,何況金大將軍連年征戰保家衛國,我們才有這安逸的日子過,更別說大將軍還是老爺夫人的救命恩人呢,我們做仆人的能做的便是多幹點活,替他們解決後顧之憂。”說著便吩咐仆人們動手做飯,先是為幾個傷重的人配製進補的膳食,食材放在長長的案板上開始忙活起來,老婦人聽了這話心裏快慰極了,也跟著忙起來。
    公孫啓不顧鞕傷未愈,連日打造輪椅,烈日下不停的用刨子刨木頭的皮,汗水滴在木頭上,也滲透在傷口裏,仍咬牙堅持,百裏戈在一旁看著,道:“公孫啓我還是找幾個能工巧匠吧,這樣也不是辦法啊。”
    公孫啓道:“不成,他們做的東西怕不和我意。”
    隻用一日便將椅子做好,夜裏將秦虞扶在椅子上,坐臥剛好合適,但見秦虞雙臂下垂,身體服服地貼在椅子上,公孫啓讚道:“剛好合適。”又問秦虞:“此刻你想去哪裏,便是說一聲,我們便把你推到哪裏,如何?”
    秦虞忍著疼痛說道:“甚好,公孫啓,辛苦你了。”
    公孫啓點了點頭,道:“能幫到你便好。”
    浮山悄悄地說道:“奇怪,以秦虞的脾氣,知道自己這般模樣不該這麽聽天由命啊?”
    “是啊,這也是我擔心的,他若大鬧一場,倒是正常,這些天我去尋些藥草,內外兼治,若要配得良藥得些時日,所以,你定要多留心他的舉動。”
    “嗯。”浮山點了點頭。
    一日浮山推著秦虞在院子裏曬太陽,不一會兒天竟陰了起來,眼看來了雨,浮山見還有一堆柴禾沒有收,便直接將秦虞推到附近的廚房,便急忙將柴禾搬進柴房。
    怎知秦虞的車子還沒有停穩,便順勢向廚房裏劃去,險些將秦虞栽了下去,車子剛好停在一塊長長的案板前,案板上不過一把屠刀而已。
    此時櫥子們忙完了都去休息了,這廚房裏唯有這一物入了秦虞的眼,秦虞心道:如今吃喝拉撒都在這椅子上,便是沒有人伺候了又該如何?又如何忍心讓這些人圍著他,那倘若孝忠一日醒來,見他如此又會怎麽做,會不會再給他帶來災難?而今這椅子徑直朝這案板劃來那不是這個意思嗎?
    於是使出周身最大的氣力抬了抬雙手,竟有點力氣了,再廢了好一陣力氣,雙手終於碰到了這屠刀,便歇息了一陣,再用盡全力握住它才知它竟有千斤重,想當日自己沙場上的一杆長戟也要兩名婁羅來抬,今日這屠刀竟也握不起來:“那便要握不起來也要握!”秦虞急了。
    廢了好些力氣終於握住了,一隻手握著刀柄另一隻手怎麽也竄不過來,便直接我握在刀刃上,又歇息了幾口氣,便將刀抬了起來,才靠近咽喉便是有喜有哀,喜是終於能握住這丙屠刀,哀是從此便與這繁華世間分離,這個院子裏曾經嬉嬉鬧鬧的人再也看不見了,便喘息了半會,等攢足了力氣再下手。
    這時浮山將一堆的柴禾搬到了柴房,方才想起秦虞來,不知他在廚房可否被風吹到,否則那公孫啓回來嘮叨起來也夠難纏,便跑來,才進廚房門隻見秦虞雙手握著刀橫在脖子上,鮮血順著雙手流了下來,浮山大驚失了神色,叫道:“呀!秦虞!使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