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發配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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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裏戈看了看如釋重負的秦虞,也連忙跟了出去。一路追問:“公孫啓,倘若真有那樣的藥劑為何不早拿出來用啊?”
公孫啓道:“你懂什麽,那藥劑及是霸道,若秦虞真能堅持一裏半裏路程怕也是元氣耗盡,屆時又該如何?”
百裏戈道:“原來是這樣。”
停下腳步又想了想,道:“我倒是有個法子。”
公孫啓差點忘了他是商人啊,經營偌大個攤子必然有精明的頭腦啊,還是清淡地說了聲:“說來聽聽。”
百裏戈道:“我可以多使些銀錢,讓他們衙役侯著,你且給秦虞用藥,倘若秦虞體力不支,便教那衙役買一輛馬車來,再將秦虞送到醫館醫治如何?”
“你這也是個法子,薊州路上倒有我熟識的友人宋神醫,醫術也不在我之下,我且修書一封,待他上前接應,也未嚐不可。時間不多了,我這就準備去,哦百裏,我們若走了,孝忠那,勞煩你照顧了。”
百裏戈見公孫啓采納了他的意見,嗬嗬一笑,又道:“這還用說,那是肯定的!不過還有子卿呢,這幾日他除了奔波孝忠的事,其他時間都在孝忠身旁守著,放心吧,有我們在呢。”百裏戈道。
“對呀,還有子卿呢,這件事還要跟他交代一番,免得出了差錯。”公孫啓交代著。
便忙著準備書信,信中事無巨細,將秦虞受刑前後的事到給秦虞服用多大計量的藥劑等說得請清楚楚,隨後便去準備止痛的藥劑,以及藥劑失效後緩解疼痛的藥也都準備好,便交代給百裏戈。
又寫了一封書信,交代衙役幾時給秦虞準備馬車,幾時服用後麵的藥,到了薊州之地將秦虞交代給誰等等,又交代百裏戈務必一一照做,百裏戈一一答應了。公孫啓還是放心不下,又來到秦虞這裏交代一番,這才放心,臨了又說道:“秦虞,務必堅持到見到宋神醫,之後能否恢複如初,全靠你的造化了。”
秦虞點了點頭,心中沒有那麽遠的打算,隻在眼前離開孝忠便是好的。
孝忠似睡了好長一覺,這時漸漸醒來,方醒來便見百裏戈在身旁浣洗剛才換下的藥布,心中一股暖流湧出來,又很驚訝百裏戈也會做這些事,便叫道:“百裏兄……”
“孝忠,醒啦。”百裏戈自然不會驚訝,隻是在心裏默默歎道:這個公孫啓還真是料事如神。
又聽孝忠說道:“我以為你會——”
“以為什麽?”百裏戈調侃道:“以為我是趨炎附勢之輩,這會兒早該跑遠了,沒想到卻是真心的,怎麽,被我感動到了?”
孝忠以為自己會被司徒等人暗害,沒想到還能活著回來,還能見到他們,還能聽到百裏戈的玩笑,心中倍感溫暖。
百裏戈又道:“不過你那句百裏兄再叫兩遍唄。”
孝忠笑了一下,沒再說什麽。二人均未多說,都在心裏。
傷口清理幹淨了,疼痛感少了許多。孝忠便閉上眼睛休息,突然覺得哪裏不對,平日該是公孫啓忙前忙後,便睜開眼睛問道:“公孫啓怎樣了?”
百裏戈本是圓滑之人,心中自知秦虞的種種事,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想了想便說道:“我,去叫他們過來。”
百裏戈來到偏房,秦虞臥在椅子裏,雙手耷拉在下麵,公孫啓處理了傷口後,拿起粥碗正喂著秦虞,百裏戈道:“公孫啓,孝忠醒了,他要見你……”
公孫啓停頓了一會兒,眨了下眼睛,將粥碗遞給百裏,跟才進來的浮山去見孝忠,秦虞忙道:“公孫啓,萬不可將我的事告知孝忠。”
公孫啓沒有說話匆忙出去了。
百裏戈將飯送到秦虞嘴邊,秦虞又不張嘴了。心道:在有生之年我們竟還能見上一麵……
公孫啓見了孝忠,把了脈但見恢複較好,再有幾日便恢複好了,便想找個理由回去。
孝忠隻見浮山不見秦虞,又問秦虞怎樣,公孫啓道:“無大礙,我們都是皮肉傷而已。”
“當真?”孝忠再次確認。
“嗯。”公孫啓點了點頭。
此事已然如此,司徒自是不甘心,和幾位同僚,拍案怒道:“豈有此理,失了我兒性命,他金孝忠竟然絲毫無損,怎可如此,怎可如此!”幾位同僚都互相暗使眼色沒人敢多說。
遣散同僚,殤胥來了,此時倒是沒有黑鐵麵罩遮顏,雖是書生打扮,但卻沒有儒雅之氣,對文司徒施了一禮,道:“大人不用煩擾,此事簡單,我們不妨先斬了其羽翼,逼迫他自投羅網。”
司徒問:“此話怎講?”
“司徒大人可曾打探過荊王殿下的意思。”
“這……”
“荊王母族兵多將廣,大權在握,以現在明王之勢荊王大可以與其匹敵,所以這皇位明王能否做得還要看荊王的能力。”
“你,好大的膽子!當今天下也是你個書生能評判的!”司徒怒道。
殤胥不緊不慢地說道:“司徒大人,現在這個屋子裏隻有你我又無他人,您在怕什麽呢?”
司徒想了想又道:“你接著說。”
“以荊王的想法金孝忠必除之。倘若金孝忠在,與明王最是親近,如若皇帝病逝,荊王務必起兵對抗明王,那金孝忠便是明王最大的靠山,自然也是荊王最大的敵手。”
“而金孝忠非常在意他的那幾名部下,我們隻要從他們入手便可。小生認為這件事司徒大人大可以依仗荊王的權勢盡力去做便可。”
司徒想了想,此刻雖明王母族與皇帝最是親近,但還是荊王得勢,那不趁機除去金孝忠更待何時呢?
便暗自部署開來,派遣殤胥組織成立暗殺組,殤胥自然接了任務暗暗地笑了。
今日便是幾人流放的日子,清晨公孫啓來見孝忠道:“孝忠,秦虞發配地是我們行軍往返之地,那裏我們熟人較多,可否書幾封信函交於各司,也方便照應。”
孝忠今日也覺恢複了些,此刻正整理衣衫,與子卿一起準備送行,見公孫啓心思細膩,心裏暗暗敬佩便道:“甚好,那你便替我書信蓋了印就好。”
公孫啓道:“也好。”
於是去寫書信。孝忠又問:“為何隻給秦虞你與浮山可好?”
公孫啓道:“啊,我不用擔心,至於浮山,他們家族在朝中人脈廣,相信此事不用我們擔心。”
孝忠道:“也罷。”
又命老何準備些銀兩,交給押送的衙役,吩咐好路上務必照顧好幾人。
公孫啓浮山秦虞已準備妥當,準備出發,他二人還好隻是秦虞麵色蒼白,站立時沒有往日的英姿,孝忠隻當沒有恢複好,又問老何:“銀兩可都發放到位?”老何回道:“都給了,將軍放心吧。”
但公孫啓望著秦虞心下擔心得最緊,此刻隻在心裏默念:“路途遙遠不知要經曆多少辛苦了,隻盼能挨到見到宋神醫。”
經過這事孝忠也思慮過,本想將公孫啓他們帶回京城給他們一個安穩的安身之所,卻不料事與願違,但如果段幹所言是真,不如就讓他們幾人離開自己,或許是件好事,可真到了離別之時心中還是不安,雖傷未愈,但還是要堅持親自前來送別。
此刻與子卿百裏依次檢查幾人傷勢是否痊愈,所帶之物,和押送的是誰。公孫啓等人都看在眼裏,公孫啓道:“孝忠,不必自責,當初決定這一事時並未記後果,你不必放在心上。”
浮山道:“孝忠,隻是替我時常照看我的爹娘,多謝。”
秦虞想了半天語氣不如往日十足道:“我——我——自己一人也沒什麽好交代的。”
孝忠聽後鼻子一酸忽然抖落了一下衣袂跪在地上,三人不約而同上前攙扶,孝忠揮手示意,不必,道:“諸位,這一拜是我金孝忠今日唯一能做的,諸位待我如手足,戰場上以性命護我周全,我卻不能給諸位一個安穩之所,我金孝忠在此隻求諸位,往後的日子務必照顧好自己,凡事以保全性命為先。”
公孫啓扶起孝忠道:“孝忠你這是何必,我們幾人又不是孩童不必如此掛懷,我們隻是流放,他日或許還有重聚之時。”
秦虞道:“是啊,暫別而已不要弄得跟小兒女般難舍難分!”
浮山道:“孝忠,放心,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
公孫啓對跟在孝忠身後的子卿百裏戈說道:“子卿孝忠交給你了。”一抱拳道:“就此別過!”
“他日定有相聚之時!”浮山說道。
孝忠還禮沒再說什麽。三人從三個不同方向同時出發。孝忠心下一陣悲涼,目送幾人直至體力不支才被子卿帶回。
夜晚天際陰雲密布,孝忠站在庭外,依然為幾人的離開難過,此刻涼風習習,不由地想起公孫啓的種種,往日有他在身邊,大事綢繆,小事張羅,如今庭院裏空空蕩蕩,再不見幾人練武,打鬧的身影,心中不免失落。
這時老何上來稟報:“將軍,段幹紀舒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