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煉精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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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裏正眼淚都笑了出來,對施合大吼:“沒個眼色,還不倒酒?”
    施合趕緊倒酒,看著施裏正一口就喝了下去,嘴角的口水不自覺就流了下來。
    施裏正滿麵紅光,大刺刺坐下來,摸著施柯的頭,慈愛的眼神滿是讚許之色,拿起一根筷子,一頭在酒碗底沾了一點,遞到施柯的嘴邊。
    葉墨說道:“僅有鐵石還不成,還得有鐵匠。”看著曹鄉正眼睛又要圓睜,趕緊說道:“一個鐵匠就成,待小子熟練後就返還,決不失言。”
    施柯一伸舌頭,舔了一下,趕緊把舌頭縮了回去,五官聚在一起,頭搖得像撥浪鼓,連聲說:“不好喝,不好喝,酸死了,爺爺不好,爺爺不好。”說著頭一縮,小小的身子扭了幾下,就出了人群,跑了出去。
    人們“哄”一陣笑,施老漢尷尬道:“兔崽子少了管教,為了口喝的,輩分都錯了,回去就收拾他。”
    見葉墨一個勁的點頭,曹鄉正很滿意,笑道:“放心吧,鐵器的事好辦,過段時間鐵石給你送來,耕牛的事,等等再說吧。”
    鄭亭長與鄭旦父親,鄭鮑幀父親隨同為堂兄弟,但相對來講,鄭亭長還是與鄭二哥走得近些,特別是五年前那次吳越著名的“夫椒之戰”前的兵役,鄭亭長看到二哥家孤兒寡母的,就以鄭涉年幼,不到征服兵役年限為由,保住了二哥家唯一骨血。
    鄭婆娘知道此事後,就找到鄭亭長,也想把自家的兒子鄭鮑幀留下,但鄭鮑幀的年齡已經到了服兵役的年限,無法留下,但正婆娘就與鄭亭長哭鬧,麵對大嫂的哭鬧哀求的,迫於無奈,隻好以同樣的理由,也把鄭鮑幀強留下來。
    但這件事不知怎麽的,後期就讓縣司馬知曉,本來鄭亭長是鄉正的最有利爭奪者,但因為這個事件,別說鄉正了,就連性命都幾乎不保。
    若不是臨縣的縣司馬與鄭亭長父親,有些舊交,恐怕鄭亭長現在的墳頭草,也許都幾尺高了。
    幾天前,曹鄉正派人傳信,葉墨所需的鐵石和工匠,這幾天就到,讓他準備場地接收,葉墨就想讓鄭鮑幀跟著工匠學煉鐵之法。
    鄭旦聽說此事後,心裏有些惱火,就找到葉墨問明因何不讓自家同胞兄長跟著工匠學煉鐵之法。
    葉墨就跟她解釋,鄭涉不適合學此術,日後將有大用。
    鄭旦不依,說這是搪塞之詞,就要讓兄長跟著修煉,而且葉墨到哪,就跟著到哪,就連晚上都賴著不走,幹脆就躺在施紫衣的床上,中間布簾隔開,就蒙頭大睡。
    本來葉墨的竹床就小,現在還要強塞下一個人,哪裏會睡的舒服?無奈找了施夷光,讓這姐妹兩個好好相談。
    可是任憑施夷光好話歹話都說了個遍,鄭旦就是聽不進一個字。
    葉墨被迫無奈,隻好應允。
    所以葉墨很是理解鄭亭長當時的心情。
    鄭旦這幾天不在葉墨這裏住了,施紫衣反而有些不可見的幽怨了。
    對此,葉墨隻有歎氣了。
    對於煉鋼,葉墨可以說是半個專業的,因為前世的時候,每一艘船舶開工之前,都要對船用鋼板進行檢驗。
    特別是特種鋼,有時必須到鋼廠去檢驗。
    包括對鋼板的各種性能,如屈服強度,各種化學添加劑,爐批號等的檢驗。
    後期還要對鋼板試板進行專業的拉伸試驗,衝擊試驗等各項檢驗,有一項不合格,該批次鋼板都為不合格品。
    在鋼廠檢驗有空隙時候,還和鋼廠技術人員進行技術探討,所以葉墨覺得煉個鋼,還不是手到擒來的事情。
    沒想到,在各種工具不齊全的古代,先不說船用鋼板,就連普通鋼板都提煉不出來,當第三次提煉失敗後,葉墨真的傻了眼。
    葉墨傻眼了,這兩位越國最末官吏,卻咧個嘴笑個不停,還偷偷把葉墨煉廢了的鐵塊拿走了。
    看著施裏正幾次想對葉墨說出實情,都被曹鄉正嚴厲而陰森的眼神所製止。
    施裏正隻好暗自感歎自家娃子太過心善,硬生生被兩個小人欺詐,還不自知,還不能說,唉,可憐的娃子啊!
    去他NAINAI的,不TM 煉了,回去喝酒,沒有酒就不煉。
    扔下手裏的工具,大吼一聲:爐火不能熄滅,走,出去喝酒吃肉。
    說罷,就從臨時搭建的煉爐房裏氣哼哼走出來,鄭鮑幀、鄭涉堂兄弟倆和工匠,也跟著走了出來。
    學堂現在停課,改成臨時“精鐵都指揮司”,曹鄉正當然不讓成了指揮使,第一行政長官。
    葉墨撕咬著豬腿肉,又大大喝了口酸酒,再繼續撕咬豬腿肉。
    酒不好喝,認了,釀造工藝不過關,理解,可是這烤肉都傳承千年了,怎麽還是這樣半生不熟的?
    NAINAI的,不吃了,酒也不喝了。
    自己生悶氣。
    “怎麽?吃不下?還是沒有心情吃?”曹鄉正咽下口裏半生不熟的肉,還和鄭亭長碰了下酒杯,然後兩個人美美喝了一口。
    “不是我說,這叫酒嗎?這肉能這樣烤嗎?真不是我說,這樣的酒肉,若是以前哪個敢給我,我早就呼到他臉上了。”葉墨翻了下眼皮,煩躁的道。
    曹鄉正冷笑道:“知道你是有本事的,也知道你看不上咱們的吃喝,可是你弄不出來精鐵也不能拿咱們的酒肉來作伐吧,男子漢大丈夫,能屈能伸,失敗了幾次就放棄了?大不了重新再做就是了,還灰心了,真讓我看不起你。”
    “什麽?誰說我失敗了?哪個看到我失敗了?”葉墨立刻跳了起來,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怎麽,還不敢承認?”曹鄉正玩味看著他。
    葉墨冷笑,問道:“我煉出的廢鐵怎麽不見了?請問指揮使大人,你可知曉?”
    曹鄉正和鄭亭長相互看了一眼,然後不約大笑,鄭亭長笑道:“有本事的人就是小氣,小小的玩笑都開不起,知道你辛苦了,我替曹大人敬你一杯。”
    葉墨歎口氣,拿起酒碗,與鄭亭長碰了一下,一仰脖子,就喝了下去,道:“雖然這些個精鐵也算是成功的,但總感覺那裏不對路,還是差那麽一點點。”
    鄭亭長眼睛精光爆射,驚喜問道:“還能比這更好?”
    葉墨肯定點點頭,道:“還能更好。”說罷,又拿起那塊半生不熟的豬肉,看了看,還是咬了一口。
    曹鄉正點點頭,意味深長道:“知道你才情高絕,見識廣泛,絕不像我等泛泛之輩,他日如若有需要我等出力之處,盡管開口,隻要老子能辦到的,絕不含糊。”
    說罷,也不等葉墨開口,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他走了,鄭亭長也就笑著拍拍他的肩頭,站起身,也跟著走了,隻留下葉墨和在角落裏大口喝酒吃肉的鄭涉三個人。
    他們的父輩還有位共同的堂兄,就是諸暨縣的亭長,鄭亭長。
    也就是說,鄭旦、鄭涉和鄭鮑幀是同一個爺爺,他們的爺爺,和鄭亭長的父親,是親兄弟。
    鄭旦的父親行二,已故去多年,家中大事,均有鄭鮑幀的父親,鄭老漢做主。
    葉墨趕緊說道:“小子是晚輩,豈敢煩勞老伯伯敬酒?小子當不起,當不起啊。”
    施裏正眼睛濕潤,感歎道:“當得起,當得起啊,有句話說的好,老敬少,越敬越好,越敬越有啊,你為了咱們村,咱們族人,做了這麽多事,敬這一杯酒,有何當不起的?來,小子,幹了?”
    眼淚還是沒忍住,流了下來。
    ......
    鄭旦有兩位兄長,一位是一母同胞,名涉,一位是堂兄,名鮑幀。
    施裏正抹了一把嘴上的酒漬,拉著葉墨的手道:“咱們族裏的大賢才,總算是出了頭,冒了出來,咱們苧蘿村,有希望了,好啊,好孩子,老伯伯沒看錯你,來,老伯伯給你滿了酒,敬你一杯,幹了它。”
    “那還不是跟你一個樣?也亂了輩分?”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人們就笑得更歡快了。
    鄭家婆娘性情彪悍,與施政婆娘相仿,因鄭旦母親人美性賢,寡居多年,又家中要事由自家男人打理,不覺心中多生猜忌,對其所不喜。
    鄭旦的容貌繼承了母親,但剛烈的性子卻半點都沒有繼承,所以自打記事以來,時常與大娘發生口角,且越大爭吵就越厲害。
    “老貨!”曹鄉正對施裏正哼了一聲,轉頭看了那個隨從一眼,微一點頭,就上了馬,輕呼一聲,策馬而去。
    那個隨從很迅速放下一小壇酒,也打馬緊隨而去。
    曹鄉正又顯出一副很滿意的樣子,道:“答應你了,走了。”說罷,看了一眼施裏正,哼了一聲,道:“你個老貨,是個有福的。”
    施裏正立刻躬身嘿嘿笑道:“鄉正大人您也是個有福的。”
    葉墨和施裏正目送曹鄉正的背影消失在村口,轉回身進了屋子才發現,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好幾個人,都圍著桌子看著一壇半酒,就連施柯都趴在桌邊探著小腦袋盯著碗裏的酒底,還伸出舌頭舔了下嘴唇。
    施裏正嗷一嗓子,圍在桌邊的人都嘿嘿傻笑給施裏正讓出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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