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你都能買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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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刻就引得一眾人駐足觀看。
    這些人中間,就有盛卿。
    梁若晴更加疑惑,問道:“指使?何為指使?”
    葉墨還未說話,梁掌櫃連忙推辭道:“多謝小姐,家主待老奴親如一家,盡心盡力乃是本份,如此貴重禮物,萬萬收不得。”
    施合偷眼看葉墨,額頭有些見汗,葉墨趕緊替他答道:“工坊籌建甚繁瑣,曹鄉正擔心我自顧不暇,便安排施合總管瑣碎之事,替我分擔些許事物。”
    梁若晴恍然,微微施禮,說道:“施公子所言,小女子愧不敢當,隻盼所做之事,能解他人之憂,便足矣。”
    梁若晴臉色微紅,垂首說道:“葉公子苧蘿村聲名鵲起,如今縣城內外那個不知?今日能得見公子,乃三生有幸,知公子神仙般本事,需諸多輔助,小女子勉強助微末之力,豹皮雖破損,但仍可使用,梁掌櫃為梁家盡心盡力,就送與梁掌櫃,冬日禦寒所用。”
    原以為這梁家丫頭與這個有謫仙名頭的葉墨有私情,但看起來完全不是那麽回事,想想也是,這位名頭響亮的謫仙不是與同村的那個秀女,有私情的嗎?怎會與梁家丫頭有染?
    這梁家丫頭的臉色,也就那麽回事,怎麽會入這樣人物的眼?
    果然,看見他的丫頭正在貼告示,近前一看,上麵寫的就是有人的給個人手,有錢的捧個錢場,出米糧的,就出點米糧,不過也不白給,說是要給分成的。
    還有曹鄉正的印信,看來也是不假。
    這會子,是真的累了,想不休息都不行了。
    出了人群,護衛從馬車上拿下一個樣子很沉重的包裹,迅速打開,拿出小圓凳子和小方桌子,一個丫鬟很熟練的鋪上淡黃色錦布,讓盛卿坐下來,另一位丫鬟也從包裹裏拿出羊皮水囊,把一隻白瓷杯子倒了七分滿。
    盛卿左手拿起杯子,小口小口的慢飲著,右手輕放在小桌子上,身後的醫人立刻蹲下身,伸出手,用三根手指搭在她的脈門上,不到十個呼吸,就縮回手,對著盛卿點了下頭。
    盛卿長長呼出一口氣,對護衛說道:“去,把告示拿下來。”
    兩個護衛立刻擠進人群,看都不看葉墨他們一眼,就把告示摘了下來,並對圍觀的人喝道:“滾開,滾遠點。”
    眾人看他一臉凶惡的模樣,也不敢多言,趕緊悄悄快速走開。
    施紫衣氣極,想上去理論,葉墨一把拉住她,沒有讓她過去。
    其實,葉墨早就看見盛卿,自盛卿從盛家米鋪一出來,就看見她們了,上次去盛家米鋪,就隱約見到過她一次,而且,為了盛家米鋪,葉墨已經做足了調查。
    隻是沒想到這次會在這裏以這樣的方式見到她。
    “盛家大小姐。”
    “葉墨,葉公子,久仰大名。”
    梁若晴走過來,給盛卿見禮,柔聲說道:“盛小姐安好。”
    盛卿沒有回答,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她。
    梁若晴微微一笑,並不介意,跟葉墨及施合說道:“二位公子忙碌,小女子不便打擾,先行告退,後會有期。”說罷,領著丫鬟上了騾車,緩慢離去。
    施合目送她們離開,心有不舍,看著盛卿一臉怒意。
    “幸會幸會,隻是不知,盛小姐此為何意?”
    “簡單些,這些錢財米糧,我都出了。”
    “沒明白。”
    盛卿淡淡地說道:“籌建兩個作坊所有的用度,我全部出了,這麽說明白了?”
    葉墨表示還沒有明白,繼續問道: “你可知所需錢糧幾何?”
    盛卿很直接很幹脆地答道:“無論多少,都我出,都出得起。”眼眉一挑,麵露譏諷,不屑說道:“就連你,我也出得起。”
    這句話說完,圍觀的人不約發出哄笑,雖聲音不大,但還是傳入葉墨他們幾個人的耳朵,施紫衣氣得杏眼圓睜,兩腮鼓鼓,雙拳緊握,一副很想撲上去拚命的樣子。
    葉墨抓住她柔軟的小手,輕輕握了握,意思是:淡定,再淡定。
    然後又問了句幾乎讓施紫衣一腳踢死他的話:“那請問盛小姐,對於我,你大概想付出多少錢財呢?”
    盛卿定住,看著他,臉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暗想:這個謫仙,受到這樣的羞辱,竟然不在意,看來為了這個工坊,也是盡心盡力的,在某種情況下,和自己也算是相同的。
    盛卿的身體比較弱,用中醫的話來講,叫氣血兩虛,但如果僅僅隻是氣血兩虛也不打緊,幾服藥兩個療程也就差不多了。
    但她的精神也出了症狀,就算是精神出了症狀,也就是多加幾副藥,多幾個療程,也能改善。
    關鍵是還有一個中醫稱之為“心腎不交”的病症,也行,那就再多加幾服藥,再調理個半年,但效果也隻能是到時候再說了,最關鍵的是病人還不願配合。
    她也很想配合,但精神不允許啊,讓她別說半年,就是一個月靜養臥床的,都忍受不住,所以這病一拖就是一年又一年,就導致嚴重睡眠不足,這就更增加了病發的頻率和症狀的加重,這樣不斷惡性循環,最終病症越來越嚴重。
    這讓她變得更暴躁,易怒和焦慮不安。
    就這剛才,她已經有些暴躁,和焦慮不安了,但她用葉墨來暫緩發作,所以她慢悠悠說道:“你具有謫仙之名,必然有神仙般的本事,想必你也能看得出來,本小姐也不欺瞞,你如能醫得好本小姐的病症,黃金白銀的,對我來說,就是個數兒而已。”
    葉墨悠然道:“我雖然自幼跟隨恩師學藝,但醫術技藝,隻因太過繁雜,關乎人命,所以還未曾涉及,不過跟隨恩師走南闖北的,多少也耳習目染,略之一二,如若盛小姐不怕死,我倒是也想拿你嚐試一下。”
    “哄......”眾人哄笑開來。
    “大膽。”
    “無理。”
    盛卿的護衛怒喝著,就要動手。
    盛卿微微抬起手,手指尖捏住的羅帕,輕輕擺了一下,說道:“無妨,是我失禮在先,怨不得葉公子。”
    看著葉墨,繼續說道:“葉公子說對了,本小姐還真的不怕死,與其這樣病怏怏的過活,還不及死的來得幹淨,也許老天爺憐惜我,萬一葉公子恰巧之間,醫好我的病症呢?”
    葉墨啞言,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尚可一試。”
    “多少時日?”
    “三月即可。”
    “好,信你三月。”
    “報酬幾何?”
    “作坊籌建之所有用度。”
    “恐怕不夠。”葉墨搖搖頭。
    盛卿笑了,很感興趣的問道:“難不成公子是看上了本小姐的蒲柳之姿?”
    葉墨淡淡說道:“很抱歉,我對你不感興趣,但對你盛家米鋪倒是很感興趣。”
    盛卿立刻來了興趣,伸手阻止又要上前的護衛,問道:“看起來公子的確是看上了我家米鋪,恐怕就是沒有醫治之事,還有別的事情來覬覦我家米鋪,隻是不知道我盛家因何與公子解下恩怨?”
    葉墨並沒有回答,轉了話題,說道:“籌建作坊一事,明日定在曹鄉正宅中,有參與興趣的商賈,均可到場。”說罷,也不理會盛卿她們,轉身離去。
    這時正好看到梁若晴的車,然後就看到葉墨的驢車。
    她對梁若晴不感興趣,她感興趣的是葉墨。
    她從未見過這樣的半大小子,幹淨,謙遜,氣度,俊朗,還透著股驕傲,這就絕不是吳越能培養出來的小年郎。
    諸暨縣最大的商賈,就是盛家。
    盛家家主,盛智,兩兒一女,女兒就是盛卿。
    盛卿從小就受到盛智溺愛,但不幸的是,盛卿自幼就體弱多病,盛智很是焦慮,遍訪名醫,都沒有醫好盛卿的病,時間久了,這爺倆就變得性情暴虐,脾氣古怪,不可理喻。
    盛卿每次出行,盛智都不讓出城,且都給她配備兩名護衛,一名醫人,兩名丫鬟,這次也不例外。
    盛卿因身體原因,好長一段日子沒有出來透氣,這次到集市,開始還很是新奇,但走著走著,就失了興趣,這亂哄哄的,有啥可看的,都是些髒兮兮的蠢人,就準備回去。
    諸暨城內有三家米鋪,都在城北,其中,盛家米鋪最大,梁家次之,商家最末。
    葉墨此時早已退到一邊,從車上拿出長條包裹,施紫衣打開,拿出麻布卷,走到商鋪前公示版,展開後固定好,上麵的字跡就顯示出來。
    她雖不知這個半大小子是葉墨,但葉墨這個名字,確實如雷貫耳。
    當隨身丫鬟告訴她,這位小年郎就是剛才米鋪掌櫃告訴她的葉墨時,還是吃驚不小,果然神仙般的人物,就是不同凡響。
    梁家的小姐果然沒讓施合失望,是一個美女,年紀剛剛好,小姑娘梳著高高的發髻,一閃一閃的眸子似乎能勾人心魄。
    施合上前一步,比葉墨靠前半個身位,雙手施禮,笑道:“久聞城北梁家有女,蕙質蘭心,日行一善,為他人之急之所急,今日得見,果然人如其名,在下欽佩,多謝梁小姐行慷慨之心,助力我家公子,隻是我家公子,為籌建精鐵,燒窯兩大工坊,不辭勞苦,還要與曹鄉正相談合作之事,不便久留,它日定當登門謝之。”
    葉墨聽著這主仆二人對話,心裏不禁又生出些感歎,感歎這萬惡的奴隸製社會啊!一點小恩小惠,就讓這個老仆人對這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感恩戴德啊。
    回頭看了施合一眼,施合立刻心領神會。
    梁若晴不由一愣,看著他,疑惑問道:“這位是......”
    還未等葉墨開口,施合說道:“我是我家公子......”眼珠一轉,道:“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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