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影耀長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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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蘇洛也沒弄明白那個已經“捷足先登”的契約對象到底是誰,不過按司夜的分析來看對方有很大概率在遠古時期就與晨曦女神訂下契約,很可能是某種延續的血契,讓對方的後裔也能為女神效忠,否則能活過三萬年的時光,曆經了兩次滅世的大荒蕪現象依然安在的契約獸就太可怕了。
至於蘇洛為什麽無法通過契約銘文感知到對方的存在,司夜猜測是晨曦女神的靈魂之焰還沒有完全覺醒的原因。畢竟現在的蘇洛除了天賦魔力強勁一些之外與常人並沒有什麽不同,與傳說中那個毀天滅地的女武神相比還有很大的距離。
不過「契約獸」非一方死亡不能解除,隻要蘇洛繼續變強,發掘更多晨曦女神的遺跡,總有一天會見到那個神秘而強悍的契約對象。
唯一讓她感到遺憾的就是無法再與朧月森林契約了,臨行之前蘇洛抱著赤色葉妖的脖子安慰了許久,保證自己得空一定還會回來探望它,不過森林的意誌沒什麽反應,讓少女一腔熱情看上去倒是像在安慰依依不舍的自己。
所有關於魔化水蛇的痕跡都已經被森林的意誌撫平,待三人離開之時湖區已經恢複到平時的模樣,宛如什麽都不曾發生。但蘇洛知道在層層湖水的下方有一座宏偉壯麗的創世紀遺跡,她冥冥之中有個預感,總有一天她還會回到那裏,再一次感受那場跨越了數萬年的神代戰爭。
離開時赤色葉妖群一直跟著他們到了森林的邊緣,而後一起仰頭發出了嗚嗚聲,宛如送別。蘇洛回頭朝著它們用力揮了揮手,眼見赤紅色的身影一個個消失在了樹叢灌木之間,而那像是風過時的嗚嗚聲卻奇妙的延續了下來,在樹海中層層疊疊地傳出去很遠,宛如波濤海浪。
“走吧。”黑發的考古學者回過頭,朝她伸出了手,一旁的炎狼甩了甩尾巴尖,露出了明亮的笑容。
“嗯。”蘇洛點點頭,朝前小跑了幾步,跟上了同伴們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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朧月森林坐落在南境與西境的交接處,周圍多是幹燥的山地,土質堅硬,山石嶙峋,十分不好行走,一行人中也隻有伊雷能如履平地,所幸蘇洛的體質經過靈魂之焰的強化後已經不懼這樣的長途跋涉,而司夜也是旅行經驗豐富的人,自有辦法調節體能。
不過就這麽走去影耀城也不太現實,司夜的打算是先去往通向影耀城的官道,在那裏蹭上一輛進城的商隊馬車。畢竟影耀城的商貿業發達,而附近的地形並不適合車隊行駛,大部分人都會選擇走最近的官道。
他們的運氣不錯,抵達官道後不久就遇到了一隊入城的商隊,從西境販運皮毛與香料到南境。司夜熟練地談好價錢付過車費,三人便坐上了裝著大量皮毛的柔軟貨車,跟著商隊一起前往影耀城。
一路上商人們都在談論著影耀城的繁華與各種商品的市價,對這一趟行程的收獲很有信心,蘇洛也跟著聽了不少關於影耀城的傳聞軼事。
這是第一座建立在南境母親河——影耀河旁的城市,因為便利的交通位置逐漸發展成了南境最繁華的城市,影耀城因商貿業起家,也以商貿業聞名,誕生過無數優秀的商人,還建立了專門的商會學校,為世界各地輸送商業人才。
發達的商貿業也賦予了這座城市自由的氣息,商會不會拒絕與任何人、任何種族之間的貿易,影耀城主甚至在慶典上公然放話說過就算是真龍族也來者不拒——隻要對方擁有令人心動的商品,而慶典結束後竟然真的有鋼炎龍出現在市場上,用自己褪落的龍鱗交換了在南境廣受歡迎的美酒。
這個故事在南境廣為流傳,也是影耀城自由貿易的一個縮影,而隨著商貿業發展起來的還有各種旅店、餐館、甚至是娛樂設施。影耀城內擁有各種各樣的賭場,最著名的一個是開設在沙漠之中的仙人花遊樂城,顧名思義,那裏已經由單純的賭場拓展成了集吃喝玩樂為一體的大型娛/樂/設施,每天都會接待無數自世界各地而來的富商,過的都是日進鬥金,紙醉金迷的生活。
商人們談起那裏都露出了向往的語氣,隨後話題就開始不受控製地滑向了成人限定的方向,蘇洛聽得滿頭黑線,連忙把注意力轉移到沿途的風景上。
視線搖搖晃晃的,車隊行駛的速度並不快,除了領隊與護衛們是騎馬,剩下的車都是由一種叫做沙漠犀牛的動物來拉的。沙漠犀牛們個頭高大,身體敦實,有著相當突出的耐力,性格還非常溫順,且不會懼怕大多數沙漠與山地上的猛獸,不容易受驚逃跑。雖然速度沒有馬匹快,卻是安全運送貨物最好的選擇。
蘇洛他們坐的這一輛算是豪華版的“敞篷犀牛車”,兩頭高大的沙漠犀牛拉著車,雖然有些搖晃,但好在貨車裏都鋪滿了上好的皮毛,在些微的搖晃中蘇洛並不覺得難受,反而容易滋生出睡意,看了一會兒官道周圍一成不變的荒山地貌後,她很快就打起了嗬欠。
跟她一起打嗬欠的還有眼睛都快眯到一起的炎狼,伊雷把蓬鬆的尾巴抱在懷裏,背靠著裝滿蘋果的巨大背包,迅速進入了夢鄉,蘇洛也覺得眼皮直打架,意識逐漸朦朧起來。
“困了就睡一會兒。”考古學者的手輕輕揉了揉她的腦袋,蘇洛精神恍惚的一歪頭,順勢靠在了對方肩上,閉上眼睛,呼吸沒一會兒就變得均勻綿長起來。
司夜無奈地笑笑,換了個姿勢讓少女睡得更舒服一些,從煉金行囊裏拿出還未破譯完畢的古籍讀了起來。
兩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車隊在河邊停了下來,已經紮好了帳篷,木架搭起的大鍋裏正咕嚕咕嚕地煮著肉幹米粥,空氣中彌散著誘人的香味。
遠處的夕陽荀燦無比,如同燃燒的火焰般將大地也一並染成了壯觀的金紅色,嶙峋的山地已經平整了很多,夕陽的餘輝灑在汩汩流淌的河水上,像是點點碎紙金箔一樣閃亮,蘇洛忽然就明白這條河為什麽會叫做‘影耀’,它是陽光落在地麵上最耀眼的影子,是自然賜予南境無限生機的起源。
影耀河長達數百裏,幾乎貫穿了整個南境,是炎之境著名的母親河,河水形成的宜居水域串聯起了南境的幾個繁華城市,也是南境運輸網的樞紐。按照商隊隊長的說法,隻要看到了影耀河,就說明離影耀城門不遠了。
隻是荒野的夜晚十分危險,並不適合連夜行路,因此商隊決定在河邊停留一晚,明天上午就能順利抵達影耀城。
商隊長十分熱情地邀請三人一起吃晚餐,除了香噴噴的肉幹米粥之外還備了不少暖身的烈酒,幾杯熱酒下肚之後商隊長就打開了話匣子,跟順道搭車的旅客們天南地北的瞎侃起來。
這個世界的一切對蘇洛來說都很新鮮,商隊長又見多識廣,聽得她津津有味。在被問及自己的出身時蘇洛搬出了一早與司夜商量好的說法——說自己來自西境與南境交匯處的小村莊,成年之後第一次踏上外出的旅途,想要到處闖一闖。
這樣的身份倒是很符合她被商隊長侃得一驚一乍的模樣,商隊長聞言哈哈大笑,拍了拍小姑娘的肩,告訴她去影耀城的確是個明智的決定,隻要下決心好好幹,她很容易就能找到保證溫飽的工作,如果會讀寫識字的話進入商會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商隊長隻是隨口一提,很快又跟伊雷瞎侃起來,話題從影耀城走向了佑夏炎國,商隊長曾經去過那裏一次,很快就找到了與炎狼的共同話題,聊得不亦樂乎,還收到了炎狼的蘋果作為禮物。
蘇洛卻陷入了沉思,認真思考起了關於工作的問題。先前一直住在森林,有穩定的食物來源與夜晚休憩的地方,所以她也沒怎麽在意過最重要的生存問題,但進入城鎮之後就不得不仔細考慮了,她不能心安理得的什麽都靠司夜,在森林裏還能說是沒有野外經驗,進城之後就說不過去了。
……回想起來去影耀的車費也是司夜給的,她與伊雷兩個都是身無分文的黑戶,非常淒涼。
必須得想辦法靠自己賺錢才行啊……蘇洛腦中浮現出了許多依靠現代學識在異世界發家致富的穿越文,內心小小的蠢動了一番,隨即又搖了搖頭。她對這個世界並不了解,也沒什麽拿得出手的專業知識,更何況五境的技術發展並不如她最初所想的那麽落後,按照司夜學士的科普來看,這個世界過去甚至一度處於高度發達的魔法科技社會,就是利用銘文科技與元素魔法結合的「魔法紀」,隻可惜後來毀在了連綿不休的資源爭奪戰爭之中。
那做個安分的打工者呢?可供選擇的工作包括各種基礎服務生、餐廳旅館打雜、賭場荷官等等,她擁有一定的財務知識,也能讀寫這個世界的淵文,大概進商會也不是什麽難事。
……但感覺怎麽這麽不甘心呢,都穿越來異世界了為什麽還要從事這些聽上去就很普通又繁重的工作啊!
蘇洛再次在心裏搖了搖頭。
所以答案其實從一開始就很明確了,可以賺錢養活自己,又足夠自由能夠讓她放心探索世界,幫助司夜尋找遺跡,令她充滿期待與幹勁的職業。
——冒險者。
這麽一想的話伊雷不是也說過他的目標是蘋果獵人……也就是冒險者的一種,說不定進城之後他們還能組個小隊一起任務什麽的?
晚餐與閑聊結束之後,蘇洛在大家回貨車準備睡覺的時候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伊雷聽完後眼睛一亮,愉悅地甩了甩毛色火紅的尾巴,答應得十分爽快,“好啊,反正跟你們的合作也很愉快,組建小隊同行正合我意。”
司夜也沒有反對,倒不如說他一早就已經在協會登記過,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冒險者了。畢竟考古學者的工作具有很大的不確定性,很多位於危險地帶的遺跡探索任務隻能委托給可靠的冒險者,而冒險者拿錢辦事不拖泥帶水的特性有時候甚至比官方軍隊的協助更加便利。
“很好,那就這麽決定了!”蘇洛興奮地握了握拳,“等到影耀城之後就去冒險者協會登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