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魔龍與煌星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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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聖戰之後再無聖明魔君, 自然界的元素精靈變得無比活躍, 也為生來就擁有靈魂之焰的智慧種族們提供了無限的可能性,這個時代的人類身體機能依舊羸弱,卻借由技術的崛起完成了許多神代時期也無法想象的事,他們將元素魔法與神代遺跡中發現的銘文字符結合起來,發展了名為「魔法科學」的全新科技, 製造出即使沒有翅膀也能飛行的交通工具, 不會魔法也能使用的煉金器具, 足以毀滅整片地域的超位元素兵器,甚至將探索的步伐邁向了生物性能的源頭——靈魂之焰。
焰白便是這場浩大探索中的某個小部分,發掘出他的考古隊檢測到了還保留著活性的靈魂之焰,原本以為他是自上古時代存活至今的珍貴生物,哪知道挖出來一看居然是把長刀, 便將他交給了帝國所在的生體兵器研究院。
那時候帝國與聯盟的戰爭已經持續了數十年,雙方都在不顧一切的投入資源研發新武器, 而生體兵器被認為是基於靈魂之焰潛力開發可行性絕佳的方向之一,與使用一次就會抽幹整片地域元素之力的毀滅性兵器「境界魔動炮」不同, 生體兵器擁有更高的靈活度與個體戰力, 更加適合爭奪資源與領土的戰爭, 畢竟作戰雙方的高層都不希望付出大量犧牲之後得到的卻是被「境界魔動炮」摧毀,寸草不生的死地。
隻是焰白所在的項目長久沒有動靜, 在當時的生體兵器研究領域並不太受重視,也隻有艾麗塔·埃爾德曼教授會每天堅持測試,與他說話, 不懈地尋找能與戰刀體內靈魂之焰交流的方法。
“我能感覺的到你在看著我。”很多個實驗的夜晚中,年輕的教授望向懸浮在厚重培養液中那柄頎長筆直的戰刀,輕笑著喃喃說道。與戰刀相處的越久就越能感覺到他的活力,哪怕被浸泡了這麽久,他的刀刃也依舊鋒利雪亮,內裏隱隱流動著元素魔法的脈絡,仿佛下一秒就能暴起,一刀切開培養皿厚實的玻璃層。
艾麗塔教授從這柄刀身上久違地感受到了屬於冷兵器的魅力,在這個聚熱能量武器幾乎稱霸戰場的時代,他的存在就像一曲蒼涼久遠的戰歌,讓人忍不住幻想在遠古神代之時,他會被誰握在手中,戰勝過怎樣的敵人,又經曆過怎樣天崩地裂的激烈戰鬥。
艾麗塔教授可以確信他是從無數次戰鬥之中凝練出來的意誌,這也契合了她心目中對生體兵器的完美構想——她想要製造的並不是擁有生物機能,單純便利的戰爭機器;而是明白戰爭意義,知曉犧牲與勝利,期盼著更美好明天的,名為武器的完整生命。
唯有生命才會擁有真正的靈魂之焰,而唯有靈魂之焰才是這個世界力量的本源,是融合元素魔法,駕馭銘文符式,引發並獲得奇跡之力的唯一契機。
得益於艾麗塔教授的實驗,焰白的意識也在連續的單向交流中變得愈來愈清晰,他有了完整的自我,回想起了與主人並肩戰鬥的過去,也知曉了自己正處在一個什麽樣的時代之中。聖明魔君銷聲匿跡,而擁有魔法科學的新人類成為了世界的主宰,並且內鬥不斷,大陸也因此正處在延綿的戰火之中。
焰白並不太關心戰爭的情況,他在意的隻有自己生死不明的主人,在作為戰刀最後的記憶中,他的主人留給了他一首歌,與封印於歌聲銘文之上的力量,隨後便墜入了「魔君之瞳」,再也不見蹤跡。焰白不相信她會死在所謂的時空亂流之中,那麽等待便是他唯一應該做的事,總有一天純白靈魂之焰會再次回到這片大地,那個有著絢燦白發與溫暖手心的少女會再一次握緊他,將鋒利的刀刃刺入敵人的心髒。
——在此之前,他得好好了解新的時代,為重新見到主人做好萬全準備才行。
——眼前的艾麗塔教授,就是一位可以好好交流的對象。
有了這兩個認知之後,焰白便嚐試著在實驗紊亂的銘文字符流之中尋找自己可以輸出的字段,這是他第一次與主人之外其他擁有靈魂之焰的對象交流,與自身清晰的神識不同,找到對方能理解並順利輸出的字符頻段並不容易,頗讓焰白費了番功夫。
在吐出大段亂碼,讓艾麗塔教授差點懷疑是檢測係統出故障之後,焰白終於能磕磕絆絆地拚出一些特定的銘文字符了,漸漸地他還學會將一些簡單的銘文定式疊加,以此達到輸出意識的效果。
他的神識中並沒有「語言」的概念,隻能依靠這樣的方式表達想法,在常人看來或許隻是規整一些的未知銘文罷了,但艾麗塔教授在銘文符式上的造詣驚人,很快就發現了檢測結果的不對勁,進而讀出了焰白——那柄浸泡在培養液之中的戰刀,在嚐試回應她的想法。
這個發現讓艾麗塔教授欣喜若狂,她立刻調整了檢測方式,全力解析戰刀輸出的符式並與其中蘊含的情緒對應,一點點的與他的意識接近。這個時代雖然從創世紀的遺跡中破譯出了大量銘文,曆經幾代發展研究,到現在的帝國幾乎能熟練運用第四環形以內的所有組合式,但再往上就是還未掌握的領域了,突破至第五環形之後的銘文數量呈幾何級增加,研究者們勉強將之以特性劃分出了數個領域,其中較為人類所熟悉的,是在銘文定式中添加書寫者精神情緒的「祈音」,也叫做「助音」,取輔助音節的含義。
培養皿中的戰刀所輸出的銘文字段幾乎全部由「祈音」組成,讓破譯工作變得格外艱難,隻能由艾麗塔教授擔任主力,這還是人類自「創世紀預言聖碑」後首次接觸到如此之多的高環銘文,連日超負荷工作讓艾麗塔教授的精神變得疲憊不堪,恍惚間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懷疑「祈音」其實是創世紀時期的主要語言,戰刀輸出的這些符式並不具有銘文魔法的效果,隻是想跟她說話罷了。
這模糊的念想宛如一點神賜的靈光,成為了破譯「祈音」的關鍵,數月之後艾麗塔教授終於完成了首段對譯,「聽」到了來自這柄戰刀內部的第一道聲音。
【你好,我叫雷因懷茲。】
【是……來自神代的靈火之刃。】
年輕的教授望著檢測裝置的輸出結果喜極而泣,小心翼翼地輸入了一段新的「祈音」。
【你好,我叫艾麗塔。】
【很高興見到你,雷因懷茲。】
後續的交流比想象中更為順暢,戰刀也在不斷調整自己的輸出符式,以更方便人類理解的方式表達自己,也許是因為沉寂許久終於遇到了能夠理解他的人類,戰刀看上去十分話癆,就像喜歡在下班前跟他自顧自嘮嗑的艾麗塔教授一樣,即使檢測裝置沒能讀出他的字符,也能絮絮叨叨地吐出一大堆「祈音」,變成讓幫忙破譯工作的助理研究員們抓狂的亂碼。
他與人類交流的話題天南地北,從神代模糊的記憶到新的第五環形銘文,什麽都能說上一些,在交流過程中他知道了「雷因懷茲」在人類語言中的含義是「純白的火焰」,並立刻喜歡上了這個發音,稱自己在人類語言中的名字是「焰白」。
漸漸地檢測裝置吐出亂碼的頻率越來越少,培養液中的戰刀也越來越活躍,甚至能自行移動身體,配合輸出的話語做出一些非常人性化的動作來。這個突破性進展也吸引了外界的注意,帝國高層任命艾麗塔教授為整個項目的負責人,傾盡帝國生體兵器研究所的所有資源幫助她完成實驗,連之前在另一個項目牽頭,因為破譯工作加班而許久不見的男友也成為了她的下屬。
科林·埃爾德曼,這個時候已經不能叫男友了,兩位同樣是科學狂人並醉心生體兵器研究的年輕教授一拍即合,為了不耽誤實驗進度並方便住進研究所家庭特供房間,幹脆利落地登記結婚了,婚禮與蜜月自然是不存在的,取而代之的是結婚當晚通宵加班並連續趕工一個月的超豪華大禮包,把實驗室的研究員們折騰的叫苦不迭。
與擅長高環銘文定式的艾麗塔教授不同,科林教授是真正在生體兵器研究上獨樹一幟的天才,在加入這個實驗項目之前,由他主導的生體能量核心技術已經提上了實裝的可能性,這項技術將生物生長變化所需的能量封存在特殊核心之中,再由記憶金屬依據戰鬥環境進行生體再構造,雖然還無法達到生物獨有的模仿、學習、進化的能力,卻也已經是當前最為成熟的生體兵器技術。
科林·埃爾德曼教授堅信一旦他的核心擁有了類似人工靈魂之焰的生物智能,就一定能成為完美的生體兵器,為此發生在焰白身上的現象就顯得格外彌足珍貴,也是促使他暫停自己的項目,加入妻子領導研究的根本原因。
有了帝國傾斜的龐大研究資源,關於焰白與「祈音」以及武器覺醒靈魂之焰可能性的研究項目進展飛快,埃爾德曼夫婦甚至通過深度解析白焰刀的意識,編寫出了第一版擬似靈魂之焰的銘文定式,他們將這個龐大的符式組命名為「星融式」,因為它誕生的過程就像從銘文之海中尋找那一顆顆星星,再由他們融入這組集中了所有心血的符式之中。
隨後,由埃爾德曼聯合署名的論文《星融式的開發與應用研究》正式發表,頓時引發了學術界的震蕩,所有研究者都從中看到了開發真正生體兵器的可能性,並意識到背後所蘊含的時代意義與對戰爭可能造成的衝擊,一時間埃爾德曼夫婦成為了相關領域最炙手可熱的明星,而有關「星融式」的任何研究都被視為核心情報,被各個國家勢力爭相尋求。
帝國也立刻做出反應,將生體兵器研究所列為重點軍工研究設施,直接令軍隊駐守,隻等埃爾德曼夫婦完成進一步的研究,就能將「星融式」用於生體兵器量產,成為戰場上對聯盟的殺手鐧。
然而就在這樣關鍵的時刻,身為領頭人的兩位天才研究者,卻在實驗過程中產生了幾乎不可調和的致命分歧。
作者有話要說:
月初臨時回了躺溫村現在被時差折磨的頭痛欲裂tut,艱難複健ag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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