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你來說說賬目的問題吧！”
    老夫人深深的看了魏氏一眼，沉聲道。
    因早就與賀雨舟談過，如今還有命門捏在她手裏，魏氏自然不敢否認，但也沒有往自己身上攬，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半晌，將整個賀家都攪在了裏頭。
    “給侯爺上下打點的錢，還有給小叔子一家捎過去的銀錢，哪一樁是小數目啊？再大的家業也經不起這樣揮霍！”
    “去年年底又給家裏添了一處三百畝地的莊子，這事您是知道的。”魏氏道，“一樁樁一件件銀子就這麽流水的送出去了。”
    賀老夫人臉色越發陰沉，她皺眉道：“這些事都過不得明路麽？還用得著在賬目上動手？”
    魏氏這幾日慢慢想通了不少，她知道讓賀懷慶娶新婦以及冷落自己的事定是老夫人出的主意，心裏也是存了恨意的，不再像先前那般為了討好她而卑躬屈膝，也少了些許畏懼，冷靜的道：“明路是能過，可母親應該知道有幾樁事兒都是急的，來不及等鋪麵上結算，家裏現錢又不夠，隻能去拿了來應急。”
    “妾身總想著左不過都是自己家的產業，賬目不賬目的沒那麽重要，這一點上確實是妾身的疏忽。”魏氏笑的有些淒涼，“好在母親現在給侯爺娶了更得力的夫人，相信夫人在管這些事上比妾身要強，以後的賬就丁是丁卯是卯清清楚楚的也就沒這些糟心事了。”
    老夫人垂下眼皮沉了沉氣，捏著佛珠的手收的有些緊。
    她自然是沒那麽好糊弄的。
    這兩個鋪子裏少的那些銀錢的去向必然不是魏氏說的這些。
    可想來想去左不過也是魏氏給自己兒女打算，偷著添置旁的產業了。
    “短了你多少銀子？”老夫人緩緩的撚起了佛珠，看向那邊的賀雨舟，沉聲道。
    賀雨舟笑著看了魏氏一眼，道：“兩個鋪麵一共兩千六百五十四兩！”
    老夫人嘴角抽動了兩下，緩聲道：“店鋪雖然是你母親的嫁妝，按慣例在你出嫁前都歸公中所有，一應嚼用也都是用在賀家人身上，這賬算不得。”
    “如今你既然討要一場，祖母也不能虧了你。”老夫人道，“店鋪如今歸你自己打理，再補給你五百兩銀子，可好？”
    “不好！”賀雨舟微微笑道，“這麽多年我也沒花賀家一個子兒，憑什麽用在賀家的事物上就要短了我的？”
    “再者說了，我算的還不是全部的賬目，賬目明麵上的那些銀子用了也就用了，我對出來的是疑似私吞的錢。”
    說著她看了魏氏一眼，冷笑道：“您還是仔細想想，這些銀子都去了哪兒吧！”
    魏氏捏著袖口看了那邊的老夫人一眼，這才道：“這件事終歸是我不嚴謹造成的，短的這些錢我就是把所有的首飾全賣了也會給你補起來，斷不能叫你虧了！”
    老夫人頭疼的閉了閉眼！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賀雨舟笑著起身，“我希望明天下午太陽落山前能見到這筆不知去向的銀子。就不打攪老夫人休息，告辭！”
    賀雨舟在走到門口時突然轉過身來，笑道：“對了，我母親其他的產業你們也準備準備，別到時候再出現這種缺斤短兩的事兒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咱們請的掌櫃都不會算賬呢。”
    說完帶著丫鬟們離開，不去理會屋裏老夫人近乎黑成鍋底的臉色。
    第二天都沒等到太陽落山，上午的時候徐氏就帶人抬了幾個大箱子進了聽歌院。
    賀雨舟就搬了把椅子在屋簷下坐著，安排了聽雪兩人一兩一兩的清點。
    徐氏強忍著心頭的不舒服，僵硬的笑道：“舟兒這是何必呢？都是一家人還能虧你個十兩八兩的？”
    賀雨舟冷笑道：“這可難說，家裏人坑起自己人來那叫一個不擇手段，我還是防著些吧！”
    徐氏嘴角抽了抽沒再說話，一直到兩個丫鬟清點完畢，確認一兩不少之後賀雨舟才衝徐氏點了點頭，道：“有勞了！”
    徐氏甩著帕子離去！
    晚上賀懷慶回到房裏的時候就看見徐氏眼睛紅紅的坐在炕沿上，不說話，也不擺晚餐，他不禁道：“這是又怎麽了？”
    昨日的事他已經知道了。
    當著平王的麵跟自己妹妹要嫁妝，按照他往常的脾氣自然是想要去找賀雨舟算賬的。
    可想到最近幾次交鋒都沒得了好處，如今她還未去宮裏謝恩，動她不得，便生生的忍下了，好好的安撫了一番徐氏。
    今日必然是又多了新的官司。
    “還能怎麽著？還不是你那個大女兒鬧的。”徐氏這兩日心裏也委屈的不行，昨日當著那麽多人的麵出了醜，今日又受了那樣的羞辱，忍不住哭了起來，邊哭邊說了賀雨舟給她難堪的事。
    賀懷慶也是氣的倒仰！
    “是我疏忽了對她的管教，委屈你了。”賀懷慶耐心的哄著嬌妻道，“往後你盡量離她遠著些，先別去觸她的黴頭，等過幾日就好了。”
    徐氏這幾日也差人打聽了些事，知道賀雨舟不止一次與侯爺交鋒了，每次侯爺都沒討了好，也知道暫時別無他法，隻能等那邊的信過來了。
    “妾身就是心裏委屈想哭一場，妾身沒事的，侯爺不用擔心。”徐氏忙擦了淚，又恢複了溫柔賢淑，柔聲道。
    賀懷慶憐惜的把人擁在懷裏，眼底的陰鬱越發盛了一籌。
    聽歌院，賀雨舟剛洗漱完畢，聽雪從外頭進來，腳步輕快，麵上掛著笑意，把一摞銀票交給賀雨舟，道：“主子，都存上了！”
    “沒有什麽異常吧？”賀雨舟隨意的翻了翻，笑道。
    “去錢莊沒什麽異常，但是您告訴奴婢的那幾處產業好像有點亂哄哄的。”聽雪道。
    賀雨舟將銀票交給桂媽媽收起來，笑道：“當然得亂，因為他們慌啊！”
    桂媽媽鎖好箱子回來，不解的道：“您何必要提醒他們呢？”
    賀雨舟笑著看了桂媽媽一眼，道：“不給他們找點事兒做，他們不得光盯著咱們這邊？”
    桂媽媽眼睛微微一亮：“看我這糊塗腦子，還是姑娘聰明！”
    賀雨舟笑了笑，視線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向外麵的夜空。
    誰都不能閑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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