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中原 一百八十九 蛤蟆的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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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平山翹雲峰,好久沒這麽熱鬧了,三方人馬在峰頂廝殺,北周鎮武司雖然人多勢眾,但飛劍門地方稍顯狹小,幾百人也不可能一擁而上,倒也一時半刻拿不下顧青山和徐亦航這兩幫人。
廝殺已有一會兒了,南齊禦監司隻剩下顧青山、宮驤、雷汜三個高手,其餘人馬盡皆折了。
宮驤一棍敲碎一鎮武司官差的天靈,退到顧青山身旁說道:“顧大人,此次北行損失可夠慘重的,折了五位掌旗使、二十餘個好手,宮某看你如何跟大王交代!”
顧青山兩掌翻舞,擊退數人後,回道:“行事不秘,泄露行蹤,在下卻要好好查查鎮武司是如何得知我等行蹤的,宮大人昨夜帶著兩個親信去哪了?”
宮驤怒道:“姓顧的,你休要往宮某身上潑髒水,宮某隻是入城喝個花酒而已!”
這空雷汜也退了過來,說道:“大敵當前,你我同僚還是合力突圍為上,莫要在此做些無謂之爭。宮老弟以雙棍開路,在下居中,顧大人可以長劍掠後,先殺出這院子再說。”
顧青山回道:“好,大門被堵,不如翻牆出去,一旦進了山林,便有逃脫機會。”
“哼!”宮驤冷了一聲,雖是一臉憤憤,卻依雷汜之言,舞起镔鐵雙棍率先殺上前去。
雷汜見狀緊隨其後,顧青山心中仍念著此行目的,扭頭張望,找尋徐亦航身影,卻因院內眾多鎮武司官差身形遮擋,沒瞧見徐亦航在哪,隻得歎了口氣,跟在雷汜後麵突圍。
袁師義本來也沒想把顧青山這幫人斬盡殺絕,畢竟兩國尚未開戰,他隻是想借此打壓一下南齊,給禦監司一個教訓而已。
因此顧青山三人突圍雖有些阻力,但還算順利翻出院牆,逃往山林裏去了。
這飛劍門前院裏此時隻剩鎮武司和徐亦航等人了,袁師義此刻也是胸有成竹,幾步躍到人群前麵,大聲說道:“徐大人,還要繼續做困獸之鬥嗎?中牟縣和大梁城都被你逃了,今日你可還逃得了?不如束手就擒,若是徐大人願轉投我大周鎮武司,以徐大人的身手,必能與我平起平坐,徐大人身旁這幾位好友也會活得性命。”
袁師義雖然有意勸降,但其手下的官差可沒閑著,仍在繼續圍攻徐亦航、索朗幾人。
徐亦航手中長劍翻飛,刺倒近前的鎮武司官差,略一喘息說道:“多些袁大人好意,但是晚了,你殺了周忠,你我便是不死不休之仇!在下即便被南齊拋棄,也不會給你北周賣命!”
袁師義略有失望,再未回話,而是隱入一眾官差後麵,大有縱觀全局,力求掌控局勢、萬無一失的意思。
索朗、夏侯鈞奮力血戰,二人已是身被多處創傷,索朗喊道:“徐兄弟,可有法子?若是繼續廝殺,早晚力竭,必被其所擒。方才那禦監司三人翻牆逃走,必是出了院子就逃入了山林裏,你我也可如此。”
徐亦航回道:“好,先殺出院子去。”
可這院子已被鎮武司的人馬圍得裏三層外三層,哪那麽容易出去。
這時公孫自在湊了過來,說道:“你等開路,老夫與霍門主隨後。”
霍英此時也已拔劍在手,雖有內傷,但此時也是顧不得了,雖不敢運氣走脈,但隻憑其精妙的劍法也可替其他人分擔些壓力。
霍英說道:“霍某拖累各位了。”
公孫自在聞言回道:“哈哈,霍門主這是說的哪裏話,你不顧自身安危救了我亦兄弟,你就是老夫的恩人,老夫豈是忘恩負義之輩。”
公孫自在話音剛落,這翹雲峰卻突然響起豪爽的笑聲,這笑聲蒼老渾厚,整個翹雲峰都被這笑聲覆蓋。
“哈哈哈,不愧是我信陽公孫家的兒郎!好!好!也不枉為兄跑這一趟!你這臭小子渾噩半生,年過古稀了這才明事,你讓為兄是高興呢還是羞愧呢?”
渾厚有力的聲音似是穿透了時間、穿透了空間,直讓在場每個人都震耳欲聾,似是連身軀都穿透了。
話音剛落,眾人隻見一紅衣老者踏空奔行,直落到飛劍門這外院屋脊上。
老者身形修長、鶴發童顏、長須及腹,如同天上神仙人物,此時正手捋長須、滿目慈愛的看著公孫自在。
“公、公、公孫大人!”隻聽撲通一聲響,袁師義看清了來人,竟低頭抱拳單膝跪地行禮了。
一眾鎮武司官差哪見過自家袁大人這般模樣,個個一臉茫然,頓時停了手。
一同前來捉拿徐亦航的鐵馬幫幫眾和北周軍營士卒見識少,不知其中厲害,仍在奮力圍攻徐亦航、公孫自在幾人。
“放肆。”毫無情緒、極為平淡的兩個字自屋脊上傳來。
眾人隻見那屋脊上的老者緩慢推著掌,每推一掌便有一個白色掌印憑空出現,那老者看似在慢吞吞地推掌,可那空中隻片刻便凝集了幾十個掌印,以渾厚真氣凝結的掌印。
院中眾人還未及反應,這些掌印便轟了下來。
掌印陸續砸到那些還未停手的鐵馬幫幫眾和軍營士卒身上,沒有哀嚎聲,隻有噗噗的吐血聲、骨骼碎裂聲、身軀倒地聲和兵器落地聲。
袁師義仍跪地行禮,低著的頭麵容糾結,牙根緊咬,想要抬頭求情,卻又忍了忍沒敢吱聲,隻任憑屋脊那老頭肆意屠戮大周健兒。
不一會,這院子裏沒了動靜,隻剩下呼吸的聲音,鎮武司官差、幸存的鐵馬幫幫眾和北周精卒們麵麵相覷,大氣也不敢喘。
“大哥,你這老不死的怎麽來了?”一聲大哥打破了寂靜,是公孫自在。
屋脊上的紅衣老者便是威震天下的鐵麵判官、鎮武司前掌司、飛天蛤蟆公孫自在的胞兄,武林名宿公孫不疑。
公孫不疑笑道:“為兄怎麽來了?為兄要是再不來,你這混小子還不知惹出多大禍來,惹了禍端也沒啥,一切有為兄在,但你若是偷摸的把小命丟了,讓為兄如何麵對九泉下的父親和母親。”
這公孫兩兄弟也是有意思得很,當兄長的八十歲了,大庭廣眾之下喊六十歲的弟弟叫混小子,當弟弟的在外人跟前罵其兄長是老不死的,這兩位是一點前輩高人的覺悟也沒有。
公孫不疑說罷腳下輕點,飄飄然落到了院子裏,慢步走向公孫自在、徐亦航,這老者淡然至極,雖似古井無波,但其周身無形的氣卻讓人感到強大的壓迫感,沿路的北周一眾人馬想要避讓,卻迫於公孫不疑的威壓紛紛腿軟,多有挪不動腿,癱軟倒地者。
公孫不疑來到徐亦航身旁,打量了打量,說道:“不錯、不錯。”
公孫不疑又伸手去摸公孫自在的頭,好似慈愛的父親要去撫摸兒子一般,公孫自在一臉不情願。
這情景可真是好笑,公孫不疑鶴發童顏,公孫自在蒼老削瘦,雖然二人長得的確有些相似,但從觀感上是老仙人和老莊稼漢的差別,此刻卻又是這般父慈子孝的光景。
“啪”的一聲響,眾人驚愕,隻見公孫自在抱著頭蹲在地上老淚縱橫,叫罵道:“你個老不死的,打我作甚?”
公孫不疑甩了甩手,說道:“你這臭小子數年不回家,我還以為你早就死在外麵了,若不是為兄出門去給你做個靈牌,碰巧遇見攀雲那老小子的徒子徒孫,把為兄當成了你。。。”
公孫不疑還沒絮叨完,便被公孫自在打斷了:“什麽?你個老不修,竟然給我做靈牌?我還沒死呢!有你這麽當兄長的嗎?”
“咳、咳,那個,為兄也是。。。唉,那誰,還不趕緊滾過來!老夫隻是隱居了一二十年,你等這些後生晚輩竟然都欺辱到我公孫氏的頭上了?”公孫不疑被公孫自在嗆了聲,自覺不占理,瞬間便把目標放到了不遠處的袁師義身上。
袁師義聞言冷汗大冒,單膝跪地的他直接幾個前滾翻滾到了公孫不疑腳下,恰好又是單膝跪地行禮,低聲道:“大人教訓的是,是小子我無禮太甚,還請大人責罰。”
公孫不疑瞧了瞧袁師義,語氣略為緩和地說道:“你是安平袁家的那個小子吧?當年老夫主事鎮武司時,你還隻是司裏跑腿的差役,沒想到這些年竟成了行武使,看來是頗得呂顯那個王八蛋的器重啊。起來說話吧,你身為鎮武司行武使,別丟了我鎮武司的臉麵。”
公孫不疑的聲音雖然不高,但這院內之人盡皆聽得一清二楚,各自心中驚懼,鎮武司掌司呂顯呂大人,權傾天下,天字榜一等一的高手,竟然被人罵作王八蛋,而且向來對掌司大人極為崇敬的自家袁大人連個屁都不敢放。
袁師義已是汗透衣衫,待穩了穩心神,緩慢起身低聲回道:“謝大人,承蒙公孫大人還記得屬下,當年教誨屬下一直銘記於心,隻是、隻是屬下今日是奉命而為,還望大人體恤。”
公孫不疑瞧了瞧渾身濕透的袁師義,說道:“帶著你的人走吧,老夫不想大開殺戒。”
袁師義如蒙大赦,恭敬地說道:“謝大人。”說完又扭頭對院內一眾手下說道:“還不謝過公孫大人!”
院內的北周眾官差、鐵馬幫幫眾、軍營士卒也不敢高聲回話,個個躬身行禮,低聲說道:“謝公孫大人。”
袁師義又躬身行禮,愣是行著禮退到飛劍門外院院門處,才敢轉身出門。
袁師義帶領的北周人馬撤了,不如說是如喪家之犬一般撒丫子跑了。
此時這院內又隻剩下徐亦航這幾個人。
翹雲峰下山路,著急忙慌下山的北周人馬,一鎮武司掌旗使小心翼翼地問袁師義:
“大人,剛才這位公孫大人就是前掌司?”
“對。”
“大人為何如此懼怕公孫大人?”
“嗯?”
“這公孫大人雖是前掌司,但如今我等有呂大人撐腰,何必怕他,即使他武功遠超我等,但。。。”
“但什麽!你是說用短弩?你沒看到他剛才略一出手就輕鬆殺了我們幾十個弟兄?真氣外發,隔空傷人,片刻間便打出數十個真氣掌印,這根本就不是風雲榜裏那些人能比的!”
“登臨風雲天字榜不是意味著當今武林絕頂了嗎?”
“呂大人曾跟我提過,公孫大人之所以辭掉掌司、歸隱山林,是因為他武學之道已到頂端,是為了能繼續精進、潛心修煉,這又一二十年了,隻怕公孫大人的實力早就非你我可以想象。”
“哦?難不成還能修煉成神仙?”
“唉,你這廝忒多廢話!呂大人曾與我提過,他們那些人位列天字榜,是因為他們的實力隻能到天字榜,而公孫大人早已不在此列,若要給公孫大人設榜,天字榜往上還得高好幾階!懂不?不懂也給老子閉嘴!別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