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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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氏一聽, 皺眉道:“可知發生了什麽事情?”
    常鬆看了看在場的人,沒有立刻回答。
    趙老夫人立刻咳嗽一聲,笑著道:“老二媳婦, 你先帶著孩子們入席, 照顧著素心一些。”
    金氏忙起身:“是。”
    趙雲安倒是想留下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金氏一把抱住他,直接就抱出去了。
    趙雲昇眼底又閃過一絲不滿,卻又無可奈何, 低著頭走了。
    等金氏帶著孩子們離開, 屋內隻剩下趙老夫人、劉氏和趙雲衢。
    “說吧。”
    常鬆這才道:“伯爺出發前交待小的, 說漳州事發,讓老夫人不必擔心。”
    趙老夫人一聽, 果然心安許多:“漳州一事與永昌伯府毫無幹係,想必隻是被叫進宮議事, 倒也不必太過擔心。”
    趙雲衢也道:“父親既然囑咐常鬆回來報信, 想必早有準備。”
    劉氏聽完頓時安心了不少。
    “衢兒身體才剛好一些,不要為了這些傷神。”趙老夫人又拍了拍大孫子的手背。
    隻是這一頓席麵, 吃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趙老夫人強打起精神來說笑了幾句,又有金氏和劉氏說話, 倒是沒讓席麵太過冷清。
    等用了飯, 趙老夫人便道:“天色不早了, 老身就不留你們喝茶,早些回去安置吧。”
    劉氏記掛著宮中的夫君,想著早早回去,也好派人去打聽打聽, 趕緊帶著兒女離開了。
    路上趙月瑤忍不住追問道:“母親, 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劉氏卻沒回答, 隻拉著她快步往回走。
    她一走,兩位姨娘自然也忙不迭的跟上。
    紅姨娘瞥了眼老實相的林姨娘,故意道:“妹妹,你就不好奇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林姨娘拉著女兒,隻淡淡道:“伯爺的事情都是大事兒,我一個內宅婦人,又是當奴婢的,知不知道也無關緊要。”
    說著便拉著趙月瑩離開了。
    一大一小,倒像是兩個木頭人。
    紅姨娘見狀冷哼道:“慣會裝模作樣,我就不信她不想知道。”
    趙月珊便拉住她問:“姨娘,那你知道爹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紅姨娘臉色一僵:“你爹都還沒回來,我哪兒知道,等他回來再問問。”
    臨了又拉著兒子道:“老太太真是偏心,一樣的趙家兒子,憑什麽隻讓大少爺聽,不讓二少爺聽一聽。”
    趙雲昇有些不耐煩的甩開她的手:“姨娘跟我抱怨這些有什麽用,誰讓他是嫡出,我是庶出。”
    說完竟是一甩手,黑著臉走了。
    紅姨娘被兒子的態度傷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隻道:“你哥哥這是在怨我。”
    “誰讓姨娘總是寵著慣著哥哥,他自然不把我們放在眼裏。”趙月珊嘀咕道。
    紅姨娘皺了皺眉,拉住她說:“你知道什麽,隻要你哥哥爭點氣,考出個功名來,將來等他當了官,家裏頭誰敢不高看我們母女倆一眼?”
    “咱們就是要對他好一些,他將來出息了才會念著我們倆的好。”
    趙月珊心想,大哥哥也是我哥哥,但轉念想到趙月瑤趾高氣揚的模樣,又咽了回去。
    紅姨娘不知道女兒的心思,繼續道:“哎,你哥哥也是心中有氣沒處發,這才脾氣差了些。”
    說完又交待女兒:“如今家裏頭來了個表小姐,看著又是個慣會爭寵的,你可得多來幾趟如意園,在你祖母麵前討個好,不然時間長了,誰還記得伯府有個四小姐。”
    “你說說你,如今也不小了,心底一點沒成算,不討好老夫人,你的婚事到時候能求誰?咱伯夫人就是個佛口蛇心的,難道你還等著她隨手一指,隨便將你嫁了。”
    “整日裏就知道跟五姑娘吵,吵贏了難道能多一塊肉,老夫人見你這般爭強好勝的,心底能喜歡才怪了。”
    趙月珊一聽她又是老調重彈,頓時不耐煩:“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來的還不夠勤快嗎,祖母就是不喜歡我,我又能怎麽辦?”
    “現在家裏又來了個孫表妹,祖母就越發不待見我了。”
    聽著女兒的抱怨,紅姨娘又是心疼,又是無奈,最後隻道:“傻孩子,你才是老夫人嫡親的孫女,隻需伏低做小她難道會不喜歡,有委屈先忍著,自有你爹爹做主。”
    相比起紅姨娘母女的花花腸子,金氏倒是很喜歡孫素心。
    主要是孫素心與趙雲安有幾分相似,金氏瞧著,覺得自己若有女兒,說不定就長成這樣,心底便先多了幾分喜歡。
    對比伯府裏頭其他三位姑娘,孫素心比四姑娘知進退,比五姑娘謙遜,比六姑娘聰慧,確實是非常討人喜歡的孩子。
    臨走之前,金氏還叮囑道:“孩子,你剛進伯府,若是有不適應的地方,可千萬別忍著不說,不然老太太知道了可要心疼的。”
    孫素心隻是笑:“老太太和伯夫人都安排的好,下人們也都乖順聽話,多謝二舅母關心。”
    金氏笑道:“平日裏若是空著,你也多來我椒蘭院坐坐,二舅母閑得很,我們倆也能做個伴兒。”
    孫素心也一一應了。
    沁竹園就在如意園旁邊,孫素心到了地方並未進去,而是先目送金氏帶著孩子離開。
    等人影消失,孫素心才鬆了口氣,走進院子。
    她身邊隻帶了一個婆子,一個丫鬟,如今院子裏的人都是劉氏安排過來的。
    看著倒是都乖巧聽話,但孫素心用著也十分謹慎。
    隻有到了屋子,隻剩下她們主仆三人的時候,孫素心才卸下防備。
    楊婆子見她神色不太好,安慰道:“姑娘別多心,伯爺定是有公事耽誤,這才沒能回來。”
    孫素心搖了搖頭,咬唇道:“我隻怕剛到伯府,這邊便遇到不好的事情,到時候……嬤嬤,我心裏頭慌的很,總想起那些話。”
    楊婆子忙看了看窗外,確定無人,才說:“姑娘可千萬別提這話,什麽克父克母的混賬話,那都是孫家為了霸占姑爺的家產,所以橫加在姑娘您身上的。”
    “再者昨晚上,奴婢找以前的姐妹喝了酒,聊了一會兒,知曉府裏頭的七少爺,他可是七月半生的,要論命格,他豈不是更硬?”
    “但姑娘您看,不管是老太太,伯爺伯夫人,對七少爺都疼愛有加,可見永昌伯府不信這個。”
    孫素心聽了這話:“真的嗎?”
    “那還有假。”楊婆子繼續道,“不隻是府裏頭的主子,聽說七少爺周歲抓鬮,萬歲爺都親自來了,還親口允諾,等七少爺長大了,可以要他一句金口玉言。”
    “都說要不是七少爺拜了地藏菩薩當幹親,就能認祿親王當義父,哎,早知如此,姑娘也該找一尊菩薩認下。”
    “可見小地方的人才迷信,胡言亂語,京城的貴人們可不講究那些。”
    孫素心原本忐忑不安的心,果然鎮定了許多。
    “我見老太太慈悲,兩位舅母也頗為寬容,其餘的弟弟妹妹還不知道性子,想必也不會太難相處。”
    “隻看沁竹園,雖不算大,可吃穿用住無一不精,下人們也規矩。”
    “現在我才知道,為何母親執意要讓我進京。”
    楊婆子點頭道:“伯府的富貴,哪裏是孫家可比的,姑娘您瞧著吧,離了孫家,您將來前程更好。”
    “奴婢瞧著,二夫人倒是真心實意喜歡姑娘,她年青守寡,日子定然寂寞,姑娘您平時多過去坐坐,養出情分來,二夫人自然也會多加看顧。”
    孫素心應聲道:“不為這些,身為晚輩,我也該時常過去給舅母請安的。”
    金氏拉著兒子回到院子,才忍不住說:“也不知道宮裏頭發生了什麽事情,總讓人懸著心。”
    趙雲安抬頭問道:“母親想知道,方才為什麽不問祖母?”
    金氏笑道:“你祖母既然不說,我又何必問,問了又能怎麽樣,難不成我還能幫得上伯爺的忙?”
    金氏很是有自知之明,伯爺那邊的事情,她肯定是幫不上忙的,還不如少問少添亂。
    說著又拉過兒子:“倒是你,家裏頭但凡有事兒都想摻和進去,人小鬼大。”
    趙雲安無奈歎氣:“兒子隻是想知道,知道才能有所應對。”
    金氏被他逗笑了:“你才多大,能應對什麽?”
    趙雲安再一次受到年齡歧視。
    金氏可不管他,揉了揉他的頭發:“你啊,現在多吃多睡,好好讀書,快快長大才是正理兒,旁的自有長輩做主,哪要你摻和。”
    趙雲安看了看自己的豆丁身材,無奈歎氣。
    親娘說的對,就算知道了,他也是幫不上什麽忙。
    誰想到趙駿這一去,一直到三日後才回來。
    如他所料,漳州的事情沒瞞住,竟是被人直接捅到了聖上的麵前,彈劾漳州知州錢圩,因私欲封城不出,隱瞞疫情,導致漳州瘟疫嚴重,十室九空。
    此事一出,朝中頓時嘩然。
    趙駿與同僚們一起進宮,見證了一貫仁善的皇帝雷霆大怒,痛罵內閣,更是將相關人員罵得狗血淋頭。
    二皇子想為舅舅求情,卻被當庭斥責,關了禁閉。
    宸妃受寵多年,在後宮脫簪請罪,皇帝卻也沒有見她。
    一時間,宸妃母子似乎已經失寵。
    可當大皇子一脈求聖人嚴懲不貸,將錢圩押送回京,聖人又留中不發。
    後宮之事,與趙駿的幹係不大,可他千萬個沒想到的是,皇帝禦筆一揮,竟是將他封為特使,派往漳州治理瘟疫。
    劉氏一聽這話,雙腿幾乎都軟了:“聖人怎麽能讓你去,那可是瘟疫,這要是有個萬一可怎麽辦?”
    趙駿臉色也輕鬆不起來:“朝中大皇子與二皇子爭執不休,王首輔諫言,道派遣之人需與雙方沒有瓜葛,以免或徇私包庇,或打壓報複。”
    “可也不能讓你去啊,誰不知道這些年來,你手裏頭都沒有實職,偏這要命的差使,反倒是落到了永昌伯府頭上來。”
    劉氏又氣又怒,急得快要掉眼淚。
    趙老夫人卻鎮定許多,拄著拐杖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聖上金口玉言,絕不會改,與其有功夫抱怨,不如早些準備行禮。”
    “對對對,得快些準備行禮。”劉氏忙道,“別的倒也罷了,避瘟丸可得多備著一些。”
    趙老夫人看向兒子:“你怎麽看?”
    趙駿沉吟道:“如今看來,大皇子與二皇子爭執不休,陛下都看在眼中,且極為不滿。”
    “都說陛下寵愛宸妃,看中二皇子,如今也不盡然。”
    否則的話,皇帝大可以派遣二皇子一脈的官員去漳州,就算錢圩真的犯下了滔天大禍,到時候也好遮掩。
    可他並沒有那麽做。
    趙老夫人忽然道:“王家那隻老狐狸,向來最懂陛下的心思。”
    “可惜中宮無子,否則也能少去許多爭端。”趙駿道。
    趙老夫人不以為然,當今太後倒是有子,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又是誰。
    儲君之爭,那是最講究正統,卻又最不講究的。
    再者,皇後若是有心,大可以直接過繼子嗣,如今懸而未決,不過是待價而沽,亦或者這就是皇帝的心思。
    趙駿又道:“母親,或許這一次對永昌伯府而言,是危機,也是時機。”
    趙老夫人看向兒子:“駿兒可怕瘟疫?”
    “瘟疫可怕,卻能防治,兒子連人心都不怕,怎麽會怕這些。”趙駿道。
    趙老夫人點頭:“好,既然你有這誌氣,那就隻管大膽的去,伯府還有我在。”
    “多謝母親。”
    永昌伯被封為特使,即將前往漳州治理瘟疫一事,很快便傳了開去。
    一時間永昌伯府內,下人們也議論紛紛,甚至不知從哪兒傳出來,說孫家表姑娘就是從疫區來的,身上也不知道有沒有染上毛病。
    幸好劉氏管家極嚴,剛有苗頭,就直接狠狠責罰了一批人,算是徹底刹住了這話根。
    孫素心一顆心還未懸起來,就被安下。
    趙老夫人笑著安慰道:“你隻管住著,別聽那些嚼舌根的,若不是你帶了信過來,府裏頭也不能早做準備。”
    孫素心忙道:“外祖母這話可折煞我了,這是我該做的。”
    可畢竟是瘟疫,會傳人,即使趙駿有所準備,趙老夫人也隻覺得懸著一顆心。
    不隻是趙老夫人,幾個孩子何嚐不是如此。
    趙雲衢不顧身體,找到了父親,開口便要說一道兒去。
    趙駿十分感動,但還是一口拒絕:“衢兒的一番心意,爹爹心領了,可此次是公差,需快馬加鞭輕裝上陣,不可攜帶家人。”
    趙雲衢心知這話是寬慰自己,到底是這幅身體跟不上。
    趙雲安也擔心,尤其是見大哥哥失魂落魄的模樣,便提議道:“大哥哥,雖然我們沒法跟著大伯一道兒去,但也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趙雲衢還沒文化,趙雲平已經開口道:“能做什麽,我們不是大夫,也治不了瘟疫啊。”
    趙雲安便道:“我們可以翻找醫書,從裏頭找到防治瘟疫的法子,讓大伯帶上。”
    “雖然不一定有用,但也是我們的一份心意。”
    趙雲衢一聽,也覺得可行。
    “好,父親明日就要走,我們得抓緊時間。”
    趙雲平又說:“家裏頭的醫書不多,我們去找劉夫子,劉家的藏書可是出了名的多。”
    有了能做的事情,三個人都發揮出行動力來,讓人套了車就往劉家走。
    趙雲衢身體還未好全,時不時便要咳嗽一聲,卻也堅持要一起去。
    等到了劉家,劉夫子見他們這個時候過來,也是嚇了一跳。
    再一聽他們三人的來意,倒是笑了起來:“烏鳥之情,竊懷憤踴。”
    說完便親自帶著他們過去藏書閣,打開了大門,指著二樓一處道:“醫書相關都在這個架子上,你們盡可查閱。”
    “多謝先生。”三人齊齊行禮。
    劉夫子隻是笑而不語。
    因為醫書是小類目,劉家收藏的也不算多,趙雲平索性將它們全搬了下來。
    三兄弟也顧不得講究,都是席地而坐,盤腿查看起來,若是找到有用的,便立刻用筆記錄在紙張上。
    日暮西斜,劉夫子見他們忘了天色,悄悄的使人點了燈,又差人送了飯菜過來,沒去管劉家藏書樓中不可進食的規定。
    可入迷的三兄弟哪裏記得吃,都隻塞了一兩口,又淹沒在醫書之中。
    劉夫子心底感歎,正要勸著一些,卻見外頭有一道人影。
    他走出門一看,便要行禮。
    趙駿止住他的動作,看著藏書閣裏頭的燈火,低聲道:“趙某無能,反倒是讓孩子們惦記擔心。”
    劉夫子卻道:“永昌伯府父慈子孝,實在是讓人羨慕。”
    “可要喚回家?”
    趙駿搖了搖頭:“罷了,讓他們忙活吧。”
    不然他們也不能心安。
    趙駿站在窗口,看著三個孩子影影綽綽的身影,心底一時柔情萬千,此次前往漳州,他心底也知道極為冒險。
    可這一刻,趙駿心底卻又生出無限的豪情來。
    趙駿看了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誰知他剛上馬車,車剛走了一段,便被堵住了去路。
    趙駿心底咯噔一下,還以為是二皇子,亦或者大皇子的人前來堵路,要求他行方便。
    誰知剛剛下馬,卻看見一張熟悉的麵孔。
    來人晃了晃酒壇,笑著說道:“趙俊,好久不見,可要共飲一杯?”
    “孟青霈。”趙駿瞳孔微微一縮。
    孟青霈哈哈笑道:“正是孟某。”
    “趙伯爺,你可知這次惹了大麻煩。”
    “不如將侄兒送我,我來助你渡過難關,如何?”
    身在藏書閣中奮筆疾書的趙雲安,並不知道他心心念念的大伯父,正跟人達成了一酒壇的買賣,將他的未來學生生涯一錘定音。
    此刻他正一邊看書,一邊將自己現代的知識一股腦兒塞進去。
    反正醫書那麽多,兩位哥哥都看得頭昏腦漲,肯定記不清楚醫書裏頭有哪些,沒有哪些。
    趙雲安為自己的機智點讚,然後絞盡腦汁,塗塗改改寫寫。
    趙雲平這輩子都沒看過這麽多書,這會兒抓耳撓腮的,煩躁道:“這都啥玩意,跟天書似的,怪不得寫成了醫書也沒人看。”
    臨了又去看哥哥弟弟的筆記,即使條件簡陋,趙雲衢的字跡也是工工整整,且一眼分明。
    趙雲平心底咋舌,轉頭一看趙雲安的筆記,頓時笑了:“小七,你這都寫了啥,全是墨點子。”
    趙雲衢瞪了眼弟弟:“小七能想到這法子已經不易,他才剛開始練字,字醜一點也情有可原。”
    但轉頭一看,臉色也是一僵,語重心長道:“字都是靠多練,小七,等以後大哥手把手教你練字,不用幾年,定然就寫的有風骨了。”
    趙雲安抓了抓下巴,嗬嗬道:“能看清楚寫了什麽就行,大哥三哥,你們有空笑話我,還不如多看幾本書。”
    趙雲衢立刻低頭繼續看。
    趙雲平卻看著他,一副想笑卻忍著笑的樣子。
    趙雲安不明所以,他哪兒知道自己塗塗改改的時候,弄得臉上都是墨水,看著像是一隻小花貓。
    緊趕慢趕,三兄弟互相掐著腿,忍著睡意趕工。
    到了後半夜,趙雲衢給弟弟使了個眼色,趙雲平小心翼翼的挪了一下動作,讓趙雲安躺在自己的大腿上睡。
    趙雲衢脫下外衣給他蓋上。
    兩個哥哥,都不約而同的繼續看書,卻忘記了方才說好,誰要是想睡,就掐一把的約定。
    趙雲安到底是個孩子,睡眠質量特別好,即使在這樣的環境中,愣是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等他揉著眼睛醒來,卻發現自己居然在床上,身上蓋著的還是錦被。
    趙雲安連忙起身,套上鞋子就往外跑:“大哥,三哥?”
    “趙七少爺,昨晚您在藏書閣睡著了,是劉夫子抱著你過來,在這邊安置了。”
    守在門口的丫鬟見他醒了,連忙道。
    趙雲安心急不已:“那我大哥哥三哥哥他們人呢?”
    “趙大少爺和三少爺應該還在藏書閣。劉夫子囑咐說,七少爺醒了就去那邊找他。”
    趙雲安鬆了口氣,臉也不洗,連忙往那邊跑。
    都怪這小孩的身體,要不然他意誌力驚人,怎麽可能會睡著。
    也不知道醫書完成了沒有,趙雲安正想著,跑得太快,以至於一腦袋撞在了別人身上。
    正要摔一屁股,一雙手卻將他拎了起來,還晃悠了兩下。
    趙雲安抬頭,就瞧見一個原本英俊,卻明顯宿醉未醒,帶著濃鬱酒香味的男人。
    孟青霈笑道:“哪兒來的小崽子,撞到我手裏,正好拿來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