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棲回到家後果然就開始發起了高燒。
    他冷地一直往被窩裏縮, 身上卻一直出汗，額頭滾燙，眼睛也莫名酸澀, 總有股流淚的衝動。
    他知道這大概感冒引起的高燒，又爬起來吃了幾片退燒藥後繼續躺下。
    宋棲迷迷糊糊之間，腦海裏莫名其妙地出現了傅言州和袁奚在一起後的片段。
    還有他和傅言州第一次見麵時，他聽到自己說喜歡的書時, 忍不住的笑意。
    最後停留在那天下山時傅言州看向自己的眼神。
    像是終於厭倦了他，眼神裏清清冷冷，什麽都沒有。
    宋棲這場大病持續了幾天，這才從渾渾噩噩的昏睡狀態擺脫出來。
    他爬起來看了一眼手機，這才發覺已經過了三天。
    這幾天他睡了就吃些零食，吃了就繼續睡。
    手機也沒電自動關機了。
    一開機就看見蹦出一大串連環轟炸。
    宋棲手指在屏幕上滑動, 看見有沈裴打來的, 有唐雨和林笙打來的，最多的還是他經紀人肖宇的。
    就是沒有那個名字。
    宋棲垂下眼, 最後還是先給肖宇打了過去。
    那邊一大通就是劈頭蓋臉一陣盤問，“你怎麽不接電話？”
    “我病了。”
    “病了不給我說一聲，你不知道現在公司亂成什麽樣了。”
    宋棲一怔，“怎麽了？”
    “一時之間說不清楚，你自己看新聞。”
    宋棲點開熱搜，果然第一個詞條就是他的名字。
    宋棲同性
    點進去後赫然便是幾張照片, 配上一段令人浮想聯翩的文字，句句指向宋棲被神秘男人包養。
    照片是從暗處偷拍的, 雖然有些模糊, 但仍然能清楚的看見他的臉, 他正牽著一個男人的手。
    雖然那個人的正臉看不清, 但是宋棲知道他就是傅言州。
    什麽時候的事他也忘了，也虧這拍照片的人能藏這麽久。
    微博下的評論下已經幾十萬加。
    其中還夾雜著不少人的怒罵，罵著難怪他那麽受捧。
    雖然頭依舊很暈，但是宋棲腦子裏卻十分清醒。
    他思考了幾秒後，問電話那邊的肖宇，“現在需要我怎麽做？”
    “你打給電話給傅總說一聲，這些事不是我們公司能解決的。”
    宋棲眨了眨眼，“這恐怕不行。”
    “怎麽了？”
    宋棲的語氣十分平靜，“我們倆分手了。”
    “什麽？！”肖宇難以置信，還以為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就是你聽到的那樣。”
    肖宇還沒緩過神，“….竟然是真的。”
    宋棲心中一動，皺了皺眉，“為什麽這樣說？”
    “你從傅總公司裏搬出來那會，公司裏就在傳你和傅總可能分手了。”
    肖宇訥訥著繼續道：“當時我還不相信……”
    宋棲眉頭皺得更緊了，那時他和傅言州還沒分手。
    公司裏誰這麽盼著他和傅言州分手？
    電光火石之間，宋棲腦海裏浮現了一個人的臉。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宋棲其實自己也毫無辦法。
    可是也不知是什麽原因，雖然當時網上鬧得沸沸揚揚，可隻過了幾天，那些有關宋棲的風言風語就像是被壓住消失了一般。
    可是在看不見的地方依舊有關於宋棲的議論聲。
    畢竟他也是圈裏如日中天的一線流量，爆出這樣的事，自然免不了成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宋棲身上的代言一夜之間，掉得一幹二淨。
    原本暫定的行程也一減再減，不少出席活動都已取消。
    等到宋棲再出現在人們視線前已經是兩天後複工的劇組上。
    他人比起以前還要瘦上些，可是精神看上去還不錯，穿著淺灰色的毛衣，露出的脖頸雪白無比。
    唐雨看見了他，也是一愣，隨即依舊上前去挽著他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怎麽偷這麽久懶？”
    他朝宋棲眨了眨眼，絲毫沒有因為那些新聞，就對他態度生疏冷淡。
    “生病了。”
    唐雨點點頭：“確實，脾氣都變好了不少。”
    宋棲忍不住別了他一眼。
    唐雨嘿嘿一笑，隨即又稍微壓下去了些笑意，低聲道：“快去找導演說說話吧。”
    宋棲知道自己這回鬧出得麻煩不小，秦導最忌諱演員身上帶著負麵新聞。
    更何況他這回還在風口浪尖上，不少人揚言要抵製這部劇。
    找到秦導時他正在和人說話，看見宋棲時，也是一愣，隨即讓旁邊的人走開。
    “秦導。”宋棲先規規矩矩地叫了一聲。
    秦導看著他，麵色複雜。
    他覺得自己該去算算卦，怎麽男女主演都鬧這些亂七八糟的新聞。
    好不容易等到開機了，宋棲這又出了事。
    他的戲一向容不下有負麵新聞的演員，所以一開始他是打著幹脆換男主演的心思的，反正複工後還沒開拍。
    結果和幾個製片人商量了一下，他們也都猶猶豫豫，最後讓自己去找傅言州。
    畢竟人是傅言州定下來的。
    可自己給傅言州說了這事後，他沉默了一會後，卻說“不用換人。”
    他當時不知道為什麽他要冒著投資失敗的風險堅持用宋棲。
    後來回家後才慢慢反應了過來。
    會不會和宋棲在一起的那個人就是傅言州，那他不是闖禍了？
    可再仔細一想傅言州當時的神情，又覺得不太像。
    他聽到自己說那些照片時，表情非常平靜。
    實在不像是在一起聽到自己緋聞的反應。
    宋棲像是知道他的那些心思，畢竟有個蘇琳怡這樣的前車之鑒。
    他也不願讓秦導為難，也不想影響這個劇組。
    “秦導，我有事找您商量。”
    “什麽事？”
    宋棲說：“我想退出劇組。”
    “什麽？！”
    對秦導這麽驚訝，宋棲略微有些意外，這些事他應該考慮過很久了，現在自己提出來還不用讓他為難，怎麽會這個反應：
    秦導眉頭緊鎖，“這事傅總知道嗎？”
    雖然這確實是現目前他最想看到的局麵，但是得傅言州同意才行。
    “我們已經分手了。”
    秦導一愣，等反應過來後忍不住微微蹙眉，喃喃道：“難怪傅總….。”他就說當時傅言州為什麽沒有什麽反應。
    宋棲聽到他說了提到了傅言州，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一般，頓時止住話頭，便忍不住胡思亂想。
    難怪什麽？這些事和傅言州有關嗎？
    不過這個念頭隻出現一瞬，便被他壓了下去。
    雖然已經分手了，但是他覺得傅言州怎麽也不像是那種人。
    可他後來去試鏡了幾個小劇本，卻都屢屢碰壁，一開始他以為是因為自己的那些緋聞。
    結果最後一次試鏡會上一個曾經和他關係比較好的的演員委婉的給他透露了消息。
    聽說是上麵的人想要打壓他，說白了就是不想再在這個圈子裏看到他。
    聽到這句話時宋棲愣了愣。
    那個演員眼裏帶著同情憐惜，小心翼翼問道：“你沒得罪什麽人吧？”
    宋棲沒有說話。
    本以為事情已經成了定局，好在當天宋棲真的得到了一個導演的回複，說對宋棲很滿意。
    接到消息時宋棲正在煮泡麵，正端著熱水壺倒水進去，突然手機冷不定地一響，驚得他手一滑，熱水灑出來了一大半，全倒在了他的腳背上。
    滾燙的熱水與肌膚接觸，他幾乎能聽到滋滋作響的聲音，灼熱的疼痛很快就傳來，他的腳背肉眼可見的紅腫了起來，在雪白的肌膚上格外顯眼。
    宋棲疼得麵色蒼白，卻還是顧不上腳上的疼痛，連忙拿起電話一看。
    見是今天他試鏡的一個導演發的，說有個飯局讓他來一下。
    宋棲知道這是還可以商量的意思，好在這幾天的奔波沒白忙活。
    他心稍微定了一下，想到這才後知後覺自己腳背上火辣辣的疼痛。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腳背，已經紅腫了一大片。
    可是沒辦法，時間已經來不及，宋棲隻能簡單用冷水衝洗了一下，換上外套就出了門。
    為了保險起見，宋棲也給肖宇發了消息，說了自己要去見導演，讓他在餐廳門口等自己。
    到了導演給的地點後，宋棲環顧四周，發現這應該是個中式風格的高級餐廳。
    進入別致的月牙拱門後，入目竟然是一方庭院。
    宋棲跟著月白色旗袍的服務員沿著長廊向前走著，最後在一扇門前停下。
    打開門便看見裏麵別有洞天，並沒有什麽烏煙瘴氣的氛圍。
    裏麵的空間十分寬敞，甚至還有台球廳，有幾個人正在那裏打台球，宋棲認出了其中一個是導演，還有幾個是比較眼熟的演員。
    沙發上也做了好幾個人，男男女女都有，無一例外，都是些漂亮的演員。
    導演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手上拍了幾部爆劇，在圈裏左右逢源，人緣極好。
    他見到宋棲就指了指一旁的沙發，“來了就坐吧。”
    宋棲坐下後周圍人有意無意的打量讓他皺了皺眉。
    腳背上的燙傷後突起的泡因為摩擦已經擦破了，帶來一陣陣鑽心刺骨的疼。
    宋棲麵無表情地盯著自己的腳，
    心想要是這導演是溜自己玩的，他肯定一拳頭給他揍臉上，然後麻溜退圈回家。
    周圍坐著的演員有認識宋棲的，小聲地和他交談起來。
    宋棲心不在焉地聽著，最後還是忍不住問：“怎麽還沒開始？”
    這明顯是個休息室，看樣子離吃飯還有點時間。
    有個女演員低聲道：“還在等人。”
    宋棲好奇，配合著她放低聲音，“等誰？”
    “來了你就知道了。”
    “……..”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宋棲覺得忍無可忍想要溜走時，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其中夾雜著男人的低聲說話聲。
    “這個導演…..”
    說話的人語氣很謹慎，像是在給什麽人匯報什麽一般。
    終於門被人從外推開了，走進來幾個西服革履的男人，一看就是非富即貴。
    宋棲目光掃過他們的臉，心裏略微鬆了口氣。
    隨即心裏自嘲一笑，他在擔心什麽？
    “傅總，你怎麽才來？”
    導演翹首以盼地看向門外，突然不知看到了誰，頓時眼前一亮。
    宋棲一怔，循聲望去。
    便對上了那張冷峻沉靜的麵龐，傅言州的瞳色極深，一眼望去如深不見底一般。
    是傅言州。
    旁邊的人看了一眼導演，然後低聲對他說著話，應該繼續在介紹導演。
    傅言州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從始至終他眼神根本沒有往屋子裏其他人落過絲毫。
    宋棲望向他，傅言州雖然並沒有什麽變化，但不知為何總覺得這樣的他有幾分陌生。
    大概是因為在他麵前，傅言州從沒有過如此冷硬的一麵。
    宋棲低下頭，有些想走了。
    好在傅言州應該沒注意到他，他和導演說了幾句話，臉上神情始終淡淡，和導演的熱情形成強烈對比。
    旁邊有個女演員低聲道：“原來長得這麽帥，我還以為…..”
    “聽說他身邊沒有人。”
    “怎麽？心動了？省省吧，別人一看就不是那種愛玩的，就算要找也是找個門當戶對的。”
    聽到這些話，宋棲甚至還能跟著附和一兩句。
    傅言州顯然沒有留在這裏吃飯的意思，簡單和導演交代了幾句，就要離開。
    導演極力挽留，“傅總，你還沒看過人呢！”
    傅言州淡淡道：“我還有事。”
    “都是些好苗子，你不看看真的可惜。”
    傅言州漫不經心道：“你是導演，看人的事自然是你來做。”
    導演見挽留不住，心裏有些可惜，好不容易才借人搭上關係。
    就在一行人已經走到門口時，突然聽到身後沙發處冷不定的傳來一聲“宋棲，你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聞言門口的那道修長身影微微一怔，頓住了腳步。
    宋棲木著臉轉頭看向剛才驚呼出聲的那個演員，他似乎又被自己的臉色嚇了一跳，訥訥著不敢說話。
    “傅總，怎麽了？”導演見他停住腳步，很有眼色地問道。
    傅言州往宋棲的方向望去，見他又低著頭像是不想看到自己，不由微微眯了眯眼。
    隻聽他沉聲問道：“你剛才說這裏都是試戲的演員？”
    導演忙不迭道：“是，都在這裏，我覺得不錯的都通知了。”
    宋棲盯著自己的腳，腳背摩擦帶來的火辣辣灼痛感揮之不去，不用看他都知道自己的腳背肯定比之前更紅腫了。
    他眼眶莫名有些發酸，有些後悔自己來參加這個飯局了。
    那邊導演還在絮絮叨叨的講著，宋棲到底沉不住氣，還是忍不住站了起來。
    “導演，我有點事，先回去了。”
    導演臉色一黑，顯然沒想到他會當場落自己麵子。
    宋棲已經沒有心思看他的臉色，徑直站起身朝外走。
    和傅言州擦肩而過時，他突然出了聲。
    “你腳怎麽了？”
    宋棲一怔，隨即覺得鼻頭一酸，那些委屈迫不及待的就想要發泄出來，可他還是忍住了。
    “沒怎麽。”
    可走出去時宋棲又發現諾大的庭院已經沒有了人引路，七拐八彎的遊廊讓他找不到方向。
    再加上他腳實在太疼，不想再多走一步路。
    繞了一大圈後，終於還是放棄。
    最後他還是打電話給肖宇讓他進來找自己，順便把保姆車裏的拖鞋帶出來，車上有擦皮外傷的藥的話也一起。
    宋棲坐在遊廊長椅上，廊下掛著橘黃色的宮燈，便索性把自己的鞋子脫下，接著燈光端詳自己的腳。
    果然紅腫得厲害，甚至還鼓起了水泡。
    他心疼地吹了吹自己的腳，覺得自己走之前還應該把那個導演給罵一頓。
    現在他脾氣越來越好了。
    正在他想著肖宇怎麽還沒到時，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宋棲以為是肖宇來了，頭也不回地抱怨道：“你怎麽才來，我腳都要疼死了。”
    身後卻是一陣沉默，
    宋棲一愣，隨即意識到什麽，扭頭望去，便看見傅言州正靜靜地望著自己。
    “……….”
    傅言州的視線緩緩落在他的腳上，隨即眼神微微一緊，沉聲問道：“怎麽回事？”
    宋棲低頭就要穿鞋，“不關你事。”
    傅言州微微蹙眉，叫了他一聲“宋棲。”
    宋棲低下頭，又是這種語氣，好像每次都是他在任性無理取鬧一樣。
    “擦了藥沒？”
    宋棲點頭。
    傅言州明顯不信，宋棲不管是撒謊或者是鬧脾氣，他都能一眼看穿。
    過了不知多久，肖宇才姍姍來遲。
    待他趕來看見傅言州時，也是愣住了，顯然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
    但現在顯然不是寒暄的時候，於是他打了招呼後就去看宋棲。
    “你一天天淨給我惹麻煩，吃個飯都能吃出傷……”
    他嘴裏抱怨著，待看見宋棲腳背上的傷也是嚇了一跳。
    “怎麽這麽嚴重？”
    宋棲老實道：“是燙傷。”
    聞言傅言州掀起眼簾看向他，神色緊繃。
    肖宇隻能讓他將褲腿挽高，給他上藥，可他毛手毛腳，掌握不到力度，把宋棲疼得皺著小臉，死咬著唇就是不吭聲。
    見狀傅言州眉頭緊蹙，不容置喙道：“我來吧。”
    肖宇隻能交給他。
    傅言州接過藥膏擠出來一點，然後輕輕地抹在宋棲的腳背上。
    肌膚上傳來的清涼感讓灼燙感褪去了不少，再加上傅言州手法輕柔，帶來陣陣癢意，宋棲腳趾忍不住微微蜷曲。
    “好了。”
    眼看腳背上已經被塗滿了，宋棲忍不住微微動了動腳，小聲道。
    肖宇連忙拿拖鞋給他穿上，然後扶著宋棲就往外走。
    傅言州垂下了眼，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黏膩的藥膏。
    想去剛才宋棲咬牙忍耐的模樣，麵色一暗。
    他那樣嬌氣的性子，竟也一聲不吭的忍了下來。
    宋棲最後去醫院檢查腳上的傷，幸好沒有什麽大礙，如果感染的話，又會耽誤很多天時間。
    宋棲因為腳傷，又歇業在家養了幾天病，這期間沈裴和唐雨他們雖然沒親自來看他，但是都打電話問了他身體情況。
    終於等到自己的腳差不多能活動時，他給肖宇打了電話去，問自己什麽時候能有新的安排。
    肖宇那邊閃爍其詞，支吾了半天也沒準話。
    他也很為難，公司的意思他也不能改變。
    宋棲心中了然，這是要雪藏他的意思。
    他在家裏思考了幾天，最後還是下了決定。
    去找傅言州當麵問清楚。
    這一連串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他的意思。
    無論如何他沒做什麽虧心事，害怕對峙的不會是他。
    想通這點他頓時輕鬆很多。
    在去找傅言州之前他突然接到了家裏的電話。
    電話是宋澤打過來的，想必是聽到了那些有關他的傳聞。
    一開口就是小心翼翼地問他，“哥，你沒事吧。”
    聽到他的語氣，宋棲不由想笑，他從冰箱裏拿了瓶橘子汽水，仰頭喝了一口。
    “當然沒事。”
    宋澤還是有些擔憂，“哥你不要什麽事都往心裏藏，我也長大了，可以幫你分憂。”
    宋棲心中一暖，“我沒有撒謊，那些事對我來說不算什麽，就是一下回到了從前，突然有些不適應。”
    “那…..那個新聞是真的嗎？”
    宋棲又喝了口汽水，“真的，但是不是新聞，已經過時了。”
    “什麽意思？”
    “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那邊顯然受到了不小衝擊，結結巴巴地安慰著他。
    “沒關係….是他沒有眼光…..哥那麽好….”
    宋棲：“是我甩的他。”
    那邊嚇得更結巴了，“對…對不起哥….”
    宋棲怕真把自己的可憐弟弟弄成結巴，於是反過來又安慰了他幾句，這才掛了電話。
    雖然已經搬出去好幾天，但是宋棲一到傅言州家的小區，保安看見是他便直接放了他進去，甚至還和他客套了幾句。
    “宋先生，今天怎麽回來的這麽早？”
    宋棲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隻能朝著他笑了笑：“是啊。”
    可等宋棲走到電梯前時卻猶豫了，他莫名有些不安，來回踱步了好幾遍。
    他在想最壞結果。
    想來想去也是大不了一個退圈，這對目前的他來說說不定反而不是個壞結局。
    想通後，他這才按下按鈕，走了進去。
    看著不斷上行的電梯鍵，宋棲的心卻在逐漸下沉。
    他其實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
    等到電梯門開時，他抬眼望去，隨即就愣在原地，再也邁不動腳步。
    隻見迎麵慌慌張張地跑來一個清瘦的少年。
    明明是大冷天，少年卻穿得很單薄，穿了件深v的白t恤，外麵套了件花色毛衣外套。
    吸引宋棲注意力的不是這些，而是他的臉，
    當看清他臉的那一瞬，宋棲隻覺渾身血液迅速冷卻，大腦一片空白。
    少年也生了一雙勾人的桃花眼，那模樣和自己像了七八分。
    唯一不同的是他的雙唇嫣紅，像是塗抹了口紅，添了幾分張揚的豔色。
    而這個小區是一梯一戶，一層樓隻有一個住戶。
    少年從哪裏出來就不言而喻了。
    他走進電梯後看見宋棲後也是一愣，隨即像是意識到了什麽，問道：“你也是他叫來的？”
    宋棲麵色蒼白。
    少年繼續道：“他給你多少錢？”
    宋棲隻覺胃裏翻江倒海，他忍住難受，搖了搖頭。
    少年覺得他怪怪的，一直站在電梯裏，於是忍不住道：“你到底要不要出去？”
    “不，我要下去。”
    另一邊傅言州進了屋子，順手脫了外套，從冰箱裏拿出瓶冰水。
    吳巍見狀不由感慨，“繼戒色之後，這是還戒酒了嗎？”
    傅言州沒理他，仰頭吃下一堆白色藥片，然後擰開瓶蓋，合著水一口吞下。
    吳巍有些難以置信，“你還真去看心理醫生了？”
    傅言州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隻是淡淡道：“你來我家不會就為了問這個吧。”
    吳巍吊兒郎當道：“當然不是。”
    他直接坐在沙發上，嘖嘖道：“你真不會憐香惜玉，剛才那個小美人梨花帶雨坐在你家門口，你看都沒看別人一眼，就把人趕走了。”
    傅言州神情漫不經心，像是沒聽懂他話裏的挪揄，繼續看著手中的文件。
    吳巍想起剛才那張臉，頓了頓，語氣也稍微正經了些。
    “你不會真的沒看見那張臉吧？”
    “看見了。”
    吳巍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樣子，嘿嘿一笑：“我真服了那個導演了，知道你和小棲在一起過，以為掌握了你的喜好，迫不及待地就送了一個冒牌貨過來。”
    說起那個導演，傅言州微微蹙眉，不知想到了什麽。
    “上回在那個導演的飯局上，我見到他了。”
    這個“他”雖然沒有明說是誰，但是答案已經不言而喻。
    吳巍收起了嬉皮笑臉，斟酌著語氣問：“然後呢。”
    傅言州微微闔上眼，沒有說話。
    “……..”
    宋棲在家裏閉門不出了好幾天，肖宇擔心他的情況，敲了幾次門，都沒有開門，
    好在裏麵宋棲的聲音聽起來很正常。
    宋棲並沒有什麽異樣，更不可能因為這些事有輕生的念頭。他隻是在思考以後該怎麽辦？
    演員這條路斷了，自己在這個圈裏還能走多久？
    在一起時傅言州對自己好，所以那些情話他忍不住信了三分。
    可到頭來才發現原來他的那些情話都是哄人玩的。
    自己對他，和其他人對他而言，都沒什麽區別。
    沒了他，他大可再找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的玩玩。
    反正他愛的隻是這類長相，當初看中自己也是這個道理。
    徹底悟了這個道理後，宋棲輕鬆了許多。
    他準備收拾整理一下傅言州送給自己的東西，把不能買的全部打包還給他。
    看著一下清空不少的雜物間，宋棲覺得心情又好了許多。
    現在他隻是單純看著傅言州送給他的東西，心裏不舒服。
    可寄回去沒幾天就接到了傅言州的電話。
    當時宋棲正在清理自己不要的舊衣服，聽到手機響了想也沒想就拿起來接了。
    “喂？”
    電話那邊是一陣長久的沉默。
    宋棲已經知道了對麵人是誰，於是靜靜等著他開口。
    終於傅言州的聲音響起，他的聲音有些低，
    “那些東西你可以不用還的。”
    宋棲垂下眼，腦海裏閃現過那天那個少年的臉和那雙豔紅的唇，心中微微刺痛。
    比起袁奚和他在一起，自己好像更不能接受傅言州找了個和自己長得相似的人。
    畢竟他早就已經讓自己接受了袁奚會和傅言州在一起這一事實。
    可這不代表他能接受在兩人分開後，傅言州又找了個和自己長得很像的人。
    這讓他覺得自己像個笑話。
    那邊的傅言州沒有等到他說話，又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宋棲回過神來，朝他輕聲道：“…….可怎麽辦，我已經有男友了，他會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