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治失眠千古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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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爺和阿倫愣在原地。
    還以為是大夫反悔,又想留下藥箱了。
    大夫轉身走向自己的書架。
    “郎中畢竟救過二爺,不小心拿了人家的東西,還回去要有禮貌。”
    大夫在書架上搗鼓翻閱了幾下,拿了三本書,走回來打開藥箱。
    “哎!那可是爺辛苦給你買回來的,你就這樣送人了啊?”
    打開藥箱,看到《萬壽寶鑒卷二》,大夫神情錯愕,眼神裏很快又流出出一絲欣慰的笑意,繼續不慌不忙的放好三本書。
    “我這也是為了二爺好,不求多行善,但求少作些惡,積德自有福報,有福報,自會佑二爺身體健康。”
    “切,爺我身體健康,吃飽喝足靠的大哥,不是那些玩意。”
    大夫合上藥箱,手掌輕輕的撫摸了下藥箱表麵雕刻的一朵三七圖紋,拍了拍藥箱,“去吧,早點還給人家。”
    兩人出了醫館,阿倫有些為難的背著藥箱,“二爺,這山高路遠,小的怎麽去找那郎中啊?”
    二爺回頭望了一眼醫館,訕笑道,“笨啊,先找個地方藏起來,下次下山的時候丟的遠遠的,誰知道你還沒還啊!”
    “啊......
    阿倫將藥箱帶回去,藏到了廚房櫃子最上麵,免得被調皮的孩子翻出來玩耍。
    晚上聽說寨裏兄弟們抓到個郎中關在石洞牢房,一打聽,果然是他。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
    既然這郎中自己送上門來了,他也就順水推舟還給人家算了。
    匆匆背上藥箱,路遇二爺,便一起過來看看。
    這些事情,阿倫剛才三言兩句的就解釋完了。
    牢房內。
    恭芷七不知道個中曲折,緊挨著牢門木樁,尷尬笑道,“我一個郎中,隻會治病救人,也不會給人算命,這後麵的事,誰也預料不到,難不成一開始是我救錯了?”
    “你!”二爺伸手指著恭芷七的鼻子,還真是一個個的,下午兩個人訓的他啞口無言,這會還要被懟的無言以對。
    楚冬荏坐在後麵,眼裏滿是寵溺的笑意。
    阿倫趕緊緩解尷尬,打開鎖,將藥箱遞進去,又匆匆重新鎖好。
    恭芷七拍了拍木柱,看著阿倫上鎖,著急問道,“別鎖啊,來都來了,怎麽不放我們出去啊!”
    阿倫收好鑰匙,抬頭道,“今日有官兵潛入,你們也算是倒黴,偏偏這個時候在山上被發現。”
    二爺突然審問道。
    “說,你倆為何突然出現在山上?和那些官兵有什麽關係!”
    恭芷七大喊一聲冤枉,“二爺,這可真不能怪我們。你們拿走了我吃飯的寶貝藥箱,我們才一路找來,山高路遠的,誰想來這裏啊。再說,那些官兵不是跟著你們上山的麽......
    二爺問不出所以然,依然懷疑的追問道,“你怎麽知道官兵是跟著我們上山的?”
    這個時候撇清關係,還不如說些無關緊要的事實,這樣更顯得自己說話可信。
    恭芷七坦白道,“我們一路追著馬車跑,一直追不上你們,半路兩匹快馬經過,那可不就是追著你們去的麽?”
    問了半天,到頭來還回到了自己身上,二爺憤然甩袖便走。
    恭芷七連忙問道,“什麽時候放了我們啊?就算不放人,至少給個被褥,送點饅頭過來啊!”
    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恭芷七無奈的搖搖頭,笑盈盈摸著自己的藥箱。
    “算了,我也不能太貪心,至少寶貝藥箱回來了。”
    說完蹲在地上,打開藥箱,準備檢查下是否有小藥瓶損壞。
    四本書整齊的塞在邊上。
    “《萬壽寶鑒卷一》《卷二》《卷三》!”恭芷七一本一本的拿出來,驚訝的不知道說什麽。
    怎麽一下子就多了三本!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這是什麽操作?”
    恭芷七拿起兩本書,歡呼的跳起來,楚冬荏剛起身,就被恭芷七激動的一把抱住,又很快鬆開,手舞足蹈的在地上蹦跳。
    “這一趟真是太值了!”
    拿了鳥哨,幫別人解了圍,雖然自己困住了,但收獲滿滿,驚喜連連。
    恭芷七將四本書都抱在懷裏,心滿意足的笑道,“從前爺爺常叮囑爹,行醫治病,但行好事,莫問前途。今日還真是如此!”
    深夜的雲盤寨,萬籟俱寂,漆黑的寨子與黑黝黝的山林融為一體,陷入沉睡。
    一間小木屋。
    阿倫輕輕的推開家門,屋內的燭火已經滅了,他悄悄的進了屋,脫了鞋,正準備脫衣睡覺,床上有人動了動,妻子半起身,抬頭望了眼,“這麽晚回來,沒出什麽事吧?”
    “沒事,放心睡吧。別把允兒吵醒了。”
    剛說完,被子裏冒出一個小腦袋,直接坐了起來。
    “爹,我還沒睡著呢。”
    阿倫愣了愣,“這麽晚了,你們怎麽都還不睡覺?”
    允兒揉了揉眼睛,“每次你晚歸,娘都擔心的睡不著,娘睡不著,我也睡不著。”
    阿倫有些歉意的歎了口氣。
    “別聽孩子亂說,我最近原本就經常失眠,睡著心裏慌,總是睡不著覺......
    阿倫脫去外衣,“睡不好白天就沒精神,你有沒有去大夫那看看?”
    “看了!”允兒搶著回答道,“路過的時候,大夫剛才在門口,看娘麵色不佳,就問了她。”
    阿倫坐到妻子身旁,“大夫怎麽說?”
    妻子有些莞爾一笑,“沒什麽,大夫說是虛勞虛煩證,吃兩副藥就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允兒迫不及待說道,“那個方子叫酸棗仁湯!”允兒搖晃著小腦袋,一本正經的背誦,“虛勞虛煩不得眠,酸棗仁湯主之~”
    阿倫有些興奮笑道,“喲,我們允兒都認識方子了。”
    妻子淺淺一笑,“大夫開藥的時候,這孩子一直在旁邊問個不停。”
    阿倫摸了摸允兒的頭,“允兒真乖~爹回來了,咱們都一起早點睡覺吧。”
    “嗯。”允兒躺下,乖巧的給自己蓋好被子,“爹,我長大了,不想做土匪。”
    阿倫蓋被子的手頓住了,身體有些僵硬,張張嘴,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允兒自顧自的繼續說道,“我想當個大夫。”
    阿倫稍微放鬆了身體,挪動嘴唇,生硬的問道,“為什麽呢?”
    “每次有人受傷生病了,大夫都能把他治好,如果允兒也是個大夫,爹要是受傷了,我就可以馬上把爹治好,這樣娘就不用擔心的睡不著啦。”
    阿倫的眼角有些濕潤,“好好,我們允兒長大了,就去當個大夫!”
    早晨起來,大概是昨晚被兒子的話觸動了,阿倫喝粥吃饅頭的時候,一下子就想起來關在牢裏的郎中。
    吃完便匆匆去找二爺。
    二爺打著哈欠,讓阿倫自己看著辦,別餓死就行,等過兩天寨子安生些了再放人。
    阿倫端著一碗饅頭,想了想,又回家抱了一床薄被子。
    恭芷七正愁餓的慌,就看見阿倫送溫暖送饅頭來了。
    開了鎖,剛將被子扔在地上。
    手裏的碗已經被恭芷七迫不及待拿走了。
    恭芷七拿了個饅頭,遞給楚冬荏,自己才拿剩下的饅頭。
    “謝謝啊,對了,那藥箱裏的三本書……”
    “你幫二爺治好了腹瀉,那三本書隻是作為酬謝。”
    恭芷七嚼著饅頭,走過來準備還碗,感慨到,“沒想到二爺還是個好土匪。”
    “你可別當著二爺的麵怎麽說。”
    “為何?”恭芷七愣住了。
    阿倫笑了笑,“二爺會覺得你是在嘲笑他,不是塊當土匪的料。”
    恭芷七伸手遞碗,疑惑不解道,“是塊當土匪的料又有什麽可高興的呢?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想做土匪吧?”
    爹,我長大了不想當土匪。我想當大夫。
    兒子的話突然在耳邊回響。
    阿倫手一抖,碗沒接穩,哐當掉在地上,裂成兩半,連忙蹲下撿起碎碗。
    “沒、沒事,我來,我自己來......
    恭芷七和楚冬荏慢慢嚼著饅頭,互相望了眼。
    手無力,顫抖,說話吐詞不清,臉色發青.....
    恭芷七快速整理思路,難道是中風的預兆?
    這土匪大哥好心送來饅頭被子,怎麽說,也不能坐視不管。
    恭芷七用力吞咽下饅頭,“大哥,你是不是身體哪裏不舒服?我可以幫你把脈看看。”
    “不用了!”
    阿倫撿起碗,轉身匆匆出了牢門,慌亂的上好鎖,轉過身,背沉沉靠在木樁上,深深吐出一口氣。
    突然又想起一件事,緩了緩心緒,轉過身。
    “上次見識了郎中的醫術,想請教一下,如果失眠睡不著,可有什麽良方?”
    “嗯。”恭芷七眨眨眼,“你失眠?”
    阿倫搖搖頭,“孩子他娘最近失眠。”
    恭芷七哦了一聲,“能帶過來診脈最好,實在不便,你就詳細說說她還有什麽其它症狀?”
    還好早上那被子的時候,阿倫留了心,特意多問了些情況。
    “失眠睡不著,還有咽幹口燥,睡覺的時候,總覺得心口一陣一陣跳......
    恭芷七點點頭,根據阿倫的描述,腦海裏快速閃過一個方子,“虛勞虛煩不得眠,酸棗仁湯主之~”
    阿倫愣了愣,釋然一笑,“郎中和大夫開的方子原來一樣。”
    想到允兒昨晚搖頭晃腦說著同樣的話,心裏又莫名的有些沉重。
    轉身,低著頭,若有所思的往外麵走去。
    恭芷七站在牢門觀望,看著那略顯沉重的步伐,疑惑道,“他是不是身體不舒服,看著臉色不太好啊。”
    在太醫院,除了要會診病,還要懂得察言觀色,楚冬荏佇立一旁,望著那背影,默默說道。
    “他沒有生病,隻是從你說,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想做土匪的時候,他就開始心事重重。”
    恭芷七咬了一小口饅頭,“不會吧,他做了幾十年土匪,難道就因為我一句話就,放下屠刀,開始覺悟了?”
    楚冬荏微微搖頭,“當一個人成年人被生活的枷鎖束縛,無從選擇的時候,他們往往希望......
    恭芷七非常認可的點點頭,“你分析的很有道理......
    楚冬荏伸手,輕輕的摸了摸恭芷七的頭,笑道,“你這小腦袋裝太多草藥了。”
    恭芷七抬頭,對著楚冬荏嘿嘿一笑,憨態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