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山中剿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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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恭芷七咬了一大口饅頭,嚼著饅頭,含糊不清的說道,“這寨子裏的大夫,應該也是個民間高手。”
    楚冬荏細嚼慢咽‘哦~’了一聲,“你怎麽知道的?”
    恭芷七咧嘴一笑,“他剛才說,我和大夫開的是一樣的方子。”
    楚冬荏差點笑彎了腰,“你對自己開的方子還真是自信。“
    恭芷七點點頭,“那當然,我爹曾說,這看似簡單幾味藥的酸棗仁湯,乃是治療失眠的千古名方,能開出這樣經典方劑的大夫,也一定是熟讀經方典籍,醫術自然不會差到哪去。”
    “有道理~”
    兩人吃飽了饅頭,又查看了遍四周,沒有破綻可尋,一時找不到逃出去的法子,隻好既來之則安之......
    閑來無事,恭芷七正好將《萬壽寶鑒》卷一,卷二,卷三,統統翻閱一遍。
    牢內著實無聊,楚冬荏也跟著翻閱起書來。
    兩人看起醫書來,一個比一個沉迷,真正是一心隻讀聖賢書,兩耳不聞窗外事。
    不知不覺兩天兩夜過去了......
    夜晚,躺在被褥上,恭芷七雙手枕著頭,望著站在牢門木樁前的楚冬荏。
    “要不是那個叫阿倫的土匪給我倆送一日三餐,我真懷疑他們是不是都忘記我們的存在了?既不放人,也不審問?再這樣下去,我要開始考慮挖地洞鑽出去了......
    楚冬荏一直盯著外麵,語氣裏似乎有一絲擔憂,“阿倫最近來去匆匆,越是平靜的水麵,地下越是暗潮湧動......
    恭芷七一溜煙爬起來,走到楚冬荏身邊,往外瞧了瞧,風平浪靜什麽也沒有。
    輕聲問道,“你的意思不會是這土匪窩要亂了吧?”
    蕭將軍會來。
    這是楚冬荏的直覺。
    蕭將軍奮不顧身從馬匹上飛身接下恭芷七的那一刻。
    楚冬荏震驚住了!
    這份震驚隨著恭芷七被救很快變成了萬分感激。
    關在這牢裏的這兩天,他心裏隱隱有一種直覺。
    蕭將軍一定會來!
    恭芷七打了個哈欠,睡意漸濃,重新躺回去,翻了個身,語聲輕微,“明天再沒人理我們,我們開始挖坑逃走吧。”
    牢門外一陣騷動,蕭暮顧騎著駿馬,穿過人群,敏捷的跳下馬,手握劍柄,三兩下就敲暈了洞外看守的兩人,大步疾走,朝洞裏走來。突然,一隻箭簇掩耳不及迅雷之勢,,嗖的一聲從身後飛來,刺穿了蕭暮顧的肩背。
    恭芷七眼睜睜看著蕭暮顧口吐鮮血,緩緩倒地,閉上了眼睛,不由驚慌大喊:“蕭將軍!”
    猛地睜開眼,心跳還有些急促,惶恐的看了看四周。
    楚冬荏蹲在麵前,輕輕拍了拍肩旁,見她神色不安,安慰道,“別怕,是不是做噩夢了?”
    恭芷七猛點頭,毫不隱瞞,“我夢見蕭將軍被一箭射中了。吐血倒下,嚇死我了!”邊說邊慢慢坐起身,嘟囔道,“這要是平日裏,我倒也不至於那般驚慌失措,關鍵是我在夢裏麵忘記自己是個郎中會療傷了......
    這番吐糟夢境,楚冬荏都忍不住笑了。
    洞門外,阿倫慌慌張張快步跑過來,手提一把砍刀,一邊匆忙解鎖一邊解釋道。
    “官兵上山剿匪來了,這次不比從前,突襲上山,你們快走,別被官兵當寨子裏的土匪抓了!”
    越忙手越抖,越抖鎖越難開......
    鑰匙剛插進去解鎖,還沒來得及抽走,洞門外突然闖進來三個侍衛。
    阿倫見狀,扔下鑰匙便逃,掄起砍刀硬闖了出去。
    “你們果然被抓了!”一名侍衛站在牢門外,“上次多謝二人救了徐玉。我帶你們出去!這些土匪凶悍,很快會拿了兵器折返回來!”
    邊說著,一劍揮下,砍掉已經解開的鎖。
    恭芷七快速背起藥箱,楚冬荏眼疾手快的幫忙拿著幌子。
    侍衛焦急的往外望了眼,“快,這洞裏不安全,很容易被甕中捉鱉!”
    說完直接拉住恭芷七的手腕,往外疾走。
    幸好恭芷七反應快,剛才一把牽住了楚冬荏的手。
    三人剛到洞門口,就聽見一陣打打殺殺的呼喊聲如浪潮般衝下來。
    “糟了!你們在這等我!”侍衛鬆開手,拿著劍左抵右擋,殺入混戰的人群裏。
    阿倫拿著大砍刀,一腳踹飛一名瘦小的官兵,飛速跑到兩人身邊。
    “郎中,快從上麵走,上麵暫時都是我們的人,有條小路,可以下後山。”
    “啊!?”恭芷七還沒反應過來,被阿倫拽著衣袖就逃。
    幸好楚冬荏被恭芷七緊緊牽著手,一直沒有鬆開,不然這樣倉皇逃串,很容易就被人群衝散了。
    “他奶奶的,這次的官兵動真格的了!”阿倫正說著,一把長劍劈來,不得不鬆手,扛起大刀擋下。
    刀飛劍舞,鐺鐺鏘鏘,阿倫打鬥著又進了混亂的隊伍裏。
    剛才那侍衛趁機轉過頭,見二人被土匪抓走往上跑,心急的連連揮劍,又叫了身旁的人掩護,執劍狂揮,一個健步衝過來。
    二話不說,一手抓起就近的楚冬荏,一手執劍抵擋攻擊。
    恭芷七突然被牽著往回跑,差點一個趔趄,摔倒在地,幸好楚冬荏手牽的緊,緩衝了過來。
    大刀砍來,侍衛的劍差點沒拿穩,急忙鬆手,全力迎戰。
    楚冬荏回頭,才發現被拉來扯去的,兩人又回到了原地。
    恭芷七見麵前有人受傷倒下,剛往前邁步,被楚冬荏拉住,往後跑。
    “刀劍無眼,我們還是回牢房,暫時避一避吧。”
    兩人重回洞中。
    長劍舞,大刀劈,刺來擋去,難免有人落入下風,不慎中招。
    一個身影倒下去,必然染紅一把利器。
    恭芷七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轉回頭,低眉垂首,胸口像壓著塊巨石一樣難受。
    楚冬荏伸手輕輕搭在她肩膀上,溫柔道,“這樣的場麵誰都不想看見。但是我們現在出去,隻是徒增傷亡,不如保存實力,待會能多救一個是一個。”
    恭芷七默默點了點頭。
    阿倫奮力揮刀,將對手逼退幾步,兩個寨子的兄弟上前,才終於能夠喘口氣。
    突然瞥見壓寨大夫在人群裏慌亂又無力的揮手阻止。
    “別打了,別打了。”
    阿倫走上前,抓起大夫的手腕,“喊了也沒用,大夫,你趕緊從後山逃吧。對了,剛才那郎中......
    大夫疑惑問道,“哪個郎中?”
    阿倫長話短說,“上次你讓我們還藥箱,結果那郎中上山被抓了,剛才我才從官兵手裏搶回來。”
    阿倫正說著,突然掄起大刀,攔下一劍。
    “她?她也在這裏?”大夫神色瞬間緊張起來,慌慌張張的在人群裏,東張西望尋找著。
    如果恭芷七慢一點轉回頭,或許就能看見不遠處,那個慌亂焦急尋找的背影。
    隻要一眼,她就能認出來的背影。
    可終究還是錯過了......
    生活就是這樣,往往在你毫無察覺的時候,在一個微不足道的細節裏,就悄悄改變了一生的軌跡。
    恭芷七摸著藥箱上雕刻的三七圖紋,“一雙手,一瓶藥,一次隻能救一個人......
    楚冬荏伸手溫柔摸摸頭,“朝廷剿匪也好,邊關征戰也罷,死傷總是難免,能決策這些事的人,也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有時候開始一場戰鬥,也是為了結束更多戰鬥。”
    恭芷七抬頭望著楚冬荏,在那雙清風霽月的明眸注視下,逐漸平靜心緒。
    “你倆,快跟我走!”
    二爺不知何時突然出現在山洞裏,拉著恭芷七,便往山洞深處疾步走去。
    楚冬荏連忙追上去,牽住恭芷七的手,擔心會像剛才那樣左右來回拉扯,別把兩人衝散了。
    但這次,明顯是他們想多了。
    山洞深處原本無路,二爺轉動石壁上的燭台,與石壁融為一體的石門緩緩上升。
    三人進了門,二爺又扭動蹲在牆角的一尊小石獅,石門緩緩合上。
    裏麵彎彎曲曲就像個溶洞,走了好一會,終於前麵有些日光,一出來,直接是一個小樹林。
    一點打打殺殺的聲音都沒有......
    安靜的甚至能聽見鳥鳴。
    二爺拽著恭芷七疾走。
    之前爬山經過的都是一些參差不齊的大樹和灌木。
    這片小樹林裏都是高大挺拔的大樹,枝葉茂盛,可遮天蔽日,整個林子顯得格外幽靜。
    除了偶爾的鳥鳴,就隻剩下三人急匆匆踩在枯枝落葉上的腳步聲了。
    二爺越走越急促,“走快點!要是我大哥出了什麽事,爺饒不了你們!”
    寨裏的土匪叫他二爺,這樣看他說的大哥,應該就是土匪頭子了。
    外麵打得熱火朝天,土匪頭子居然躲在這樣隱蔽的林子裏。
    林深處,有一矮小廢舊的八角亭。
    一人躺在亭中長椅上。
    二爺甩開手,指著躺在椅子上的人,命令道,“快救我大哥!”
    說完扛起地上的大刀,刀刃對著兩人,“看什麽看,快去!救不活你倆也死定了!”
    恭芷七和楚冬荏匆匆對了個眼神,放下藥箱。“馬上,馬上。”
    長椅上的人,約摸五十左右,一頭雜亂茂密的頭發下,濃眉緊蹙,身形魁梧,有種和蕭將軍一樣的習武之人的威嚴氣勢。
    不同的是,蕭將軍身上是種貴族淩然傲骨的威嚴。
    而此人隻是單純的粗狂霸道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