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魔貌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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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來說,禦主和從者間是能通過契約進行遠距離心靈溝通的。
    然而身為冒牌禦主從者,熒和溫迪他們,並沒有這種能力。
    所以,在索拉的麵前,他們隻能靠眼神交流。
    熒疑問):【怎麽樣?】
    溫迪k):【放心吧,我出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熒鬆口氣):【那就好。】
    這家咖啡廳本就靠近郊外,幾人喝了杯飲料後,沒過十分鍾就抵達了ancer組所在的廢棄工廠據點。
    一想到即將能再次見到許久未見ancer,索拉就忍不住有些忐忑,邊走邊按捺不住地整理自己的外貌發型,表情也帶著局促。
    熒走在她身側,見此隻是微微揚起嘴角,什麽也沒說,反而是派蒙看著索拉,臉上浮現出些許困惑和不安。
    “前麵就是ancer組的據點了。”
    熒說著停住步伐,“索拉小姐,失禮了——”
    從小到大,不了解也沒經曆過綁架的索拉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熒抿唇一笑,緊接著手掌化刀,猛地劈在索拉的後脖頸上——
    少女的動作異常幹脆利落,索拉隻覺得眼前一黑,甚至還沒來得及思考發生了什麽,便已經失去了意識,軟綿綿倒進了一旁旅者的懷裏。
    看著陷入昏迷中的索拉,熒平靜的神色中帶著看穿了一切的憐憫與溫柔。
    “熒……”
    “嗯?怎麽了?”
    派蒙扶著腦袋,露出了疑惑不解的表情,“我們出門前,不是特意讓伊莉雅解除了索拉小姐身上的詛咒了嗎,為什麽剛剛她還……”
    ——還會做出如熱戀女性一般的動作呢?
    明白她的困惑,熒一邊示意溫迪用風將索拉托起,一邊用歎息般的口吻回答派蒙的問題,“詛咒當然已經解除了。”
    “但是,【愛情】呢,又是非常玄之又玄的東西。就像現在,盡管她不再受詛咒的影響,但不代表自此她麵對有著光輝曆史的偉岸英靈就毫無情愫可言。”
    “那,那不就是相當於沒解除嗎?!我們的計劃怎麽辦?”
    溫迪輕笑一聲,接過了回答,“別心急嘛小派蒙,放心,這可都在巴巴托斯大人的預料之中哦~”
    “索拉本身就是注定悲劇之人。我們或許可以保證她在這場戰爭中不會失去生命和未來,但心上的傷痛,是無法靠外力痊愈的。”
    看著還是懵懂的白發精靈,熒笑著伸出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這可是就算是神明也無法挽回的,真正的【詛咒】哦——不過這些對於小派蒙簡單的大腦來說還是太過複雜了,你隻要當好應急食品就夠了。”
    派蒙雖然還是沒聽懂,但是並不妨礙她在聽見熒最後吐出的“禁忌”詞匯後,氣得在半空跺腳,
    “喂——!!!都說了!派蒙不是食物!!!”
    “噓,我們到了。”
    熒將食指抵在唇上,看了一眼索拉,還是忍不住歎了口氣,“抱歉。”
    ——熒現在的行為,毫無疑問是對之前與索拉定下的約定的背叛:無論是解除她身上的愛之詛咒,還是與肯尼斯又達成了協議,這些行動都是沒有告知過索拉的。
    等這位好不容易擁有了感情與【愛意】的名門千金,清楚了所有的始末和自己的心情後,一定會對欺騙了她的旅者燃起恨意吧。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熒必須承認自己不是聖人,他們這次的行動除了能解決ancer組內隱藏的炸.藥之外,還能將肯尼斯和索拉送回英國,從而以和平的方式解決一個棘手的敵方——這簡直是穩賺不虧的買賣。
    沒有人員傷亡,同時保證聖杯出現,這正是熒目前所有行動的最終目標。
    隻是她為了達成這個目標,踐踏了少女因詛咒而獲得的愛,也確實是事實。
    ——唉,就算恨她,她也沒辦法了。
    帶著這樣的心思,熒站在黃昏的晚風中,微笑著向站在對麵的ancer組傾身行禮,“貴安,肯尼斯閣下。”
    肯尼斯的目光第一時間掃過索拉全身,確認她除了昏迷並無任何外傷痕跡後,鬆了口氣,重新將視線轉移回熒的身上,
    “我聽你的從者說,你自稱是【天理的維係者】?”
    “確實如此。”
    熒上前一步,那頭漂亮的柔軟金發在風中飄揚,自其下露出了一對堅毅而澄澈的琥珀眸子,
    “一切正如巴巴托斯所說的那樣,我是天理的維係者。我等目的,便是阻止即將發生的災難,而為了達到這一目的的前提之一便是阻止您與索拉小姐的死亡。”
    “至於事情的始末,我想我的從者也已經將真相告知給您了吧?”
    “請您相信我們,這場聖杯戰爭本就是一場卑劣的陰謀,那些所謂的民主派毫無魔術師應有的恥辱觀,將魔術師的榮光拋之腦後了,實在是陰險狡詐!”
    “你說的情況我都已經了解了。我已經訂下了機票,今夜便回去清掃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雜牌魔術師。”
    “……?”
    熒怔住了——她之前沒跟溫迪溝通太多,隻知道這位係統資料上明確標注了“好騙”的時鍾塔君主已被風神說服了,還不知道他竟然會答應得這麽幹脆。
    “嗬。”肯尼斯冷笑一聲,注視著對麵的ruer操控風,將索拉輕輕送到了他的身側,“還有,索拉……你們說她身上的詛咒已經解除了?”
    “是的。關於這件事,我方有位精通於此的魔術師,已經確保過她身上沒有魔力的殘餘了。”
    “最好是這樣。”肯尼斯看著那張沉睡中的美麗容顏,歎息著說道。
    “主君新的戰場是海的彼岸嗎,那請務必允許我同去——”
    “真可靠啊ancer,若有你的隨同,索·拉·小·姐一定也很·高·興吧。”
    ruer突然出聲,滿臉微笑著稱讚他。
    還沒等迪盧木多質問他那莫名其妙的重音是什麽意思,肯尼斯就已經出聲下了決定:
    “不,ancer,你留在這裏。”
    “什……您說什麽?”
    “哪怕這是陰謀,也不能什麽都不做,那與逃跑又有什麽區別?”
    “既然如此,那明麵上的勝利,我還是要得到的。你與我分開行動,在我挫敗他們陰謀的同時,你則是負責為我帶來聖杯戰爭的勝利——這點你能做到的吧?不要讓我失望,ancer。”
    “……是!在下定不辱命!”
    迪盧木多別無他法,低頭幹脆領了任務。
    事情就這麽確定了下來。
    ——真好騙啊。
    對麵的禦主從者使魔忍不住在心底同時發出感慨。
    ··
    等到索拉幽幽醒來,看到的就是自家未婚夫與金發少女對峙的場景。
    “既然如此……那也隻好將令咒交給你了。”
    她從未聽過肯尼斯用如此挫敗沮喪的聲音說過話。
    索拉猛地睜大眼睛,還沒等她環顧四周,冰冷的鐵器就已經抵在了她的皮膚上,隻要她稍一動彈,想必瞬間這凶獸便會劃穿她的喉嚨。
    她聽見身後發出了熟悉又陌生的冷笑聲,裏麵充斥著惡意與譏諷,
    “不錯不錯,明智的選擇。”
    “等到交易達成之後,我自然會放了她。”
    “別傷害她,有什麽事衝著我來。”
    見少女的劍身緊緊抵在索拉的脖側,肯尼斯的眉頭死死皺在一起,“這令咒你要便拿去吧,然後放了她!”
    ——什麽?!
    還沒等索拉消化完這番對話背後蘊含的驚天陰謀,她就已經感受到體內自己與ancer的魔力連接——她與ncer最重要的羈絆,霍然斷開。
    “這就對了。”
    金發少女滿意地笑了一聲,接著狠狠將她推向對麵。
    肯尼斯皺眉幾步上前,將不知為何提不起力氣的索拉接住,可索拉的第一反應卻是瘋了一樣地確認他手上的令咒的痕跡。
    不見了!不見了!
    女性的麵容瞬間因悲痛而微微扭曲,她轉頭看向對麵的金發少女,而熒注意到她那不可置信的視線時,微笑著同時舉起左右手,仿佛炫耀一般將手背亮給她看——
    她的兩隻手背上,此刻皆有鮮紅色的令咒。
    ……
    看著眼神突然變得異常恐怖的紅發女性,熒雖然表麵還維持著淡然的微笑,背後卻微微有些發涼,並且竭力不讓自己視線因心虛而遊移。
    ——不要怪我,怪就怪亂看偶像劇還亂學的不靠譜吟遊詩人好了。
    沒辦法,為了讓肯尼斯相信他們,她幹脆將索拉那已變為真實的戀慕之心,解釋為詛咒雖然消除,但其餘波還需要慢慢消解——並且在此期間不能再讓她看見ancer的那張臉。
    肯尼斯便幹脆決定將ancer“借”給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他們以肯尼斯·埃爾梅羅·阿奇博爾德的名號,盡力贏下這場聖杯戰爭。
    這是雙贏的局麵,然而最後犧牲了的,就隻有索拉這場無疾而終的愛情了。
    在內心瘋狂給索拉鞠躬道歉的熒,表麵上仍是瀟灑地轉身,隨意地揮了揮手,
    “那便按照約定,放你們夫妻一條生路好了。”
    “明天之前,不要再讓我在冬木的土地上看見你們。不然會發生什麽……嗬嗬,像您這種聰明人,一定不會想知道的。”
    說出了很糟糕的反派發言的熒張開風之翼,帶著始終未露麵的ancer和作為幫凶的ruer就這樣離去了。
    肯尼斯站在陰影處,看著艱難掙脫他的懷抱,已經精疲力盡卻仍死死盯著少女離去方向怒斥的未婚妻,垂落身體兩側的手默默收緊。
    ——他其實根本不在乎金發少女說的對與錯,重要的是經過此番鬧劇,他徹底相信了索拉對於ancer已經抱有了可笑的感情。而這是絕不能允許發生的。
    如果繼續任讓ancer那個不潔之人,虛偽之徒繼續在索拉身邊晃蕩,事情一定隻會向著更不可逆轉的方向發生。
    對於深愛著自己未婚妻的肯尼斯來說,得到聖杯隻是一個證明他【武略】才華的途徑,和自己未來家庭的穩定相比起來完全不值得一提。
    看著陷入崩潰的索拉,他再次下定決心,今夜無論如何也要離開這個窮鄉僻壤,等回到時鍾塔,定要徹底讓這可笑的詛咒解除。
    ··
    而另一邊,飛翔在空中的熒望著下方的萬家燈火,默默神遊。
    見她一直不出聲,ancer猶豫著解除了靈子化,“那個,熒小姐……”
    “嗯?”
    熒茫然地轉頭,就猝不及防正對上了美顏暴擊。
    ——雖然知道是魔貌……但這也,漂亮得太犯規了吧?!
    饒是向來心性堅韌的熒,在這番美貌下也被衝擊得有瞬間晃神。
    “誒呀……你在看哪裏啊,熒?”
    一雙帶有涼意的手蒙住了熒的雙眼——他們就這樣徑直停留在高空之上,熒在一片黑暗中聽見溫迪如上次一般湊在她的耳邊,輕笑著說,
    “不可以看別人哦~”
    “至於你……”
    溫迪笑吟吟地看向那邊露出愧疚之色的迪盧木多,
    “不就是想和亞瑟王堂堂正正地打上一場嗎?很快就讓你得償所願呢。”
    “所以,最好給我安分一點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