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退場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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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於自己正被監視這件事,熒歎了口氣,由衷地懷念阿貝多之前使用的那個能短時間製造掩人耳目的煉金人偶的能力。
    旅行者搭著下巴,開始琢磨如何該在對方的嚴密監視下,反手解決掉這個麻煩。
    衛宮切嗣和其他人不一樣,從一開始,就對她抱有濃厚的敵意。
    溫柔夜風拂過臉頰,熒在腦內構思著解決敵人的計劃。
    ··
    這次的決鬥不同上次:無人阻攔,雙方互通姓名,彼此誌趣相投,可謂是真正的英雄之戰。
    因為“破魔的紅薔薇”的能力,即便利用風壓隱藏劍身,也沒有意義了。
    故而亞瑟幹脆解除了纏繞在劍身上的風王結界,那把星之聖劍——誓約勝利之劍的光彩得以閃耀在眾人麵前。
    迪盧木多同樣解下了纏在自己兩把魔槍外的封印,一紅一黃的槍身閃爍著魔光。
    對麵是赫赫有名的亞瑟王——光是想到這一點,就足以讓迪盧木多感覺自己戰士的血液沸騰起來了,他相信對麵也是一樣。
    “費奧納騎士團首席勇士,迪盧木多·奧迪那,在此領教!”
    “不列顛之王——亞瑟·潘德拉貢,樂意奉陪!”
    盡管麵色肅穆,全身都如繃緊的弓般蓄力待發,兩位武人的眼睛裏卻閃爍著喜悅的光芒。
    仿佛是心有靈犀,兩邊同時而動,兵刃抵撞,翻飛,交迸濺起的火花在暗夜中如電光般亮起又暗下。
    ··
    相較那邊的死戰,rider和berserker這邊隻需點到而止,氣氛就很輕鬆了——才怪。
    王之軍勢實在是太過耗費魔力,既然無需竭盡全力,rider隻打算使用已逐漸淪為代步工具的「神威車輪」。
    對麵的berserker見狀,將手中的黑色魔槍插在地上,赤黑色的寶具瞬間化為光粒消解在空中,取而代之的是尖銳的骨刺如鎧甲般,覆蓋了他的全身——此時這位狂戰士除了勉強能看出人類的形狀外,簡直就是一隻長滿了銳刺的凶獸。
    “真可怕……”
    親眼看見對方全副武裝後,筋力突然從a飆升至ex,韋伯沒控製住地將內心的震撼呢喃出聲,等到額頭突然傳來熟悉的銳痛,他才懊惱地發現自己又一次沒能維持住禦主該有的風度,
    “好疼——喂!rider!都說了不要隨意彈我額頭!”
    “哈哈哈,抱歉抱歉,不過小子,接下來你還是站遠些比較好哦。對麵的實力實在是深不可測啊。”
    “拒絕!而且對麵那個小女孩不也站在原地嗎!我怎麽可能逃走啊!”
    伊莉雅站在遠處,看著那邊吵吵嚷嚷的妹妹頭少年,滿臉無語,
    “幼稚鬼。”
    他不可能看不出伊莉雅比自己強多少,明明實力不夠,還要硬撐——跟切嗣那個笨蛋一模一樣。
    想到自己的父親,伊莉雅心情瞬間壞了起來,幹脆抱起胳膊催促起對麵:
    “喂——那邊的,你們到底準備好了沒!”
    沒看見她和berserker已經蓄勢待發了嗎!
    麵對棘手的敵方,rider仍是那副嘻嘻哈哈的豪爽模樣,
    “喔!放心吧,雖說隻是切磋,但為了體現出尊敬,我也會全力以赴的!”
    征服王拔出自己的寶劍,站在戰車上意氣風發地將其對準那邊的凶獸,
    “那麽——便來吧!餘乃是馬其頓之王——伊斯坎達爾是也!”
    “庫·丘林,依照戰鬥的規則,向你報上姓名。”
    從那邊的鎧甲之下傳來嘶啞低沉的聲音,還不等對麵反應過來,他已經如離弦箭一般地衝了過來——
    ··
    “溫迪。”
    看著兩位值得尊敬的英靈賭上榮譽,竭盡全力地戰鬥固然賞心悅目,但總覺得自己身後標著個紅箭頭的熒將臉埋在手臂裏,顯露在外麵的雙眸毫無情緒,
    “怎麽了,熒?”
    溫迪學著她的動作,用手臂撐著臉,一邊欣賞著這場戰鬥一邊隨口問道。
    “——借我一縷風吧。”
    “誒?”
    雖然不知道明明熒自己能馭使風元素,為何還要找他借,不過風神大人可是會對這個世界自己唯一的信徒百求百應的,
    “沒問題,說吧,想讓它幫你做什麽?”
    熒看著那邊激烈戰鬥的兩人,嘴角默默勾起,
    “亞瑟那個風王結界……你的風可以做到同樣的效果嗎?”
    ··
    正趴臥在黑暗角落裏的切嗣,對saber和ncer的戰鬥毫不關心——畢竟必要時他也可以強製讓saber解放寶具。現在更重要的是觀察那個叫【熒】的少女,身上有什麽弱點,又該如何針對她的弱點將她抹除。
    是的,切嗣從沒考慮過跟這位自稱是【天理的維係者】的少女達成和解。從她帶著從者為了那個傳說中的萬能許願機——聖杯,與衛宮切嗣踏上在同一片土地時,她就已經被列入必須消滅的對象。
    更何況還有她那突然出現的令咒,以及隨後搶奪走了時鍾塔君主的從者的行為,都愈發讓衛宮切嗣對這位外表人畜無害的少女加重了戒備。
    他冷眼注視著少女的側臉,雖然對方狀似困頓的將臉埋入手臂間,他也沒有急著下手,而是保持著同一姿勢謹慎地在遠處觀察著。
    物理子彈固然是他針對魔術師的最有效手段,但遺憾的是正因為是實打實的物理攻擊,所以也會被物理法則影響。
    ——關於這點,切嗣猜測,她身旁那個能操控風的從者或許在禦主的周身籠上無形的風作為保護。這便是為何切嗣一直遲遲不敢出手的原因。
    隻有一次成功的機會。
    一定要等到那個ruer無暇顧及自己的禦主的時刻,所以,一定要耐心……
    切嗣這樣告誡著自己,高強度地關注著少女和從者的一舉一動。
    然而,長時間集中注意力關注著同一事物,精神上的疲勞是不可避免的,哪怕切嗣不斷大抽特抽香煙來提神也是一樣。
    隻是一個眨眼的瞬間,少女忽然消失在了狙擊鏡的視野裏——
    怎麽會——!!!
    切嗣皺緊了眉頭,不死心地沿著周圍移動熱成像儀,少女的蹤跡卻像神隱了一般杳無蹤跡。
    “你在找我嗎?”
    背後突然傳來聲音,切嗣反射性地一個鯉魚打滾,將手裏的槍對準了身後的暗影。
    金發少女表情略有幾分無奈地從黑暗中走出,臉上還帶著和煦的笑意,看起來如百合一般純潔美麗,然而在此情此景下,隻讓人覺得背後發涼。
    沒時間可留給思考了。切嗣果斷地扣下扳機,子彈呼嘯著衝向敵人。
    緊接著,毫不意外,子彈在半途中遇到了無形的阻力,速度慢了下來,最後在微笑的少女臉前約10的地方,劈裏啪啦地掉落一地。
    熒仍舊保持著無懈可擊的笑容,輕聲說道,“衛宮先生……對吧?非常抱歉,擅自將您的女兒伊莉雅絲菲爾帶來了冬木市——”
    在她說話的過程中,切嗣仍沒有停止對她的射擊,甚至中途還換了幾把槍,然而最終都被那看不見的風牆柔軟卻堅決地擋在了外麵。
    冰冷的金屬彈殼靜靜躺落一地,在黑暗中閃耀著微光,對於切嗣尖銳的敵意,熒像是無知無覺一樣繼續禮貌地解釋,“不過,我的行為都是有原因的,隻是之前一直沒來得及解釋罷了——”
    在切嗣終於放棄物理攻擊,準備動用自己的固有結界來躲避和少女的正麵對決的時候,熒的笑容終於慢慢地收起,金色的眸子像琥珀一樣溫潤,內裏卻有冰冷的惱怒在緩慢燃燒著,
    “所以,您能不能給我個解釋機會呢?”
    在這句話落下的同時,熒的手裏喚出了天空之刃,將其舉起橫在她與切嗣之間。
    “另外,您對於我的輕視和敵意,稍微讓我有點火大了。”
    “既然如此,就還是先把你揍到能好好說話的程度吧。”
    金發少女微笑著,吐出了這句頗為恐怖的威脅。
    這處無人察覺的黑暗角落,如今已化為兩位不合格的“禦主”的戰場。
    ··
    看來最終,還是騎士王的鎧甲和聖劍略勝一籌。
    ancer看著自己胸膛處的致命傷,內髒撕裂的疼痛讓他視野都逐漸變得模糊了起來,他卻強忍著眩暈,向著對麵的騎士王獻上最誠摯的敬意,
    “非常精彩的劍術,亞瑟王……咳咳,能與你在現世,進行一場沒有顧忌……咳咳,沒有遺憾的戰鬥……實在痛快!”
    ——啊啊,如同曾經一樣的死亡,意義卻已截然不同。
    哪怕即將再次死去,迪盧木多眼中仍存在著喜悅之色——因他在這場戰鬥中,自始至終都能夠保有騎士榮譽,毫無遺憾地死去。
    此時沒有人比亞瑟更能體會對方的心情了。
    因為他的胸腔裏同樣奔騰著相似的喜悅,騎士王臉上的笑意並非來自勝利,而是許久未曾經曆的,為他人的喜悅而喜悅,
    “能與你這樣的高潔騎士交手,我也很高興。你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勇士,迪盧木多。”
    迪盧木多的身上開始泛起金色的光輝——這預示著身為從者的ancer即將退場,回歸英靈座。
    他身上的致命傷也在消失,曾經的“光輝之貌”此時在光中重新展現出了昔日裏引得無數女性傾倒的風采,
    “雖然沒能為吾主取得聖杯,還是留下了些許遺憾,但不知為何,我的心中卻充滿了解脫,謝謝你,亞瑟。”
    在最後,他看向了原先熒所在的方向,原本在那裏的少女此時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綠色詩人平靜地注視著他的消失,
    “請代我向我肯尼斯卿獻上歉意,還有對那位名為【熒】的禦主的感激之情……”
    這樣微笑著的槍兵,化為無數金色光粒,徹底消失在了晚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