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賢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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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的選秀, 就在這樣的波濤暗湧中結束了,秀女們都歸了家,瀛台也一下子清淨了下來。
毓敏給玄燁做的夏衣也終於做好了, 試了一下,穿著極為合身。
她這件衣裳做的細致, 用的是輕薄的棉布, 透氣又吸汗, 小孩子貼身穿著也不會覺得難受。
衣裳的線頭也都被她細細藏了起來,生怕劃傷了孩子嬌嫩的皮膚。
玄燁好似很喜歡這件衣裳, 穿上了就不願意脫下來, 咯咯笑著跑遠了。
毓敏見他這樣,笑著搖了搖頭倒是沒有阻攔,索性這件衣裳做好之後,已經過過一次水了,他要願意穿著也無妨。
八月下旬,冊封的聖旨正式下達,新鮮出爐的賢妃娘娘和石福晉也正式入宮,不過是一前一後入的宮, 石氏位份底, 前一天入宮, 賢妃則是第二天入的宮。
石福晉被賜住西六宮的永壽宮, 正好和毓敏的景仁宮對稱。
毓敏聽說之後還有些驚訝, 她還以為,石福晉會來東六宮呢,畢竟西麵住的都是蒙古妃嬪。
但是再一想東六宮這邊已經差不多快要住滿了, 隻剩一個承乾宮, 自然不會留給石福晉, 便也釋然了。
永壽宮的地段不錯,看起來皇帝還是很看重這位石福晉的。
不過因著如今後宮一家子都在瀛台,石福晉等人也就直接被抬到了瀛台行宮了。
石福晉行事很有章法,來了瀛台第一件事,便是去給皇後請安。
毓敏聽香草說,這位石福晉甚至連自己住處的位子都沒坐熱,直接便往皇後宮中去了。
毓敏聽著都忍不住咋舌,這麽熱的天,也得虧她有這樣的心勁兒,若是自己,怎麽也得洗漱一番再過去。
不過這天除了石福晉之外,還入宮了幾個其他的庶妃,唐氏、塞母肯氏、鈕祜祿氏和納喇氏等幾人。
順治帝對這些人倒是一視同仁,統一都是格格的待遇,和毓敏當時一模一樣。
這些人見著石氏去了皇後宮裏請安,也都陸陸續續去了。
皇後倒也是好性子,一個不拉的都見了一遍,見完之後,每個人還都給了賞賜。
可謂是究極端水大師了。
等到了第二日,毓敏起來前往皇後宮中請安,想著今日能見著這些新入宮的人了,心裏還有些好奇,也不知道這些人裏,又有哪些人,會為以後沉悶的宮廷生活,帶來一絲不一樣的變化呢?
毓敏往常到皇後處請安的時間,雖然算不上最早,但也能說是前三了,結果今兒到的時候,卻發現人比往常多了些許,仔細一瞧,才看見是多了兩個眼生的妃嬪,正站在一處說話。
毓敏打眼一看,其中一個穿著漢女裝束,中等個子,眉目秀麗白皙,另一個穿著旗裝,姿容豔麗,就是個子略矮。
毓敏一下子便明白,那個穿著漢女裝束的,必定就是石氏,至於另一個,當是與石氏一起入宮的哪位滿洲妃嬪。
要說順治帝對石氏重視呢,不止是一入宮就冊封大福晉,還有特許她在宮中著漢人服飾。
甚至昨晚翻牌子,翻得就是石氏的寢宮。
如此殊榮,也讓石氏在宮中風頭更勝,若不是後頭還有個賢妃,隻怕這會兒宮裏女人看著石氏的眼睛都是血紅的。
毓敏看到了石氏兩人,那兩人也看見了她,石氏對著毓敏微微頷首,毓敏也淺淺回了一禮,至於另一位滿洲妃嬪,十分鄭重的給毓敏行了一禮:“嬪妾納喇氏,見過佟福晉。”
毓敏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位納喇氏,雖然看著有些局促,但是美也是真的美,當屬這次入宮的秀女中第一人。
毓敏笑著抬了抬手:“都是一宮的姐妹,納喇格格不必多禮。”
這個納喇氏看著是個寡言少語的人,聽到這話,也隻是笨拙的說了句謝,旁的倒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毓敏抿了抿唇,轉頭和石氏閑話了幾句。
石氏就看著精明多了,言談舉止都十分大方得體,不過她們兩人到底是第一次見麵,能說的也就一些不疼不癢的閑話,多餘的,毓敏卻是一點沒有看出來什麽。
正在言談間,其他妃嬪也陸陸續續來了,幾個蒙古妃嬪,以博翁闊為主,看都不看石氏一眼,倒是恩綽福晉對著石氏笑了一下,但是到底也沒敢上來搭話。
石氏看著好像也並不放在心上,隻是神情淡定的站在那兒。
董鄂福晉這會兒也來了,今兒出門的時候,福全有些鬧騰,因此她出來的晚了,見著毓敏,就湊過來和她說話。
隻是兩人也沒多說兩句,皇後那裏就已經準備好了,他們這才一一走了進去。
進去的時候,皇後一手撫著額,眼睛輕輕閉著,仿佛是有什麽頭疼的事情似得。
聽到她們進來的動靜,這才抬起頭來,勉強笑了笑,免了她們的禮數:“不必多禮,坐吧。”
毓敏等人這才坐下。
皇後對待石福晉幾人十分溫和,.52ggd.細細的問了幾句起居,見她一切都適應,便點了點頭:“你剛來宮裏,有什麽不妥當的,就隻管說,不必見外。”
石福晉起身謝過。
皇後又一一將其他新入宮的庶妃問過,聽她們說一切都好,這才止住了話頭。
她看著仿佛有些疲憊,很快就開口道:“本宮有些乏了,你們也回去歇著吧。”
今兒請安散的比往常都早。
毓敏和董鄂福晉對視一眼,兩人心裏都有了幾分估量。
不過既然皇後讓她們散了,她們自然也不敢停留,紛紛起身告辭,然後又一齊退了出去。
皇後的親妹妹博翁闊福晉,卻沒有跟著她們一齊出來,毓敏看了她一眼,卻見她湊到皇後跟前,仿佛是在說什麽話。
毓敏垂下眼眸,不動聲色的跟著人走了出去。
等出了皇後住處,董鄂福晉忍不住感歎:“看起來賢妃娘娘還沒入宮,皇後娘娘的心先亂了,以往也未曾見她如此失態過。”
毓敏想著順治這番驚天動力的操作,心說這也不能怪皇後,任誰遇上這事兒都得膈應個幾天。
但是這話卻不好明說,毓敏隻能感歎道:“這宮裏誰的心又能不亂呢?”
這話倒是真的,董鄂福晉聽了也心有戚戚焉,許久才道:“這個時辰,去接賢妃娘娘的儀仗也該到了吧。”
毓敏看了董鄂福晉一眼,語氣平靜:“到不到的,都是遲早的事兒。”
這話說出來,董鄂福晉一時間也沒什麽話好說了,兩人就這麽沉默的走回了各自住處。
賢妃的儀仗是先入宮的,順治為了這個儀式,還親自回了趟紫禁城,不過皇後並沒有回去,也不知道是皇後自己不想回去,還是順治帝不帶她回去。
反正折騰了一上午,最後下午的時候,順治才領著董鄂妃來了瀛台。
毓敏聽到動靜的時候,賢妃的儀仗已經到了自己的住處了。
賢妃的住處是順治帝親自指定的單獨宮室,周圍風景如畫,也沒有旁人為鄰,十分的清淨。
不過到底瀛台也就那麽大的地方,遠遠的,毓敏還是能聽到那邊的動靜。
她不以為意,倒是院裏玩藤球的玄燁抬起了頭,往賢妃宮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突然道:“額娘,是新入宮的娘娘來了嗎?”
毓敏一愣,沒想到這孩子小小年紀還知道這個,她有些好笑道:“正是呢,怎麽,你要不要過去瞧瞧熱鬧?”
玄燁的小腦袋搖的和撥浪鼓似得,噠噠噠跑到毓敏跟前,親親熱熱的摟住了毓敏的胳膊,依偎在她身邊:“汗阿瑪不來看額娘,玄燁陪著額娘!”
毓敏聽到這話,心頓時軟成了一灘水,眼眶一時間竟有些發酸,她也是想不到,這孩子小小年紀,竟能說出這樣的話。
雲敏一把抱住了玄燁小小的身子,語氣溫柔:“好,那以後額娘就和我的玄燁一起過日子。”
玄燁聽著這話,忍不住笑了出來,露出一排小米牙,看著格外天真可愛。
賢妃那邊,一直鬧到半下午才消停了些,根據香草打探來的消息,東西簡直像是流水一般抬進了賢妃住處,十三衙門那邊的太監幾乎全出動,一堆人圍著一個賢妃轉,就這樣,皇上還怕擾了賢妃清淨,領著賢妃出去遊湖了。
毓敏想著前幾日看過的那艘龍舟,建造的確實華美,之前不見順治用過,如今美人在懷,倒是生出了如此雅興。
毓敏一時間有些乏味,正想要說些什麽。
結果一低頭,卻看見玄燁安安靜靜的依偎在她懷裏,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香草,好像能聽懂她說的話似得。
毓敏心下一突,抬手捂住了玄燁的耳朵,轉頭看向香草道:“以後別在三阿哥麵前說這些。”
香草一下子頓住了,一時間有些訥訥。
毓敏還皺著眉,沉聲道:“三阿哥越發大了,以後這些後宮中的齟齬,無論大小,都不要在他麵前說,汙了阿哥的耳不說,日後若是不小心在皇上麵前帶出一星半點的,本宮還活不活了。”
香草一下子有些慌亂,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奴才考慮不周胡言亂語,還請娘娘責罰。”
毓敏定定看了她片刻,最後到底搖了搖頭:“這怪不得你,也是我疏忽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才去打聽這些事兒的,隻是如今皇上愛重賢妃,本就是不可改變的事實,打聽再多這些事也無用,日後這樣的事兒,要不是有什麽要緊的,就不必在我跟前多言了。”
香草神色一頓,握了握拳,但是很快便回話道:“奴才遵命!”
毓敏點了點頭:“好了,你去外頭跑了一天了,想來也累了,且先下去歇著吧。”
香草這才退下。
一邊的香萍看著這一幕有些疑惑,輕聲道:“娘娘之前不是格外重視宮裏的消息嗎?為何這回……”
毓敏搖了搖頭,打斷了香萍的話:“我雖對皇上寵愛賢妃無甚怨懟之心,可是到底也不是鐵打的心腸,日日聽著皇上對賢妃的優待,時日久了,誰又能保證我不生出怨念呢?更何況,如今還有三阿哥在膝下,他小小年紀,又何必讓他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若是移了性情,那才致命。”
香萍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還是娘娘考慮的周全。”
毓敏沒說話,眉頭還是依舊緊皺,其實她考慮的,還不止這些,隻是現在,還不是說出來的時候。
此時被捂著耳朵的玄燁也開始掙紮,一下子打亂了毓敏的思緒,她低下頭,看著小玄燁扯著捂著他耳朵的手,撅著小嘴道:“額娘,聽不到!”
毓敏忍不住笑了出來,放開了捂著他耳朵的手,將他抱到了膝上,拿起帕子細細擦了擦他腦門上的汗,柔聲道:“看你熱的,待會兒跟著乳母下去洗個澡好不好啊?”
玄燁是個愛幹淨的孩子,立刻點頭:“好!”
毓敏這才將乳母叫了進來,抱著玄燁下去洗漱了。
這一晚,順治當然理所應當的歇在了董鄂妃住處。
第二日一早,毓敏才剛醒,便聽到人說,皇帝前腳從賢妃住處出來,後腳賞賜就過去了,又是許多東西。
不過現在沒了香草的打探,具體給了多少,毓敏就不得而知了,她很是淡定的擺了擺手,讓人給她梳妝打扮。
管她多少呢,自己的好日子還在後頭。
毓敏收拾好出來,一路就往皇後處去了,這回過去,她帶上了玄燁,玄燁也很高興,一路嘰嘰咕咕的都在說話,幸好他這回聽話沒有亂跑,母子倆很是順利的提早到達了皇後宮殿。
她們倆剛一到,就被外頭的太監給迎了進去,毓敏心裏還想著,自己這回來的早,指不定是第一個來呢,結果一進去,就看見董鄂妃坐在裏頭飲茶。
毓敏都愣住了,呆了一瞬,這才回過神來行禮:“嬪妾給賢妃娘娘請安。”
賢妃轉頭看了過來,她的語氣十分溫柔:“佟福晉不必多禮,快請起。”
毓敏這才起身。
玄燁看著這個陌生的新娘娘,也走上前去行禮。
不過他到底年紀小,行的禮數也不標準,圓滾滾的一團,看著十分可愛。
賢妃看著他,麵上笑越發柔和了,一把扶住了玄燁的手,溫聲道:“三阿哥也不必多禮,快起來吧。”
玄燁抬起頭,看了新娘娘一眼,想要將自己的手抽回來。
不過他人小力氣弱,第一回抽手沒有成功,玄燁癟了癟嘴,轉頭看向毓敏:“額娘……”
毓敏被他的小眼神看的心下一跳,急忙就要上前解釋。
賢妃此時卻已經鬆開了手,笑著道:“是我不好,拽疼了三阿哥嗎?”
毓敏此時已經將孩子抱到了懷裏,有些尷尬的笑道:“這孩子嬌氣,讓娘娘見笑了。”
小玄燁依偎在自己額娘懷裏,眨巴著大眼睛看著眼前這位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漂亮娘娘,又忍不住癟了癟嘴,前兒兩個小宮女說話,他都偷偷聽到了,他一點也不喜歡新娘娘。
賢妃聽了這話並不以為忤,還笑著與毓敏說了幾句客氣話,毓敏心下才是一鬆,看起來這位大名鼎鼎的董鄂妃,應當不是個小心眼的人……吧?
正在說話間,其他妃嬪也都進來了,毓敏急忙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因著董鄂妃和石氏的緣故,她的位次往後挪了一位。
這回她可不敢放開玄燁的手了,將他緊緊的拉在身邊,生怕他一不小心又得罪了賢妃。
後頭進來的人,不管心裏情願不情願,都一一對著賢妃行禮請安。
哪怕是看著最囂張的博翁闊,也沒敢真的對賢妃不敬。
而賢妃也看著格外的溫和,對誰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樣。
等到人都來齊了,皇後才從裏間出來。
她今日穿著一身正紅色的旗裝,這也是她身上難得的豔麗顏色,往常她為了顯得端莊,都是穿十分沉悶的顏色,今兒這一身穿著,倒是將她的容色也襯的鮮豔了幾分。
她看起來神情十分嚴肅,沒有了往常的溫和,眼神迅速的在賢妃身上掃了一圈,然後又迅速收回了視線。
等她坐到正位,諸位妃嬪都起身給她行禮。
皇後很是鄭重的抬了抬手,免了妃嬪們的禮數。
毓敏拉著玄燁坐下,玄燁扭了扭小身子,到底沒有拒絕額娘的約束。
坐定之後,屋裏的氛圍變得有些凝重,因著今兒皇後的態度,沒人敢開口說話。
皇後掃視了一圈屋裏的人,頓了頓才道:“今兒賢妃入宮,宮裏又多了一位姐妹,日後也該好生相處,共同服侍好皇上。”
賢妃立刻起身領訓,其他人也都起身應諾。
皇後看著賢妃如此恭順,原本繃得緊緊的麵色也仿佛緩和了幾分。
她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賢妃,最後到底還是沒有多說什麽,隻是輕聲道:“賢妃要是有什麽不適應的,也盡管可以對我說,不必客氣。”
賢妃眼觀鼻鼻觀心,又起身行禮謝過皇後。
皇後一番不疼不癢的關心之後,屋裏其他人依舊沒人張口說話,皇後自己似乎也覺得沒什麽趣味,擺了擺手道:“行了,都散了吧,大熱天的,你們也回去好好歇著,賢妃先不要走,待會兒跟著本宮先去見一見太後娘娘。”
賢妃起身應諾。
毓敏等人則是告辭之後退了出去,等遠離了皇後住處之後,毓敏這才覺得自己從剛才壓抑的氛圍中解脫了出來。
她神情複雜的和董鄂福晉道:“沒想到皇後娘娘竟然會如此如臨大敵,我剛剛真是一句話都不敢說。”
董鄂福晉聽了一笑:“皇後娘娘也不是石頭打的,皇上對賢妃如此看重,她若是心裏一點波瀾沒有才不正常。”
這倒是,毓敏歎了口氣,皇後往常提起順治的時候,語氣都會溫柔幾分,她算是看出來了,雖然皇後本人悶不吭聲的,但是心裏對順治還是有幾分感情的。
兩人一邊散步一邊說話,很快就回了各自宮室。
毓敏領著玄燁進了正房,正要找人給玄燁更衣,玄燁卻扭著小身子,轉過去不理毓敏,看著仿佛是生氣了似得。
毓敏一時間有些新奇,她之前還沒見過這孩子鬧別扭呢。
頓時心裏有些好笑,彎腰將他掰了過來,摟在懷裏,輕聲道:“玄燁怎麽不理額娘?可是生額娘的氣了?”
玄燁看著額娘,噘了噘嘴:“玄燁才不嬌氣,玄燁不喜歡賢額娘。”
毓敏一聽這話,嚇了一跳,急忙捂住了玄燁的嘴。
她抬頭看了一眼香萍,香萍立刻意會,急忙出去守住了門。
“你這話是誰給你教的?”毓敏有些驚疑不定。
按理來說,自己除了那次偶然間讓他聽到了香草回事,並未在他麵前提起過賢妃的事兒,他自己又怎麽會生出這種想法,多半是有人在背後挑唆,毓敏一時間眉頭緊皺。
但是玄燁此時也皺起了小眉頭:“才沒有人給我教,賢額娘搶走了汗阿瑪,玄燁不喜歡她!”
看著兒子天真的臉,毓敏心裏竟是有些心驚肉跳,這話是誰在他麵前學得嘴!
毓敏心裏雖然不安,但是卻也明白,麵對玄燁這樣聰明的孩子,你不能一味訓斥,那樣隻會起反效果,想要知道真相,還是得哄著他才行。
因此毓敏當即壓下了內心焦灼,對著兒子笑了笑:“好好好,是額娘不好,說錯了話,我們玄燁才不嬌氣,也不需要人教,隻是賢額娘畢竟是你長輩,你說這話,沒頭沒尾的,若是讓人聽了,豈不是以為我們玄燁不懂禮數。”
玄燁聽著前半句話還有些小得意,聽了後半句,小眉毛頓時皺成一團:“我,我才沒有不懂禮數,汗阿瑪說了,我最乖最聰明了!”
毓敏看著他辯解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抬手直接將人抱了起來,坐到了榻上。
她一邊哄他,一邊不露痕跡的套他的話,玄燁再聰明到底還是個孩子,兩三句的,就被毓敏套出了話頭,原來是前兒聽了兩個宮女嚼舌根。
毓敏的臉一下子沉了下來,竟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挑唆她的兒子,是何人如此大膽!
毓敏自己雖然在宮裏不掌什麽權勢,可是經過這段時間的努力,也差不多將整個景仁宮攥在了手心,應當是沒什麽人有膽子背叛她的。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她可是在瀛台,人事上多多少少有了些許變化,或許就是有人趁著這個機會,往她宮裏塞了人。
毓敏心裏惱火的緊,可是為了不嚇著孩子,還是先壓下了心中情緒,細心的給他講了一番道理,告誡他那宮女說的都是瞎話,不足為信,並叮囑他日後不許在外人麵前提起此事。
玄燁有些不情不願的點了點頭,看著蔫巴巴的。
毓敏也有些心疼兒子,隻是這會兒最要緊的,還是查出來是哪個敢在玄燁麵前多嘴多舌,她便沒有再多言,隻讓乳母抱著玄燁下去歇著了。
然後她這才將香萍叫了進來,麵上滿是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