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胖走了，帶著我的承諾——那些保潔員工不算開除，而是正常離職，並且按照天數算了他們的工資。
    許天奇詫異地看著我，道：“師傅，他們可是翹班啊！你怎麽能算他們正常離職呢！就該開除，還要扣他們的工資。”
    我瞥向許天奇給他一個你怎麽能這麽無恥的眼神。
    “你被老板克扣過，就想要所有老板都克扣員工嗎？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許天奇撓著頭不好意思，道：“一時間沒轉過彎。”
    “師傅，那我們要準備些什麽？那個小東西居然敢來我們公司，必須給他一個深刻的教訓。”
    當初遇見那種東西的時候，許天奇和我都嚇得瑟瑟發抖，如今，他卻像是去動物園看熊貓的孩子，異常興奮。
    “你不怕嗎？”
    “怕啊！”
    “怕你還這麽激動！”
    “有師傅在，就不怕了！以師傅的本事，這些都是小蝦米。都不夠下酒菜的。”
    能得到別人的誇獎自然是好事，可我的本事，就那麽點，如今手裏還沒有道具，怎麽收服那個東西。
    搞不好還得把自己搭進去。
    我的心裏有些慌，但是，作為清靜門的掌門，我必須冷靜，一個小東西，居然敢入我的公司，這件事不解決了，清靜門以後都得成為道上的笑話。
    我和許天奇走進了公司，拿到了油燈，再次走出院子，關上大門。許天奇奇怪地看著我，不知道我這一進一出是為了什麽，也不知道我拿油燈的目的。
    “別問，好好看，好好學。”
    我連續敲擊了三下大門，施展鳳凰三敲門。第一次敲門和第二次敲門，都沒有任何的異樣，直到第三次，小院子內傳來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許天奇在聽見異樣的響動之後，居然往後走了一步，躲在我的身後。
    我扭頭看著他，他這才小心翼翼地又走到我的身邊。
    這也是徒弟？遇見危險居然將師傅擋在前麵。
    “師傅，裏麵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有玻璃碎裂的聲音？”
    雖然我把許天奇當徒弟，但是許天奇的底細我不是很清楚，有些事情還是不能告訴他。
    “你隻管看，好好記住流程，至於什麽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師傅也沒和我說過。”
    我說的也是實話，並沒有欺騙許天奇，我師父確實沒有和我說過其中的緣由，就算說過，我也沒認真聽過。
    但，經過我自己的摸索大致能判斷出一些。
    在公寓天台時，敲門有濃重的回音，開門之後，遇見的是殺人藤，這是一種變異的怪物。
    而在趙家，敲門時也有玻璃碎裂的聲音，在裏麵遇見的是黃泉之主，程淩風。
    如今聽見的也是玻璃碎裂的聲音，又聽二胖說公司有不幹淨的東西，可想而知，玻璃碎裂的聲音代表了什麽。
    門被許天奇緩緩打開，我將油燈伸入小院內點燃。燈油消耗很慢，和平日裏燃燒沒有多大的區別。
    燈油消耗很慢，說明公司內的那東西也就一般，不是什麽棘手的玩意。
    我將油燈交給了許天奇，並且告誡他一定要保護好油燈，千萬不能讓油燈滅了。
    許天奇奇怪為什麽要那個油燈，開口詢問，又被我罵了，這才閉著嘴跟在我身邊。
    走進小院內，我並沒察覺到有那東西的存在。
    許天奇卻拉著我的袖子，道：“師傅，你看油燈！”
    我轉頭看向油燈，油燈居然在眨眼的功夫耗盡。我連忙喊道：“中計了！快逃！”
    許天奇很聽話，拔腿就往門外跑。然後再跑了兩步後，就看見大門自動關閉了。
    許天奇衝到了門邊，想要把門打開，卻怎麽都拉不動房門。
    頂著一副哭喪臉，他看著我，道：“師傅，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
    我沒有回答許天奇，而是向四周探查，雖然門被關上了，但這個空間給我的感覺並不怎麽壓抑，不說棲息酒店的壓抑感。
    就連黃泉空間的壓抑感都比不上，在這個空間中，我還能感覺自己就在原來的世界。
    “師傅，你說話啊！你沉默的樣子很嚇人啊！”
    許天奇的語氣都帶著哭腔。
    “行了！小問題而已，瞧你那慫樣。”
    聽見我說小問題，許天奇便又恢複了往日找抽的模樣。居然跑到小院中央叫囂。
    “孫子，爺爺在此，有種就來抓爺爺！”
    突然，一道黑影就撞向許天奇，許天奇一個側身躲到一邊，但是衣服上卻留下一個大口子，好在人沒有受傷。
    我暗罵一句白癡，喊道：“快回來！你不是那東西的對手。”
    許天奇很聽勸，跑了回來，還躲在我的身後。
    “師傅，不是阿飄，是別的什麽東西。很快，一閃就過去了！太嚇人了！”
    對我而言就是一個黑影閃過，但對許天奇而言，卻是從閻王殿打轉。
    “活該！”我是一點也不同情許天奇，道：“進入他人布下的域中，你還敢叫囂，這不是找死嗎？”
    “域？這是什麽東西？”
    我簡單和許天奇講解什麽是三維空間，什麽是四維空間，而我們進入的便是三維空間和四維空間的縫隙，域。
    域可大可小，最大的域便是地府，其次是九幽，忘川，黃泉。
    黃泉及以上的域，其實已經是一個獨立的空間了，而黃泉之下的域，則不能被稱為空間。
    更多的隻是三維空間的磁場，電場遭遇了外界幹擾，而變得混亂。
    我現在所處的環境就是黃泉之下的靈域，在靈體幹擾下形成的域。
    許天奇聽了我的解釋，連連點頭，我覺得許天奇完全沒有聽懂，因為他迷離的眼神出賣了他。
    就算許天奇沒聽懂，我也不打算再說一遍，浪費口舌，口水也是很值錢的。
    “師傅，剛才襲擊我的東西是什麽？”
    “聽說過式神嗎？”我注意著四周，提防那東西的偷襲。
    許天奇堅定地道：“這我知道，就是陰陽師用紙人召喚出來的怪物。”
    我撇嘴一笑，道：“不完全對！式神並不是用紙人召喚出來的，它們隻是附身在紙人身上而已。”
    許天奇看向小院內，道：“師傅，我們遇到的是式神，是那些小日子過的不錯的人？”
    “你想多了！”我繼續解釋道：“我們遇到的怪物，不是野生的，是家養的，和式神很像，但不是一個品種！”
    “這東西還分野生和家養？”許天奇傻傻地看著我，像是被刷新了三觀。
    “當然！所謂的野生靈魂，就是那些彌留在人間久久不消散的怨靈，它們心中有著怨氣，有著不甘。基本上是人不犯他，他不犯人。”
    “而家養的靈魂，分為仙靈和侍靈。”
    “所謂的仙靈，你應該也聽說過，通俗的叫法就是保家仙，胡黃白柳灰五類，他們準確點不能稱為靈魂，因為它們都是修煉有成的精怪。”
    “而侍靈，則和式神類似，都是人為圈養的動物靈魂。”
    “我們遇到就是一個侍靈。”
    許天奇捂著嘴道：“師傅，你的意思是，這是人為的。”
    我沒和許天奇繼續解釋，而是走向到小院中間，做了一個羅圈揖。
    “鄙人，清靜門第十八代掌門人，陸宇。懇請朋友，出來一見。”
    四周很安靜，那人並不想出現。
    我繼續道：“朋友既然不願意見麵，那我可不會認為這是一場比試切磋。道上的規矩，擺明車馬，點到為止。”
    “朋友不地道，可別怪我不留情麵。”
    終於有了回應，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隻能聽見聲音，卻看不見人。
    “大言不慚，你以入我局中，生死皆由我掌控，還在此誇誇其談，找死！”
    許天奇聽見了聲音，通過聽聲辨位，衝向了小院的東北角落。
    我也聽出了對方聲音的來源，但我並不打算去抓她。敵人在暗，我們在明，情況還不清楚，貿然出手，隻會中計。
    許天奇這個白癡，居然想都不想就衝了過去。我連忙呼喊，還是晚了。
    就在許天奇衝向東北角的時候，一道黑影突然出現，然後竄了過來，許天奇躲避不及，就被抓傷了手臂，鮮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
    手臂的傷口上，還有著森森的黑氣。
    許天奇咬著牙，沒有喊出來，但看著他額頭的冷汗，我就知道，他一定很痛苦。
    我並沒去管許天奇，而是走進了屋內，關上了房門。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譏諷道：“這就是清靜門的掌門，居然扔下自己的徒弟獨自逃走。”
    然後又對許天奇道：“你認了一個好師傅啊！是不是覺得自己瞎了眼？”
    許天奇開口回應道：“他不會逃走的！”
    “你可真會睜眼說瞎話！”
    “你不了解我師傅。”
    我推開了房門，拿著醫療箱走了出來，道：“你就不怕我真的是小人？”
    許天奇咧著嘴笑道：“因為我必任何人都清楚，你在棲息酒店的所作所為。”
    我走到了許天奇的身邊，先給他止血，然後拿出一個裝水的礦泉水瓶，扭開瓶蓋，將瓶口放在傷口上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