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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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見仙蹤文
    第9章
    姚淩舟無聲扯唇,很諷刺。
    想走就走,想回就回,在他這兒沒這樣的道理,也沒這麽劃算的事。
    管你是什麽原因。
    車廂就這麽大,塞幾個人雖說有餘,但加上物資空間,不會富足多少。
    姚淩舟無意與耳邊似乎還想叨逼叨的擾人音色糾纏。他伸手揪住麵對他趴在他腳邊的大貓,眼都沒睜,大手就摟住大貓的脖頸將它拽到自己和紀尋中間。
    整隻貓瞬間就將毛絨絨的腦袋放到了姚淩舟的肚子上,相親相愛,由於體型健碩直接把紀尋擠得身體一歪。
    紀尋:“……”
    他握緊身邊的槍.支,很想對準這隻豹子的頭。
    大貓煙藍色的獸瞳半闔,輕飄飄地掃了眼這個周身氣壓低沉的男人,打了個露出粉紅卷舌的哈欠。
    接著繼續閉眼睡覺。
    紀尋:“。”
    姚淩舟擼著十九的頭,一本正經地道:“有陌生人覬覦爸爸的美色,幫我看好他。”
    十九:“嗷。”
    姚淩舟:“下次直接咬。”
    十九閉著眼睛:“嗷~”
    姚淩舟:“就和咬他蛋的時候一樣。”
    十九豎直的耳朵突然興奮地抖了抖:“嗷。”
    紀尋眼眸微睜,下意識夾緊雙腿,不可思議用氣音道:“是你讓它咬我蛋?!”
    “我蛋沒了對你有什麽好處嗎?!”
    他匪夷所思:“這不知道誰送你的小畜生你就這麽喜歡?!你還抱它!”
    “噗……”還沒輪到布遲憶休息,聽到泄露的笑音她連忙捂住嘴巴,作戰服下有些薄弱的秀肩上下聳動。
    能看出來忍得多辛苦。
    紀尋一個眼刀過去,她點頭深呼吸,小臉都紅了。
    無所謂,紀尋想,早晚有一天得宰了這隻大貓。
    “中將,目前所有汙染區域已趨穩閥,沒有再增加。”幾天過去,年輕軍官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窺見希望的悅色。
    “汙染物正在一一確認,應對措施已啟動實施。但我們發現了一點特別奇怪的情況,遇見被感染的汙染物時,有部分活死人會明顯對汙染物進行攻擊。”
    “中將……您覺得,這是怎麽回事?”
    鄭信麵上沒有絲毫愉意,相反,他那張還年輕的臉上在短時間內突然變得些微蒼老,其中還布滿不可解的疑雲。
    他手上拿著一份不知何年的加密文件,第一頁就寫著:
    ——the savior pn .
    以同等重要的中文標題又將此描述一遍:
    ——救世主計劃。
    沒人知道這東西是怎麽混進國防各種機密文件裏的,和各國以衛星信號取得短暫、非實時的聯係之後,聯合國將這次汙染爆發定為全球汙染,全球都因此進入戒備狀態。
    在目前如此嚴峻的局麵下,鄭信心想,汙染不可能是“一蹴而就”,便翻閱起幾十年可能都不會打開的機密文件——當然是在他權限之內的。
    想看看能不能尋到可追蹤的蛛絲馬跡。
    這份計劃書就這麽在夾縫裏占據了一席之地,後麵沒有任何內容。
    因為第二頁就是:
    ——計劃失敗,至此終止。過程不予公布,封存。以此記錄做為警醒,不可二次啟動。
    終止時間為25年前。
    “中將?”
    “鄭信中將?”
    鄭信抬眸:“什麽?”
    軍官意識到事情遠遠不是那麽簡單,站直身體,報告:“不知什麽原因,活死人在遇到汙染物時,會率先對汙染物進行猛烈攻擊。”
    “帶我過去看看。”
    “是。”
    在並肩往外走時,鄭信不知第幾次詢問:“有鍾上將的消息了麽?”
    年輕軍官麵色沉著,搖頭低聲:“沒有。”
    太陽還未落山,月亮已然升起。
    暗紅色的天霞與猶如浮著一層白霧的雲渺交相輝映,在地麵投射出不詳的顏色。
    綠色的樹尖被月亮不明顯的光輝裹顧,熒著點冷,另一麵又像被魔紅的晚陽普照。
    還挺賞心悅目。
    微涼的晚風順著車身刮過,開車的人已經換成溫閱。布遲憶休息幾個小時精神飽滿,攀上車頂看風景。
    她說:“要是病毒不卷土重來,這景色還算奇觀。”
    她在車頂,車裏的人想說話都得大聲,因此就沒人接話。
    但人們心思都各異,唐數心想,就算病毒不重新爆發,現在的人也沒時間欣賞自然景色。
    周忍冬在休息,沒法心想。
    紀尋還在和腦袋趴在姚淩舟懷裏的大貓較勁,打算用眼神殺死它,聞言思緒都被扯遠了些,他想,現在已經不是隻有白蟻病毒那麽簡單了。
    病毒爆發時姚淩舟不知在幹什麽,是不是幾天沒休息,又或者不舒服,竟然睡了一路,連動都沒動過。
    紀尋怕他生病不自知,手指輕動想探下他的額頭,指節還沒放上去,就聽車頂那不會找時機的缺德姑娘說:
    “活死人!還有樹藤!”
    紀尋陡然警惕,周忍冬立馬翻身而起。
    兩個人瞬時將槍.口伸出裝甲車窗口,黑洞洞的。
    紀尋:“溫閱,看清情況立馬做好突圍準備。”
    溫閱:“是。”
    “不對,”布遲憶架著重機.槍趴在車頂,幾乎是貼著頂部的鋼皮說話,可以更好地將聲音震動傳達下去,“隊長,活死人在和樹藤人打架啊。臥槽……”
    活死人離他們其實有點遠。為了相對安全,兩輛裝甲車走的就是偏遠沒人的沙土路,墳頭都會隔不遠見一個。
    和城裏不同,偏遠地方才不會有那個功夫走正規渠道去購買墓地,家裏有哪處的宅地就埋在哪兒,更甚者隨便埋了就是,隻要能夠入土為安。
    但這一路他們發現了一個奇怪景象,那些無人看管的墳包土色有一半都是新的。
    周邊還落有塌陷,像是屍體從裏麵鑽了出來。
    活死人大概有上百個,就在一處亂起墳堆的位置,像誰都可以埋進去的亂葬崗。
    而且……他們臉上大多都裸.露著已腐朽出的枯骨,骨骼上沒多少皮.肉覆蓋。
    很駭人。
    這不是剛變異的人類,是地下的死屍啊。
    一個柔弱的女人肢體都變成植物本身,軟塌又堅韌的樹藤緊緊勒著正在張口咬她的行屍。
    最後活死人頭掉了,女人的樹藤胳膊也斷了。
    裝甲車“嗡嗡”地快速行駛飛過,那些怪物竟沒一個察覺,專心致誌地互相鬥毆。
    他們沒反應,紀尋他們自然不會自找麻煩,子.彈也就沒打出去。
    車開出去老遠後,都無一人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溫閱弱弱舉手,發問:“他們會互相感染嗎?”
    如果會的話,就未免太可怕了。
    在活死人的基礎上,再變異下去,會變異成什麽樣子?反過來亦是。
    作為普通的幸存者之一,唐數直接把自己蜷進角落,瑟瑟發抖。
    機械假肢不小心碰到車廂發出沉悶的“咚”,他憂心忡忡地看自己的假肢,似是在想,不知道以後靠這雙腿能不能跑飛快。
    隨後他又將擔憂的目光放在仍然閉眼睡覺的姚淩舟,想不通他的好朋友為什麽還在睡,都這時候了……
    一隻大手忽而輕覆姚淩舟光潔的額頭,另一隻手紀尋便放在自己額頭。
    竟然真的在發燙。
    紀尋蹙眉,覺得他應該是晚上洗涼水澡洗的了。
    然後又受驚嚇……
    幸虧病毒爆發後,在搜救幸存者時,他們首先把藥店裏能用到的藥全拿走了。
    興許是額頭上有壓迫感,姚淩舟不適地輕蹙眉宇,但那隻手的掌心偏涼,有點舒服。
    他便沒動。
    夢裏的光影雜亂無章。
    “淩舟!淩舟,你不可以去殺他……們,”男人幾乎渾身染血,指節攥得發白緊緊拽住他的褲腳,由於激憤眼球布滿紅暈,但他的話語卻是乞求,“你別讓自己……”
    “滾。”姚淩舟依然要往前走,他臉上也染著點點血跡,就是不知道是誰的。
    男人死命拽著他,心痛地哽咽:“淩舟啊……”
    姚淩舟低首,堪稱憐憫地看著他。
    男人笑得比哭還難看:“我替你去,我替你去殺了他們。”
    下一瞬卻血光飛濺。
    在眾多刺目的紅色裏不值一提,姚淩舟筆直站立,甩出去一把小巧的匕首割斷男人的小指和無名指。
    男人低呼出聲,被迫鬆手。
    ……
    身穿紅裙的少女提著裙擺忽而翩然出現在姚淩舟麵前,她海藻般的長發將她如洋娃娃一般的臉頰襯托得更加美麗。
    也更加蒼白。
    她眼眸彎起,明亮地笑著,手不自覺地輕捂腹部,胸膛不規律地微微起伏,一時之間分不清腹部的顏色到底是紅裙的,還是鮮血的。
    “哥,”她的聲音很遙遠,卻擲地有聲,“……我再也不想被重塑了。”
    ...
    “刺啦!”
    裝甲車突然停頓,車廂裏的人都忍不住由於慣性前傾。
    紀尋道:“怎麽了?”
    溫閱迎著夜晚的車燈,確認了兩遍才道:“前麵有個直徑大約一百米的大坑,我差點一頭開進去,嚇一跳。”
    “繞路。”
    “好。”
    裝甲車往回倒,卻又突兀停下。
    所有人都聽見了那微弱的求救聲音。
    軟綿綿的,是個女生。
    她在哭。
    “救命……嗚嗚嗚嗚嗚,救命……”
    紀尋目光一凜,打開車廂和布遲憶便拎著槍下去了。
    這時,腦門兒上貼著藥店裏降溫貼的姚淩舟睜開雙眼,他渾身無力地直起身體,將降溫貼取下來。
    “你終於醒了,”唐數忙湊上去,道,“這時候生病真的好嚇人,遇到危險說不定你跑起來還沒我快呢。”
    姚淩舟無力扯唇,嗓音有些沙啞:“沒事。”
    他聽見求救聲了,也正是因此才從亂糟糟的夢中脫離。
    太久沒活動,姚淩舟手腳有些發軟,他扶了下大貓的腦袋跳下車,走到紀尋身邊。
    想看看情況。
    剛到坑緣,還沒將眼神移到坑底,他就聽見那不知道倒了什麽大黴摔進坑裏的女生喊: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