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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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仙蹤文
第11章
無編號汙染區。
活死人和感染物嘶狂地扭打在一起,分不清哪方更厲害。
感染物手臂上出現層層疊疊的銀白色鱗片,可怖密麻,鱗片被腐肉般的指甲懟進去掀開,露出
魚人疼得痛苦彎腰,尖銳的鱗片深深楔入活死人頭頂,他太陽穴處形成道起起伏伏的黑洞,像鰓似的進行著呼吸。
“帕爾!”
金發女人就地滾落,躲開幾隻為數不多的腐手。活人氣息瞬時離得遠了,幾個活死人有些茫然地在原地糾結片刻,隨後便張大嘴巴衝著魚人而去。
帕爾德不算狼狽,但也染了一身血,聞言忙跳上扭曲著開過來的武裝車。景色迅速倒退,他順勢拽了把跳上車的女人胳膊,一行人才暫且安全。
活死人與怪物的大戰離他們越來越遠。
帕爾德捂著肩膀上造成的擦傷,匆匆收拾兩下,隨口回答駕駛座手下詢問他有事沒事的話,便問旁邊的女人:
“聯係上羅塞斯了嗎?”
女人搖頭:“還沒有。病毒與汙染風靡得厲害。”
“唉。”帕爾德歎息,涼風卷裹將其融合進去,像是錯覺。
他嘟嘟噥噥地自語,很無奈般:“好不容易把他派過來讓他找人,一點兒有用的消息都沒帶過來。”
女人低聲提醒:“zhou……先生當時,是死了。”
放在早幾年,帕爾德聽見這話,肯定又會大發雷霆,將那張麵容溫和的假麵丟棄。
但如今他反應不鹹不淡,還甚是滿不在乎:“紀尋不是在執行任務麽。”
“他都已經執行了八次。他又怎麽會死。”
第一個說的是紀尋,第二個便不知道說誰了。
“帕爾德怎麽會認識姚?”
“你哥是哪個倒黴東西?”
二人異口同聲。
濃墨的夜色遠方潛藏著許多危險,哪怕是一縷夜風吹起,都像會帶動暗處的怪異低吟,引起戰栗不安。
月亮從與天色完美融合的藏藍色幕布下的雲層探出頭,散出冷淡的暈光,慘淡又潔白。
仿佛在給人間舉行無聲的葬禮。
姚淩舟警惕地直視羅塞斯,這種明顯空白的過往令他抗拒且煩躁,但這裏都是人,他不好直接殺了羅塞斯;紀尋早已重新摸回姚淩舟身邊,手掌牢牢握住他的手腕,將他拉得離自己更近。
他腳下稍微向前半步,是個完全保護至極的姿態,敵對姿勢像是羅塞斯從不曾在這個部隊裏待過兩年。
紀尋知道姚淩舟從不需要保護,但他必須這麽做。
這是他的本能。
紀尋又問了一遍,音色裏全是冷然逼問:“羅塞斯中校,回答。帕爾德怎麽會認識姚?”
被兩雙淩厲的眼神看著,羅塞斯才如夢初醒,夜風微過,他的後背都泛起冷意。
他鎮定道:“我也不知道認不認識。我隻是在我哥家裏見過他的照片。”
說著那雙灰綠色的眼睛在姚淩舟臉上停留片刻,似是在認真比對,最後他評價道:“應該是一模一樣。連護目鏡都有。”
“再盯著他,”紀尋冷聲說道,“我挖了你的眼睛。”
羅塞斯眼神裏流露出震驚,以及驚疑不定。
光顧著逃命了,他還不怎麽了解姚淩舟與紀尋之間的“未婚夫妻”關係。
聽見紀尋的話,他隻覺得這人怕不是有瘋病!
看一眼怎麽了,他又沒脫他衣服。
緊接著,他便聽姚淩舟說:
“去挖。”
羅塞斯當即瞪大雙眼,極其警惕地後退兩步,槍都握緊了,五骨指節發白。
他身後僅剩的兩個白人也跟著握緊手裏的槍。
也就是在這時,空曠的夜色裏響起一道清脆的“咣當”,暫時打破此時詭異的氣氛。
布遲憶從裝甲車裏跳下,心情愉悅地撩了把短發:“筱筱身上沒任何傷口,很幹淨很白……呸!她很安全。”
周忍冬微甩緊繃的手腕,肩膀微鬆,警惕眼神從羅塞斯身上暫時收回:“布遲憶同誌,你好像個女流氓。”
布遲憶嗬道:“你懂個屁,女孩子才更愛漂亮女孩子。”
周忍冬從上到下打量她,搖頭:“別侮辱女孩子。”
布遲憶上去就給他一腳,周忍冬沒想到她真踹,膝蓋受擊差點跪下,怒聲:“男人婆!”
布遲憶比中指:“沒用的臭男人。”
...
一切就緒,路上一刻都不好多待,挖眼的事也隻能先往後放放。
紀尋一行人上車。
上車前羅塞斯經受了除了布遲憶和淩筱筱——所有人的目光洗禮。
羅塞斯身體都快僵了,直來直去的大腦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似乎說錯了話。
“你是帕爾德的弟弟?”唐數走向車邊時,突然沒頭沒腦地輕聲問了這麽一句。
羅塞斯頭皮更麻了,沒來由地覺得這聲音怪慎人,涼著聲調問:“你認識帕爾?”
“不認識,”唐數笑,“聽說過。”
“ a 國將軍兒子嘛。都聽說過的。”
裝甲車裏多個人,空間就更顯得有些狹小。
布遲憶往角落靠了靠,將由於害怕還在微微發抖的淩筱筱護在裏麵位置,溫熱的手掌牽起淩筱筱的手讓她別怕。
等唐數上車她隨口問:“唐先生跟羅塞斯說什麽?”
唐數也隨口答:“我說帕爾德和他——羅塞斯?不都算是皇親國戚?怎麽羅塞斯看起來這麽廢物。”
說到皇親國戚時,他語氣裏甚至帶了點玩笑似的諷刺笑意。
布遲憶來興趣了:“你知道的還挺多。”
唐數擺手謙虛:“真本事沒幾個,但獵奇比較廣。”
“不信你問淩舟。”
“嗯?”姚淩舟正冷臉躲什麽東西,聞言微愣,道,“問我什麽?”
唐數就將方才的事當笑話講了,姚淩舟聽完“嗯”了聲,後冷聲道:“不喝,拿走。”
“信不信我捅你腰子?”
車廂裏猛地安靜下來。
透過外麵那點微不足道的夜光,直勾勾地不眨眼睛找紀尋與姚淩舟的所在位置,眾人就見紀尋奮力舉著袋營養液,老媽子似的把袋口往姚淩舟嘴邊送。
地方就這麽大,真動手別人肯定會被殃及池魚,姚淩舟耐著性子才沒發作。
誰知道這傻.逼還來勁了,從上車就開始找事兒,姚淩舟不勝其煩,拳頭都捏緊了。
他從不喝營養液這種東西,他熱愛吃飯。
“捅,隨便捅。你要是開心捅他個百十來下,”紀尋無條件附和,像個英俊的舔.狗,“大家都進食了,就你沒有。”
“你還發燒,快點兒。”
營養液可以維持人類三天的正常身體機能,是好東西。在眼下絕對是可遇可不求的,千金難買。
但再怎麽難求,也是難喝的東西。
入口有點苦——常人覺得沒味道——姚淩舟這麽認為。很像藥液,他嚐過一點點,便再也不試第二次。
營養針感覺不出味道,但疼啊。
紀尋看他拗,讓步:“不喝也行,用營養針。”
姚淩舟冷厲道:“你敢用針紮我,我特麽殺了你。”
“嬌氣,”紀尋道,“現在沒有食物。”
這樣說著他也沒再強求,而是從口袋裏掏出三根棒棒糖,放在身邊,隔著玻璃紙他抬手一巴掌拍下去,整個車廂都被震得顫抖。
裏麵的糖果頓時碎成渣渣。
他把營養液的口端旋開,小心撕開糖果的玻璃糖紙,將裏麵碎成渣的糖沫倒進營養液,輕輕進行搖晃。
一時之間,眾人中間隻有液體輕蕩的聲響。
布遲憶和對麵的周忍冬隱晦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裏看出了震驚加羨慕嫉妒恨。
震驚紀尋的忠犬,羨慕姚淩舟可以對紀尋這狗b大打出手。
“那個,大哥。”布遲憶舉手提問,姚淩舟卻一下子打斷她問,“為什麽喊大哥?”
“啊?哦因為你真的非常厲害啊!”布遲憶真心實意的誇獎張口就來,她回憶著姚淩舟從七樓一直往下跳的輕巧身形,“簡直了,太帥了。”
紀尋漠然:“咳。”
他依舊搖著手裏的營養液,眼都沒抬。
布遲憶震驚:“我誇誇都不行?”
紀尋繼續漠然:“嗯。”
布遲憶:“……”
布遲憶想得開,不跟男人一般計較,嘮嗑般地吃瓜道:“大哥,我看你手上有卡牌,你是有一整副嘛?”
“半副。”姚淩舟道。
布遲憶:“雙數?”
據她所知,他們紀隊手上的是單數。
姚淩舟:“嗯。”
布遲憶臉上突然露出欣慰的表情,天暗別人看不清,她就更加肆無忌憚,嘴都快咧開了。
雖然大哥放黑豹咬紀隊蛋,大哥要捅紀隊腰子,大哥說要殺紀隊,但他們是真的。
連牌都是一對兒。
周忍冬舉手:“大哥,我也有問題。”
姚淩舟:“……問。”
周忍冬看了眼紀尋,又看姚淩舟:“我發現,你的卡牌可以自動回來啊。好像是十分鍾,什麽原理?”
而且他發現以前紀尋用卡牌總是用回旋鏢的方式,唯恐把卡牌弄丟似的。
現在他“膽子”大了,隨心所欲地甩出去,連管都不管。
姚淩舟正經:“姚淩舟的原理。”
周忍冬:“……”
姚淩舟明白他想問什麽了,勉為其難地多解釋:“實體數據光影。”
聞言周忍冬與布遲憶恍然大悟,懂了。
這就像快遞,從主人手上出去,又回到主人手裏。
隻不過這個實體數據光影可以“咻”地一下出去,再用十分鍾“咻”地一下回來。
老貴了。
而且實體數據光影的第一道程序,便是輸入擁有者的姓名。
程序不散,主人不換。
唐數聽了半天,聽明白了,他感歎一句真有錢,後又傻不愣登地反駁:“等等不對啊,一副牌不是54張?”
“你隻有27張?為什麽?”
姚淩舟:“沒有為什麽。”
“沒有就沒有吧,不重要。淩舟你竟然還會用紙牌,”被提醒的唐數笑了,他好奇且若有所思地瞄了眼旁邊垂首一言不發的紀尋,娘家撐腰故意似的,“什麽時候開始用的?怎麽用?可以教教我嗎?”
“不可以。”紀尋抬眸,與此同時一隻手牢牢捂住姚淩舟的嘴巴,將這個時常惹人注意還真想繼續回答的男人的話堵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