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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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說一句吳瑛隨即將他們拉到一偏靜無人處,猶未言已經淚眼婆娑。秋生見狀忙道:“妹子,有啥事同我們說說!”
    吳瑛抺了一把淚,便講起了這些天來她的遭遇。
    緒宗秋生兩兄弟拿到結算到的貨款心裏美滋滋的,三四個月的忙乎抵得上一年的光景。行走時裝滿了錢的搭褳敲擊著有些小激動乒乒跳的心髒,那個高興勁頭甭提了!
    當吳瑛舅舅舅娘知曉吳瑛的情況後,舅舅搔了搔頭,望了舅娘一眼。舅娘見狀,忙安慰吳瑛道:“瑛妹,你媽真糊塗,莫理他們!你放心住下來,就當自個的家。你先住二天,有合適的事就做一些事,冒得合適的事安心住下來,舅舅舅娘再想其它法子。趙老倌,愣站那搞麽子,快去給瑛妹騰一間屋安排休息一下,她坐了二天排噠!”
    秋生路上提議去他以前隨王掌櫃呷過飯的臨江樓慶祝一下,緒宗連聲說,好,好,應該的。
    去臨江樓的路上,秋生他們意外碰到了一個熟人,是強搭他們船排同來的吳瑛。
    第十七回
    第二天回舅舅家息住時,老遠就看見舅娘迎了上來,笑容滿麵的對吳瑛說道:“妹幾,今早月英掌櫃找過我,說唐經理看上你了!那是你前世祖上修來的福,你要是攀上了唐經理這棵大樹,以後福有的享!”
    吳瑛聽了,呆立了一會抿了下嘴,低頭說道:“聽店裏廚房楊師傅他們講,這唐經理家裏有老婆的,在這裏幾年來,都不曉得睡了好多女的,也冒見得一個有名份。舅娘,我看這事就算了,我一個鄉下妹子他哪會真心看上我呢?”
    舅娘頓時臉上有了一些不悅,片刻後又滿麵堆笑勸說道:“瑛妹幾,那有權有勢的哪個在外頭冒得幾個相好,再講平日拋頭露麵的那些女人又怎麽能與你相比,唐經理都傳話了,他是看上你清白秀氣,才有意真心收你做個小,不是權當玩耍取個樂子。真要是做噠小,你舅舅都要沾些光。他家有老婆怎的,做小又如何不好?你好歹不見她就是了,二年三年後生個一男半女你還怕他棄了你不管不顧——就是他膩了你,也不會不管親生骨肉死活的!”
    吳瑛呆立原地,未了回道:“舅娘,你回一下唐經理說我還小也配不上他,我一鄉裏人將來找個鄉下人,天生是吃苦命,吃香喝辣的命裏冒得的東西不想噠!”
    舅娘聽罷,平素那張和善堆笑的臉變了樣,聲音也尖酸幸厲起來:“妹幾,你真是不曉得好!你一個鄉下妹子還挑三揀四的,這事回頭我同你舅舅說。你也不看下你是啥情況,回去你娘把你強嫁了腦殼生瘡壞透噠頂的老兄就好噠?!到時你哭的地方都冒得,看哪個管你?!”
    吳瑛望著暴怒有些崢嶸的舅娘臉孔有些膽怯,忍不住掉起了淚。舅娘見了,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去,去,去,把後麵桌子收拾一下!夜裏再同你舅舅講!”
    當天晚上夜裏,舅舅房裏傳來舅娘陣陣數落與斥罵聲。舅舅隻有幾聲小得模糊的回答,卻瞬間被舅娘的尖叫怒罵聲蓋過,再也沒有回音。
    是夜吳瑛輾轉反側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舅舅有些怯意的試探著問吳瑛:“吳瑛,你舅娘昨天跟我說了唐經理的事,我看你舅娘也是好意。你若從了唐經理我覺得也好,舅舅也不壓你,主要你自己意思。”
    吳瑛看著麵前木訥老實的舅舅,歎了口氣哽咽著說道:“舅,給你添麻煩了,這事我真不敢答應,人生地不熟的,那唐經理老家那麽遠,根底全不知!就是將來有個一男半女,要是他屋裏頭大老婆不容,到頭來真個死無葬身之地了!”
    說完竟抽啜起來,舅舅一見有些手足無措,忙勸道:“妹幾,莫哭,舅不壓你。你不同意,你辭了那事,回頭舅舅再想辦法,好嗎?!”
    吳瑛看著眼前這個唯一可靠的親人,忍不住抱住舅舅痛哭了起來。
    當天就辭了工作,那唐經理臉色有些難看但也沒刻意為難,叫掌櫃結了工資,走時吳瑛衝掌櫃躹了躬。
    回到舅舅家中,舅娘得知情況暴跳如雷,數落了吳瑛舅甥倆個好半天,舅舅都罵得像個孫子不敢吭聲動彈。以後幾天,吳瑛在雜物店幫著做事,舅娘怒氣未消喝三罵四。舅舅更慘,幾天來連呷口水都要怯怯的望著舅娘,怕又招她什麽不是。
    今天吳瑛舅娘回了趟娘家,她才難得抽空上街散下心,不意碰上緒宗他們倆個。聽完吳瑛的話,緒宗望著眼前愁容秀氣的吳瑛若有所思,片刻後衝吳瑛說道:“妹妹幾,如信得過我,先同我們回我們住處,到時我有個法子,看你同意不?你若應了你舅舅他們冒得話講的!桂老弟,飯不呷了,回去,省下錢還有用呢!”
    吳瑛望著眼前這個自己心底認為誠懇可信的小夥,嗯了一聲便隨秋生倆個回了他們的住處。
    回到住處仨人弄起了飯菜,仨個年輕人邊呷邊聊,緒宗秋生他們倆兄弟還喝起了酒。
    酒至中巡時緒宗突然放下杯筷,有些酒意上頭頸脖發紅的兩眼死死盯著吳瑛,嘴唇濡動了幾下卻沒說話。吳瑛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站了起來幫緒宗把那空了大半的酒杯重新斟滿。就在吳瑛斟滿酒準備坐下那刻,緒宗忽的雙手握住吳瑛還拿著酒壺的手,頓時窘得吳瑛一臉通紅,試著想抽出手來卻被緒宗握得更緊了!
    旁邊秋生也看得呆了,有意醉意的咕嚕著:“緒哥,你,你醉了吧?”緒宗此刻握住吳瑛的雙手都在抖著,雙人四目相對隻有一尺遠。緒宗一字一頓的對吳瑛說道:“瑛妹,如果你信得過我,你不嫌棄我,明早我同你舅舅舅娘去提親!一生一世討米都帶起你一起討!!”
    此刻吳瑛豪無準備,心頭的血都快湧出來了,卻一時忘了應答。倆人就這樣僵住了像倆泥塑一樣都沒動,秋生睜著有些醉眼朦朧的眼望著倆人沒有作聲。
    好一刻吳瑛才緩過神來,望著緒宗期盼虔誠的臉,好一刻後慎重的點了下頭,說道:“隻要你緒哥不嫌棄我,今後一生一世我都聽你的!”這時旁邊的秋生如獲大釋,自個倒了杯酒,笑著衝緒宗大叫起來:“緒哥,你看你搞的好事,白撿了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婆,來,來,來,先罰你兩杯,今兒個不放倒你,我不姓桂!!”
    這時緒宗倆個才鬆開了手重新坐下,隻是吳瑛覺得有些害羞了,給緒宗倒酒時酒都滿出來了。這時秋生鬧著讓緒宗替吳瑛也喝一杯才算,怎麽說現在是他倆個對他一個。緒宗聽了,望著低著頭嬌羞動人的吳瑛,二話不說頭一仰,就差酒杯未落肚裏。
    當天喝酒直到掌燈時分,緒宗已爛醉如泥,秋生也跌跌撞撞雲山霧海了。吳瑛和秋生攙住癱在桌上的緒宗架入屋裏脫了鞋襪躺下,吳瑛還倒了水給緒宗抹了把臉。這時秋生咕嘟著:“未過門的媳婦都給洗臉噠,緒哥你賺大發噠!”吳瑛聽到轉身拿毛巾在秋生臉上用力胡亂塗了一下,轉身出去倒洗臉水去了。這時爛醉的緒宗全無反應,睡得死沉死沉的。
    當夜吳瑛有些不放心緒宗倆個,留下來和衣拚了兩條長橙躺在緒宗他們房裏沒回舅舅家。夜裏緒宗秋生倆個都嘔吐了兩回,吳瑛忙著服待了半夜,雞叫頭遍時才抗不住睡意在櫈上昏沉沉的睡著了。
    第二天緒宗倆個酒醒起來,看見躺在長橙上的吳瑛慌得忙叫醒了她,緒宗口中還滿懷歉意的說著:“看我們淨誤事,讓你一個人凍一晚上,要是還困就躺床上睡會!”吳瑛一邊爬起身子,一邊說道:“不礙事,冒得那麽金貴呢!”
    吃過早飯緒宗與秋生計議一番,決定留下吳瑛留在他們住處,由秋生作伐,緒宗一起同去吳瑛舅舅家。
    他倆個來到吳瑛舅舅家時,她舅舅正滿麵愁容蹲在地上抱著頭。看見緒宗倆個的到來,他有些驚訝的忙站了起來,這時斜躺在睡椅上的舅娘也慢慢支起身來。秋生遞上緒宗在街上買的豐盛禮物時,吳瑛舅舅口中忙不迭的說道:“看你們搞的麽子事,提這麽多東西,當不起呢!”舅娘看了看花錢不斐的禮物,又瞧了瞧秋生倆個似乎明白了點什麽,客氣了一聲回屋倒了茶水上來。
    這時秋生便將緒宗與吳瑛的情況說了一遍,言辭懇切並表示一應禮數都不會虧待。舅舅舅娘倆個靜靜聽著秋生講話,間歇中吳瑛舅舅偷偷拿眼瞟了舅娘一眼,舅娘全無覺察認真聽著秋生的說伐。
    當秋生講到娘親舅大,以後吳瑛結婚就由舅舅操辦,男方的禮數也送給舅舅安排處置時,舅娘平靜的臉上慢慢堆上了笑容。
    待秋生說完,舅娘麵色燦若桃花的望著緒宗說道:“你看你早些來提親就冒得這麽多事,我忙前忙後也是為她好,瑛妹幾不曉得還記恨我吧?她娘老子繼父沒良心把她千裏迢迢逼到我們這裏來噠,我們不管誰還管她?!這門子親事隻要屋裏男人家做噠主,我個做舅娘的冒得意見的。”
    說完衝吳瑛舅舅看了過去,吳瑛舅舅認真揣摸清了舅娘意思,有些結巴了,說道:“要,要得的,隻要緒宗將來對瑛妹幾好,我們做舅舅舅娘的同意。”這時他又回頭看了舅娘一眼,怯怯的說道:“堂客,吳家裏嫁女我們操辦是不是有些不合情理,要不要讓瑛妹幾回去同他們商量一下...”
    話未說完,舅娘偷偷從桌下用腳狠踩了他舅舅一下,口中說道:“你看你趙老倌,冒得一點主見!瑛妹遭難幾百裏來尋你,你還把她推回煙雲灣鳥不拉屎的火坑去?瑛妹回去噠還不打個半死,被迫嫁你那爛賭的嫖客子野外甥我就不信噠?!桂老弟,趙老館人冒老但是腦殼進噠水,莫信他的,我做舅娘的當回男人家做個主。擬個日子,在益陽訂個婚,把事定下來再講!”
    在緒宗住處焦急等待的吳瑛見到有說有笑的緒宗倆個,一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了肚。當天下午緒宗送了吳瑛回了舅舅家,舅舅一家甚是熱情,舅娘也似剛來那幾日一樣的好,在棲月樓的不快好似從未發生,日後也從未提起。
    二天後由緒宗花錢在舅舅家辦了好幾大桌訂婚酒席,來的都是舅娘娘家親戚長輩。緒宗照禮數人人封了紅包,那一日舅娘忙前忙後招待來客,滿麵喜氣。當秋生送上聘禮時,舅娘客氣的說道:“今兒個我個做舅娘的權當回娘,瑛妹幾吃噠苦,回去時我要置辦些嫁妝才對得起當的這回娘!”
    第二天舅娘帶著緒宗吳瑛幾個上街置辦些細軟衣裳。緒宗這趟賺了不少,給的禮金在當地算得中上了,舅娘給吳瑛裏裏外外置辦了好幾套,在銀器鋪打造了手鐲耳環,還特意給緒宗置辦了一身長袍作完婚禮服。用她話說,安化地方比益陽小,花同樣錢肯定辦不了這麽好的東西。
    緒宗他們走的當天,舅娘拉著緒宗吳瑛倆個,遞過一個包袱,說道:“緒宗,瑛妹就交出你照顧噠,你來的禮金做舅舅舅娘的不敢亂花你們的。人家嫁女都要賺個家戶,我們是白撿一回爹娘做的不敢亂花。你來的禮金除了酒席開銷外,我留了一些將來你們生噠崽女時幫外孫崽幾辦些家夥,其它的全交給瑛妹你自己做主。要買麽子,辦麽子不要同我們商量,莫讓別個瞧不起你們!隻要你們好,我們隻有歡喜的。”
    當時感動得吳瑛淚流滿麵,抱住舅娘哭了起來。
    後來吳瑛同丁香聊起她舅娘時還講,舅娘利辣,算盤打得好算計精細,做事圓滑果斷。但仍覺得她不錯,一輩子都感激她。如果當年沒有她收留不曉得何處存身,同緒宗的婚事不是她一言九鼎就舅舅那木訥膽小的性恪是辦不成事的。
    第十七回   完
    舅娘走時有些不放心還交待了吳瑛一番才走,吳瑛當即留了下來做事。
    那月英是酒樓管事的掌櫃,她領著吳瑛熟悉了半天工作,還手把手教了她許多事,告知了許多禁忌與服待客人的技巧。二三天後吳瑛便熟悉了各種工作要領,甚至一些常來的客人都曉得新來了一位年輕秀氣的服務招待員。事情繁雜但還輕閑,沒有鄉裏種田地辛苦。隻是讓吳瑛不習慣的是,有個別的客人逗笑甚至毛手毛腳揩油讓她很不舒服,想著自己的處境,便強忍下來不敢衝撞了客人。
    卻說那唐經理兩天三頭常來店裏,吳瑛見過好多次。後來還特意叫吳瑛去他房裏送茶送飯服待了幾回,還扯東扯西的留她說話,有次喝酒時還叫她坐下陪他一起喝,那看吳瑛的眼神不知怎的讓她有些心慌。吳瑛推說不會他也沒強要她喝,陪著呷了飯走了。
    還別說舅娘打扮還有一手,幾番整理下,換上碎花青褂的吳瑛全沒了來時鄉裏的土氣。
    吳瑛隨舅娘來到了棲月樓,眼前一切讓她猶如劉姥姥進了大觀園般新奇。寬闊的大廳擺了七八大桌,隨著舅娘從裝有精致扶手的樓梯上去,穿過帶有圍廊的大小不一的包房,在裏頭一間裝修雅致的客房見過了唐經理。
    當時那唐經理正與一粉妝女人逗笑著,見到吳瑛舅甥倆,忙衝那女人擺了擺手,那女人媚笑了一下出去了。
    那唐經理四十來歲年紀,幹瘦的臉龐卻白析油亮,他上下打量了吳瑛好一刻。吳瑛有些拘謹的不曉得手放哪裏才合適,低著個頭大氣也不敢出。這時舅娘一臉諂笑的說道:“唐經理,我個外甥女叫吳瑛,從鄉下來的。拜托您老賞口飯吃,鄉裏人冒見過世麵,求您看著隨便找個事就可以的。”那唐經理正盯著吳瑛看得出神,好一會才回道:“噢,噢,你個外甥女蠻水靈秀氣的,很好,很好!”說完衝外麵叫道:“月英,進來一下!”
    剛剛出去的那女人應著進來了,唐經理對她說道:“這妹子放客房裏,你好生教她一下,妹子叫吳瑛是吧?”吳瑛低著頭嗯了一聲。舅娘聽了很是高興,忙說道:“多謝唐經理,多謝唐經理。”又回頭衝吳瑛說道:“瑛妹子,你要好好聽經理他們的話,把事做好勤快討巧些。”
    自緒宗走後那天起,頭先兩天舅舅一家對她甚好,尤其是舅娘一日三餐關懷備至。到第三日,舅娘從外麵回來,興衝衝的對吳瑛說道:“妹子,舅娘托人給你找了個事,是益陽縣城有名的棲月樓。那唐老板是唐生智老總的族侄,吃得開,生意紅火著呢,平日你在客房裏頭給客人抹個桌掃掃地端茶送水啥的,事雜些輕閑著呢!你平日機靈討些巧客人高興了打些賞都是有的。來,舅娘給你好生打扮收拾一下,去見下經理。”
    當時吳瑛有些慌亂四下察看,看見緒宗倆個時,遠遠的招手叫道:“曹哥,桂哥!”緒宗倆個見了忙迎了過去,緒宗關切的問道:“瑛妹...”
    十來天後的一天打烊時,月英掌櫃留下了吳瑛,上下端祥了吳瑛一頓,有些神秘的笑說:“吳妹子,有件好事同你說下,你這段時間工作很好,唐經理瞧著也十分滿意!那唐經理老家是東安縣的,家裏隻得一個老婆,又長年不在身邊。像他這種有錢有勢的哪個沒個三妻二妾,好多回他想找個相好的娶個小,一直莫得中意的。你看,你看,你來個幾天就把他迷住了,你若同意他便收了你做個小,日後能生個一男半女的你日子就好過了!”
    吳瑛一聽,頓時不知所措,驚慌中羞得滿麵通紅,好半晌才回道:“掌櫃,我是來做事的,您講這事我沒想過,他一個有錢老板怎會真看上我個鄉裏妹子,您莫拿我開心取笑了!如沒其它事我先走了。”說完不管不顧扭頭逃似的走了。
    當天舅娘他們就在雜貨店大棚弄了些酒菜招待緒宗。在飯桌上舅舅感謝了緒宗,並了解了緒宗在益陽的住處和情況,並表示大家以後多來往,生意上互相照顧幫忙之類的。太陽斜西時有些醉意的緒宗告辭眾人,吳瑛望著離去的背影心底萌生一種莫名的好感。
    緒宗回船排處時已天黑,秋生與眾人已將貨物搬運整理好隻待明天聯係貨船再次轉運武漢,船排也已解散成木材堆放在碼頭等待聯係賣主。
    吳瑛舅舅叫趙有能——平日舅娘喚作趙老倌。
    吳瑛頓時忍不住鼻子一酸,哭了起來,跪在舅娘跟前。舅娘一邊忙拉起吳瑛,口中忙不迭的說道:“莫哭,快起來!娘親舅大,當舅舅舅娘應該的,我們不管你誰管你?!”
    陪都武漢已被日軍包圍,隨時有大戰的跡象,人心惶恐。據往來船客們講,武漢是守不住的,委員長已去了重慶,長江江麵來往的船隻穿流不息的在渝鄂間往來。人人都講,看來武漢是守不住了的,再往下日本人就打長沙了。
    益陽各大小碼頭船貨擁堵,盡現大戰前的繁忙。緒宗與秋生忙活了一二十來天,終於把貨物送上貨船,船排木材也售賣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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