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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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遊見她一直盯著那條項鏈看, 以為她是感興趣。
他臉上笑意見深,有某種猜中的得意。
“你果然喜歡粉鑽。”
他從一旁抽屜裏拿過一隻小小的鑰匙,打開那個陳列櫃, “拿出來給你玩玩?”
“不用了。”盛望舒收回目光, 眼底的波動早已掩了下去,微微挪動腳步, 視線順著往後看去。
陵遊沒在意,任由那櫃門敞開著, 隨手拿出一枚胸針來向她介紹。
那是他自己的設計,曾經拿過獎。
盛望舒把胸針放在手心輕輕撫摸,笑著說:“很精巧。”
參觀完他的陳列櫃,陵遊重新走回到工作台前,打開
“今天帶你來就是看這個。”他說:“為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盛望舒接過圖紙細細地看,工作室裏開著亮度很高的燈光, 把那張圖紙照得幾乎透明。
是一條項鏈的設計圖紙, 有完整圖形和細節展示。
盛望舒隔了好半晌才開口:“是送給我的?”
“對, ”陵遊說:“陪你看完極光就開始構思這個設計,目前還有細節處需要調整,但一定能趕上你下個月的活動。”
盛望舒問:“你希望我在活動上佩戴嗎?”
“可以嗎?”陵遊說:“我覺得你一定會喜歡。”
過亮的燈光投射在他的發頂,映的他的臉龐幾乎失真,盛望舒輕輕眨了眨眼睛, 說:“可是這太貴重了。”
對於他們目前的關係來說。
“鑽石本身隻是由碳元素組成的單質晶體, 它的價值更多是被人類賦予的。”陵遊笑說:“它在我這裏的意義,隻是我作為男朋友送你的第一份禮物。”
盛望舒揚了揚唇:“那我會好好珍惜這份禮物。”
—
十一月初,《火星逆行》正式開機。
開機儀式那天,盛望舒作為投資方之一到了現場, 當天媒體如潮,言落也到了。
他們在見麵時禮節性地握手,言落低聲說:“好久不見。”
盛望舒看著他的眼睛,回道:“別來無恙。”
之後,進入休息間,人多了起來,慰問主創團隊,跟他們完成開機儀式。
盛望舒和言落都無意接受訪問,主創團隊的采訪環節,兩人先後離開。
盛望舒直接去了工作室,言落去了雲洲資本,兩輛車前後駛出去,在路口分開,一個向走,一個向右。
這周周末,盛望舒和許念汐約著美容逛街。
美容約在上午十點,盛望舒做完項目,直接素著臉出門去商場。
許念汐走在路上頻頻看她的臉,盛望舒被她看得莫名,問:“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你臉上隻有美麗,怎麽可能有髒東西。”許念汐笑道:“我隻是有點好奇,你以前不是說不化妝不出門的嗎?”
“可能那時候偶像包袱太重了吧。”盛望舒半開玩笑道,“總希望被人看到我最好的模樣。”
許念汐想說,那個人怕不是言落?
但她卻識趣地咽進了肚子裏,改口問:“那陵遊呢?他也見過你素顏的樣子嗎?”
“見過。”
“那他怎麽說?”
“他當然說好看。”盛望舒理所當然道:“誰會說自己女朋友不好看?”
“我男朋友會。”許念汐咕噥了句,又采訪她:“和陵遊談戀愛的感覺怎麽樣?”
盛望舒低頭選衣服:“挺好的。”
許念汐:“具體怎麽個好法?”
盛望舒撥動在衣架間的手指略略停頓,想了想說:“放鬆,開心。”
陵遊從不會幹涉她的私事,也不會自作主張地管教她,適度的距離讓她感覺自如。
許久沒約,盛望舒這一整天的時間都給了許念汐。
吃過晚飯,兩人去了“burng”酒吧。這家酒吧環境很好,又不太吵,適合放鬆地喝酒聊天。
盛望舒點了一杯兌牛奶的百利甜,一邊慢悠悠地喝,一邊聽許念汐講她上個月去山區攝影的事情。
杯子裏酒液見底的時候,陵遊打來了電話,問她在哪。
盛望舒說:“在\""burng\""。”
陵遊問:“和工作室的人?”
“不是,是和念汐。”
“好,那你們好好玩。”
許念汐聽到是陵遊,在一旁說:“讓他一起來玩唄。”
盛望舒便問:“你要不要過來?”
“好啊。”陵遊笑了聲:“我大概半小時到。”
半個小時後,陵遊準時到。
先和許念汐打過招呼,他揚手招來侍應生,問旁邊兩位女士:“請你們喝酒,想喝什麽?”
盛望舒翻閱酒單,看到調酒師出了新款。
她隨手點了下,侍應生提示:“這款酒度數可能稍微有點高。”
“沒關係。”盛望舒把酒單還回去,“我就要這個。”
她坐在裏側,距離侍應生距離稍遠,陵遊順手把酒單接過去,“就按她點的來。”
中途,陵遊接了個電話出去。
許念汐湊過去嚐了一口盛望舒手裏的酒,入口凜冽,略有些嗆。
她皺皺眉,不知怎的突然想到言落,被酒精一刺激就忘了過腦子,脫口而出道:“要是言落在這,你今天說什麽也嚐不到這款酒。”
盛望舒正轉頭欣賞台上那位唱民謠的女駐唱,聞言眼皮略略一垂。
“突然提他做什麽?”
許念汐吐吐舌頭,“就是忽然想起去年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我們在酒吧喝酒,你被他從天而降抓走。”
她被他抓走,他喂她喝水,又冷著臉罵她。
他們莫名其妙地吵了一架。
想起來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盛望舒低頭喝了一口酒,那酒的確烈,味道不好,像喝高度酒精。
她皺著眉咽下,嗓子被酒精灼得微啞:“他隻是不喜歡女人喝酒。”
“沒有吧?”許念汐嘟囔:“上個月在會所他還讓我嚐他新買的葡萄酒。”
她覺得味道不錯,一連喝了兩杯,言落什麽都沒說,隻漫不經心地笑笑:“還有一瓶,你走的時候帶回去。”
許念汐講完,盛望舒沒回應,眼睛又飄到女歌手那裏。
她看一眼盛望舒,又看一眼接完電話走回來的陵遊,由衷地感歎了句:“陵遊和言落真的很不一樣。”
盛望舒回眸,“你說什麽?”
許念汐聳了聳肩,“我說,言落大概沒把我當成女人。”
盛望舒挺平靜地扯了扯唇。
—
那個奢侈品牌的周年慶典在十一月九號晚上舉行,八號,陵遊提前送出了他為盛望舒設計的生日禮物。
藍色絲絨禮盒在燈光下泛著盈盈柔柔的光,盛望舒打開禮盒,看到置放在裏麵的粉鑽項鏈。
項鏈是白金材質,並不顯得沉重,吊墜主材料是粉色鑽石和淺紫色寶石。鑽石不大,鑲嵌其中,表麵是拋光優質的圓形,像滿月,周圍則鑲嵌一圈不規則形狀的淺紫色寶石,像是從粉色極光外暈染出去的淺紫色光線。
盛望舒隻看一眼,便回想起他們在塔斯馬尼亞島看到的那場極光。
整條項鏈做工精巧,細節處更見巧思。
“戴上試試?”陵遊取出項鏈。
盛望舒笑著點了點頭。
她微微低頭,陵遊繞到她身後,輕輕幫她把項鏈戴好。
她抬起頭,問:“好看嗎?”
陵遊繞回她麵前,垂眼認真凝望著她,笑說:“很美,和我想象中一模一樣。”
盛望舒轉身去照鏡子,陵遊的臉在鏡中出現,在她身後。
盛望舒在鏡中和他對望,輕抿著唇笑了笑:“謝謝,我很喜歡。”
陵遊抱著手臂輕嘖了聲:“一句謝謝就把我打發了?”
盛望舒想了想,轉身朝他張開手臂,主動抱住他。
“這樣夠了嗎?”
“對朋友來說夠了,男朋友還差點。”
盛望舒失笑,輕仰著下巴,在他唇角印上一個吻。
一觸即離。
陵遊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提前說了句:“生日快樂。”
九號慶典當晚,盛望舒穿一襲月白色高開叉露肩禮服,戴上陵遊送的粉鑽項鏈和該品牌旗下的鑽石耳墜出席。
她沒走紅毯,也沒接受任何采訪,卻依然在慶典結束後流出不少照片。
有幾張是與她合影的藝人發的,還有幾張照片和視頻來自參加慶典的嘉賓和工作人員。
倪布恬也在微博上發了一張和盛望舒的合影,是許念汐幫她們拍的,照片上盛望舒和倪布恬親密挽手,一個穿白裙,一個穿紅裙,美得各有千秋。
粉絲知道她們私下關係不錯,友好又貼切地稱她們為白玫瑰和紅玫瑰。
盛望舒愉快地翻開著評論,用微博大號評論了一條:[玫瑰是甜甜姐,我是‘年年有甜’的cp粉頭。]
這條評論很快變成最熱評,隨著討論度增加,白玫瑰和紅玫瑰、盛望舒‘年年有甜’粉頭兩個詞條先後上了熱搜。
因為熱搜不是買的,所以位置很靠下,在排行榜上三十多位,但依然有不少的閱讀量和討論度,大多都是在討論兩人的造型。
倪布恬工作室在微博上了服裝和珠寶品牌方,盛望舒的設計工作室官微也發布了幾張禮服圖片,稱這件禮服屬於盛望舒oon係列。
有粉絲對她的項鏈感興趣,扒了很久都找不出是出自哪個品牌,盛望舒和陵遊的cp粉想當然地出頭說:“男朋友就是珠寶設計師,還需要去借品牌的珠寶嗎?”
“遊月”cp超話裏出現好幾條相關的磕糖帖,還真有人問到了陵遊的微博底下。
隔了幾個小時,興許是問的人太多,陵遊大方回應:是送她的生日禮物。
cp超話當場過年,討論得熱火朝天,幾個營銷號趁機發了相關微博。
於是當天夜裏,遊月cp好甜也摸到了熱搜的尾巴。
隻是,很快又被撤了下去。
但陵遊親手為盛望舒設計粉鑽項鏈一事還是在他們的朋友圈子裏傳開。
畢竟許念汐和倪布恬是從盛望舒那裏親耳聽到的這件事。
淩晨,微博熱搜輪換了一輪又一輪,言落掛斷林津的電話,打開了微博。
剛在搜索框裏輸入盛望舒的名字,
他忽略掉那些,找到盛望舒的紅毯照片,親眼看到她脖子上佩戴的粉鑽項鏈。
去年他送她高價拍賣的粉鑽項鏈,被她拒絕,而如今,她卻戴著陵遊送的粉鑽項鏈,坦蕩地出席品牌慶典。
那鑽石的光彩映襯著她白皙的皮膚,那把挺翹的鎖骨惹人心醉。
而她臉上帶著笑,已然是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
—
今年的十一月十號是周五,盛望舒索性將生日party定在了生日當晚。
一夜過去,網上的討論消失的差不多,盛望舒如常上班。
九點半,米葉匯報完工作送給盛望舒一支百合花和一張電影票。
盛望舒詫異地抬睫,看她:“你要請我看電影?”
“是星宸娛樂送來的花和電影票,全公司都有。”米葉說:“說是雙十一的禮物,請我們全公司到星宸影院看電影。”
星宸娛樂旗下有全國連鎖的院線。
盛望舒頓了一秒,說:“好,你放下吧。”
米葉將百合花插在她辦公室茶幾上的花瓶裏,把電影片放在她辦公桌上,走了出去。
盛望舒翻完手上的財報,又處理完未讀郵件,才將視線挪到那張電影票上。
是一部知名度很高的迪士尼電影,在拍攝期間就經常引發討論,新年去源水山探班顧辭年回來的路上,盛望舒為了找話題,主動和倪不逾提起過這部電影,還說到時一定第一個買票去看。
當時言落在一旁漫不經心地笑了聲。
眼下,她卻收到了這張電影片。
盛望舒不知道這是不是巧合,也不去想。
她的確期待這部電影已久,既然是合作公司送來的禮物,也沒有不收的道理。
她隨手把電影票收進了抽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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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望舒今年的生日party在她工作室的院子裏舉行。
她沒叫太多人,隻叫了幾個親近的朋友。
陵遊當然也在,這是她第一次正式帶他出現在遍是朋友的場合,算是正式介紹給大家。
言落今年依然缺席了盛望舒的生日party,因為他沒收到邀請。
去年他也同樣沒收到邀請,獨自去了江城出差,然而當晚,他還是坐私人飛機趕回了a市,在思北公館住了一夜。
隻不過,她不知道。
每年到她生日,他都不想再克製,放縱自己離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言落接到宋源的電話時正開車在路上,宋源慫恿他過來參加生日party。
“畢竟是高興的日子,你帶份禮物來,顧及著那麽多人在,月亮也不會把你趕出去的。”
言落自嘲地嗤笑一聲:“那我到底是去祝福她的生日,還是去給她添堵呢?”
“我這不是……”宋源詞窮,“哎”了一聲。
他就是不想看言落孤家寡人的可憐模樣,明明是一群一起長大的朋友,今天獨獨缺了他。
“今天她生日,還是讓她開心一點吧。”言落淡笑了聲,在進入過江隧道時掛斷了電話。
光線倏然暗下來,他的麵色也隨之黯然。
接到宋源的第二通電話時,言落已經將車開到盛望舒新家所在的小區,駛進地下停車庫。
那邊有點吵,氣氛熱鬧,宋源估計沒少喝,大著舌頭問:“落哥,你那房子不是已經裝好了嗎?我最近怎麽沒見你回去過?”
言落說:“不打算住。”
除了上次看裝修進度,他沒再來過這個小區,更不敢深夜在車庫裏停留,在公寓裏留宿。
害怕不小心再撞見盛望舒和陵遊。
更怕對麵的燈整晚不會亮,主人徹夜不歸。
打火機滑輪響了聲,宋源的聲音飄過來:“靠,哥你真是個狠人。”
顯然他此刻說話已經沒什麽邏輯了,言落沉聲囑咐他一句:“別亂說房子的事。”
“我知道,你放心。”宋源在那頭保證。
“別讓月亮喝太多酒。”言落沉吟一秒,還是沒忍住說了句。
結束通話,言落從後備箱裏抱下一個大大的紙箱,乘電梯上了樓。
今晚,他想離她稍微近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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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遊明天要出差,盛望舒沒放任他們玩太晚,十一點過一點就撤了。
回到公寓,她先去浴室洗澡,洗完澡擦著濕漉漉的頭發給陵遊發了句晚安。
陵遊很快回複一句晚安。
他在收拾行李,讓她早點睡。
盛望舒回:[知道了,你也是。]
結束聊天,她吹幹頭發,倒了杯朗姆酒端著去了書房。
明天是周末,不用早起,她全無睡意,打算熬夜畫設計圖。
如果畫不出來就看看書。
盛望舒喜歡在夜裏萬籟俱寂時工作,工作時,她習慣拉開書房的窗簾,在放空時看看夜色。
她打開電腦,端著酒杯去拉窗簾。
“唰”一下窗簾拉開,她無意中瞥見對麵那棟公寓,和她書房相對著的那扇窗戶亮起了燈。
盛望舒在這住了兩個多月,第一次看到對麵公寓晚上亮燈。
看來是業主入住了。
盛望舒抿著酒,百無聊賴地想著,正打算轉頭走開,那家的燈光倏然間變成了淡粉色。
從她的角度看不出那是什麽房間,但那扇窗很大,是幾乎占滿整麵牆的落地窗。
盛望舒眨了眨眼,那淡粉色的光線慢慢轉變為了橙色。
繼而變成橙紅色,又漸漸變成淡紫,直至所有光線一層一層地融在一起,向外延伸。
盛望舒好奇地看了半天,倏地笑了。
看來這業主也喜歡看極光,竟然弄了一個仿極光的藝術燈放在了家裏。
不知道他那盞燈是在哪裏定製的,光效竟然如此逼真。
盛望舒來了興致,站在窗邊沒邁動腳步。
片刻,那盞極光燈倏然滅掉,隨即房裏又亮起白色燈光。
強烈的白光將房間裏照得清楚了些,盛望舒看到落地窗對麵那一整麵牆壁。
牆壁上貼著許多彩色氣球,氣球兩邊是彩帶,正中貼著碩大的“ happy birthday”字樣的彩色氣球。
好巧,原來對麵的那人也是今天生日。
盛望舒沒由來地想,他的生日是在幾點,不會也像她一樣,無限接近光棍節吧?
正出神,對麵的燈再次關閉,片刻後,房間被燭光填滿。
盛望舒瞪大了眼睛使勁朝對麵看,看到一個輪廓模糊的身影,捧著一個碩大的蛋糕,蛋糕上燭光閃閃。
她不由自主地笑起來,想起自己在party上少許一個生日願望,於是便順手把酒杯放在一邊,低下頭,閉上眼,兩手合握。
隔著遙遙的距離,借著那暈黃忽閃的燭光,和對麵那人一起,偷偷許了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