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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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櫻怎麽也想不到,在外那般冷靜自持的男人,私底下竟然會有這種癖好。
高中的校服穿在現在的他身上,似乎有些小。
黑領白料的棉麻校服緊緊貼著胸腹,隔著衣物都能感覺到塊塊分明的腹肌。
男人膚色冷白,沐浴後頭發細碎地垂在額前,刻意收斂上位多年的冷沉氣質時,季櫻竟真從他身上看到了若隱若現的少年感。
季櫻忽地不敢再看,紅暈從耳後燒到了臉頰。
直到男人抬步朝她走近,屈膝抬步上床,溫熱指腹撩過季櫻耳後,嗓音帶著笑:「喜歡嗎。」
季櫻細白手指握緊絲被,脊背幾乎陷入床頭。
實在說不出違心的話,含著羞意點頭:「喜歡。」
傅景深烏黑瞳仁倒映出她做不得假的喜歡,黑眸微眯,看不出多少愉悅來。
他抬起她細膩的下巴,沉下嗓,似笑非笑地說:「果然還是喜歡年紀小的?」
季櫻:「……」
她試圖狡辯:「我是隻喜歡你這樣。」為了增強可信度,還輕聲補充:「就像是學長一樣。」
「學長?」
一瞬間,傅景深唇角下壓:「你還有什麽學長?」
「沒有,」季櫻忙擺手:「我就是打個比方。」
傅景深右手拇指指腹一下下摩挲她臉頰,帶著誘哄般道:「那喊聲學長聽一聽。」
季櫻美眸微微睜大。他在說什麽?
「嗯?」男人還不罷休,連指腹都帶上灼熱的溫度,黑眸憋著壞:「學妹?」
季櫻渾身都不自在地緊繃起來,翻過身就要鑽進被子裏。在傅景深年少的臥室玩這種羞恥扮演,她可做不出來!
但還未動作,就被強製拉到腿上,傅景深似乎玩上癮了,低笑著問:「學妹,不想和學長試試麽。」
季櫻穿著輕薄的紗質睡裙,裙擺鋪開,自上而下看見他胸口京大附中的招牌,一種莫名的禁忌感湧現。
下一秒,察覺到自己在想什麽,季櫻臉頰頓時燙得快要燒起來。
連忙就要往後退,剛剛動作,小腿就被男人從後握住,攥緊,天翻地覆地倒在柔軟的床鋪上,連床都吱嘎響了一聲。
這動靜不小。
季櫻都怕樓下的傅老爺子被吵醒,要是誤會了什麽可怎麽辦…
季櫻纖長眼睫顫動著,感覺到男人修長的食指豎在自己唇邊,「噓」了一聲。
「學妹。」他語調緩緩:「聲音小一點。」
「不然老師聽見,可就不好了。」
……
清冷的月光從窗外傾瀉而進,遠離市區的傅宅是那樣安靜,連一點細小的動靜都極其清晰。
季櫻咬著下唇,連呼吸的聲音都放輕了。
校服肯定是不會交給老宅的傭人洗。但到底沒扔,被傅景深打包帶回了家裏。
而次日清晨離開時,季櫻連傅老爺子的臉都不敢看,吃過早飯後,匆匆便和傅景深離開。
回到京城後的日子,似乎突然就平靜下來。
傅景深重回公司,一連加了一周的班。而季櫻在回京後,便依次回了家,並拜訪先一步回來的宋芸。
宋芸家在臨湖的一處別墅區,環境清雅,內設不俗。
季櫻來到宋芸院前,正看見眉目溫和的女人站在滿地的花花草草間澆水。
她在原地駐足幾秒,欣賞著這幅美景。宋芸就是這樣的本事,任何地方都能活出花團錦簇的模樣。
季櫻抬步進去,喚了聲:「師父。」
「來了。」宋芸牽起唇角,上前就
握住季櫻的手,「跟我進來,上次在港城匆匆一別,都沒好好說說話。」
畢竟並不常住,屋內陳設較為簡單。
季櫻隨宋芸在茶桌前坐下,托腮看著她燒水泡茶。
這般情境,不由讓季櫻想起上次在港城時,一起喝過茶的謝牧梓,不由問宋芸是否聽說過港城的事。
宋芸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性子,連明星都不認得幾個,何況港城八卦。
聽季櫻說起謝牧梓的真實身份時,略微錯愕,複又豁達地笑道:「我看中他的才情,至於別的,又和我何幹呢。」
季櫻笑著稱是。
港城的糾紛,似乎就在這裏畫上句號。直到不久後,季櫻在熱搜上看見已經爆了的詞條——
謝宏去世。
風雲上個世紀的謝老爺子,就這樣在一個風平浪靜的夜晚,在港城最高級的病房裏離開。
在那裏,那樣長的時間,季櫻都未曾見過他一眼。論起來,她或許還得跟著傅景深喊他一聲外公。
但連親生子女都不一定親近的謝老,他們於他,似乎更像是浮萍般不值得記掛的存在。
相比謝老去世,媒體的關注點,似乎更多地聚焦在了謝家的遺產分配上。
而之前因為謝淩所造成的英利集團輿論危機,也在今天出了公告。
公告表明,英利集團將免除謝淩現任職務,並給住戶提供補償金。成王敗寇,這條消息對媒體來說,並不是值得挖掘的爆料。
而似乎,那個曾叱吒謝家的女人,就這樣消失在了大眾視野裏。
相反,此時最炙手可熱無非是新上任的小謝總,謝牧梓。謝淩的位置空出來,她手中的資源早就被另外幾家虎視眈眈。
但對付謝淩尚沒有還手之力的大房三房,麵對謝牧梓,又何曾能討得半分好處。
所有人都預見了謝家內鬥最後的結局。
一夕之間,沒人再敢提謝牧梓過往半分,「私生子」這個名號,也成為了港媒三緘其口的忌諱。
看完這些,季櫻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並沒有很大的波瀾。
謝牧梓上位,至少傅景深可以再其中牟取巨額利益。而對財權汲汲營營了一輩子的謝淩,最終還是落得了一個一無所有,身敗名裂的下場。
不知何時,秋風掃下落葉,城市覆上一層寒霜,京城悄然入了初冬。
近日,季櫻幫著宋芸一起編纂古籍,去宋家的頻率更多了些。
「有沒有想過以後要做什麽?」宋芸放下執筆的手,忽地輕聲問她。
彼時,季櫻正對著密密麻麻的梵文書籍犯困。一到冬天她就是這樣,體力不支,受了寒便會生病。
按照往年,她早已經病了幾場。但今年,有傅景深這樣一個天然火爐常伴身側,季櫻安然無恙到了現在。
此時,麵對宋芸的問話,季櫻微微怔愣,長睫垂下,有些迷茫地看著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有了綜藝的宣傳,現在茶館的經營一片向好,李老板的紅興茶廠也打響了名聲,一片欣欣向榮,似乎也沒有了她的用武之地,連宋芸都放心地做了甩手掌櫃。
而學業上,有了少時的積累,季櫻尚能輕鬆應對,等來年就能在京大繼續研習。
甚至連婚,她也先人一步結了。眼下,似乎真的沒有任何能做的事情。
季櫻呆愣半晌,後知後覺地發現,她實在是閑得像個掛件。
宋芸理解地笑了笑:「沒想好嗎?」
季櫻點點頭。
「不急。」宋芸溫聲道:「我們嚶嚶,自是想做什麽就做得什麽。」
「現在還會時常因為心燥
而抄寫佛經嗎?」
季櫻一愣,微微有些羞窘。
似乎結婚後,她幾乎就再沒抄過…
見著季櫻的表情,宋芸了然,輕笑一聲:「這樣不是更好?嚶嚶,你的心靜下來了。」
「景深將你照顧得很好。」
季櫻怔愣著看著桌麵。真的是這樣嗎?
她想要的似乎真的都在無聲中,一件件實現。
懷著滿腹的心事,季櫻從宋芸家出來。直至走出好一截路,才感覺到幹燥刺骨的寒風拂於麵上,又鑽進空落的脖頸裏。
她反應過來,自己的圍巾落在了師父家的木椅上。
季櫻輕輕顫栗著,對著手心輕嗬一口氣,索性加快腳步,大步上車,彎腰進了後車廂。
她看向窗外,空茫茫一片,天地萬物都蒙上一層白霜。
似乎又降溫了。
回到家時已至傍晚。家中開了地暖,阿姨正在廚房做飯。
季櫻徑直便進了書房,從書架上排列著的眾多書籍中找出那本厚重的佛經。細白手指翻動書本,裏麵的便箋也掉落出來。
她垂著眼睫,目光一行行略過長長的願望清單,最終,停頓在最後的末尾處。
不知何時,這裏被用鋼筆加了一行遒勁的字體。
[願望成真]
良久,季櫻才輕輕眨動一下眼。她攥緊手中的便箋,指腹輕輕摩挲著入木三分的字體。
萬千情緒湧現,季櫻閉上眼睛。
甜蜜和感動一齊襲上心尖。
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很快,季櫻將便箋放回書中,又小心翼翼地放回書架。
晚飯傅景深沒有回來吃。和往常一樣,季櫻洗過澡就回書房翻譯書籍。
但不知怎麽,晚上總提不起精神,不過一會兒,季櫻便犯了困,幾乎就要栽倒在書桌。
她揉了揉眼睛,頭重腳輕地從書房回到房間。
躺上床後,腦中傳來針刺般的刺痛痛感,季櫻蹙緊眉,眼睫輕顫,感覺身上冒出了綿密的冷汗。
這種感覺她並不陌生。
今日不過吹了冷風,就又生病了。
但她不想吃藥。
季櫻將臉埋進枕頭,試圖抵抗這一陣陣心悸的刺痛。
直至脊背近乎濕透,連意識也不甚清醒。
季櫻從床頭櫃摸出手機,試圖撥打陳玨的電話。
好幾聲後,電話接通。
她意識都是模糊的,指尖攥緊枕巾,聲音輕顫地說:「陳醫生,麻煩你來一趟好嗎?」
「我頭好疼…」
那頭是良久的沉默。
半晌,那頭木椅滑動地麵的刺耳聲響,以及傅景深極力保持鎮定的嗓音。
但微微顫動的尾音,還是暴露了情緒。
「我馬上回來,陳醫生馬上會到。」
季櫻眼睫一動,睜眼朝手機看去,視線不甚清晰。
她這是打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