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chapter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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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在這麽落魄的情況下遇到了亂步先生……
少年頓時感到臉麵躁紅了,呆呆地站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亂步先生……”少年搖頭擺手、想要嚐試跟對方解釋些什麽。亂步用歡快的聲線打斷了他將要說的話:
“亂步大人都看出來啦!”
“這下子、小千咫已經沒有理由拒絕了!”
一旁跟隨亂步出差的穀崎潤一郎、手忙腳亂地接住了亂步丟過來的喜久福紙袋。少年還沒反應過來是個怎麽一回事,就被亂步抓住了手。
亂步按住少年想要縮走的手,不由分說地拉著他,“——跟亂步大人回家啦!”
少年確實沒有理由能夠再拒絕了,況且他有預感再拒絕下去,亂步先生一定會發脾氣、當場耍小性子的。
亂步先生就像個小孩子一樣。
……
在路上,亂步抱怨起這次的委托任務太簡單,完全不足讓亂步大人盡興。他說他討厭那些笨蛋大人,討厭那些讓他把愚蠢的問題重複解釋上兩次的笨蛋警官,那些質疑亂步大人的家夥。
亂步大人的推理絕對不可能出錯的。
亂步大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偵探。
麵對亂步一路上喋喋不休的聲音,少年極其認真地聽完了全部,時不時乖巧的點頭,迎合上幾句。
這一路上顯得很是和平。
……
“這個房間就給小千咫住,隔壁就是亂步大人的臥室哦!亂步大人餓了——在此之前亂步大人想吃杯紅茶,我的嘴裏好甜好甜,剛剛吃了很多杏仁餡的大福——啊糟糕了!忘記讓穀崎買慕斯布丁了!”
亂步的家是一個日式的小洋房,分成了上下兩層樓。由於亂步本人嫌爬樓梯太累,一隻都是住在往下的一樓。
第二天清早,少年與剛進門的福澤諭吉撞了個照麵。
銀白色長發,寬大的日本傳統和服,腳踩木屐腰佩武士刀。
對方是武裝偵探社的社長,福澤諭吉。
先前千咫都是與偵探社的成員進行交涉,還未曾直接麵見這位社長大人。
福澤對著少年微微頷首。
他昨天就聽亂步說了,亂步邀請了一個小朋友到家裏住。
福澤對於亂步的社交從不會多加幹涉,給他最大程度上的自由。但是福澤在內心方麵還是希望亂步多交點朋友,亂步是個聰明的天才,他與正常的小孩是不一樣的。正因為福澤非常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什麽也不會說。
一個能夠被亂步邀請回家的朋友,這件事便勾起了福澤極大的好奇心。畢竟沒有人比福澤更清楚亂步的性格。
世俗的眼光、廉價的同情心、善良與正義、這些亂步通通都不在乎。
在亂步的世界裏,隻是單純的將所有人分成了‘自己人’和‘外人’。
他能夠將自己孩子氣的一麵理所應當的展示給大家看,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
不是因為不懂,而是因為不想。
這樣子真性情的亂步,究竟為什麽會對一個沒見過幾次麵的少年表露出如此的親近。
福澤現在見到了亂步口中的這個少年。
該怎麽形容這個少年呢,讓人深刻到心眼裏的漂亮五官,那雙淺色的眸子望向他的目光,像小動物一樣、怯生生的。
頂著一頭雜亂的黑發的亂步,睡眼惺忪的走出了房間,看到客廳呈現出的畫麵——
在麵色冷硬、古板嚴肅的男人對麵,
少年僵直了腰板端坐著、精神上不敢有一絲鬆懈,似乎努力想要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顯得可憐弱小又無助。
亂步打了個哈欠,直徑走了過來。他一坐下,就把自己的半張臉貼在了冰涼的桌麵上。福澤看了直皺眉,好不容易才忍住沒有說話。
率先打破這個尷尬局麵的是亂步,“早餐是鮮奶鬆餅嗎?”沒能壓平的黑毛不服氣地翹了起來,亂步睡眼惺忪地開口道。
少年眨了眨眼睛,確認了亂步先生是在問自己,這才小幅度搖了搖頭,小聲說道:“是社長出去買好的豆漿包子。”
“甜餡的嗎?”
福澤:“肉餡的。”
“……哦、嗯唔。”亂步揉了揉眼睛,耷拉著呆毛,那起放在麵前的肉包咬了一口。
福澤感覺到那個少年小心翼翼地抬眼、偷往他的方向瞄了一眼。
被發現後又忙不送迭的收回了目光。
看來自己似乎嚇到這個小朋友了。
福澤掩飾一般假意地咳了一聲,他突然對少年道:“要再吃一個嗎?”
“……啊?”少年更加驚慌失措了,“不、不用了。”
福澤鬱悶地摸了摸自己那張嚴肅的臉。啊糟糕,好像適得其反了。
亂步一邊吃著,一邊像是看到了什麽有趣的畫麵,噗嗤的笑出了聲。
……
“愛麗絲跟他交過手了。我們一直都判斷失誤了一點,這個白發狼人少年的能力根本就不止是操縱咒靈,他能夠製造咒靈。”
“這意味著什麽,這意味著,橫濱不久的將來將會誕生一支完全屬於個人的咒靈軍團。”
“這個白發狼人少年,日後將會成為我們港口黑手黨最大的危險。我們必須在他還未完全成長起來的時候將他扼殺。”
“這次的黑手黨本部遭受襲擊,將會成為港黑有史以來最大的一次恥辱。”
“你知道該怎麽做吧中也。”
“是,首領。”
赭發青年冷眼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
它被關在港黑審訊室的牢籠裏,那裏牢籠的建築門采用的是軍防專用的最為堅固的材料,哪怕是有人扛著大炮都轟不破的牢門。
因此這個咒靈此時的怒吼咆哮,就像是一隻失去了行動能力的野獸,不足為懼。
“把門打開。”中也說。
監控室的港黑成員驚了,“中原幹部,您這是要……”
當天闖入港黑的有十幾隻咒靈,後來被趕到的咒術師袱除了一大部分,這一隻咒靈是那個白發狼人少年當著森鷗外的麵,製造出來的。
“這是首領的指令。”
這隻咒靈將會成為這次行動的關鍵。
通過這隻咒靈順藤摸瓜的抓住那個狼人少年。
“東西準備好了嗎?”中也詢問身旁的部下。
部下遞給了他一把手槍,“這裏麵是秘製的子彈,可以用來對付詛咒的武器。”
“隻要射入詛咒的體內,就可以將他們袱除。”
“港黑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特級咒物,名槍漠世。”
異能者身體裏沒有咒力,詛咒隻能用詛咒的方式袱除,因此他們隻能借其他的方法獲得袱除詛咒的能力。
而這個辦法,就是異能力轉換器。
隻要在咒具上按上這個,異能力者將自己的異能力輸入在手槍裏,就能夠轉換成咒力,成為射擊的原始驅動力。
……
武裝偵探社。
“唷!亂步先生,你今天看上去很開心呀。是遇到了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嗎?”太宰治對著正在吃薯片的亂步,說道。
亂步——那個黑發眯眯眼青年、把辦公桌當椅子,將整個身體重量壓在桌子上。
他說話的時候嘴角還沾著一塊碎薯片、
亂步看了一眼太宰治,“你不也一樣,隻不過臉上的幸災樂禍都快要溢出來了。”
“哎呀、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亂步先生~”
亂步又往嘴裏塞了一塊薯片,饜足的眯起了眼。他狀似無意問道:“什麽時候。”
“後天,到時候可真是個入水的好時段。”
“……沒了。”亂步發現薯片袋吃空了,他皺著臉,彎腰從抽屜裏翻翻找找新的一袋。
太宰治則趴在沙發上,戴著一副耳機,開始哼起了奇怪的歌謠~
同在事務所、正用餘光觀察著太宰先生的中島敦,找泉鏡花說起了悄悄話。
“鏡花醬,你覺得太宰先生真的在聽歌嗎?那副耳機裏真的存在這麽奇怪的歌嗎?!”
“奇怪……”藍發雙馬尾少女念念有詞道。
盯——
盯————
“鏡花醬?鏡花醬?!”
隔壁桌的國木田獨步默默地推了推眼鏡,其實他也有過同樣的好奇——所以有一天太宰不在的時候,他在地上無意撿到了那副耳機。
一切都是為了嚴謹求證,探索未知事物也是作為一名優秀的探查員應該具備的品質——用這種自欺欺人的理念說服了自己的國木田,他戴上了耳機。
什麽聲音都沒有——
再後來、出現了類似錄音磁帶發出的沙沙聲,男人的粗狂聲音……
“摩西摩西,國木田君在做什麽虧心事呢?”伴隨著太宰治如鬼魅的聲音,國木田獨步被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國木田獨步惱羞成怒。
事後,國木田一直在思考,太宰治的耳機裏的男聲到底是誰。
直到完美解決了那次的任務對象,國木田才將一切聯係起來,那個男聲就是佐藤先生,那次委托的關鍵人物。
這個混蛋太宰,竟然在他們身上放了竊聽器。
……
to:短信
店長,我這幾天需要回東京一趟,處理學校方麵的問題。非常抱歉,顧不上店裏的生意。特此向您請假。昨晚2013)
現在上午十一點半。
站台等待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等到車門一打開,都是一窩蜂湧進車廂。
在車廂第三個靠窗的位置,少年頭上罩著衛衣兜帽,臉上還有口罩,安靜地閉著眼睛。
暴露在外的瓷白皮膚,焦黃色的光暈打在了少年的身上,安詳美麗的睡姿,在車內麵投下了黑灰色的半截剪影。
“列車即將到達東京站,請到站的乘客做好下車準備,小心列車與站台之間的空隙。”
伴隨著車身一晃,少年睜開了眼睛。
【東京站】
“好多人,悶死了。”阿洛從他的領口衣服冒出頭。
少年便順著人流出了站口。陽光正好,照在了他的身上,聽見阿洛用困惑的語氣問道,“既然已經預料到他們會將那隻咒靈放出來,當做誘餌。最後為什麽要把其他咒靈都送給夏油傑,為了收集到那些咒靈,我們也是費了好大的勁。”
“畢竟,不是每個人對理想的執念都很強大,一百個人當中,也隻有十幾個人才能提取出一份足夠的負麵情緒,更何況是一隻一級咒靈。”
“誠意,隻不過是那兩個小丫頭為了維護夏油傑的說辭罷了。”
少年:“……那你知道,當天攻打港黑大樓我帶的咒靈有哪些嗎?”
“及時跟我撤離的、沒有被後麵趕到的咒術師袱除的咒靈,全部都在那份‘誠意’裏麵。”
“現在白發狼人給他們帶來的威脅太強了,無論是對於東京的咒術界,還是橫濱的異能者組織。我需要一個勢力,能夠擋在‘白發狼人’羽翼未滿前擋在身前、當靶子的存在。”
阿洛瞪大眼睛,“可就算這樣,夏油傑也不可能幫你的啊。”
“更別提臨走前你還坑了他一把。”
身旁的路人來來往往,繁華的城市,到處車水馬龍。少年往下拉了拉兜帽,暗紅色的眸子忽明忽暗,“夏油傑會幫我的,”
“畢竟他可是我的兄長大人呢。”
他的尾音極輕,揉碎在了風聲之中。
隻是不知道接下來這份大禮,兄長大人喜不喜歡。
。
與此同時,正午十二點。
夏油傑正坐在主座上,一臉嫌棄地用消毒噴霧給自己的身上消毒。
“惡心的猴子……”
菜菜子和美美子在旁邊跟著拿出了空氣淨化噴霧。
他們剛剛送走了一個前來盤星教,找夏油大人求助的富豪。
“夏油大人,今天做的是夏油大人喜歡吃的蕎麥麵。”
“菜菜子聽說附近新開了一家甜品屋,午後甜點就吃那家的提拉米蘇吧?好嘛,夏油大人——”
袈裟青年麵對白發少女的請求,露出無奈的笑容,“好好——”
他的話還沒落下,門外傳來‘轟隆’的一聲巨響。
大門應聲轟塌,塵埃彌漫之中,被踢飛出了幾隻咒靈,一個周身泛著暗紅色光芒的身影出現在視野之中。
黑色的外套獵獵作響,在那爆炸的重心,赭發青年一手按著帽子,“喂?就是這裏吧。”
在重力的操控下,他的身邊懸浮了許多大大小小的碎石塊,開口的時候,赭發青年的眼睛正閃爍著恐怖的藍光。
“把那個狼人給我交出來——”
夏油傑皺起了眉頭,
突然,不知道從哪裏又傳來一個散漫的聲音,“哎呀呀,看我發現了什麽,一隻討厭的蛞蝓——”
頭頂上出現一聲巨響,破了一個窟窿的屋頂上跳下來一個沙色風衣的繃帶青年,銀白發老虎少年隨後,青年笑眯眯地將正在抽搐的咒靈肉體做踩墊,拍了拍大衣上的灰塵。
中也看到太宰治,忍不住大聲道:“你這個混蛋青花魚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也不想在這裏見到惡心的蛞蝓——”
兩人開始了吵鬧的小學雞鬥嘴模式,
夏油傑看了看眼前的廢墟,又看了看頭頂漏風的大窟窿,他詭異的沉默了。
在夏油傑的腳邊,正倒在地上發出虛弱地呻吟,是他用作看守作用的咒靈。
以及空間裏充斥著這兩個罪魁禍首的猴子正氣十足的對吵聲。
夏油傑麵色漸漸地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