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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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這個題材,在網文界久盛不衰,畢竟人生在世,難免有遺憾,若是有回到過去,重新修正過去的錯誤的機緣,誰能不心動呢。
    重生便是掌握了這一吸引目光的法則。
    因為abo世界文化發展得很繁榮,重生類題材已經挖掘得相當完備,主角重回過去後,不僅要修正過去的錯誤,還要搶先一步,占領資源,立足於不敗之地,打臉仇敵,收獲愛情友情和親情。
    無論哪個世界,美強慘,蘇爽打臉都是最吸引大眾的口味,林霽雲隻是按照套路說了幾個要點,說書先生就已經震驚不已了。
    這些奇思妙想究竟是怎麽想到的?
    周選連書也不說了,他把林霽雲拉到茶樓,激動道:“周某從未聽過如此見解,沒想到小公子竟對話本有如此高深的造詣。”
    “不知道公子是否能夠幫忙寫一個重生的故事。”
    “此事唐突,但周某不會讓公子白費力氣,京城的萬象書肆老板是老夫的哥哥,書肆裏那些話本很是好賣,如果公子願意出書,我願為公子穿針引線,”
    萬象書肆是浚儀橋街最大的書肆,林霽雲昏迷前就經常被二哥帶去買書,知道萬象書肆的規模,林霽雲被說得心動,但他隻是小說看得多,嘴上能侃侃而談,真在紙上動筆就犯難了——
    林霽雲道:“實不相瞞,重生這個題材並非我自己想出來的,我隻是看過不少類似的話本,從未真正動筆寫過一本書。”
    “無妨無妨,小公子隻要願意幫忙寫就好,其他的不必考慮。”
    周選見林霽雲意動之外還有些遲疑,他趁熱打鐵道——
    “我知公子可能看不上金銀財帛這些阿堵物,可到時若是成書,便是源源不斷的財富,每月幾十幾百兩也未可知,而且人人爭相閱讀公子的大作,公子也能名聲鶴起,名利雙收,何樂不為?”
    林霽雲現在還欠著君頡二十五兩,正是缺錢的時候,怎麽會瞧不上,他心裏糾結了一番,最後道:“那我就試試吧,如果你們覺得我寫得不好,隨時同我說就行,不必顧慮我。”
    周選高興得眼角皺紋開成了花,這下他也不說書了,兩人互通了姓名,隨後周選同店裏掌櫃知會一聲,便帶著林霽雲去了萬象書肆。
    萬象書肆離茶樓不遠,步行即可過去,萬象主要賣的書籍分兩類,一類是教育用書,包括四書五經以及其他應考類書籍,另一類是話本小說,就是說書先生在茶樓講的類型了。
    書肆、茶樓和說書先生是穩定的互利互惠關係,書肆為說書先生提供優質話本,茶樓為說書先生提供場地,而說書先生在茶樓說書,一可以收獲打賞用來營生,二為茶樓吸引穩定客源,同時增加話本和書肆的知名度,一些等不及想看後麵內容的聽眾就會去書肆買書。
    周選的哥哥周富便是萬象書肆的老板,每次都將書肆最好賣的話本交予周選,讓他去茶樓說書。
    兄弟倆已經這麽合作了十幾年,收效不錯,周選的名氣越來越大,周富話本的買賣也做得風生水起。
    林霽雲和周選去時,周富正在整理新出的話本,這些話本還帶著新鮮的油墨香,周富將它們一一擺在書肆中心最顯眼的位置。
    周選將周富喊了出來,鄭重道:“大哥,這是我方才在茶樓說書時遇到的小公子,小公子有奇才,可為我們撰書。”
    撰書?
    周富站在書肆幌子抖——以前周選也有幫書肆介紹寫書人,但那些都是失意走投無路的窮困文人,從他這寫書賺了錢後便撒手不幹,考功名的繼續考功名,想安頓下來的就回鄉買宅買地娶妻生子。
    周富能理解文人骨子裏的那點驕傲,若不是為生計所累,誰也不願意一輩子和娛樂百姓的話本扯上聯係,頗有壯誌難酬的意味,更何況也不是每部話本都能引得洛陽紙貴,還是賺錢後做其他營生來得穩妥。
    窮困文人尚且如此,一個家境優渥,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公子怎麽可能堅持下來寫書?
    但周選將在茶樓時林霽雲向他介紹的那套說辭重複了一遍。
    隻見周富原本懶於應付的神色慢慢變了,眼光銳利又探究。
    他問道:“果真是這位林公子的想法?”
    “林公子說自己看過許多類似話本。”周選幫忙說話。
    看過類似話本?周富做了那麽多年的話本買賣,眼光如何不毒辣,如果真的有類似話本麵世,恐怕早已掀起波瀾,他作為萬象書肆的老板,怎麽會連聽都沒聽過?
    恐怕這隻是這位公子的謙辭,說實話,作為多年從業者,周富深知現在的話本題材太過單一,逃不開建功立業,情愛癡怨,大眾已經毫無驚奇,他一直想再前進一步,但苦於讓人耳目一新的奇書。
    周選隻剛說個開頭,他就意識到重生這題材的非凡之處。
    如果能按照林公子的想法寫出一部話本,一定會讓人人爭相傳閱。
    這就是他和萬象書肆苦等多年的機會。
    周富道:“林公子,請一定要幫我們寫一本關於重生的話本,價錢好商量,分成也好商量,隻要我們能做到的,隻管提。”
    林霽雲隻是想嚐試一下寫話本,書肆老板的話他可承受不起,林霽雲連連擺手,“老板說笑了,我從未真正寫過一本書,隻是試試。”
    “公子不必憂心,我們萬象書肆出話本有足夠的經驗,若是在撰寫過程中遇到困難,書肆一定鼎力相助。”
    都說到這個份上,林霽雲也沒有推脫的餘地了,周富拿出最大的誠意寫下書契,通常為書店撰書的文人每交稿千字,隻能拿到兩百文,最終出書時按十分之一分成,而林霽雲每交稿千字,萬象便付給他一兩,同時出書後按十分之三分成,萬象書肆唯一的要求便是林霽雲隻能在萬象寫書。
    這是萬象書肆在賭,賭就算讓利之後也能賺得盆滿缽滿,周富相信林霽雲,或者說相信重生這個題材,一定能發光發彩。
    兩人按過手印後,周富還給了林霽雲不少寫書稿的宣紙,都是上等的紙張,厚實且不透墨,便於書寫。
    林霽雲帶著這些紙張和合同回家了。
    沒想到今日出門還是有收獲的,出書的分成林霽雲暫時不去想,也短時間拿不到,但是每寫一千字就能從萬象書肆那裏拿到一兩。
    他在abo世界時,那些網文作者每天都能日更萬字,如果他也能做到,便是一天賺十兩銀子,日萬一個月,便能賺三百兩,那就和二哥賺的俸祿一樣多。
    一個月三百兩,那他還怕欠君頡的二十五兩銀子還不上了嗎?
    他甚至可以讓天下之主每月來伺候他六次。
    這是多麽奢靡的場景。
    林霽流正好也外出回來,林霽雲和他在府門口相遇,林霽流瞧著林霽雲手裏拿著一遝宣紙,驚奇道:“你出門一趟就去買紙了?怎麽不去二哥那裏要,他書房裏各樣各式的紙都有,何必這個天出去買。”
    林霽雲彎眼一笑,也不回答,隻問道:“三哥,你的茶樓還沒回本?”
    林霽流不知道為什麽林霽雲突然提起和買紙牛頭不對馬嘴的話題,還神神秘秘的,他有點丈二摸不到頭腦,“怎麽?”
    林霽雲笑得和小狐狸一樣,他湊到林霽流身邊小聲道:“三哥,如果你的茶樓以後賺不到銀子,我會幫你的。”
    林霽流沒想到一回家就聽到林霽雲咒自己新開的茶樓,見這個傻弟弟還笑得得意,林霽流木著臉忍不住將他的嘴捏住。
    林霽雲的嘴頓時扁得和小鴨子嘴一樣,下人們見著了都捂嘴笑。
    被捏成了鴨子嘴,也沒打消林霽雲的賺錢的激情,他回到臥房便興致勃勃地讓扶雲幫忙磨墨,自己展開白紙,開始著手寫話本。
    扶雲見了頗為驚奇,小少爺自從醒來後便很少動過筆了,不過少爺既然願意讀書寫字總是好的。
    然而等扶雲按照林霽雲的要求磨好了半硯墨,小少爺還沒動筆。
    扶雲好奇道:“少爺,您今日要寫什麽,論語?還是隻是練字?”
    林霽雲皺眉不展,“都不是,你先出去,我得靜靜。”
    小少爺難得這麽認真學習,扶雲笑盈盈地答了好,還給林霽雲端了碟瓜果。
    三個時辰很快過去了。
    霞光消散,日落西山,扶雲怕小少爺在室內寫字傷了眼睛,主動過來掌燈,結果桌子上鋪的白紙還是幹幹淨淨的,上麵一個字也沒有。
    小少爺仰躺在玫瑰椅上,雙手背在脖頸處,毛筆橫架在人中,晃來晃去的,一看就不是正經學習的樣子。
    這也不能怪林霽雲。
    ——他從天亮坐到天黑,扶雲切的瓜果都吃完了,結果還是一個字都寫不出來。
    明明在abo世界,那些網文作者日更一萬就像喝水吃飯一樣簡單,怎麽到了他這,就難如登山?
    林霽雲想不明白。
    他努力了整整五天,最後隻寫出了六百字,頭發倒被抓掉了不少,林霽雲第一次發現原來寫話本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主角叫什麽名字,擅長什麽,遇到了什麽事,故事該怎麽開頭才能引人入勝,這些都需要思考。
    日更萬字的不是人,是網文界的神,錢也不是簡簡單單能賺的。
    看來短時間靠寫話本賺錢是不現實的,幸好書肆老板沒有催促他,這是林霽雲唯一欣慰的事,他數了數下一次發.情期的日子,發現還剩下二十五天了。
    林霽雲這時候想起君頡給他安排的工作,之前林霽雲瞧不上是因為沒有接受到社會的毒打,現在已經想通了,一天一兩好像確實很不錯,而且幹完二十五天剛好還上欠債。
    於是林霽雲厚著臉皮寫了一封信,讓咕咕帶去交給那位前任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