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晉|江獨發(一更+二更地雷感謝x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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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 我的笑容突然凝固,前麵才說教官美人兒是另一種風味,現在突然提醒我他已經掛了!!]
[啊啊啊!那個坐在桂花飄香的窗前寫賀卡的畫麵, 我真的能截圖舔一萬遍]
[嘿嘿嘿,製服嘶哈嘶哈, 我不介意來個人鬼情未了狗頭叼玫瑰)]
[捂胸口, 難道有一個hiro還不夠嗎?為什麽死去刀又跳起來襲擊我]
[好難過啊,一向不近人情的教官實際上心思細膩, 而他精心準備的畢業賀卡卻再也沒有主動送出去的機會……]
[看到給零零送防曬霜的時候我還在笑,看到hiro讓他別死的護身符時, 我整一個呆住]
[這哪個寺廟那麽不靠譜啊!這真的是護身符不是死神符嗎?買一送一全死了]
[鬆田回憶裏說教官才比他們大兩歲……先不說他拆彈水平那麽高為什麽不去爆處組任職, 光他那死氣沉沉的樣子, 我就有不好的預感!!!]
[還有給班長的賀卡, 我怎麽覺得教官好像知道自己會出事一樣]
[嗚嗚兩噸紙管夠嗎?我要不提前先醞釀一下]
[指不定珣也真的是教官呢?!萬一沒死不就是皆大歡喜了嗎!]
鬆江時雨:“……嗚嗚, 我要不也提前醞釀一下?”
醞釀一下到時候用怎麽樣的姿勢, 在警校組麵前安心躺平。
他在日記裏到底編了多少東西,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係統歎了口氣:“別掙紮了。”
警校組既然已經拿到了日記,放過日記的可能性就是0。
那麽之後放過鬆江時雨的概率……係統覺得扁鵲三連可能還不夠,得再加個華佗。
退,退,退!
因為時候不早了,鬆江時雨沒有在醫院裏一口氣把漫畫看完, 而是先跟灰原哀他們告別, 回到家裏再繼續看
另一邊,組織成員也行動了起來。
安室透脫掉係在身上的圍裙, 用冷水洗了把臉, 看著鏡子中笑容溫和的自己, 深深吸了一口氣。
再睜開眼睛時,已經變成了冷淡銳利的模樣。
【安室透】無縫切換【波本】。
這樣的日子也不知道還要持續多久,安室透在心中自嘲了一聲,他都快忘記降穀零該有的性格了。
不過說回來,既然已經解開了誤會,鬆江珣也竟然還一直隱藏身份待在波洛咖啡廳,難道他還有其他的任務?
安室透皺了皺眉,想起住在樓上的毛利小五郎一家,以及隔壁那個壽司店的脅田兼則——朗姆。
但警備局跟安全局大部分情況下井水不犯河水,安室透也沒辦法冒然動用權限去調查他們。
希望不要影響到他的計劃,或者摻和進組織的漩渦中,畢竟他還沒見過哪個公安警察體質這麽差……難道因為技術水平特招的?
安室透一邊想著,一邊開車去了集合地點。
現在十點,提前去搜集情報,是波本會幹的事情。
……
也不知道是不是對新成員的好奇,提前趕來的組織成員還不少。
安室透進門時,看到了好幾個端著酒杯靠在吧台上聊天的熟麵孔,其中貝爾摩德還意味深長地朝他抬了抬酒杯。
音樂開得很大聲,還有毫不知情的普通人在舞池中晃動,絲毫不知道這裏有一窩被各國機構通緝的跨國犯罪集團成員。
安室透剛走到吧台旁,就聽見了一個壓低的聲音咬牙切齒地喊他的代號。
“波本!”
基安蒂麵容扭曲地看著他,手中的高腳杯逐漸有被她捏碎的趨勢。
安室透挑挑眉,隔了她一個位置坐下:“基安蒂,有什麽事嗎?”
“你!你還好意思問我?!”
基安蒂簡直想把手中的杯子砸波本的腦袋上,她罵罵咧咧地道:“你上次不是說二十分鍾就回來嗎?老娘他媽的等了你兩個小時!”
安室透花了兩秒鍾時間,才想起她說的是什麽,然後有些不可思議地看了基安蒂一眼。
竟然還真的把他說的話當真了啊?他還以為這種話也就伏特加會信。
那天安室透處理了鬆江珣也的事情後,便找貝爾摩德打探了關於新成員的事情,完全沒想起還基安蒂在酒吧。
那位千麵魔女綿裏藏針的語調讓他很不舒服,安室透的直覺告訴他,這位從北歐回歸的成員,指不定第一個針對的是他。
金發青年有些心神不寧,在看了眼時間後隨意地敲了敲吧台:“哦,那件事啊……來一杯波本威士忌。”
基安蒂不可置信:“難道你直接給我忘了?!”
安室透歎了口氣,跟基安蒂敷衍地道了聲歉:“那天臨時有急事,抱歉。”
“放屁!”基安蒂信他的鬼話才怪,她毫不給麵子地直接揭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急事就是去見你那勞什子的小情人!還咖啡廳py,女仆裝嗎?玩挺花的啊!”
旁邊似乎傳來了什麽東西被碰倒的聲音。
“??”安室透的表情一怔,眼中茫然閃過。
這是什麽謠言?!
基安蒂看著他的樣子,越想越氣。
她在酒吧坐了兩個小時都沒等到波本回來,圍觀的還以為她是釣凱子不成反被釣,暗中嘲笑的樣子讓她恨不得開槍崩了那群傻逼!
“我懶得管你私生活,但放我鴿子還這麽敷衍你可真男人啊波本!”
安室透皺了皺眉:“等下,你——”在說什麽鬼東西?
基安蒂打斷他,惡狠狠地對他比了個中指:“不想聽你解釋,以後別求老娘給你辦事就行,呸!”
“……您的波本威士忌。”
調酒師將酒杯放到吧台上,玻璃杯與台麵碰撞發出的聲音被音樂巧妙地掩蓋。
安室透下意識接過酒杯,抿了一口,抬眼望著打斷他們對話的調酒師。
對方戴著遮住了大半張臉的麵具,隻能看見他清理得很幹淨的下巴。
那雙在昏黃燈光下,有些不真切的藍灰色眼眸此刻望著他,似乎帶著什麽古怪的情緒。
安室透突然覺得口中的酒,有些難以下咽。
下午,鬆江宅。
日記本被淺淺擦去了灰,勉強幹淨了不少,但邊角的折痕能清晰看出,原主人應該經常摩挲翻閱。
萩原研二將日記本放到桌上,幾人下意識圍了過來,就連鬼塚八藏都沒忍住好奇,站在了旁邊。
“要打開看嗎?”萩原研二下意識問,“鬼塚教官,你清不清楚……”
鬼塚八藏歎了口氣:“我哪裏知道他會寫什麽,指不定是關於你們的呢?”
鬆田陣平脫口而出:“我們?!”
“畢竟鬆江遠比你們想象的還要看重你們。”鬼塚八藏望三人筆挺的身姿,目光柔和了幾分,“好在現在看來,他沒有看錯人。”
日記本還是被翻開了,裏麵的紙張已經有些泛黃,變得格外脆弱。
墨藍色的鋼筆字落在上麵,不僅沒有模糊不清,反倒多了絲歲月古樸的味道。
氣氛一瞬間就沉寂了下去。
【5月18日,晴】
赤羽那家夥送了我個日記本,說閑得無聊可以記錄一下,以後還可以當回憶。
雖然我覺得我記憶力很好,完全用不著這東西……
伊達航挑了挑眉:“赤羽?”
這一頁就記著這一句話,萩原研二往後翻,隨口說道:“鬆江教官的搭檔,叫赤羽昴。”
鬼塚八藏站在一旁,表情莫名沉重了幾分。
【5月20日,陰】
自然科學課的時候,稍微闡述了一下世界由數據構成的設想,差點沒當場跟鬼塚教官幹起來。
講真,我覺得我說的很正確,聽不懂是他的問題。
畢竟赤羽都說他理解!!不過……他好像有點心神不寧?
“……你們都看我幹嘛?”鬼塚八藏挑了挑眉,“那家夥確實幹過。”
鬆田陣平抽了抽嘴角:“我隻是在懷疑這日記到底誰寫的。”
他感覺他好像在看一個假的鬆江教官。
鬼塚八藏一言難盡,半晌才道:“雖然有點難以想象,但鬆江在讀的時候,他的性格……比你們還要……活潑。”
他用一個近乎與現在南轅北轍的詞語形容。
鬼塚八藏回憶近十年前的事情,恍然發現,他竟然還記憶猶新。
畢竟鬆江時雨那種天資縱橫、卻不走尋常路的奇葩,著實太難得一見了!
如果不是還有個赤羽昴,一直跟在他身後收拾各種爛攤子,鬆江時雨能不能順利畢業都不好說。
而若非鬆江時雨“珠玉”在前,現在鬼塚八藏對鬆田陣平那幾個刺頭的容忍度,指不定還沒那麽高。
“不過現在……”鬼塚八藏微微闔眼,聲音沙啞了幾分,“我倒是希望他還是別畢業好。”
眾人沉默。
“活潑”這個形容詞,幾人實在很難把它跟平日裏不苟言笑的教官聯係,反倒想到了鬆江珣也。
伊達航隻見過鬆江珣也一麵,感觸倒是不深,而爆處組的兩位警官看著日記,卻莫名有些恍惚。
吐槽的習慣和口癖。
真的很像……
這本日記有些厚,但前麵每頁記錄的東西都不多,就是平時在警校時碰到的事情,摻著點放飛自我的碎碎念。
他們從中看到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鬆江時雨——跟他們一樣、甚至說更加出類拔萃的刺頭。
他喜歡美食,但有時候會因為實踐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賠錢賠到沒錢吃飯。
他熱衷研究炸彈,甚至把拆彈說得跟刷經驗值似的一樣輕鬆。
……也對那位經常出現在日記中的“赤羽昴”有了一定的了解。
起碼他承包了鬆江時雨大半的飯錢。
萩原研二麵容古怪,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如果我是那位赤羽前輩,我覺得我真不一定能忍得住不揍他啊!”
“想看看自己到底餓多久才會暈,然後把自己折騰到醫院去,這還怪赤羽前輩提前打斷他實驗?”
槽點太多,他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裏開始吐槽。
鬆田陣平:“原來射擊課上徒手拆槍的不止我一個啊……等下!為什麽連火藥都敢嚐一嚐啊?!”
伊達航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感慨道:“鬆江教官是真的,真的太厲害了……”
從各種方麵來看。
【9月7日,陰】
最近老找不見赤羽,不知道他偷偷出門做什麽,難道是談戀愛了?
直接問了一下,他沒回我,但周圍明顯冷了一點,就很想知道這高冷到底是什麽原理……
感覺這真的學不來啊!!
【9月9日,雷陣雨】
赤羽有點奇怪,說不清,感覺更冷了一點,問其他同學,他們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我。
怎麽?冰山和大冰山的製冷功率不一樣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不對,我怎麽接受人會製冷這個事情了??)
【9月18日,晴】
赤羽給了我個u盤,說很重要,提前當明年的生日禮物,但必須等到明年生日才可以看裏麵的內容,還整挺神秘。
完了,我好像不知道他生日該給什麽?這家夥完全沒喜好的樣子啊!
【10月8日,陰】
畢業了,拆彈真挺有意思,經驗值都快刷滿了。
就是這小破地方炸彈犯還挺多,我有點好奇到底哪裏的火藥這麽白給。
要是赤羽能少管我一點就好了,照理說他是個高冷掛的啊?成天管我什麽時候是睡覺吃飯的,崩人設了!
……
萩原研二繼續下翻,發現下一頁的日期又變到了九月。
【9月8日,陰】
赤羽死了,有點突然,但是能理解,畢竟我快■■……
幾人還沉浸在前麵無厘頭又有點好笑的日常中,陡然看到這一行字,萩原研二嚇得險些把本子丟出去。
伊達航臉上的哭笑不得還未收回,此時更是顯得無措,他皺著眉,沉聲問:“怎麽會這樣?”
太突然了,前麵還是心情愉快地寫著畢業,
中間這一年的空白,沒有給他們任何緩衝的機會。
在這本日記中,目前為止,他們隻看到了幾次鬼塚八藏和其他人的姓名,隻有搭檔的名字隔三差五重複出現。
——他們的關係很好。
就像是警校時期形影不離的五人。
萩原研二捏著本子的一角,抿著唇:“是涉穀爆炸案,十年前轟動全國的案子。”
鬆田陣平垂著眸,淡淡地接話:“這是一個總稱,代指那年的大部分炸彈案。”
“一個沽名釣譽的炸彈犯在先,吸引了許多模仿犯競相作案,光那年爆處組裏的檔案,占了整整半個架子。
據說其實後麵有組織操手,但最後也是不了了之。”
本來想解釋的鬼塚八藏:“……”
“你們怎麽什麽都知道?”
萩原研二含糊說:“鬆江教官以前跟我提過一些。”
其實案子是他們之後去爆處組檔案室查的,隻是淺淺看了幾眼,就能感受到那薄薄的資料中,堆砌著無數的犧牲。
鬆江時雨是個很會隱藏情緒和往事的人,他自然不會多言什麽,更別提主動告訴萩原研二。
他和鬆田陣平比其他人知道的僅僅多一些,比如“赤羽昴”這個名字。
畢竟……他曾經被喊錯過,不止一次。
那天淩晨,萩原研二熬夜趕死線寫了檢討,然後翻牆出了寢室樓,打算在第二天教官上班之前,放到他辦公室。
結果他到了教學樓才發現,辦公室裏還亮著燈,金發教官沒有回公寓休息,而是坐在辦公室最角落的位置小憩著。
他手上還握著紅筆,眉頭緊皺。
萩原研二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是不是檢討寫得腦子發暈,竟然就直接走了過去。
然後,那雙鈷藍色的眼睛就睜開了,其中蒙著一層霧氣,在蒼白的臉上,黯淡得像是顆即將墜入海中的星子。
“赤羽?”鬆江時雨茫然地呢喃了一聲,下意識放鬆了下來,連表情都生動了不少。
他似乎還想說什麽,卻像是倏忽清醒般,猛地一顫,又把舒展開的眉頭皺緊了。
那層眼中的霧消失了,冷冷的冰川又浮於海麵,散發著寒氣。
“萩原同學。”他坐直了身體,看到時間後語氣更是冰冷了幾分,“你現在來做什麽?”
萩原研二一眼瞥見了被壓在鬆江時雨胳膊底下的,他們上交的理論圖紙作業上的紅圈。
他將檢討遞過去,非常自然地拐了個彎:“教官,今天上課說的那個模型,我其實還有點問題……”
鬆江時雨表情還有些茫然:“啊?嗯……”
似乎是還沒反應過來,又或者是在專業問題上的一貫嚴謹。
總之那天,鬆江時雨跟他講了一晚上的問題,還給他寫寫畫畫,模擬了眾多案子,一步一步教他怎麽解決。
萩原研二一開始還有些不耐煩,但聽著聽著,也被那些驚心動魄的案子所吸引,逐漸認真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整整一個晚上,鬆江時雨對他的態度都莫名得好。
萩原研二記著他脫口而出的稱呼,在臨走前佯裝不經意地隨口一問:“教官,你剛開始喊的那個名字,是家人的嗎?”
似乎心情很好,鬆江時雨難得勾了勾嘴角,眉眼柔和了幾分:“不是家人,是很重要的朋友。”
鬼塚八藏點頭肯定了他們的話。
他又補充道:“那年確實是格外不平靜的一年,各個警力都很短缺,但犯罪層出不窮。”
“鬆江和赤羽的拆彈天賦都很高,算是警界出了名的搭檔,就像是鬆田和萩原你們一樣。”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互相對視一眼。
“但比起你們不同的是,鬆江在拆彈上無與倫比的天賦,讓他潛意識裏會攬下了更多的責任。
在碰到困難一些的案子時,他不管自己是什麽情況,都會主動要求嚐試——這個你們應該也知道。”
幾人沉默點頭,畢竟在警校時期,他們已經見識過鬆江時雨在拆彈方麵的獨斷了。
但不可否認,他確實很有天分。
那所謂的倒計時或者震動的風險,在那絕對平穩的雙手
因此,哪怕最後那場爆炸發生在眼前,他們都有一種不真實感。
為什麽……一向從無敗績的鬆江時雨,偏偏死在因他們的疏漏進而引發的爆炸裏呢?
萩原研二捏著日記的一角的手愈發收緊。
“而赤羽雖說性格冷淡,但大部分情況都會縱容鬆江的行為。”鬼塚八藏繼續說著,歎息著搖搖頭,“不論好壞。”
伊達航忍不住歎息一聲:“這樣不好。”
當鬼塚八藏說出這句話時,他就已經能猜到後麵的結果了。
搭檔應該是有著兩端磁極的磁鐵,相斥相吸,不管在什麽情況下,總要有一個人做出正確的選擇。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雖然也是搭檔兼發小,但兩人性格的碰撞能讓他們在危急時刻拉住對方,而不是一人連帶著一人雙雙出事。
但鬆江和赤羽不同,從前麵的日記中,他們就看出,那位赤羽前輩對鬆江時雨的態度好得過頭。
鬼塚八藏繼續道:“後來,丸森康介——涉穀爆炸案的主要嫌疑人,向警方發布挑釁預告函,說在涉穀最大的商場安裝了9枚炸彈,威力驚人。”
“鬆江他們當時因為其他的案子,已經連軸轉了三天,疲憊不堪。但在其他警員不足以有全部把握拆除炸彈的情況下,他跟赤羽還是站了出來。”
伊達航抿了抿唇:“炸彈拆失敗了嗎?”
“算也不算。”鬼塚八藏看了他一眼,“在拆最後一枚炸彈的時候,說是會在最後三秒提供另一處炸彈的位置,而那炸彈在商場的倉庫,周圍沒人。”
“他們鎖了房間,誰都沒走。”
鬆田陣平歎了口氣:“就是因為這個案子,警方探討了眾多方案解決,設施和警力都跟進了一大步,我跟hagi也碰到過這種模仿案,好在有提前準備。”
“總之,當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鬼塚八藏回憶著那時的場景。
事發的時候,兩位警察都聯係不上親人,兜兜轉轉,還是把鬼塚八藏從警校叫到了現場。
鬼塚八藏還記得那時候,陰天,沒下雨,灰蒙蒙的空氣中彌漫著火藥味和血腥味。
圍觀的群眾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低聲討論著是不是煤氣泄露。
被困在黑暗中的金發青年,睜著眼睛靠坐在廢墟裏,看著他們撬開石塊衝進來。
他的臉頰上、衣服上都是血,淩亂的發絲被粘稠的血液淩亂地覆蓋住了蒼白的臉,那雙深海一般的眼眸,像是燃燒著鮮紅的火焰。
他的手輕輕搭在另一個人的臉上,那人枕著他的大腿,陷入永久安寧的沉眠。
看見他們,鬆江時雨笑了笑:“你們來了啊,那請安靜一些。”
“畢竟他已經三天沒睡好覺了。”
【9月9日,大雨】
上麵說要結案,丸森康介被捕,判刑,應該是無期,死的應該隻有你一個。
鬼塚教官來看過我,讓我別太難過。
我覺得其實還好,畢竟這算起來其實是我的責任。
空氣一瞬間粘稠得仿佛不會流動,像是強行把人塞入了足夠令人窒息的凝膠中,連吸氣都要狠狠地擠壓著肺部。
他們不可置信地看著上麵清晰流暢的字跡,從中能判斷中書寫這行字的主人確實是平靜且理智的。
“……可這不是他的問題啊。”鬆田陣平喃喃道,滿是不理解,“這怎麽會是他的責任?”
為什麽這麽平靜地把搭檔的死亡歸咎到自己頭上,反倒絲毫不去怨恨犯罪者?不去質疑司法製度?
要是換他或者萩原研二的其中一個,他保不準會直接上去親自一槍嘣了那玩意兒!
鬼塚八藏後退了半步,他扶著書架,從口袋裏掏出藥片咽了下去,揉了揉胸口。
……他確實也老了。
“鬆江的傷不重,清醒後情緒很平靜。”鬼塚八藏沙啞著嗓子道,帶著愧疚,“我當時以為他會走出來。”
因為鬆江時雨平日裏表現得沒心沒肺,跟赤羽昴也僅僅相熟了一年六個月的時間。
直到他眼睜睜地看著那笑若燦陽的青年,如同西山日落,在某次出勤重傷後,突然變得沉寂冷清,漠然寡言。
那變化太快了,翻天覆地,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他排斥任何隊員參與行動,開始一個人高強度出任務,每每受傷都得昏迷個十天半個月,將本就不強壯的身體折騰得更加單薄。
原本寫在臉上的情緒也再也看不出來,無波得像是一潭死水。
直到某天,鬆江時雨一紙申請,說他要回警校任教,至此退出爆處組。
鬼塚八藏還以為是他終於清醒了過來,直到他在學生檔案裏看到了萩原研二的資料,以及跟他前後腳的鬆田陣平。
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9月22日,陰】
我察覺到了什麽,翻找出了那枚險些被我丟到角落裏的u盤。
還沒到生日,不過你也沒辦法跳起來指責我了。
【9月24日,大雨】
……
原來是這樣,我會替你複仇,哪怕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