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管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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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大地回春,萬物生發。已經到了夏天的時候到了。獵豹生活更加充實起來,隻要有空他就往田裏跑。看著鑽出泥土,茁壯成長的麥苗,他別提多興奮了。家道遭逢變故,全家被殺害,自己則被土匪捋掠了去,在山上的這幾年吃勁了苦頭。張勃帶他逃出來,一路上張勃昏睡可能不知道有多苦,他可是知道的。山賊,土匪,流寇,一次次的化解危機,對於小孩子來說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他卻完成了。他現在很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生活。他習文很刻苦,他跟著齊先生越久就越覺得齊先生不簡單,甚至是深不可測!而齊先生和張勃的相處模式,還有對待張勃的態度,他也覺得張勃更加神秘!齊先生把一副對聯掛在了草堂,別人以為是齊先生寫的,他卻知道是出自張勃之口。原來他還疑惑張勃是不是說大話,居然說齊先生教不了他,他現在終於有點相信了。張勃自信卻沒有自大,獵豹每次放學回家常看見張勃在躺椅上睡覺,可張勃卻總把書蓋在臉上。他堅信張勃是看書累到睡覺的。
    但是他自己依舊保持著刻苦的習武,他怕有一天災難再一次降到他頭頂的時候,他無力反抗。他知道也許有一天他隻能靠自己。他想要保護他珍惜的人,那麽他也要更強大。去年的時候張勃給了他另一半藥丸的時候,他痛的死去活來,可他自己深知自己已經打通了全身的經脈,自己內力增長很快,習武的成果也快的多。隻是苦於沒有合適的功法,他隻能自己摸索著前進。而他也一直壓著自己內力的提升速度,想要讓內力更加凝實渾厚,不要到最後隻是品階提升了,實力卻略顯虛浮。
    最近齊先生的一句話提點了獵豹,“吾好養吾之浩然正氣!”他一直隱隱覺得齊先生身上有哪裏不太對,自從聽到這句話就知道了。他一直感覺齊先生身上隱隱有一種氣,給他特殊的感覺,這應該就是浩然正氣了!他去問齊先生,齊先生告訴他,“多讀書!”他就記下了,自己有了閑暇就讀書,以至於腰間一直別著一本書。
    獵豹坐在田間地頭上聞著青草的香味讀書,他感覺再沒有比這更美好的了。慢慢生長的麥苗那是希望,自己讀書更是希望!他覺得,自己未來可期!
    心中的美好,突然被幾個徑直走過來的農民給破壞了。
    獵豹抬頭看了他們一眼,繼續讀書,農夫卻不樂意了,推了獵豹一把,“喂!你是誰家的小孩子,起來!”
    獵豹緩緩的站起身來,把書別在腰間,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問到,“這位大哥,你有什麽事嗎?”
    農夫不樂意了,“誰是你大哥?別瞎套近乎!知道坐的這是誰家的地嗎?蘇家的地!你壓死了我們蘇家地裏的苗!告訴你家大人去,準備好銀子賠償吧!”
    獵豹笑了,這對方明顯就是找事兒,“你是蘇家什麽人?再說了,我這地是合法購買在官府有備案的,怎麽就是蘇家的地?”
    農夫急了,“我是蘇家什麽人?我就是蘇家的人!”農夫擼擼袖子,“我特碼看你小子是活膩歪了吧?找打!揍他!”
    幾個農夫掄起農具就打獵豹。鋤頭都是直接對準獵豹的頭砸的,明顯是下了死手的。獵豹那六品巔峰的實力哪是幾個農夫能比的。抬手接住照頭砸來的農具,稍一用力就奪過來一把農具。衝著農夫的腿就打了過去,“你要是蘇家人,那蘇家就沒人了!今天小爺就給你長長記性!打斷你狗腿子的腿!看看蘇家管不管你!”
    獵豹六品的身手哪是這些農民比的了的,他們下死手,獵豹可沒有下死手,隻是打斷的他們的腿。疼得幾個農夫啊啊大叫,連聲求饒。
    蘇家大院,一個下人匯報今天發生的事情,此時蘇家的大少爺打理府中具體事物。蘇家大少爺一聽發生了這種事情就樂了,“做的好!你去叫人準備一下,老三是不是明天回來?明天讓老三帶人去!可算找到機會收拾這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了,蘇家又要多幾畝良田。你去領賞吧!”
    下人高興,急忙謝恩,他又試探著問,“大少爺,那狗子他們幾個?”
    大少爺一皺眉,“什麽狗子!以後別拿這種廢物讓我煩心!先給點醫藥費!賞點獎金!等把這件事處理完就把他們請出家門,我蘇家不養廢物!”
    下人一哆嗦,大少爺剛開始掌管蘇家沒有多久,他還有很多方麵沒有摸準大少爺的脾氣。他兢兢業業在蘇家做了這麽多年事,心想蘇家還真是一貫的無情啊!可也沒辦法,在這個時代最不值錢的就是人命!
    獵豹回到家後和張勃說起今天發生的事,張勃一聽就知道不好,歎息到,“你惹禍了!”
    獵豹看到張勃有點焦慮,拍著胸脯說,“一人做事一人當!你放心,我能應付的來!”
    張勃踹了獵豹一腳,獵豹沒有躲開。張勃此時才三品的實力,他六品當然躲的開。他心裏理所當然的沒有抗拒張勃的意思。張勃指著獵豹怒到,“齊先生教你讀的書。都讀到狗身上了?是你逞英雄的時候嗎?”獵豹低著頭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張勃繼續說道,“怎麽?說委屈你了?”
    獵豹梗著脖子說道,“不委屈!”
    張勃歎了口氣,“還不委屈?行了,你去問問齊先生管不管!”
    獵豹急了,“真不用驚動齊先生!我自己惹的禍我自己扛!”
    張勃又給了獵豹一拳,“你自己扛!你自己扛!咱們不是一家人嗎?你說這話算特碼怎麽回事?一家人!!懂嗎!有事一起扛才算一家人!道歉!”
    獵豹心虛的說道,“我知道錯了!那咱們也不用驚動齊先生吧?”
    張勃耐心的說道,“你去問問齊先生管不管!就六個字,記住啊!六個字!一個字不許多,一個字也不許少!齊先生管不管!不用說什麽事,也不用說別的,登門直接問!就六個字,一個不準多,一個不準少!記住了嗎?”
    獵豹看到張勃這麽認真的態度,也不敢再多說什麽。直接跑去問齊先生。齊先生聽到獵豹的話,懵了一下。略一沉吟就明白這絕對是張勃指使的。頓時想明白了什麽,“回去告訴張勃!不管。兩個字,不許多也不許少!”獵豹對齊先生施禮,之後就跑回家了。他心想齊先生和張勃這兩人是在幹什麽?他倆默契那麽深的嗎?他自信自己對人心的把我也是有一定的能力的,可他完全抓不準張勃和齊先生的脈絡!
    等到了家,獵豹學著齊先生的口氣說了兩個字,“不管!”他登時就看到了張勃嘴上綻放出了笑容!
    獵豹看著張勃開心的笑容,直接蒙圈了,問張勃“山鷹,你讓我去問齊先生管不管咱們應付蘇家,齊先生不管咱們。你不得應該難過的嗎?”
    張勃回懟了獵豹一句,“你懂什麽?回去踏實睡覺吧!”
    獵豹迷迷糊糊的就去睡覺了,可他一晚上也睡著,怎麽也想不明白張勃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齊先生送走獵豹後,就安排老羅去通知每一個學生,明天放假一天。第二天早早的齊先生就起床梳洗好了,換上了那件張勃給他買的錦緞華服。在院裏一遍又一遍的打著拳。他的拳越打越慢。老羅看著反常的自家老爺,他知道和昨天獵豹來問齊先生問題有關。但是什麽事情,他卻猜不到。卻能猜到自己老爺是真心惦記著這幾個孩子。
    蘇家人早早的就來砸張勃他們家的門。一大早門外就被十來個帶刀的人圍住。
    “開門!開門!開門!”門砸的越來越急。
    一個聲音大吼,“給我砸開!”
    幾個惡奴一齊用力就把門砸開了!此時獵豹正好衝了出來,看見別人砸了自家門,那還了得!轉頭衝進柴房拿出柴刀,指著來人,“私闖民宅!今天你們要是賠我家門錢還自罷了,如果不賠?哼,我今天讓你們一個也走不了。”野兔也衝了出來,拿了一把鐵鍬站在獵豹身邊對著眾人。
    張勃的聲音從屋裏悠悠的傳出來,“獵豹,別殺人!稍等啊!我穿好衣服就來。”
    蘇家三少爺一聽就樂了,“喲!什麽時候小孩子也這麽大口氣了?爺今天就是來找事的,還能被你嚇著!”他衝後邊喊到,“把人都給抬上來!”後邊人把那幾個被打傷的農夫抬上來。這時候張勃也出來了。蘇家三少爺還以為屋裏會出來個大人,沒想到又是一個小孩子。仔細一看,這小孩兒他還見過,那不正是那天從楊藥家逃出來,差點撞到的那個男孩嗎?蘇家三少爺心想,小兔崽子,爺爺更加不能放過你們了。
    張勃慢慢的走到院裏,指著蘇家三少爺,“怎麽稱呼?”
    有狗腿子出頭,“在落雪村混,也不打聽打聽我家三少爺的名諱!下次見到再這麽傲慢無禮,小心打斷你的狗腿!”三少爺很受用,用手拍了拍下人的頭以示鼓勵,那動作像急了一個人拍狗狗的頭。下人笑的更加諂媚。
    張勃也不生氣,笑嗬嗬的看著蘇家三少爺,“三少爺?原諒在下有眼不識泰山!不過自家的狗要自己家看好,別讓他出來亂叫,擾人清淨!小心被人打斷了狗腿!”
    下人氣急,“你!你!”
    張勃嘲笑道,“別亂叫了!主人不說話,你叫的再歡也沒用!”他對對著三少爺說,“三少爺,我知道你今天來幹嘛的!打傷你們家的農夫。我們認賠,你說個數吧!”
    獵豹著急,“不能賠他們!是他們先找茬!”
    張勃衝著獵豹淡淡的說,“聽我的!”獵豹看了張勃的眼睛一下,聽到淡淡的三個字,卻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好像張勃身後有千軍萬馬一般,他莫名的出了一身冷汗,周身氣血翻騰。他穩了穩心神,別人並沒有看出異樣。
    蘇家三少爺突然出現一種錯覺,張勃好像要吃人的洪水猛獸一般,他嚇得退了兩步被身後一個六品武者抱住。六品武者沒有感受到什麽特別的感覺,他很奇怪自己少爺這是怎麽了?
    蘇家三少爺定了定神,他本身實力也達到了四品。雖然緩過神來,也再也做不到氣定神閑了。他強自鎮定的說,“他們都被打斷了腿,傷的很重!一人十兩!總共七十兩!不光是打人!你們家還占了我蘇家的田地!”
    張勃說道,“哦!醫藥費,療養費,後續治療費,精神損失費,殘疾保障費,十兩可以!”周圍人聽的一愣一愣的,這些都是什麽費?他們都沒聽過,如果早知道有這些明目,那他們早就得更多的勒索了。張勃繼續說道,“那占了你們家多少地!”
    蘇家三少爺說道,“五條壟!”
    獵豹剛要發作,看到張勃又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張勃說道,“好!還給你家!那還了你家的地,占地算是兩清了。七十兩的銀子呢,肯定是拿不出來了。”張勃拿出田契,在手裏拍了拍,然後展開,“官家印信!五畝良田,一畝地十五兩,低於市價二十兩。賣給你蘇家了!總共,七十五兩!你倒找我五兩!可好?”
    蘇家三少爺一聽來了心氣兒,他這麽折騰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這五畝良田嗎?這都多少年了,附近的良田都是自己家的,就這一個五畝,是蘇家很多年的刺!不是說這五畝地多值錢,有多好!是他蘇家的麵子問題!今天他三少爺終於把這臉麵給蘇家掙回來了。所以他豪氣的說道,“成交!也不用低於市價!我蘇家大度,從來不以勢壓人。這樣吧!我蘇家以高於市價,二十五一畝地購買了你家的田地,地裏已經種了小麥,我再一畝地多給你五兩!”三少爺從懷裏掏出銀票翻了翻,零錢不夠,整錢又多點,他嘬了嘬牙花。他怕張勃再反悔,著急把這事兒定下,“便宜你了!這是一百兩!多出的二十兩當給你修大門了!”
    張勃接過銀票,把田契遞給了三少爺,笑嗬嗬的說道,“那就感謝三少爺了!”
    三少爺豪氣的說,“小意思!你小子挺識趣,我很喜歡!以後有困難就去蘇家找我!”然後他對著眾人揮了揮手,“走!”十幾個刀客倒是沒有太大反應,那個下人卻惡狠狠的看了張勃一眼,那眼裏都是貪婪。
    張勃對著三少爺喊了一聲,“三少爺!我現在就有困難!有人巧取豪奪我家田地,你管不管?!”
    正要出門的三少爺腳下不穩,回頭惡狠狠的看了張勃一眼,心說,“本想著放你一把!看來你心裏是記恨我的!”他出了門對著圍觀的百姓吼道,“滾開!看什麽看!”
    蘇家的人離開後,獵豹終究是忍不住追問,張勃並不回答,隻是淡淡的說道,“咱家多久沒有去鎮上了?”
    獵豹還是順著張勃的問題回答,“從年前到現在三個多月了。”
    張勃衝著獵豹舉了舉手裏的銀票,甜甜的說道,“咱們有錢啦!該孝敬孝敬齊先生了!聽說齊先生昨天給孩子們放了假。今天正好有空,大家一起去風口鎮吃點好吃的,再買添置一些用具,吃食。”
    獵豹和野兔有些不情不願。自己家的良田就這麽被你給賣了?那是咱們家生活的根本啊!你還有心思去鎮上瀟灑?你這是想敗家嗎?他又想到了張勃的神秘,張勃可能真的很有錢,應該是真看不上這一百兩銀子。
    獵豹和野兔,隱隱的就以張勃為主了。心想,既然你張大公子想去瀟灑,那就去吧!也是該孝敬孝敬齊先生了。想到此處,獵豹就跟著張勃去齊先生家了。
    野兔無奈的吐了口氣,終究把心裏的鬱悶也甩了出去!畢竟他們三個小孩子,這件事齊先生不管他們,他們怎麽可能鬥得過蘇家?就是齊先生管,怕是也不行吧?想通這一點,他就覺得張勃做的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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