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約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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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金銘都這麽說了,阮雲棠也不好拒絕。
她知道,要是自己不去見蕭懷瑾,蕭懷瑾將屠夫之事捅出來,她會更麻煩。
跟著蕭金銘去東廂的這一路上,阮雲棠的大腦在飛速轉動。
擺在她麵前的問題很多——
是應該承認自己就是水冰月,還是裝傻到底?
怎麽才能堵住蕭懷瑾的嘴,又讓蕭懷瑾放棄婚約?
阮雲棠的手控製不住地抖動起來。
她想到當初第一次參加公考麵試的時候,在去見主考官的路上,她也是這般,緊張得手腳發抖。
但是這一次,能不能和公考時候一樣有驚無險,逢凶化吉?
誰也不知道。
蕭金銘並沒有帶阮雲棠去東廂。
在離東廂不過幾步遠的岔路口,他側身繞路,走向旁邊的小徑。
這條小徑兩邊長滿灌木,樹枝瘋長,將路遮掩一半,如今堪夠一人通過。
蕭金銘照例在前麵帶路,阮雲棠和惜遇跟在他身後,惜遇緊緊地抓著阮雲棠的手,小聲嘀咕。
“姑娘,這路瞧著不太對勁啊。”
阮雲棠抿緊唇,沒有說話,心裏那種不好的預感一直沒有消失過。
小路不長,沒幾步就走到盡頭。
前方豁然開朗,是那片小池塘。
小池塘前有一處草坪,池塘邊栽滿夾竹桃,正是桃花盛開的時候,一片片簇擁著爭奇鬥豔。
一顆花瓣隨風飛揚,落在坐在桃花樹下的男人額上,花瓣順著他烏黑的頭發落下,滑過白得微微透光的臉頰,走過薄涼的唇角,最後落在他的肩上。
似是被驚擾了好夢,蕭懷瑾微微蹙眉,睫毛微眨,緩緩睜眼,朝他們所在的方向望過來。
看見阮雲棠,他的嘴角和眼睛都彎起來。
“來啦。”他像是招呼相識已久的老友一般招呼她。
就像桃葉上滑過了一滴露珠,阮雲棠的心被狠狠地擊中了。
她晃晃神,讓自己冷靜下來,這才發現他的麵前放著一張小木桌,木桌上擺著一套茶盞,桌前還放著一把木椅。
顯然是早有準備。
不過阮雲棠的理智沒堅持多久,蕭懷瑾就像有蠱惑人心的魔力,他抬手輕輕一個招呼,阮雲棠就鬼使神差一般往前走。
惜遇想跟上去,被蕭金銘攔住了。
“我家九叔和你家姑娘有事要談,咱們暫且回避為好。”
惜遇畢竟隻是一個丫鬟,哪裏敢得罪蕭金銘這個貴客,她隻能乖乖地往後退,在能看得見阮雲棠,又不至於會打擾他們的地方守著。
阮雲棠在桌前站定,並未落座。
她禮貌又疏離地朝蕭懷瑾見禮,問道:“不知公子喚小女子來,所為何事?”
“金銘什麽都沒跟你說就把你請來了?實在唐突,我替他向姑娘賠不是。”說話間,他伸手倒了一杯茶,放在對麵的空椅子前。“請坐。”
阮雲棠推辭:“孤男寡女,不便久坐,公子若是為了婚約,該去和老太太談,若有其他事,還請直說。”
“這不是你家老太太說要問姑娘意見,為顯誠意,我才特意約姑娘相商。”他一邊給自己倒茶,一邊用半開玩笑,半嚴肅的語氣說道:“吾傾慕姑娘已久,願備良田千畝,十裏紅妝,聘姑娘為妻。不知姑娘,可否願意?”
傾慕已久?
笑話,他們認識的時間十根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再說了,有他這樣求婚的嗎?
不是說古人很矜持嗎,蕭懷瑾這還有半點矜持在嗎?
阮雲棠在心裏不停吐槽,麵上還得裝得懦弱為難。
“公子金尊玉貴,小女子惶恐至極。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女子不敢擅自做主。”
蕭懷瑾笑了笑,隻是這笑容不如之前那般溫柔,多了幾分冰冷的探究。
看著他露出如此意味深長的笑容,說不發怵那是騙人的。
“這樣啊。”他放下茶杯,語氣裏還有幾分失落。
說實話,聽著他失落的語氣,阮雲棠無法避免地心軟了,甚至產生了深深的負疚感。
拒絕這樣的美人,就是在犯罪啊。
意識到心在動搖,阮雲棠趕緊提醒自己:不行,不能中了他的美人計,想想女二的結局,命要緊!
阮雲棠打起精神,想著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蕭懷瑾看穿她的心思,先開口邀請:“姑娘難道這般嫌棄我,連陪我喝杯茶都不肯?”
瞧著他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阮雲棠一邊默默吐槽:“都是千年的狐狸,裝什麽呢。”一邊回道:“公子嚴重了,能得公子青睞,是小女子的福分。”
不過就是一杯茶,她量蕭懷瑾也不敢對她怎麽樣。
阮雲棠不再推辭,拉開椅子落座。
“我第一眼瞧姑娘就覺得麵熟,似乎在哪裏見過姑娘。”
阮雲棠心中警鈴大作,她強裝鎮定,不緊不慢地回答:“小女子並未有此感覺,想是公子認錯人了。”
蕭懷瑾自顧自地說道:“姑娘與我認識的一個人很像,她於我有救命之恩,我曾立下誓言,此生定不負她。可惜那時我自身難保,前途未卜,不敢帶她冒險。如今我已脫困,她卻像人間蒸發一般,我尋她多日,一無所獲。”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一直擱在阮雲棠身上。
阮雲棠被他盯得心虛,隻能假借喝茶避開他的目光,不與他對視。“許是公子與她無緣,還望公子看開些,莫要強求。”
蕭懷瑾落寞地垂下眼簾。“我這一生,所求不多,難得遇到個令我歡喜的。”說完,他又抬起頭,像是緊盯著獵物的獅子,眼神裏充滿了占有欲。“怎麽辦,我想試試,姑娘所說的:強求。”
瘋了,瘋了,這絕對是個瘋子。
阮雲棠的心開始咚咚打鼓:絕對不能讓他知道我就是水冰月!這要是讓他知道了,真跑不了了!
她強裝鎮定,“小女子以茶代酒,祝公子早日覓得佳偶,玉成好事。”
“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
“公子既然心有所屬,小女子願意成全公子,取消婚約。”
蕭懷瑾一直在打量阮雲棠,似在判斷她說的到底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