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仙(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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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道?
哪裏來的密道?
陳晏神色不明的回頭看了一眼身後自己來時的路, 又抬頭看了眼頭頂萬裏無雲的天空, 最後, 又看回一臉神神秘秘好似發現了什麽的安皇。
……不知道怎麽開口。
他分明是正大光明的從路上走過來的好嗎!
有正常的路不走,為什麽要挖地道?
他又不是地鼠!
一下子就看懂了他這幾個動作蘊藏含義的安皇:“……”
安皇有些尷尬的掩飾了一下, 連忙向前走去:“咳咳,朕這不是擔心他有什麽我們沒發現的後手嗎?”
關烈立刻回道:“請陛下放心,臣前幾日已經將榮王府翻過了, 沒有。”
安皇剛要邁出的腳步一抖。
這個“翻”字,用的很靈性啊。
子業這是早就懷疑過榮王,所以暗中將榮王府翻了個底朝天嗎?
行動力爆表啊!
“子業才見了榮王一麵, 就想到了密道,厲害!”掃除了憂慮的安皇, 絲毫不吝給予臣子鼓勵。
陳晏也是才知道這件事, 立刻給了關烈一個讚賞的眼神。
“不愧是縱橫戰場的人,這些小伎倆必然逃不過子業的眼睛!”
這兩人在說什麽啊?
被猛誇一頓的關烈, 冷著臉一腦子迷糊的跟著兩人向前走。
他怎麽可能是在見過榮王後才做的這件事, 他當然是在帶父親去榮王府之前,就把對方的府邸給翻過了。
不怕一萬, 就怕萬一。
父親要去的地方,他作為兒子, 當然要去提前探查一遍。
這有什麽不對嗎?
親王府有很多個, 但父親隻有一個, 為了父親的安全, 他可是一點都怕親王府的名頭。
再說了, 就算這個消息傳出去了又如何?
榮王府的人抓得到他嗎?
敢抓他嗎?
哼。
戰神也是有脾氣的人。
在戰場上,他保護的是身後所有的安國人,但是在京城,他隻想保護父親一人。
……最多,再加上陛下和子清。
總之,榮王不在其列。
三人進了丞相府的大廳,依次入座。
陳晏見眾人坐定後,對著外麵的仆人喚道:“上茶。”
外麵的仆人還沒應答,就聽安皇和關烈打斷了陳晏的招待。
“子清,不用這麽客氣。”
“多謝,不渴。”
陳晏:“……”
他好想明白了些什麽。
看了兩人一眼後,他對著外麵一臉懵逼的仆人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這兩人大概是對和父親有關的茶,有了心理陰影——雖然這是他的丞相府,但依舊會讓他們聯想到陳秋棠。
行吧,不喝茶就不喝茶唄。
那就,直入主題了。
這個封閉的空間裏,隻有他們三個,而且關係很熟,陳晏說話也就放開了。
“陛下要如何處理榮王?”
上來就是一個難題,安皇的眼皮子都抖了抖,驚覺不妙。
“這個……自是嚴懲。”
“如何嚴懲?”陳晏可不吃他這套虛詞拖延大法,問的更加具體。
“……”安皇不敢回避自家丞相迫人的視線,認真思考了一下,“暫時還沒有直接證據能證明,他就是下毒的那個人,所以,朕想聽他親口承認。”
“哦,是嗎?”陳晏神色淡淡。
讓犯人親口承認自己的罪行,臉真大,你以為你是誰啊?
不過……
“可以。”陳晏瞥了安皇一眼,應下了。
這個要求對於安皇來說很難,但是對於他來說,卻很簡單。
讓他喝一碗父親煮的茶就行了。
不說?不說就再倒一碗。
如果榮王能一直不說,他可以管夠他一輩子的茶。
除了陳秋棠本人,至今沒有誰能堅持到第三碗,陳晏可是非常期待有人可以破了這個記錄。
被陳晏帶有深意的眼神給驚到,安皇心有餘悸的撫了撫胸口。
這種不祥的預感……
榮王啊,你久自求多福吧,姐夫可能也保不住了。
但是,看在你姐姐的麵子上,朕一定會給你找個風水寶地把你給葬了的,你就安心的去吧。
“榮王的事情,晏自由安排。下麵一件,是關於長春宮的。”陳晏從袖子裏拿出一疊泛黃的紙張,一邊翻看了一邊問道,“陛下,關於長春宮的事情,您打算如何處理?”
安皇一看到陳晏這個動作就害怕,眼神都往關烈那邊瞟了好幾眼。
“咳,那個,子清呐……你拿這麽多紙,寫那麽字,不累嗎?”安皇正在搜腸刮肚的想辦法,欲阻止陳晏翻閱他那記錄多年的“小本本”。
“不累。”陳晏頭都不抬,“這上麵記錄的可都是陛下您的豐功偉績,臣還打算傳家呢。”
傳、傳家!
一直安靜的坐在一旁的關烈側過頭,見安皇嚇得臉色都不對了,便好奇的往陳晏手上看了一眼。
猝不及防打開新世界大門的關烈,三觀都快碎成玻璃渣了。
原來,安皇是這樣的陛下啊。
一直在外征戰的關烈,其實對安皇沒有太多的了解,但是看完陳晏的“小本本”,他可以說比後宮的三千佳麗還要了解安皇。
安皇:“……”
你們別這樣,他還要不要臉啊!
“陛下是打算保下長春宮嗎?榮王會哭的。”陳晏輕瞥安皇一眼,對安皇臉上的生無可戀視而不見。
安皇捂著額頭,沉思了好久。
當他抬起頭時,神情中充滿堅定,語氣輕緩深沉的對陳晏說:“子清,她來安國之前隻是個普通的平民,她沒得選擇,若不是長得漂亮,她連生存都難。”
“她在朕的後宮安分的待了十幾年,我們之間甚至對給定國傳遞情報都有了足夠的默契,而這一次,她也偷偷的瞞著定國一方,給了朕解藥。”
“若不是定國一方抓住了她的軟肋,讓她不能全心投入朕的懷抱,她早就是安國的人了。”
“所以……”陳晏對此不為所動,神情淡淡的看著安皇,有幾分陳秋棠坐在那裏的錯覺,“你是想表明,定國對你使得美人計,成功了?”
被打擊到的安皇木著臉回道:“……朕不是這個意思。”
關烈更注意那個“軟肋”,這畢竟是舉國難尋的美人,他有點好奇對方的手段,開口問道:“定國有何把柄?”
“他們對她下了毒。”安皇沒有保留,直接告訴了關烈。
又是毒?
想起了最近頻發的中毒事件,還有父親為了處理這些事忙碌奔波而虛弱的身體,關烈冷硬的臉上也逐漸浮現出了幾許不耐和一抹厲色。
不過是些跳梁小醜,居然勞累了父親,真是該死!
關烈此時恨不得帶兵殺進定國都城,手刃仇人!
沒錯,就是仇人,還是殺父之仇。
關烈的邏輯就是如此簡單粗暴。
陳晏能明顯感受到身旁關烈身上散發出的殺氣,暗自失笑的搖了搖頭,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也不想總是勞累自己的父親,神醫也是人啊。
“別擔心,這次不用勞煩爹了,有個人,一定能拿到解藥。”
“誰?”
“定國正使,卻寧。”
……
醫館內,陳秋棠看似正沉沉的睡著。
“扣扣。”
門外傳來幾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聽見聲音,陳秋棠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的臥室離大門並不遠,雖然胸口有些疼痛,但他可沒有癱瘓,自是披上外衣,起身繞過櫃台去開門。
“子清……啊!陳大夫,您怎麽起來了!”
麵前披著黑色外衣臉色蒼白的人影把卻寧嚇了一跳,他本以為是陳晏來開的門,誰知居然是陳秋棠自己。
這可是病人啊!
他會被子清打死的吧?
卻寧連忙側身閃進屋內,反手關門,把呼嘯的冷風擋在門板外,扶著陳秋棠就往裏走。
邊走還邊對著陳秋棠碎碎念。
“病人要有病人的自知,您就這麽起來也不擔心感染風寒?哎,還是要多注意一點啊。您還是大夫呢……”
陳秋棠有些好笑的看著他,聽話的回床上躺著,用手扯了扯披在身上的外套,看著卻寧為他忙前忙後。
“我聽說,這幾天,定國的使節們都被帶出去遊玩了,靜之不喜歡出城嗎?”
陳秋棠溫潤的聲音響起,卻寧端來一杯清水,放在陳秋棠手中。
“當然不是。”卻寧搖搖頭,其實,看樣子都知道他是個閑不住愛玩的,但是,這次他不能去。
“寧仔細回國調查過了,華予不是寧那群兄弟的人,學生一時有些不安。”
卻寧一直都以為安皇後宮中的那位長春宮華予,是定國參與奪嫡的幾位皇子的手筆,但是沒想到,他花費好幾日,派了眾多暗衛去調查卻發現,都不是。
那些人根本沒有接觸過華予。
這不是定國的美人計,而是有人借定國的手,放到安皇後宮的借刀殺人之計。
對方想殺的到底是誰?
當他看到情報的時候,背後的冷汗都快下來了。
想到子清也在安國,卻寧的心中有些發慌,生怕對方的目標是自己的好友。
正好,他聽聞陳秋棠病了,想著子清肯定也在,就過來了。
“不安什麽?”
陳秋棠看了看手上捧著的這盞茶杯裏的清水,晃了晃,沒有喝。
卻寧神色不明的問道:“您上次說,華予的目標可能是子清……您是知道些什麽嗎?”
“哦,你是擔心長春宮對子清下手?”陳秋棠眉眼泛著笑意。
說話簡單一點不行嗎?還要他翻譯。
“放心吧,她對誰都有可能下手,唯獨子清,她不會的。”在卻寧一臉糾結的開口之前,陳秋棠回答了他,語氣十分堅定。
絕對不會對子清下手?
卻寧茫然的眨了眨眼睛,而後一臉恍然大悟。
“(⊙o⊙)哦!原來他們是一對!您早說啊!”
陳秋棠:“……”
就這個智商,這個邏輯,他要怎麽回答,才能顯得不那麽毒舌?
要不,他還是給碗茶,讓對方自個兒清醒清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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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劇場:
陳秋棠:沒想到,我的茶居然比我的醫術還出名。
黑團子:大人的醫術讓人趨之若鶩,而茶卻讓人避之不及,嘖嘖嘖,男神人設崩了一臉嫌棄)
陳秋棠:……哦,嫌棄我是吧?淡定的端出一個青花瓷碗)
黑團子:莫挨老子!!!嚇得瞬間變回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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