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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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封,是鎏芳主發來的, 她要你提頭來見, 不然, 屠了仙界。”
    鳳簫:???
    狐笙:???
    “是你說錯了,還是我聽錯了?”屠了仙界?他是妖王,屠不屠仙界與他有何相幹?相反,他和仙界關係十分不睦, 鎏芳主此舉,就像是綁匪綁架了富翁的仇家, 要富翁拿全副身家去贖——富翁不敲鑼打鼓放鞭炮就算不錯了!怎可能花錢去贖?真要花錢,那也是請綁匪當機立斷, 不要手下留情地殺了仇家吧!
    反派死於話多, 占了上風就不要猶豫,不要瞎逼逼, 有什麽話, 等一刀砍死了主角再說。否則,絕對會被殘血主角抓住機會絕地反殺!
    “沒錯,鎏芳主傳信,三日內爹不送上人頭, 她就屠了仙界。”
    對於鎏芳主的威脅,鳳簫隻有八個字——
    “幹我何事?管她去死。”仙界三巨頭還在呢,讓時見他們自己處理去。
    “此事與我妖界還真有幾分幹係。”希望說道:“萬毒蛇一族叛逃後, 投靠了鎏芳主, 鎏芳主取萬毒蛇毒提煉出了一種極為奇特的慢性毒, 中毒者神智尚存,意識清醒,渾身卻動彈不得,隻得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腐爛成泥,極為陰毒。因此毒藏於濃霧之中,眾人取名‘蛇霧’,鎏芳主以此蛇霧籠罩仙界東城,東城之中,無一人幸免。拿一城仙人性命做威脅,這才有底氣跟爹叫板。”
    瞥了鳳簫一眼,見他麵色平靜如初,希望問道:“爹似乎對此一點都不意外?”
    “十年前,已經有一條萬毒蛇偷襲過我。萬毒蛇族舉族叛逃,也在我意料之中。”鳳簫說道。早在十年前,東城遇襲的那一天,他就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萬毒蛇一族想叛逃?
    想想就好。
    真以為叛逃就跟吃飯喝水一樣簡單,說叛就能叛?不來個剔骨還父,削肉換母,別想逃離妖王信物的掌控。
    妖界,可是一輛黑車,上了就別想輕易下去。
    躺在床上的狐笙掙紮著爬起來,道:“我要回千鳥州。”
    “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鳳簫阻止道。
    “什麽事?”
    “跟我去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去了你就知道。乖崽,我們離開的這段時間,妖界就交給你了。”
    “好,爹娘一路順風。”
    讓我們把時間倒回一點——
    鳳簫前腳剛離開仙界,時見後腳便去洞幽仙島找了知微道君,跟他說起了鎏芳主複活一事,與他互通消息,要洞幽派近來小心行事,莫要讓鎏芳主抓住空漏,興風作浪。
    知微道君在短暫的震驚後迅速回過神來,隻覺得閣樓上的第二隻靴子總算落了地,這些年來,他反複琢磨當年鎏芳主自爆的那一幕,總覺得她的自爆太過兒戲,暗藏陰謀,心中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如今,證實了鎏芳主沒死,他倒是安心了。
    強大的敵人不可怕,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謝過時見仙尊的特意提醒,知微道君與時見仙尊商量起了對策,如今敵暗我明,鎏芳主初初複活,也不知道她內心是何算盤,他們如今能做的,隻有提高戒備,萬事小心。
    知微道君傳令要門下弟子小心,外出需得多人同行,謹防他人接近,而後又與時見對好口供,傳信仙門各方勢力,隱瞞了鎏芳主逆天餘孽的身份,隻說鎏芳主修煉邪術,心懷不軌,以活人為食,實力不容小覷,要各方勢力提高警戒,守望相助,又將鎏芳主的詳細能力分析傳播了出去,有了這些資料,鎏芳主想趁人不備,吸人氣運可就沒這麽簡單了。
    做完這些事情,知微道君見時見麵有遲疑之色,心下了然道:“長天劍宗道遠宗主那邊,由我親自去說。”
    自十年前鎏芳主假死前的那一通挑撥離間,長天劍宗與靈硯宮的關係急轉直下,互不往來,淡漠得很。
    “多謝道君。”時見拱手道。
    “是我們該多謝仙尊才是。”
    相互客套兩句,時間緊迫,他們也沒再多耽擱,起身便往外麵走去,時見要回靈硯宮布置防禦,知微道君要去長天劍宗示警,順道送一送時見仙尊。
    快送到仙島入口時,時見知微撞上了一出鬧劇——
    “你不能跟妖王生孩子,他是你爹!”楊柳仙子憤怒道。
    “女媧大神能和伏羲大神生孩子,我為什麽不能跟妖王生?我集天地日月精華而生,是甘露仙,跟他又沒有血緣關係!”露華仙子昂著脖子頂撞道。
    “他是你娘我喜歡的人,你要跟你娘搶丈夫嗎?!”
    “愛情戰場上,沒有母女,隻有對手!我們各憑本事!”
    “先來後到懂不懂?”
    “自由戀愛懂不懂?既然你們已經沒有了感情,娘你就該放手,讓爹去追求自己的真愛!強扭的瓜不甜,勉強在一起是不會有幸福的!”
    “誰說你爹不喜歡我了!上次見麵他還親親熱熱地叫我柳條兒呢!”
    “他也親親熱熱地叫我露珠兒呢!”
    “我有他給的定情信物!”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
    “我還跟他有過一夜雲雨!”
    “樹下避雨嗎!”
    “逆女!”
    “逆娘!”
    ……
    時見扶額。
    知微道君撚著長長的白胡子歎息道:“家門不幸,家門不幸,讓仙尊看笑話了。”
    “她們……一直都這樣?”
    “自楊柳蘇醒後,她們為了這事三天兩頭地吵,勸也勸了,罰也罰了,哎——”知微道君擔憂時見會因楊柳仙子與露華仙子對妖王的癡心妄想產生敵意,故而貶低道:“手下敗將的自我安慰之言,仙尊莫要放在心上。”
    “自是不會,道君多慮了。”這等飛醋也吃,時見還不得被撐死。
    知微道君:你把拳頭鬆開會多一點說服力。
    “道君留步。”至了仙島入口,時見對知微道君拱了拱手,腳下煙霧匯聚,騰雲而去。
    離開時,他還聽到了楊柳仙子氣急敗壞的聲音——
    “生女不孝!生女不孝!我要生二胎!”
    時見默默垂下眼睫,隻要你不找大狐狸,生二十胎都沒問題!
    仙島入口,知微道君冷聲道:“楊柳,露華。”
    “啊?誰叫我?師尊師祖,你什麽時候來的?”
    對上兩張一模一樣的臉,知微道君感覺腦殼疼,兒女都是債啊!
    “你們兩個禁足藏書樓,《孝經》抄一千二百遍,什麽時候抄完什麽時候出來!”
    “啊?!!!”
    “啊什麽啊,還不快去。”
    “是t﹏t——”
    目送著楊柳露華兩個戀愛腦垂頭喪腦地離開,知微道君再次歎息著,兒女都是債啊!
    足下登鶴,仙鶴長鳴,朝著長天劍宗展翅飛去。
    不多時,已到長天劍宗劍山。
    十年不見,長天劍宗宗主道遠身上煞氣絲毫未減,反而增添了幾分暴虐,知微道君看著,心中有些不安。
    “道君來我劍山有何要事?”道遠宗主麵無表情問道。
    “是有一件極為重要之事——鎏芳主,複活了。”當下,道遠宗主雙眼立刻像是找到獵物的獵人般亮了起來,帶著興奮和血腥氣道:“好,很好!她在哪?!”
    “還未查到。”知微道君將時見告訴他的事情一一轉述給道遠宗主。
    道遠宗主徹底興奮起來,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道:“有一個人肯定知道。”
    “宗主是指?”
    “霧仙。”
    片刻之後,長天弟子拖著霧仙走了進來。
    見到霧仙的那一瞬間,知微道君雙眼不由睜大了幾分——
    這、這還是人嗎——
    地上這人蓬頭垢麵,猶如刺蝟——近百柄利劍穿體而過,將她刺成了一個鮮血淋淋的刺蝟。
    “這、這……”知微道君驚訝得一時說不出話來。
    道遠宗主龍行虎步走到了霧仙麵前,伸手便抽出一把利劍——
    霧仙身體如瀕死的魚兒般,條件反射地一跳,發出了一聲痛苦而嘶啞的呻吟。
    “鎏芳主在哪?”道遠宗主問道。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不說?我看是你嘴硬還是我劍硬。”說著,道遠宗主右手手掌豎起,隨著一聲慘叫,紮在霧仙身上所有的利劍瞬間透體而出,帶出束束血流,懸浮半空之中,寒光凜凜。
    “說不說?”
    “我真的不知道……鎏芳主隻讓我去殺楊柳,其他的……什麽都沒告訴我……”
    道遠宗主眉頭一皺,手掌猛地握緊成拳,懸浮空中長劍猶如聽到號令般,噗的一聲齊齊紮向霧仙,再次將她紮成一隻刺蝟。
    “啊啊啊!!!!”
    “說不說?”
    “我不知道啊啊……”
    “說。”
    “不啊啊!!!”
    “噗”、“噗”、“噗”……
    長劍一次次騰空,一次次將霧仙紮成刺蝟,不多時,地上鮮血已經匯聚成了一個小水泊,而霧仙,全身亦再流不出一滴血。
    知微道君麵露不忍之色,道:“道遠宗主,我看她是真不知曉。”
    “鎏芳主心機深沉,陰險狡詐,將世人視作儲備糧,藏身之地此等要緊之事,霧仙或許是真不知。”
    “不如先饒她一命,日後或許能有大用。”
    道遠宗主聞言,停下了折磨,“來人,把她拖回地牢。”
    兩個長天弟子立刻上前,將已經不成人形的霧仙拖了下去。
    知微道君看著地上兩道長長的拖痕,又看了眼座上麵帶煞氣的道遠宗主,心中不安越發強烈——道遠宗主失了獨子景行之後,脾氣是越發暴虐了。
    “道君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道遠宗主問道。
    知微道君沉吟片刻,照實說了,是時見仙尊告訴他的。順帶的,他幫時見仙尊說了幾句好話,想要化解道遠宗主和時見仙尊之間的芥蒂。剛開了個頭,道遠宗主的臉色便陰沉了下來,知微道君見狀,隻能把後麵的話都給咽了回去。
    知微道君:哎——希望道遠手刃仇人之後,能解了心中怨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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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晚上十二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