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目標黑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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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賢尖著嗓子笑道:“你這不是為難我們嗎?總不能去偷襲友軍吧!”
餘雷道:“可惜了,要是再有個鍾山就好了,換個攻法再打一次,傷亡還小,還能檢驗隊伍!”
“嗯?”餘雷的話提醒了趙遵,“對啊,鍾山沒了,還有別的什麽山,剿匪這事可以幹啊!”
餘雷皺眉道:“剿匪屬於地方事務,沒有主動請纓去打一仗的先例啊!”
侯賢笑道:“老餘,你真是迂啊!咱們打鍾山殺賊的時候也沒經過衛府批準吧,不是照樣幹了!咱們一不要官家給軍餉糧草,二不圖獎賞就為打一仗而打一仗!”
餘雷恍然大悟:“那大夥快想想有沒有適合的目標!”
十幾個正副隊長嘀嘀咕嘀嘀咕了半天,提出了一些假想敵,可要麽遠在天邊要麽強到不敢想象,風險都太大剛一提出就被否決了。
趙遵在一旁聽著,他的腦子裏突然出現了一個名字,忍不住脫口而出。
“黑鬆山!”
“黑鬆山?你怎麽會想到這個地方?”餘雷不解的問趙遵。
趙遵一指魯誠:“我好像聽老魯說過,隻是忘了是在哪兒聽的了!”
“是在鍾山,我當時詐稱咱們是黑鬆山的大王來嚇唬那些惡棍!你腦子是好使啊,說了一遍到現在你還記得。”
趙遵說:“你既然假借黑鬆山的名號震懾那些賊人,說明黑鬆山的勢力很大,咱們幹他一家夥怎麽樣?”
眾人一片嘩然,侯賢捏著嗓子發出了一陣訕笑:“嘿嘿嘿,趙大將軍!你真是豪情萬丈啊!可你知道黑鬆山是幹什麽的嗎?你啥都不知道就敢打人家啊!”
趙遵說:“我還真不了解黑鬆山的情況,他們不就是一群強盜嗎?”
餘雷道:“他們可不是普通的強盜,你可知道百年前天下大亂群雄割據的往事?”
趙遵說道:“當然知道,魏朝建立之前,天下處於大紛亂之中,整天打戰民不聊生,這種局麵持續了三十幾年。”
餘雷點點頭:“不錯,人生於亂世想活著都是一種奢望,一個人單獨活下去的可能幾乎沒有,所以近鄉本土的人們漸漸形成了聚落堡壘以防止盜賊和亂兵的侵擾,一些地方世家豪族趁機壯大勢力割據一方,他們占據險要修建堅固的堡壘,囤積糧食和武器形成了一個個獨立王國。魏朝統一全國的過程中,這些門閥堡壘製造了非常大的麻煩,有時一兩萬人進攻一個千人把守的堡壘,圍攻一兩年都攻不下來,因此魏主對世家門閥深惡痛絕,下令全麵清剿豪強勢力,這導致地方和朝廷嚴重對立,間接導致魏朝短命而亡。幾十年清剿的結果是小的割據沒消滅,天下進入了諸強爭霸的時期,直到本朝建立。黑鬆山是司隸與涼州搭界處的一座名山,山上修有一堅固堡壘是前朝涼州曲氏大族所建,位於兩山之間的絕險之地,堡壘前是陡峭的山坡,堡壘後麵就是原始森林,進可攻退可守,雖然被魏朝軍隊破壞,但主體石頭建築至今仍然十分堅固。大約在二十年前,當今天子剛剛登基就迫不及待的要和匈奴開戰,於是在邊境修建了一係列的城堡,強遷大量的內地人到邊城定居,結果這些人中有很多吃不了苦,又因匈奴屢屢犯邊,大量的移民和戍邊的將士集體逃亡。其中最大的一股流民推舉一位艾姓的邊將做頭領,占據了黑鬆山,從此嘯聚山林成了山大王。”
趙遵對北方流民一事早有接觸,於是道:“黑鬆山離長安有多遠?”
“大約三百裏!”
“三百裏,這麽近!天子腳下怎容一夥強盜?”
侯賢搶過了話頭:“嗨,當年陳嵩克扣戍邊將士的軍餉導致嘩變,這是陳嵩的一個大汙點,剿匪是小,一旦自己貪贓枉法的醜事傳揚出去就算是太尉也得吃不了兜著走,因此他從不提起清剿黑鬆山這件事。”
趙遵道:“鮑相和陳嵩是死對頭,怎麽不拿此事彈劾陳嵩?”
“鮑鴻整天在朝堂上唱讚歌,稱天下太平四海臣服,要是告訴皇帝京城左近就有山賊,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所以他也不吱聲。”
趙遵道:“二十年了,皇帝就一點黑鬆山的消息都沒聽過?”
餘雷道:“皇帝這麽精明的人怎會對黑鬆山一無所知!可此事是因他登基時施政不當造成的,皇帝這麽自負,怎會承認自己有錯!別人不提,他也裝糊塗!”
趙遵氣得直搖頭:“我明白了,天下最有權勢的三個人揣著明白裝糊塗!就當沒有這回事!”
“對頭!好在黑鬆山的頭目還以軍人自居,不怎麽危害地方,地方官漸漸地默認了它的存在。”
趙遵問:“黑鬆山勢力有多大?”
餘雷道:“我正要和你說這個,黑鬆山經營了二十年,如今人口過萬,精壯之輩有近兩千,而且都是邊關將士的後代,戰力非是尋常草寇可比。憑借黑鬆山的地利,就算北護軍傾巢出動短時間內也未必打得下來!一旦動靜過大驚動了朝廷,那就捅婁子了!”
魯誠也道:“這地我也想到了,太難攻了,咱不能拿兄弟們的小命開玩笑啊!”
趙遵樂了:“就好像我不關心兄弟們的死活一樣!黑鬆山確實是個絕佳的對手,有實力才能檢驗新軍的戰鬥力,大家不用擔心,我沒那麽大胃口一次吃掉一萬人!”
侯賢腦子最靈:“哦,你的意思是不強攻黑鬆山,不剿滅他們,隻為檢驗新軍某項戰力!”
何郊迫不及待的站了起來:“趙將軍,你想檢驗哪一項?暗殺、潛入還是開城門抓俘虜啊!”
趙遵把頭一歪:“這個嘛,我還沒想好,到地方了解一下情況再說!”
魯誠壞笑道:“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準沒好事!何大哥,這是要給你出難題啦!”
趙遵整了整衣服站起身來,發出了擔任護軍校尉來的第一道作戰令:“明天一早,新軍全營開拔前往黑鬆山,公孫勝、兀哈伊支留守老營,其餘軍官隨我一同前往。”
“喏!”
終於要打仗了,很多人激動的一夜未眠,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新軍已經整裝待發,即將開拔之際營門口的衛兵突然來報。
“稟將軍,有人來訪!”
趙遵心頭一顫,這個節骨眼上怎會有人來訪自己?
“眾軍莫動,我去會會來人!”
趙遵獨自登上營門的哨塔,居高臨下一望,“是你!”隻見班閏一人一騎站在營門前沐浴在晨曦之中,趙遵急忙衝到營外,這才發現班閏穿著西域護軍常見的牛皮甲,馬背上馱著氈筒子和弓箭。
趙遵看著一臉虔誠的班閏,有點緊張,忍不住往壞處去想:“是不是吉娜出什麽事了?”
班閏搖了搖頭,“那你一大清早跑這兒幹嘛,嚇唬人啊!”趙遵有點生氣。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讓趙遵十分意外,班閏突然行了西域護軍最高的軍禮,單膝跪地右臂置於胸前,高呼,“西域都護班宣子孫、班冒之子班閏從今日起投入趙將軍麾下,從此榮辱與共肝膽相照九死無悔!”
趙遵愣神的功夫,班閏拿出一個小冊子交到了他的手裏,“這是我的調令,請趙將軍過目!”
趙遵拿著調令看著班閏,不知所措,“班兄,這有點太突然了!”
“行啦,我白幹活不拿軍餉還不成嗎?”說著班閏拉著馬就往營裏走,見趙遵還傻站在那兒,喊道:“不歡迎我?”
“歡迎歡迎啊!”
兩個人攜手攬腕進了軍營,其實班閏的家世並不為外人所知,他的父親班冒以質子的身份來到長安做人質,祖父死後回到西域執掌大權,皇帝想讓這種方式延續下去,然而卻出了變故。
班冒的原配夫人生了兩個兒子,班升和班閏,然而班冒晚年的時候寵幸一名姬妾,有意扶植這個姬妾生的兒子做繼承人,原定繼承人班升和一般老將建立起了同盟和班冒鬧得不可開交,最後為了不激化矛盾選擇讓班閏代替哥哥到長安做人質,班閏的身份不是繼承人,這讓皇帝非常不滿,一直慢待與他,班閏也是一身浪蕩公子的氣質,在長安混日子,直到他看到身份比自己還顯貴的趙遵是這樣一個精彩的活法,趙遵的品質深深觸動了班閏,他下決心改變自己的現狀,情願追隨趙遵做一番事業為民效力,所以才找裘無恙托關係把自己調到了北護軍。
班閏跟著趙遵一進大營迎頭撞上了準備出發的新軍,立刻就愣住了。
“趙……趙將軍,這是要打仗啊!”
趙遵大笑:“讓你趕上了!來來來,我替你引薦一下!”
眾將見趙遵出去片刻領回來了個人,好奇的看向班閏,趙遵向他們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好哥們班閏,從今天起就調來咱們北護軍了,以後就是自家弟兄了!”
班閏向眾將作了一揖:“在下關內侯班閏,請諸位老兄多多關照!”
“關內侯!”
眾人大驚,魯誠搖頭歎息道:“剛來一個趙侯,這有來個班侯,朝廷的侯是越來越不值錢了啊!”
餘雷踹了他一腳:“就你話多,侯是越多越好!三千人的隊伍兩個侯爺坐鎮,咱們北護軍這是要發達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