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金殿封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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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煜班閏二人相視均感難以置信,班閏道:“不應該啊,你家世顯赫貴為侯爺,又是外戚,要人才有人才要長相有長相,劉合這都相不中,劉貞隻能留在家裏當老姑娘了!”
    趙遵歎了口氣:“唉,我當時被此事搞得心煩意亂,戰場上才豁命決死,可現在又活回來了,唉,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班閏道:“幹脆去求皇帝賜婚,宗室女婚嫁還不是皇帝一句話的事。”
    趙遵想起了劉合與自己說話的語氣,搖了搖頭:“不能讓貞妹受牽連,大不了……大不了到時候我把命給她……”
    班閏和程煜忙勸,但他們心裏清楚,得不到父親的首肯二人終是無果,拖下去隻有痛苦。
    “此次陛下大封有功之臣,一口氣封了二十幾個侯,連老哥我這樣的混子也封侯了!不過立功的人幾乎全部來自中路主力,常威和馮異對此頗有微詞。你這一回來封賞肯定超乎尋常,這些老家夥又得眼紅了。”程煜把幾個封侯的將領說給趙遵知道,都是諸如淳於岱、關樾一類年輕有為的將領。老將軍們雖然也得了不少金銀田產但仍有不少未能如願封侯。
    班閏道:“我做議郎時交的幾個朋友傳出消息,陛下私底下和幾位公卿議論了對你的封賞,據說高得離譜,說不定直接讓你繼承你爹的左將軍位子了!”
    趙遵對此並不關心:“我倒覺得當北護軍校尉時最開心了!”
    班閏道:“皇帝為了阻撓你參與北伐故意把北護軍調去守甘泉宮,其他各護軍這次都參戰了,立功或多或少,但無一例外都損失慘重,北護軍的弟兄們免於戰火蹂躪,也算件好事!”
    程煜卻說:“當兵的不能參戰也叫好事!”
    趙遵讚同班閏的話:“北護軍不善馬戰,而且建製不全,去了必定損失慘重起不了什麽作用。”
    班閏道:“依慣例年底前陛下將回歸長安,到時候咱們一起喝酒啊,老程你得幫我一定把公孫兄弟灌倒……”
    “趙將軍,官道旁迎接咱們的是……是陳太尉!”徐洪大驚失色,趙遵也沒想到陳嵩會親自出城迎接自己,下馬快步向前施禮:“陳大人,趙遵何德何能勞煩您遠迎!”
    陳嵩雙手相攙:“趙將軍為國盡忠,是百官之表率,當得本官出郭相迎!”然後又低聲道,“將軍清瘦了不少,改日我做東請你吃頓好的,咱補一補!哈哈……”
    “如此趙遵先謝過陳太尉厚愛了!”
    一番寒暄之後陳嵩引著趙遵直奔朝堂,趙遵一進殿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他的身上,趙遵穿著羽鮮贈給的麻布衣裳,因為皇帝有旨有功之臣劍履上殿。趙遵背著父親的飛龍槍,劉衡剛開始麵帶慈祥的笑容,對趙遵這個晚輩十分滿意。但等他看清趙遵背後的飛龍槍時,劉衡一下子從龍榻上站了起來,顫顫巍巍下了台階。
    “陛下!”群臣忙跪在地上,趙遵也跪下磕頭:“小臣萬死不敢受陛下降階之禮!”
    趙遵知曉禮儀,天子降階之禮那是迎接外邦君主時才能用的,自己可受不得。劉衡卻不管那麽多,徑直走到趙遵背後,撫摸著飛龍槍喃喃自語道:“二弟……二弟……”聲音極小,趙遵卻聽得真切。
    “二哥啊!”封不遺眼眶通紅的撲過來,把飛龍槍從趙遵背後取下來,雙手顫抖著捧起來:“遵兒,飛龍槍是……”
    趙遵從貼身的鹿皮囊裏取出了父親的骨灰罐,給劉衡和封不遺磕了個頭:“趙遵把父親的遺骨迎回來了!”
    大殿上一片嘩然,“什麽?左將軍故去十幾年了,竟還能尋得骸骨,真是老天可憐忠良啊!”“這可真是奇跡啊!”大臣們說什麽的都有,封不遺強忍住悲傷,勸慰劉衡。
    “陛下,群臣看著呢……”
    劉衡在內侍的攙扶下回到了龍榻上:“傳旨為趙破虜將軍修建宏偉的陵墓,就在朕皇陵左近能看到的地方,限期三個月,將作大匠你負責監督設計,朕要親自驗收!錢由內庭出,不用給朕省錢!對了,他喜歡竹子,南方那種……”劉衡自顧自的說個不停。
    “陛下,陛下!”鮑鴻一臉笑容的勸道,“為左將軍修墓之事不可操之過急!今天可是為趙遵小將軍慶功的日子啊!”
    劉衡這才作罷:“哦,朕太高興了!趙遵啊,你總能給朕帶來驚喜!這次呂大將軍對你讚不絕口,說你犧牲自己顧全大局,成就了此次大勝,據說草原上都傳遍了你的事跡!朕心甚慰!說吧,你要什麽盡管開口,朕都滿足你!”
    趙遵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哭了起來:“臣想起出征時五千人浩浩蕩蕩的,如今袁直黃中二位老將軍戰死,隻剩下十幾個人在草原上倍受折磨苟活下來!臣和這些好兄弟同生共死一場,不想再分開了,還請陛下恩準將他們劃歸給臣,繼續為朝廷效力!”
    坊間多有傳言說袁直投降叛變,夏侯彰雖然閉口不言,但也沒為袁直澄清,袁青與袁直是堂兄弟,這段時間一直被壓得抬不起頭來。趙遵的話總算為袁直洗刷了“冤屈”,其實袁直最大的過錯是貪生自保棄趙遵而逃將主力的虛實暴露給了左賢王,若說袁直故意投敵還真有點冤枉他,一夜之間逃走、被追殺、部下被屠戮殆盡、自己被俘、被拷打,起伏跌宕落差太大,最後被拖到兩軍陣前的時候渾渾噩噩神誌不清,趙遵下令將其射殺是給他了一絲體麵,不至於連累親族。
    袁青對趙遵的這份體諒十分感激,率先站出來誇讚:“趙將軍忠勇愛兵,乃我輩楷模!”眾大臣也樂得做順水人情,隨聲附和。
    劉衡點點頭:“陳卿家,你以為如何?”
    這十幾個大難不死的軍官和士兵在草原上生活半年,依照慣例要分別關押審查,然後調離作戰軍隊打回原籍。出於安全是必要的,但太不近人情,陳嵩正為此發愁。若能把這些人交給驍騎軍出身精通偵查刺探審訊的趙遵,那是再合適不過了。
    “臣以為善!”
    鮑鴻見劉衡過於激動,生怕他棄之前商定的事於不顧,忙道:“趙將軍有功於社稷,當賞!”
    劉衡道:“宣旨吧!”
    “陛下有旨,擢升趙遵為五官中郎將,賞金十萬,河西良田百畝!”
    這個任命已有不少人知曉,因此未引起太大的轟動,趙遵卻吃驚不小,五官中郎將和騎都尉一樣同是比兩千石的俸祿,但權力卻大得多。
    劉衡之前已經把郎中令更名為光祿勳,五官中郎將是光祿勳麾下郎將中地位最高的一個,在虎賁和羽林之上,以往都有德高望重的長者為之。職責之大、之繁複也非一般人可為。坐到這個位子離九卿就隻有一步之遙了。
    “五軍中郎將亦文亦武,非常合適你啊!你可不要辜負陛下的良苦用心!”鮑鴻指點晚輩道。
    眾臣也都向趙遵道喜,朝堂上一團和氣,至少這一刻在劉衡麵前他們是團結一致的。
    “陛下,臣向您引薦一人!”趙遵不失時機的說道。
    “哦?現在?”劉衡對趙遵有無限的耐心。
    趙遵向夏侯彰交代了幾句,夏侯彰到殿外引進一人,大殿裏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劉衡憋了半天,終於還是大笑了出來。
    “哈哈哈……”皇帝一笑,大臣們也憋不住了。
    皇甫嬰眼淚都笑出來了:“小子,這人是從哪個戲耍班找來的,哎呦,這……這……這不熱嗎?”
    原來趙遵把典鳶請進了殿,這廝一輩子可能隻穿過一種衣服,匈奴人的皮袍,到了大周境內他也不換。匈奴地處北國夏季涼爽,夜晚還有寒意,洛陽的夏天即使赤身裸體都覺得熱,眾人自然覺得他怪異。再看到他的“兵器”,那兩條生鏽的鐵鏈,怎麽看怎麽滑稽可笑。
    趙遵道:“陛下,諸位大人,這個人是趙遵從匈奴那兒帶來的。”
    鮑鴻故作博學的說:“原來是異族,難怪不知冷暖,怪哉!”
    “丞相,他不是匈奴人,是堂堂正正的漢人呐!”
    劉衡更好奇了:“快講講!”
    趙遵將典衛帶去的國書交給了劉衡,劉衡看了頻頻點頭,然後讓大臣們傳閱。鮑鴻臉上露出了詫異的表情:“想起來了,想起來了!當年我和典衛一起為郎,他出使前我們還喝過酒呐!哎,有點像,這眼神……是典衛種,錯不了!”
    劉衡頗為感慨:“今天是個值得記住的日子,本以為會迎回一個忠義之士的後代,結果一次回來了倆!趙遵,他叫什麽,怎麽這副打扮?”
    趙遵道:“典衛大人被困匈奴忠義不屈,苦熬了十幾個春秋,與當地女子結合生下一子。孩子出生不久典衛大人便病故了,他的兒子無人照料淪為奴隸。”
    “唉……”趙遵還沒說完,不少大臣都發出了惋惜同情的歎息。
    “臣在草原上巧遇此子,了解他的身份後便將他解救出來,他被人當成牲口一樣飼養,漢話一句也不會說,更不知道名姓,臣自作主張為其起名‘典鳶’。”
    “典鳶?”劉衡斟酌了一下,“好名字啊!趙遵啊,這事辦得好!諸位愛卿,不能讓忠義之士的後人衣食無著啊!”
    “趙遵,這個……典鳶,他有什麽一技之長嗎?”鮑鴻打算照顧一下“故人”之後。
    “典鳶是萬人敵?”
    陳嵩道:“比你如何?”
    趙遵一笑:“我可不是他的對手!”
    陳嵩不信:“言過其實了吧!”陳嵩以為趙遵是在故意抬高典鳶的身價。
    劉衡心情極佳:“讓他當著朕的麵展示一下,真如你所說朕必重用!”
    趙遵正準備讓典鳶展示一下自己的神力,陳嵩又跳出來煞風景:“蠻力不能說明他有真功夫!”
    “哪要如何證明?”趙遵有些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