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王氏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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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大人!”賈峪褚雲大驚,慌忙施禮。“坐坐坐……我和趙遵的父親是故交,他稱我一聲叔叔,咱侄兒剛從草原撿條命回來又換了官職,咱不放心呐!”
“是是是,蔡大人說得極是!”蔡攸是劉衡的心腹,賈峪褚雲對他畢恭畢敬。
“我這大侄兒,二十大幾了心性還像孩子一樣,隨性胡鬧,以後勞煩二位老哥哥多多提點。”
“不敢不敢,趙將軍年輕有為,我等甚是佩服!”褚雲連連擺手,蔡攸大笑:“這小子什麽秉性我太了解了,活猴子一個!讓他蹲在一處安心辦公比登天還難,今天請二位哥哥喝酒就是把這小子托付給二位了,今後多擔待多照顧,千萬看住了他別闖禍!”
“蔡大人嚴重了!我們必當竭盡全力輔佐趙將軍。”
又是一陣客套,趙遵便給三位老臣倒滿了酒,這是趙遵的小算計,蔡攸和二位郎官沒有直屬關係,但論官職大小與皇帝的親疏,蔡攸遠高於任何一個郎官,他出麵怎麽都能鎮住二人。可剛上任的時候把蔡攸搬出來明顯有借勢壓人的意味,二人口服心必不服,如今趙遵借秋祭大典露了一手,讓不少人刮目相看,賈峪褚雲這兩個資曆最老最頑固的老家夥也對自己有了改觀,這時候請出蔡攸以照顧晚輩為由,抬高了賈褚二人的身價,二人以後保著趙遵從“諂媚”上司變成了“護犢子”。這種人最注重名譽,同樣的事換個說法意義卻截然不同。
趙遵做足了一個謙卑晚輩的樣子,不斷說好聽的,酒一杯接一杯的倒,不到半個時辰賈峪和褚雲就喝倒了,蔡攸也喝了不少,趙遵便安排三位一起宿下。
“主公,您現在可比離開長安時威風多了,那時候一個城門校尉都能拿捏你,短短兩三年未央令、中郎這樣的近臣隨便邀來吃酒,說一日千裏不為過。”郭華誇讚趙遵道。
“老六,你混跡長安街頭幾十年,龍虎會該不陌生吧!”
“當然,龍虎會是關中最古老最大的幫會,主公怎麽想起問這個?”
趙遵道:“我入仕前調查一個大案時牽涉到了龍虎會,和藏豹有點過節。”
“啊?主公,在長安地界上龍虎會招惹不得,這些人什麽醃臢手段都用的上來!若是讓他們知道您是雲仙樓的東家,天天派流氓來鬧事不出一個月咱買賣就得黃!”郭華也曾入過長安的幫會知道龍虎會的厲害,擔憂趙遵的安全。
趙遵道:“對朝廷命官他們也敢下黑手?不怕國法森嚴嗎?”
“我的好主公,他們要是擔心國法製裁還會去混黑道嗎?你們之間的衝突不太大吧,小的認識一些黑道上的大哥,讓他們從中調和說不定可以化解怨仇啊。”
“衝突大不大我不知道,不過藏豹手下有個叫龍韻的讓我刺瞎了一隻眼,老六你覺得調解還有用嗎?”
“這……”郭華麵色鐵青不知該說什麽了。
“藏豹知道我參與了,卻不知我參與了多少,更不知道我背後的人是誰,這老小子困兄殺親勾結符水道妖人屢次興風作浪,公羊孫偷襲打傷我的舊賬早晚和他算!”趙遵霸氣的幾句話讓郭華又有了底氣。
“對,主公掌管禁軍,又有北護軍做後盾,小小流氓不足為懼!您說困兄殺親是什麽意思?”郭華明顯不知道龍虎會內部的情況。趙遵和他解說了一番,郭華恍然大悟:“您是說龍虎會的大宗和小宗啊,臧雲一支屬大宗但實力早已衰落,隻剩下賭坊和幾個小鋪子,藏豹雖然是小宗但他才是真正的黑道大哥,手下高手如雲,控製著關中大量的黑道營生,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以藏豹的實力吞並大宗易如反掌,然而行此不義之舉得不到多少利益,稍有不慎傳揚出去反而壞了名聲。”
趙遵道:“像你這樣八麵玲瓏的老江湖都不知龍虎會內亂之事,可見藏豹已經做了完全的準備,不怕走漏消息。”
郭華道:“上月初六龍虎會又添一新賭坊,開業當天臧雲露了一麵,看來是被認替換了。藏豹得勢卻沒有擴大龍虎會在長安的勢力,這兩年長安城連幫會鬥毆都罕有了。”
“不對吧,藏豹吞了不少幫會!”趙遵說出了他所知的幾個幫會名字。
“哦,這幾個呀,都是不入流的小幫會,現在還是有的,隻是換了名號……”郭華絕頂聰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藏豹不稀罕那點小錢,他要的是地盤。”
趙遵點點頭:“與我想的一樣,那幾塊地盤都在水路陸路的邊緣地帶,迎西坊的附近,你去查一查這塊區域對龍虎會到底有什麽價值。”
“迎西坊?這有點難辦!那是長安城的空白區,裏麵住著數百個部族的胡人亂的一塌糊塗,外人很難混進去。”
趙遵把自己認識的老捕快的名字告訴給郭華,郭華以五日為期讓趙遵等消息,“吳蘭怎麽樣了?”趙遵問郭華。
郭華一聽吳蘭的名字,一個勁的歎氣:“這廝以前真是出家的道士嗎?酒肉吃的比誰都香,看見漂亮姑娘就拔不動腿!”
“哈哈哈!他再修一千年也成不了仙。去把他叫過來,我有事問他。”
“主公!”吳蘭見到趙遵還是很規矩的,趙遵低聲和他耳語了幾句:“好辦嗎?”
趙遵以為很困難,不曾想吳蘭隨手從袖兜裏取出了一個小瓷瓶:“用時擦在手腳上即可。”
趙遵拿著小瓷瓶不敢置信道:“這麽簡單?”
吳蘭道:“雕蟲小技,主公一試便知!不過……不過此物采花賊用的最多,您這是……”
趙遵氣得直搖頭,叮囑他在雲仙樓安生一點,多學習東西,吳蘭連連點頭卻不知聽進去了多少。
“什麽人!”
後半夜一個黑影翻過了王氏居住小院的圍牆,躡手躡腳的向閨房摸去,結果半途中隻聽幾聲犬吠,緊跟著四個彪形大漢衝上去將人按在了地上。
“狗東西,大半夜闖入民宅,非匪即盜!還不從實招來!”為首的大漢照著來人的小腹就是幾腳。
偷摸進來的那人瘦骨嶙峋,哪受到了這個,疼得直叫娘:“爺爺饒命,饒命!小的不是賊,更不敢盜!”
大漢又給了他一腳,“別打了,別打了!小的叫梁三是糧店的夥計,因手氣背欠下了不少賭債,被債主逼得走投無路隻好動點歪腦筋,聽鄰舍說這院子的主人搬走了,小的想過來撿些剩下的物件拿去賣,真的不是賊啊。”
“哪個鳥人說咱搬走了,說出名來爺爺去宰了他!”
“沒……小的……小的在路邊聽的,不認得那人是誰!”
大漢還要打,一旁的人攔道:“五哥,這廝一看就是個癆病鬼,別鬧出人命了!”大漢這才肯罷休,貪小便宜的這位如獲大赦屁滾尿流的逃走了。
“娘的,遇上這麽個慫包!擾了咱的好夢!”大漢看著他逃跑的背影罵道。
年紀最輕的一個說道:“五哥,咱們哥四個天天躲在這院子裏混吃等死啊,馮將軍到底想幹嘛啊!”
胖一點的低聲說道:“馮將軍下命令的時候咱們四個在一塊呢,你不知道我們也不知道啊。不過以我多年的經驗,馮將軍八成是懷疑小蹄子有相好,讓咱們守株待兔等人上鉤,然後……”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年紀輕的說:“看那麽緊怎麽偷人啊,馮將軍真是多此一舉,不過……不過王氏身上那股子騷勁確實……”
“啪!”被稱作五哥的大漢給了他一記耳光,“這話傳到馮將軍耳朵裏,活刮了你!絕對不能打這個女人的注意,會死的!”
“哎,知道了!”年紀輕的挨了打,卻不敢還口。過了一會兒穩重的那個人說:“咱們看守王氏快兩年了,馮將軍為何在得勝歸來之後把人接到他處呢?”
五哥道:“我也納悶,開戰前怕王氏趁將軍不在亂來給她換個地方合情合理,凱旋回來了何必再動地方呢?馮將軍養的女人多了,哪一個也沒這個費勁……”
四個人說話的時候,趙遵就站在屋簷上聽著,趙遵有過被細犬追擊的教訓,來探小院前先向吳蘭要了掩蓋氣味的藥水。那個自稱梁三的人是郭華手下的親信,作為“敲門磚”引得幾個人說話,趙遵從他們的話語中知道了王氏的消息,不過這四個人都不知道王氏目前在什麽地方,最有可能製裁馮異的這條線竟然斷了。
“阿玉,我得好好感謝你,秋祭大典讓我露了大臉了!”
“阿玉沒做什麽,是主人的頭腦好使,阿玉說了兩遍您就記熟了。”
趙遵笑道:“其實那個薛啟是個人才,秋祭大典的細節他心裏有數,隻是不夠自信,我站在一旁哼哈點頭就蒙混過關了。”
阿玉被趙遵逗得直笑,趙遵望向窗外忙碌的仆人,說道:“和你一起來的小姐妹她們過得還好嗎?”
“大家都很好,老管家對我們非常照顧。”
“這麽好的年華困在這個小院裏把你們都耽誤了,我想……我想給她們說門親事,你幫我去問問她們的意思。”
阿玉不敢置信道:“你要把她們送人?太後她……”
“什麽送人!給她們找正經人家!北護軍有幾個年輕的小將還未成家,可以讓幾個姐妹挑一挑,隻要合眼我做主讓他們成親。太後那裏……恐怕老太太也沒力氣去管這些事了。”
“太後她……”
“怕熬不過下個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