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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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星曆2825年10月6日早上6:09,海拉尼亞星,近地軌道,聯邦空軍0917號“渡鴉”運輸機。
“我還是第一次這麽看海拉尼亞。”透過運輸機的懸窗,瑞芬萊娜首次以太空的角度,仔細審視著這個養育她的星球,原本記憶中一望無際的大海,此時隻不過是底下一抹湛藍,更不必說那片被海洋包裹著的大陸,對比周圍浩瀚無垠的黑色空間,自己的世界,隻不過是一片幸運的孤舟。
霎時,數道耀眼的藍色光束劃破蒼穹,一支藩鎮艦隊像變魔術一般,憑空出現在地平線另一端。
“敵人來了!”瑞芬萊娜手指著懸窗外的艦隊,大聲提醒道。
“快坐回副駕駛座。”待瑞芬萊娜回到座位,係好安全帶,奧斯塔快速在全息屏幕上打出一串代碼,“渡鴉”號瞬間進入全隱身狀態,飛船外殼變得一片透明,奧斯塔一下子將拉杆推到底,引擎全功率運轉,飛船如出膛的子彈射向藩鎮艦隊,就在即將撞上敵艦的瞬間,奧斯塔猛地抽回拉杆,來了個急停刹車。
“呼,很好,現在我們......”奧斯塔轉過頭,卻看見瑞芬萊娜一隻手捂住自己的臉,另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呼吸急促,奧斯塔趕忙解開安全帶,跑去察看她的狀況。
“瞳孔放大、心率脈搏加快,得給一劑。”奧斯塔打開抽屜,拿出納米針劑,直接向瑞芬萊娜胸口紮去,瑞芬萊娜幾聲幹咳,意識瞬間清醒,然後抓起奧斯塔的胳膊,一口咬下。
“啊,你幹什麽,鬆開,鬆開——!”奧斯塔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瑞芬萊娜推搡開來,還沒等自己脫開衣袖檢查傷勢,瑞芬萊娜如同十天十夜沒吃東西的餓狼撲倒奧斯塔,對著胳膊就是一頓啃咬,疼得奧斯塔哇哇大叫,活像一個生孩子的孕婦。
“長官,聽到請回話。”通訊器裏傳來了伊森的聲音。
奧斯塔一下子踢開瑞芬萊娜,跌跌撞撞地來到駕駛座旁,一隻手伏在操縱台上,點開通訊界麵:“伊森,什麽事?”
“是達卡王子的消息,他們已經抓到維拉迪亞,還搜出不少好東西,約書亞也被逮捕了。”伊森匯報道。
奧斯塔有些吃驚,他問:“我昨天晚上才跟他說的,他今早就辦妥了,這是真的嗎?”
“是的,長官,皇宮的內線也可以確認。”伊森肯定道。
“看來精靈族裏也不全是廢物,告訴達卡,掌握了證據,就可以去找赫連和席拉瓦爾的麻煩了。”奧斯塔命令道。
“是。”伊森得到指示,隨後關閉通訊。
“我的月神,”瑞芬萊娜捂著腦袋,另一隻手掙著地麵,慢慢地站起來,“開的這麽快,是想謀殺我嗎?”
奧斯塔咂咂嘴,說:“這就哭爹喊娘,待會出倉可怎麽辦?”
“什麽出倉?”
奧斯塔指了指外麵的藩鎮軍艦,交代出自己的計劃:“外麵那艘巡洋艦,是這艦隊的旗艦,也是這次的目標,我們需要登上它,進入艦橋,上傳病毒,接管整個艦隊網絡。”
“然後再奪取這批艦船,充實海拉尼亞的防衛力量,是這樣的吧?”瑞芬萊娜雙眼冒光,激動地闡述著自己的想法。
“如果你想,我也不是不可以幫這個忙,”奧斯塔繼續說,“待會會有另一夥人配合我們行動,希望你不要介意。”
聽到這話,瑞芬萊娜眉頭緊皺,問:“他們是聯邦的人嗎?”
“一個你認識的朋友,”奧斯塔笑著說道,隨後拔出插在駕駛座凹槽內的步槍,撿起放在旁邊的纜繩掛件,走到瑞芬萊那身邊,“我們得離開運輸機,從太空潛入軍艦,等會,別忘了運作你體內的魔力氣流,這樣就可以在外太空活動自如,不過現在,我得給你係上攬勝,防止你飄走了。”
說完,奧斯塔開始將攬繩掛件往瑞芬萊娜身上硬套。
“你幹什麽?”瑞芬萊娜一甩手打掉了奧斯塔拿著的纜繩掛件,本能地向後退了幾步。
奧斯塔也是突然被嚇著了,他急忙問:“卡肉裏了?”
“不不不。”
“還是太緊了嗎?”
“呃,沒事沒事,是我反應過度了,啊哈哈哈哈,”瑞芬萊娜尷尬地笑了笑,手不自覺地往腰肢蹭了蹭,接著撿起那副攬繩掛件,“我自己來就好,哈哈。”
經過自己的一番摸索,瑞芬萊娜終於穿好了纜繩掛件,接著,奧斯塔將攬勝的兩端分別扣在自己和瑞芬萊娜的卡扣上,兩人來到氣閘旁邊,奧斯塔拉下閘門,隨即,一陣氣閥泄壓的聲音響起。
“做好準備。”奧斯塔提醒說。
瑞芬萊娜按照奧斯塔所說的,開始運作體內的魔力,隨著氣閥泄壓的聲音越來越小,瑞芬萊娜感覺到自己正在逐漸變輕,這時,一支鋼筆從眼前飄過,她低頭往下看去,雙腳已經離開了地麵,懸浮在半空中。
“怎麽回事?”瑞芬萊娜問。
“這裏可是太空,沒有水,沒有空氣,甚至沒有重力,”等氣閥泄壓完畢,奧斯塔拉下操縱杆,緩緩地推開機艙大門,一片漆黑映入眼簾,扶著門框,奧斯塔一腳踏入虛空,轉身抓住機身外的扶手,確定穩當後,握住瑞芬萊娜的纖纖玉手,像蕩秋千一樣,將瑞芬萊娜輕輕挪到自己身旁。
“記住,抓緊我。”說完,奧斯塔使用自己的能力,抓著瑞芬萊娜的手,向那艘巡洋艦飛去,抵近目標後,奧斯塔打開戰術終端,手指頭動了動,麵前的一道氣閥立馬被打開,順著氣閥,奧斯塔帶著瑞芬萊娜鑽進巡洋艦內,伴隨著“哢”的一聲,氣閥突然關閉,重力係統恢複。
“啊,疼死了,”瑞芬萊娜沒有做好準備,懸浮狀態一解除,就正麵朝下重重摔在甲板上,“你好歹也提醒一聲啊。”
“下次一定,來吧,我們走。”奧斯塔扶起瑞芬萊娜,沿著維修梯爬上了底層甲板,剛剛出來沒多久,一隊士兵就出現在過道的拐角處,正朝著兩人走來,奧斯塔急忙帶著瑞芬萊娜躲進通風管道,當士兵們邁著大步從他們身邊經過,奧斯塔麵色瞬間凝固,這批士兵的穿著打扮根本和在布倫克爾遇見的藩鎮兵大有不同,科技質感的黑色野戰服,特殊合金護甲,厚重的頭盔,別在胸前的個人雷達,更別說手中握著的全自動槍械,待士兵離得有些距離,奧斯塔將臉貼在通風管口格柵旁邊,仔細地觀察,直至他們離開。
“怎麽回事?”瑞芬萊娜湊上前問。
“突發狀況,”奧斯塔解釋道,“這群藩鎮部隊很不一般,身上全是天環造的裝備。”
“那我們該怎麽辦?”
這時,奧斯塔的戰術終端響了起來,裏麵傳來一個聲音:“奧斯塔,聽說邊疆的部隊調過來了,如果真是這樣,我得考慮後續方案了。”
“這件事可由不著你說了算,阿茲特,如果你還想繼續合作,那就得聽我的。”
“隻要報酬給到位就行,需要我時記得吱一聲。”隨後,通訊關閉。
瑞芬萊娜好奇地問:“那是你隊友嗎?”
奧斯塔回複說:“我說過了,一個你認識的人,不過,現在我們得趕快。”
奧斯塔和瑞芬萊娜快速竄梭在艦艇的過道上,在竊取的終端導航幫助下,兩人開始朝著艦橋指揮部方向前進,一路上避開守衛以及開闊地,最終找到了直達艦橋的電梯,乘坐電梯,兩人抵達了艦橋指揮部門前,就在瑞芬萊娜喚出隕鐵長弓,準備衝進指揮部大開殺戒,奧斯塔伸出手將她擋在了身後。
“不用我們動手,”奧斯塔打開通訊,“阿茲特,指揮部歸你了。”
“收到。”
幾秒後,大門內先是傳來一道沉悶的爆炸聲,接著,暴雨般密集的槍聲和電火花的滋滋聲交織在一起,似乎是在告訴人們,裏麵正在演奏名為“死亡”的交響曲,哢——門打開了,一位特戰兵著裝的人懷裏揣著槍,佇立於大門旁,身後是成片倒下的藩鎮軍人屍體。
“這裏都處理好了,進來吧。”那位特戰兵招呼著門外的二人進來。
就這樣,奧斯塔和瑞芬萊娜一前一後邁入大門,特戰兵順手撣了撣衣服上的血跡,幾滴血液飛濺在瑞芬萊娜白淨的臉蛋上,走進指揮室,一位頭戴鳥嘴麵具,全身上下用黑色布料裹得嚴嚴實實的人,正站在窗戶邊,與其他特戰兵閑聊。
“是他?”麵對眼前這個“烏鴉人”,瑞芬萊娜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阿茲特,瞧瞧你,跟個裝屍袋似的。”奧斯塔加快步伐,徑直走到“鳥人”身旁,一拳打在他的肩頭。
阿茲特也不甘示弱,一把按住奧斯塔的頭,然後又很快鬆開:“擱誰叫裹屍袋呢?”
“你呀,哈哈哈!”奧斯塔大笑起來。
“跟精靈族的廢物呆久了,自己也跟著腦抽了,是吧?”說著,阿茲特用胳膊肘頂了頂奧斯塔的臂膀。
“你說誰是廢物呢!”阿茲特不經意的出言不遜,惹得瑞芬萊娜大步流星衝上前來,撞開奧斯塔,與阿茲特當麵對質,阿茲特手下的士兵看見這個危險舉動,紛紛端起槍對準瑞芬萊娜,但是阿茲特卻淡定地揮了揮手,示意手下放下武器。
“沒想到你也會落得如此下場,真是一件多麽愜意的事。”阿茲特陰陽怪氣道。
瑞芬萊娜撅起嘴,兩隻尖俏的耳朵被氣得通紅,她扭頭看向奧斯塔,不滿地質問道:“奧斯塔,這就是你提供的幫助——一個該死的暗影族特務?”
奧斯塔隨即走到阿茲特身邊,說:“這位可不是一般的暗影族特務,他可是......”
“我知道,”瑞芬萊娜打斷奧斯塔的話,“和你一樣的特務頭子,還是我們精靈族的頭號通緝犯,隻要他一來,準沒有好事。”
阿茲特說:“你的朝廷都爛到根了,不值得帝國浪費資源,況且,這次我可不是來找麻煩的。”
“那你來幹嘛?”瑞芬萊娜不耐煩地問。
阿茲特陳述道:“原本的計劃,帝國應該派艦隊對精靈族的內戰進行軍事幹涉,乘機在精靈族身上狠狠撈一筆,高層內的強硬分子甚至要求占領整個精靈族星域,可是呢,因為這個家夥突然出現,搞得我們不得不考慮聯邦的意見。”說著,阿茲特拍了拍奧斯塔的肩膀。
奧斯塔補充說:“於是我們達成了協議,暗影帝國終止大規模軍事幹預計劃,精靈族的爛攤子讓聯邦接手,但是為了安撫帝國,精靈族也必須給帝國一定的好處。”
“憑什麽我們得給暗影族好處?”這個消息無異於一顆炸彈,瞬間引爆了瑞芬萊娜的情緒,“幹涉精靈族的內戰,本身就是一種侵略,更別說還想來占領整個精靈族星域,你們這種行為和天環有什麽區別?”
阿茲特淡定地回答道:“區別就是,天環無論怎樣都想把你們吃幹抹淨,啃得連骨頭都不剩,而選擇我們,你還有挽回的餘地。”
“這就是你的解決方案嗎,奧斯塔?”瑞芬萊娜衝著奧斯塔怒罵,“我現在算是明白了,你就和這些人一樣無恥,巴不得從我們精靈族身上割一塊肉吃!”
“現在是我在和你說話,把你的眼睛挪到我這裏來。”阿茲特突然擋在瑞芬萊娜麵前,嚇得瑞芬萊娜連忙向後退,瑞芬萊娜突然感覺腳底一空,整個身體向後傾倒,撞上了一位暗影族特戰兵的身體,這時,瑞芬萊娜才發現,周圍的暗影族士兵正在一步步向她靠近,“烏鴉人”正屹立於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瑞芬萊娜,厚重的鏡片遮住了他的眼睛,隻留下灰蒙蒙的一隅,讓人不寒而栗,“在這裏,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告訴我‘尹月川’的位置。”
“你做夢!”
阿茲特大手一揮,瑞芬萊娜所處位置下立刻出現一灘黑色的泥沼,兩隻黑手“唰”地一下從泥沼裏冒出,牢牢拴住瑞芬萊娜的雙手,令她動彈不得,接著,一陣刺痛感從手腕直擊大腦,瑞芬萊娜看向兩旁,眼神裏滿是驚恐,兩隻手臂上的經脈已經變成黑色,並且像藤蔓一樣在胳臂上生長。
“尹月川,”阿茲特走到瑞芬萊娜麵前,惡狠狠地威脅道,“我要立刻知道它的位置,不然你就等著被黑障蠶食殆盡吧。”
“等等,阿茲特,”這時,奧斯塔走了過來,“我也想知道關於‘尹月川’的事。”
“這不關你事。”阿茲特一口回絕。
奧斯塔收起那副常掛在臉上的玩世不恭的笑,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鄭重其事地說:“是我把她帶過來的,我想我也有權力了解這件事。”
“我說了,這不關你事。”這次,阿茲特的語氣帶著些許憤怒。
奧斯塔沒有絲毫退讓,他說:“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性,阿茲特,我從來沒有忘記過那件事。”
隨即,阿茲特領著奧斯塔來到一個僻靜的角落,繼續他們之間的談話。
“你說。”
奧斯塔解釋到:“在聖殿的圖書館裏,我曾看見過這個名字,這個名字的確和‘她’相關。”
阿茲特點了點頭,將手扒在奧斯塔肩頭:“好吧,既然如此,兄弟我就幫你一把,”說著,指了指陷在黑泥裏的瑞芬萊娜,“我會找機會報複她,希望到時候你不要參合。”
“你當時到底是被她整的多慘,幹嘛這麽記恨人家?”奧斯塔實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作為阿茲特的摯友,他真的太想知道這件事的經過。
“等下回給你說,”這時,阿茲特從帽子裏拿出一塊芯片,然後交給奧斯塔,“黑市裏搞到的,這個拿好。”
“放心,我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