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尋訪追蹤定襄問案 易容探秘智賺匪賊(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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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劉寵聽了南宮朔的哀嚎慘叫,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說道:“怎麽樣?滋味如何?這回你嚐到了火焰爪的厲害了吧?說,你到底是誰?是不是李靖派你來的?跟你同來的還有誰?”南宮朔心想:“我可不能說實話,暫且咬牙拖他們一拖,或許一會李叔叔他們就會趕來捉拿這幫混蛋!”當下把牙一咬心一橫,強忍痛苦,閉口不言。
劉寵見南宮朔不答自己的問話,一時竟然束手無策,低頭想了想說道:“事情已經敗露,這裏再不能待了,大家趕緊收拾,咱們這就去往陰山,再遲上一遲,恐怕離經他們就要趕來了!“朱信問道:“這小子怎麽辦?”劉寵陰惻惻的一笑,道:“把他一起帶上,等我師父出關時,拿他做祭品宰了!”從懷中拿出解藥,給南宮朔服了,隨即又點了他上半身的麻穴和啞穴,接著又去把妻兒領出,眾匪騎了馬匹,悄悄出了帳篷,徑往陰山而來。
劉寵之妻正是阿史那德隆的獨生女兒,名叫阿史那芙蓉,隻因深愛丈夫,明知劉寵所為乃是大惡,卻不阻止。
次日中午,眾匪來至陰山腳下,鑽進了一片密林之中。往前又走了二十多裏的路程,眼前出現了一片空地,空地上建著許多木屋和帳篷,木屋帳篷內外聚集著許多采石和伐木工人,數目約有三千之多,這些工人手裏都拿著刀槍等各種兵器。
眾匪來至木屋和帳篷切近,一個突厥工人的頭目迎上前來,用漢語說道:“公子來了?諸位都來了?”劉寵嗯了一聲,把搭在馬上的南宮朔推到地上,道:“把他關起來看好,千萬不能讓他跑了!”那頭目看了眼南宮朔,說道:“這不是孫總管嗎?怎麽……”劉寵道:“他不是孫譚,是個冒牌貨。你去打盆水來,把他的臉衝洗一下,咱們看看他的廬山真麵目。”
那頭目依言打了盆水回來,衝洗南宮朔的臉,飾物脫落,露出了南宮朔的真容。眾匪看了一回,紛紛說道:“原來他長得竟是這個樣子!”陶公亮道:“我聽說蓬萊的南宮世家擅長易容之術,你小子莫不就是南宮家的人嗎?”見南宮朔不回言,這才驀地想起:他被點了啞穴。
劉寵冷笑兩聲,上前解了南宮朔的啞穴,問道:“你果真是蓬萊南宮家的人嗎?”南宮朔道:“你太爺正是!”劉寵哼了一聲道:“你先別得意,半個月後就叫你做刀下之鬼!”轉麵對那工頭道:“把他帶走!”
工頭把南宮朔帶到一個木屋之內,木屋靠牆放著張木床,床上鋪著亂草,草上鋪著破舊的被褥。工頭叫人找了兩條大鎖鏈來,兩條鎖鏈之間用鎖連接,一頭鎖住南宮朔的一隻腳踝,一頭固定在一塊大青石上,為的是預防南宮朔逃脫。隨後劉寵走進屋來看了看,向工頭囑咐了幾句,又給南宮朔解了麻穴,轉身出屋而去。工頭叫來兩個工人看護,囑咐一番後也轉身走了。
南宮朔坐在木床上,心中暗忖:“劉寵從哪裏弄來這麽多工人,怎麽都帶著兵器呢?”仔細想了想,驀然醒覺:“這哪裏是采石伐木的工人,分明就是軍士所扮,之所以如此,不過是為了掩飾身份而已,采石伐木是假,另有不可告人的圖謀才是真,莫非被擄的少年就藏在這座山中?”他越想越有道理,於是格外留意起來,暗自觀察周遭動靜。
轉眼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其中一名看守端來兩個饅頭和一碗菜湯,往木床上一放,轉身出了木屋。南宮朔許久未進食,確實覺得有些饑餓,當下風卷殘雲,將饅頭菜湯吃個幹幹淨淨。
吃過晚飯,天色已逐漸黑了下來。南宮朔正坐在木床上思量脫身之計,忽聽一聲慘叫直傳過來,靜夜中聽得格外真切。南宮朔大吃一驚,忙走到窗口往外觀瞧。過了一會,隻見遠處一座木屋中走出三個人來,其中一人是被兩人托架而行,從身影輪廓判斷,分明就是一個少年男子。那兩人架著少年往另一邊走去,走到一麵石壁麵前,打開兩扇石門,把少年推了進去。那兩人關好石門,轉身回到出來的那座木屋中。又過一會,又見四人從那木屋中出來,其中一人便是白日所見的那個工頭,另三人看來都是他的隨從,四人徑往山頂攀去,夜色昏黑,山高林密,四人轉眼便不見了蹤跡。
南宮朔站了一會,見再無聲息,便回身躺倒木床上,思想方才所見之事:“看來此地便是匪賊老巢,劉寵便是匪首,那些被擄的少年就關在那座石門裏,石門裏必是個大山洞改造而成的藏人之所。可是那工頭四人往山頂攀去又幹什麽呢?“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自這晚開始,南宮朔每晚都會聽到一聲慘叫,都會看到兩人架著一個少年人關進那座石門裏,都會看到那工頭四人王山頂攀去。偶爾也會看到那木屋中有人出來時,不是架著出來,而是用木板抬著出來,顯然這被抬出來的人已經死去,他們把死人抬到一邊的林子裏草草埋掉。
南宮朔的食物每頓都是兩個饅頭一碗菜湯,大小便都有專人看守,想要逃走,毫無機會。
轉眼間就過去了半個多月。這晚又到了吃飯時間,看守照常把食物送來,南宮朔一看之下,除了定例的兩個饅頭和一碗湯外,還多了一盤牛肉和一壺酒。南宮朔感到奇怪,便問:“今晚你們怎麽大發善心,讓老子開起葷來了?”這看守是突厥人,雖聽不懂南宮朔的問話,但見了他的表情,心中也猜到八九分,嘿嘿笑了兩聲,說道:“今晚賞你些酒肉,明天好送你到鬼門關去!”說著把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作了個砍頭的動作,又不懷好意的幹笑了兩聲,轉身出了木屋。
南宮朔坐在木床之上,望著酒肉飯菜,呆呆發愣。過了半晌,忽然歎了口氣,小聲嘀咕道:“看來明天便是我南宮朔的命終之日,我死倒不打緊,卻沒能將從這裏看到的一切告訴李叔叔他們,可是莫大的遺憾。唉,罷了,我先吃飽了再說,否則帶著空肚子到那邊做了餓死鬼可不是好玩的!”端起酒壺,嘴對著嘴,咕咚咚,一口氣喝下半壺,另一隻手也沒閑著,抓起牛肉,往嘴裏就放,轉眼之間,酒空肉光,吃個淨盡,打了兩個飽嗝,興猶未盡,當下又把兩個饅頭一碗湯也吃下肚去。南宮朔揉揉肚子,往床上一躺,迷迷糊糊睡去。
睡到中夜,忽然覺得肚痛,忙翻身下地,大聲叫道:“我要拉屎,快帶我出去!”喊了幾聲,無人答應,他覺得奇怪,接連又喊了幾聲,這才見屋門一開,一個看守栽栽歪歪走了進來,嗚哩哇啦地罵了幾句,解下鑰匙,打開鎖鏈,把南宮朔帶出屋去。
那看守押著南宮朔來到旁邊樹林中的茅廁,南宮朔一邊解手,一邊心想:“往常上茅廁都是兩人看押,今晚怎麽就他一人?”偷眼看那看守,隻見他倚在一棵樹旁,垂著腦袋,醉態酩酊,好似睡著了一般。南宮朔心中一動,暗道:“這廝今晚怎麽喝了這麽多酒?”又等了一會,見那看守毫無動靜,心想:“看來這廝果然喝多了,這可是我逃走的好機會,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想到這裏,急忙收拾利索,係好褲子,拾起鎖鏈,高抬腿,輕落足,悄悄轉到那看守身後,將鎖鏈繞到他的脖項之下,兩手猛一用力,緊緊勒住他的脖頸,那看守喉頭咕嚕嚕響了幾響,手腳掙紮了一會,便不動了。南宮朔轉到他身前,見他已沒了氣息,忙從他身上解下鑰匙,打開係在腳踝上的鎖鏈,棄於地上,伸手拽出看守腰間的佩刀,急忙鑽入樹林之中,辨認一下來時的方向,撒開雙腿,往回奔來。
你道南宮朔因何輕易得手脫逃?原來劉寵的師父明日便是修煉圓滿出關之日,劉寵為了表示祝賀,當晚便擺下宴席,與紅白發二怪、雷電雙妖等人開懷暢飲,此外在山上的所有工人每人也都賜下酒肉一份。看守南宮朔的兩人,因為多貪了幾杯,竟然都有了七八分醉意,當南宮朔呼喊解手時,一人睡得甚死,另一人聽得喊叫,便迷迷糊糊的把南宮說帶了出去,不想竟被南宮朔勒死,脫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