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小人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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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荊南一直用刀指著高冠老者,皆因他隻要稍動便可能被後麵的甲士亂刀分屍,又因為保持這個姿勢,從他和高冠老者的距離來看,如果他迅速奮力一擊又抱著必死信念的話,確有得手的可能。顧他一直保持這種僵持狀態。
他全身如緊繃待放的箭矢一動不動,口中卻喊道:“廢話少說!今日你仗著人多勢眾,殺了我也不能叫我心服。我看你的步伐也是會功夫的,可敢憑真本事殺我?!像你這樣持重欺寡,不似英雄好漢的行徑!”
我暗驚這荊南頗有心機,他此舉定是想在交手中將那老者擒住,然後以人質換人質。他是看準了一般習武之人遇到對手都是躍躍欲試,才有此一激,但不知這老者會中計嗎。
那老者尚沒有回答,旁邊的衛隊長急表衷心道:“大人,勿聽他多說。隻要您一聲令下,我等便將這小子剁成肉泥。”
那高冠老者仰天哈哈大笑道:“年輕人當真不知天高地厚。都給我閃開!今日我便叫你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然後眼睛掃向眾甲士:“今日你們一個個都不準出手,看場好戲便罷。若有人想貪功獻殷勤,仔細你們的小命!”
他這一句言語雖豪邁,語調卻及其詭異。頗似鬼哭神嚎,讓人毛骨悚然。原本還想再勸他兩句的衛隊長便沒敢再說話。眾甲士向周圍散開圍成一個圓,給中間留出諾大的一塊場地來。
荊南喝道:“你用什麽兵器?”
那老者臉色逐漸陰沉微微冷笑道:“對付你,還用不著兵器,我這雙肉掌便已足夠。”
荊南本就是想激得他輕敵,這時見對方如此托大,哪還做什麽口舌之爭,做了個刀勢喝道:“如此便得罪了。”
話音剛落,人已來到那老者五步之內。他此時握刀的手已經由單手改成雙手,一方麵是深知對方定是武藝不俗,另一方麵希望憑借自己年輕,以力量取勝,狠劈他幾刀,最好是把那老者傷了,便更容易將其製住。須知想在不傷人的情況下,製住如此高手是絕無可能的。
荊南腳踩玄步,依靠腰腹和肩膀的力量加上周身旋轉之勢,快若迅雷般連續由不同方位劈了三刀,但卻均被老者以鬼魅般的身法已毫厘之差躲開。
他這路刀法本隻有五刀,是單對單的拚死之戰中悟出來的,專門用來對付比自己武藝高強的人,前三刀武藝平常之人已不能應付,而真正厲害的是這第四刀和第五刀。皆因前三刀中,對手一般都會選擇最容易躲過的方位,而這第四刀是算好了對手躲閃的方位並借助著前三刀所帶起的刀勢揮出的快刀,速度是比第三刀快了一倍的,若非反應速度天生超人便很難躲過了,況且就算躲過這一刀必極其狼狽,那攜帶者身體重力和腰腹力量的第五刀重刀便無力應付了。
那老者前三刀隻是躲閃並未還手,似乎想在一眾手下麵前展示貓捉老鼠的遊戲。然而他終究是過於托大了,他難以料到這第四刀是由下往上劈起,竟然能詭異刁鑽到那種角度。他上半身奮力後仰,下半身還來不及反應。此招竟躲避得極為狼狽,半截袖子被削掉自己還一個屁股蹲倒在地上。
這下避無可避,攜帶雷霆萬鈞之勢的第五刀哪裏還能躲閃。危急時刻,那高冠老者大喝一聲,本能的雙手上托,難道他瘋了嗎?這不是要將一雙手送上去被人砍掉嗎。
“錚!”
刀硬生生被截住了,細看之下,他並非刀槍不入以肉掌對抗鋼刀,而是用雙掌牢牢的將刀給夾住了。但這已極難辦到。
須知那一刀的速度和力量,若沒有高明至少兩籌的眼力和功夫,根本不可能辦到。荊南加力把刀下壓,確是難有寸進,那老者漏出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兩掌使力,竟將鋼刀直接從中折斷。接著一個鯉魚打挺躍起,左袖一甩卷住荊南的斷刀,右手化掌為拳迅猛的往荊南左肩錘去。這一拳開碑裂石,荊南吐口鮮血,整個人飛出一丈。中甲士大聲喝彩。那老者兩步躍上前去,左手按住重傷的荊南,舉起右拳便要揮下。
“住手!”那小姐大聲喊道。
那高冠老者舉起的手並未落下,似乎在等著那小姐接下來說什麽。
“你所圖者不過是我。我跟你走,你放了他,不要傷他性命。”那小姐望著荊南兩眼含淚,又冷目看著高冠老者道。
荊南嘴裏還在喊著什麽,確是發不出聲來,顯然是受傷很重。那高冠老者起身抖掉身上的塵土道:“早這樣不就好了嘛,乖乖的跟我走,誰也不會受傷,偏是要拚命。唉!”
他像是這是才想起我來,接著眼睛望向我住的那間房道:“樓上的小子不是要英雄救美嗎?怎麽這麽老半天都沒下來。真見了事兒就躲啦。我看也是個孬種。”
我本想下去拚命,便是為救那小姐而死也值了。可那年輕公子一把將我按住,在我手上寫了四個字‘從長計議’。說實話,這麽多兵馬我們就算都下去也是隻有送死的份,但看那公子眼神又似不是無計可施,便想著大丈夫能屈能伸吧,這會裝會王八,看他一會有什麽話說。
高冠老者接著道:“今日我心情大好,看你年輕不知深淺一時莽撞,這會不吭聲便不與你計較。隻要你乖乖說出三聲‘我是孬種’便是。”
我心中雖有氣,但想著韓信之故事,亦要留有用之身做得大事。於是忍著心中的憤怒道:“我是孬種!我是孬種!我是孬種!”
那高冠老者哈哈一笑道:“你小子運氣好,要是擱著我早幾年的脾氣,你這小命怕是要不保啦。下次打抱不平前先掂量掂量,別找錯了人。不然便不似今天這般好運啦。”
我聽得心中直冒火,但實力懸殊這王八還得裝。那高冠老者給眾人使了個眼色,眾甲士仆從攜帶者那撫琴的姑娘而去,留下傷重在地的荊南。那姑娘含淚眼睛望著荊南顯是頗為擔心。卻好像並不記得剛剛認識的兩位懂琴的知音,大概是頗為失望吧。約莫半盞茶功夫,那群人馬已隱到剛才那片樹林之中,而高冠老者則帶著侍從和美人朝遠處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