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初到比天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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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的天氣已經很炎熱,毒辣的太陽暴曬廣闊無邊的沼澤,站在南廳屋簷下越過石牆看下去水麵飄浮著一叢叢翠綠,那是沼澤特有的浮萍茁壯生長。
“於文,我請三天假可不可以?”何欣昱在北屋台階前大聲問。
自從她住進來,於文調整了護山大陣,將自己居住的北屋到烽火台下方懸崖前劃成禁區,陣法會自動阻止他之外的其他任何人接近。
“有事?”於文從屋裏出來站在台階上問。
何欣昱幸福地道:“危鶴來看我,約好明天相見,我想和他多呆幾天。”
“恭喜你了。”於文露出笑容,“正好我有事明天外出,離開後封島十二天,我就放你十二天假。”
“他隻有十天的假,路上來去就要六天,我要不了這麽長時間。”
“沒關係,你可以送他回去。”於文想了想從指環裏拿出一隻小袋子拋給她,“這兒有二十塊靈石和兩枚金坤丹,你帶他好好遊玩分堂,如果不送他回去可以到分堂修煉所練功。你離煉氣四級隻差臨門半步,加把勁爭取突破吧。”
翌日,他同何欣昱一道乘船返岸,到岸的時候看見危鶴已在碼頭。
危鶴其實長得不賴,身材高大挺拔,五官棱角分明,給人英拔剛毅的印象,但不知道為何於文看他時總有股不舒服的感覺。
何欣昱衝危鶴眨眨眼,主動介紹:“這位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好朋友於文,是外門師兄,我在他手下應役聽用。”
危鶴這一次露出笑容,非常客氣、略帶謙卑地同於文打招呼,仿佛真的頭一次相見,言辭表現很符合雜役弟子見外門弟子的規範。
於文到分堂外麵繞個圈,然後一頭鑽進密林中,借遁符悄然返回孤島,所謂離島外出是個幌子,實際是回到靈脈洞府閉關。
這次閉關的計劃隻有一事,就是將上次分堂眾弟兄湊齊的靈藥煉製一爐金坤丹—很奇怪,用肇鼎煉製金坤丹的時候可以用昆廬門的文武火作鼎火,隻是煉丹所需的時間變成了十一天。
他對煉製金坤丹已輕車熟路,開鼎、布藥、生火、發訣,做來如行雲流水,跟靈根體係下的煉丹術不同,摻進昆廬門煉丹術的煉丹法在中途不必死守鼎旁,隻需定時觀察和維持火力就行了,他正好利用這些時間修煉《五絕陰陽經》。
第六天傍晚,打坐煉氣的於文忽然驚起,護山大陣傳來訊息:有人闖入!
陣盤沒有絲毫反應,護山大陣同樣沒有啟動,但是因昆廬門護山大陣有獨到的功能,能夠被動偵測出未經授權闖進內部的人或物。
陣盤和護山大陣雙雙失效,陣盤且不論,畢竟它是這個世界的東西,不難被實力足夠強大者避開,護山大陣出問題倒能反映出一些具體的情況。
護山大陣完全以昆廬門的靈器和仙術建成,陣法運轉時產生的力量對這個世界的修士而言無形無質無可捉摸,所以它的失效不是對方主動造成,而是因為護山大陣的等級太低,它的防衛上限不太高,入侵者實力超過這個上限時,陣法對外就無法感應到入侵的存在,所以沒有作出反應。
於文根據大陣對外預警失靈、對內仍能偵測的情況作出判斷:入侵者的修為下限在元嬰初期,上限為元嬰後期。
做出初步判斷後,於文繼續緊張地通過隨身攜帶的控陣靈器監測來人動向,內部不斷傳來的信息顯示,入侵者正在展開神識搜查府第,甚至深入到地下探尋機密。
他對此倒不擔心,一切替劫靈器以及護山大陣靈器全部是以純正手法煉製出來的純正的昆廬門器物,它們在靈根體係下的修士眼中和手上就是極普通的凡物,而他閉關的靈脈洞府是杜希言所建,他根本不擔心被元嬰期的修士發現。
入侵者搜查半個多小時後悄然離開。
於文沒有出洞府,對方沒有破壞府第裏麵的任何布置,隻在三個不起眼而位置很好的地點各設置一種禁製,應該是用於監視目的。
哪裏來的元嬰期修士悄然跑到孤島?目的是什麽?為什麽要監視我?於文的心裏冒出無數個疑問。
接下來的幾天當中府第再無人光顧,他收攝心神按原計劃煉丹、練功,完成後潛出洞府回到岸上,假裝從外麵歸來,並假裝對府第的變化一無所知,繼續按照以前的方式起居生活著。
到七月中旬,傍晚,天邊晚霞沒有散盡,遙遠的西北方地平線不知何時鑲嵌上一條細細的黑邊,某種令人不安的極淡的氣息從那個方向飄過來,讓正在南廳吃飯的於文警覺起來。
他放下碗筷走到屋簷下遠遠地眺望西北天邊,臉上驚疑閃爍。
何欣昱好奇地端著碗跟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問道:“怎麽啦?”
“天劫,有人在那邊渡劫。”於文看得太專注,不由自主地低聲回答。
“渡劫!”何欣昱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此時天際的黑線忽然間變成明亮的淺藍色,一閃之後恢複到烏黑。她看到後驚訝地道:“好象在打雷,難道真是天劫?”
這次於文再沒出聲,隻定定地看著天邊那道黑線。
黑線既不擴大,也不消失,隔許久才被閃電點亮一下,因為相隔實在太遠,始終聽不見聲音,這種景象維持到深夜都沒有任何變化。
第二天一大早,分堂本部發出三級警戒令和集結信號,所轄各崗、哨、巡邏隊取消休息、高度戒備。
於文趕到分堂本部,陳柖棠臉色凝重地通報長老院發布的緊急通告:玄陽宗西北方位外山某地有不明身份的外來修士正在渡天劫衝擊元嬰期,該地區百裏範圍內已被封鎖,飭令各分堂提高警戒嚴防任何外來人員進入宗門境內。
緊張的情勢在五天後宣告解除,掌門宮發布通告:一個名叫馮自遠的散修在玄陽宗境內成功晉升元嬰期,本派大老祖和三老祖親自前往祝賀。
元嬰期大修士是決定一派實力的關鍵因素,玄陽宗已經有四位元嬰老祖,若再加入一位則人數上與吉武國第一的朝雲宗相同,實力無疑要躍升一階。
新晉元嬰期大修士的消息無法瞞過正在玄陽宗境內交流學習的其他九派弟子,他們所屬的門派聞訊後紛紛派遣重要人物趕到玄陽宗遊說馮自遠。
剛進入元嬰期總需要些時間鞏固境界和適應新的環境,馮自遠的出關時間定在兩個月後,恰是十派大比武的尾聲,因為這個原因,從八月下旬開始的十派交流大會大比武忽然間變得前所未有的熱鬧。
新元嬰大修士的出現沒有改變十派大比的日程,八月上旬開始,十大門派選拔的弟子及觀禮的人員陸續抵達,於文也在內務部的組織下來到比天峰。
玄陽宗的山門朝東北方向開,因為這個方向麵向繁華的內地,以山門的朝向為中軸,舉辦選青的興淥原在最外麵,比天峰則在境內二百六十裏的位置,它的後麵就是玄陽宗內山之前的最後一道外山要塞掌門宮的所在。
比天峰是天頂山的主峰,大比的最後五輪比試才在此峰舉行,之前的多輪初級比賽分散在天頂山五十裏範圍內舉辦。玄陽宗將天頂山劃成東西兩大塊區域,分別安置築基期和煉氣期的參賽者。
煉氣期和築基期的參賽者住在對應區域的營地,營地內設置生活、交流、賽場等功能區。生活區按照門派劃分營地,交流區專供各派弟子的聚會、交流修煉心得和交換寶物等活動。
邊沼分堂在陳柖棠親自帶隊下提前十天到達,負責接待和組織的同門將他們安置到預定的營地,十一個人都住在一座獨立的小院,同樣的小院在玄陽宗選手駐地的山坡上總共有五十餘座。
於文住進營地前交驗身份,組委會發給他一些物品,其中包括了一塊標記己字第八三一號的號牌、一份對陣全圖以及賽會地形圖等等。
陳柖棠安頓好他們匆匆外出打探消息,其他人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房間陸續外出,熟悉周邊的環境,拜訪其他分堂的參賽同門。
玄陽宗是東道主,參賽人員最多,六個級別總共六百七十四名,再加上其他九派的人員和陪同、參觀人員以及大賽的組織和服務人員,天頂山一帶共聚集七千餘人,可謂熱鬧非凡。
於文拿到地形圖迫不及待地尋找晏影、曾武的住地,這時有人找上門,出乎他意料的是來人是危鶴。
“我參加了本區的接待,得知於師兄已經住進來,馬上來拜見。”危鶴主動解釋,“一來感謝上個月師兄對我和欣兒的照顧。”
“不必客氣,我同何欣昱很早就是好朋友,幫助朋友天經地義。”
“去年選青興淥原第一次見麵時,我不知道師兄的真實身份,有所衝撞,請不要介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於文眉頭一皺,原以為何欣昱已經打過招呼,難道沒有?幸好此時邊沼分堂的住地沒有其他人。
“上次見麵後就發生了一點有趣的事情。”危鶴保持著笑臉,“不說那些,第二件事是受師父之命轉達對你的問候。”
“多謝關心,但不知尊師是哪一位?”
“掌門宮執事傅與諧。”
於文很納悶,自己跟這個人根本不認識呀。
危鶴繼續道:“師父很看好你,也為你擔心。”
“不知道具體指什麽?”
“師父說你在上層的人緣似乎不太好,明明是師昌明長老保薦的人,很多人卻看你不順眼。”
“忽然聽危師弟講這些,我實在有點糊塗。”
“師兄看過對陣圖表沒有?”
“沒來得及仔細看。”
“應該仔細看看。”危鶴笑了笑,“別太擔心,師父正在幫你想辦法。不多說了,我過兩天還會來拜訪的。”
送走這位不速之客,於文拿出對陣圖表仔細看,圖表上已經將所有的分組和對陣場次時間、地點列出來,不過上麵全部用的編號。本區牌坊下有十幾張大榜單,將所有編號與姓名對照列出,他先到那裏將同組以及同賽區的人名標記出來。
從名單上看,有幾個趙濟海點過名字的強手在同一區,不過這幾個人直接參加第二輪,暫時看不出什麽名堂。
於文暫將此事擺在一邊,尋找到曾武居住的院子,結果院子暫時沒有入住,直接參加第二輪的人選要到大比正式開始後才會住進來。照此看晏影也應該沒有住進賽區營地,他不死心找到她預訂的院落果然是空的,隻得失望而歸。
傍晚時分陳柖棠回來,臉色陰沉地找到於文:“我白天找到幾個老朋友打聽情況,有人陰你。”
“怎麽回事?”
“你看吧。”陳柖棠將一份對陣圖丟給他。
這同樣是一份已經標注了姓名的圖表,不同的是於文同一個小組的其餘二十個名字全部打上重點記號。
陳柖棠解釋道:“第一輪分成二十八個小組進行雙敗淘汰賽取前兩名,你所在的小組二十一個人全是所在門派選拔賽的小組第一名或者著名的刺頭。”
於文仍有點不太明白:“隻是分組如此嗎?”
“每個小組至少二十人,但有個小組隻有十九人,聽說上麵有人關照將你塞到最強的小組裏,所以你被臨時調進去。”
“葉群山?”
“他和宗人堂的幾個家夥肯定有份,不過大比由掌門宮組織,他們的意見不是決定性的,另有其他人為難你。”陳柖棠不忿地問於文,“你究竟是刨了別人的祖墳還是淫了人家的妻女,怎麽他們對你不依不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