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畫神女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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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神域中心,時間仿佛凝固成了堅硬的琥珀。穆蒙盤膝坐在冰冷如鐵的岩地上,周身流淌著半步神豪等級的磅礴氣息,如同一條蟄伏的星河,在靜謐中積蓄著力量。外界的紛擾,與神域主人那驚心動魄的糾纏,此刻都被他以絕強的意誌強行壓下,封印在意識的最底層。然而,一股更為純粹、更為熾熱,甚至帶著某種宿命般牽引的念想,卻無法壓製地自道心最深處升騰而起——那個名字,那個身影,神女難。
隨著這個念頭的浮現,一股混雜著巨大幸運與沉重壓力的情緒湧上心頭。穆蒙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能幸運到獲得神女難的眷顧,得到一部分這樣的印象。這絕非尋常的機緣,更像是一種無法理解的恩賜,或者說,是一種他目前還無法看透的、深層次的因果糾纏。這份印象,如同最珍貴的寶藏,也如同最沉重的枷鎖,每一次回想,都既感到無比的慶幸,又伴隨著深入骨髓的渺小感。
同時隨著修為提升,穆蒙感覺他跟神女難的級別差距越來越大,這讓他壓力非常大。初時懵懂,隻覺其高深莫測;如今半步神豪,窺見一絲宇宙規則的真相,靈魂感知愈發敏銳,反而更加清晰地認識到那橫亙在他與神女難之間的,是何等浩瀚無垠、幾乎令人絕望的天塹。那不僅僅是力量層級的差別,更是生命本質、存在維度的絕對距離,仿佛二維畫卷中的生靈,試圖去理解並觸及執筆的三維造物主。
然而,但穆蒙從來不會自卑,他跟神女難差距多大,他就要親自抹除多大差距。壓力並未壓垮他的脊梁,反而化作最熾烈的動力,如同星辰內核的核聚變,瘋狂燃燒著他的意誌。仰望星空者,未必不能親手摘下星辰!這份近乎狂妄的信念,源自他骨子裏的不屈,也是他能夠一路披荊斬棘、跨越無數生死險關走到今天的根本原因。他將這份壓力,視作攀登的階梯,而非攔路的絕壁。
穆蒙暫時沒辦法判斷神女難的級別,但肯定遠超神域主人這樣高於穆蒙一個等級的神豪頂層強者。穆蒙不想假設,怕低估神女難。神域主人已是曾經屹立於宇宙上乘的存在,其殘魂餘威便讓他九死一生,那能讓神域主人都感到慌張、甚至無法理解其存在形式的力量,其境界,已非他目前的認知所能揣度。那或許是傳說中的造物層次,是製定規則而非遵循規則的存在,是“道”的源頭之一。
思緒翻湧,如潮水般衝擊著他的心防,最終都化作了付諸行動的決絕決心。他不能僅僅停留在思念和仰望,他要將腦海中那無價的、唯一的印象,以他最極致的方式,親手描繪出來,使之暫時脫離虛無,成為一種“存在”的證明。
尋常超巨等級強者繪畫根本不需要動筆,一劃一劃來,他們能憑借意念直接生成畫卷,神識勾勒,能量填充,法則附著,瞬息可成,而且飽含修為,也能具備特別高的藝術價值。這無疑是高效且強大的方式,是力量運用到精細處的體現。
但穆蒙不打算這樣褻瀆神女難,他仍然想要一筆一劃畫出神女難。意念生成固然快捷,卻少了一份“過程”中的虔誠,少了一份以“我”之手,親自將“祂”從虛無中請出的、充滿敬畏與專注的莊重儀式感。這在他看來,是對那份獨一無二印象的輕慢,是對神女難本身的一種不敬。他需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這個傾注全部心魂的“過程”本身。
他緩緩抬起右手,五指微張,隨後並攏如劍指。並非使用任何實體工具,而是開始調動了他此刻所能駕馭的、最根本也是最強大的力量底蘊——他將時間、空間、意識和法寶集中在一起,活躍在兩邊太陽穴和眉間。
刹那間,他周身的氣息變得無比玄奧,仿佛自成一方宇宙雛形。
時間之力在左太陽穴匯聚,如同微縮的、閃爍著無數曆史片段的時光長河在此盤旋、壓縮,確保他落下的每一筆都不僅僅是一道痕跡,而是凝聚著對“永恒”與“刹那”的深刻理解,筆觸間能自然留下跨越光陰、不磨不滅的印記,使得畫中之影能抵禦歲月的侵蝕。
空間之力在右太陽穴湧動,仿佛蘊含了無盡折疊的維度與破碎的虛空,道道銀色的空間裂痕如細小的電光般明滅不定,使得他筆下的線條能打破尋常空間的限製,勾勒出超越立體感知的、蘊含無限延展與收縮可能的形態,讓畫像仿佛存在於多重空間疊加的節點。
意識之力,他那半步神豪的強大靈覺,經過無數次錘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與最敏感的觸須,高度凝聚,如同第三隻睜開的法眼,高懸於眉間,統籌全局,精準無比地捕捉、複現著靈魂烙印中的每一個最細微的細節,每一分最難以言喻的神韻,並將其轉化為可供執行的指令,傳遞給指尖流淌的力量。
而法寶的底蘊,那“十六宇宙”卡牌蘊含的超越當前宇宙規則的、近乎本源的道韻,則如同溫順的溪流,無聲地滲透、融合在他的神力之中,為這整個創造過程提供著一種超越層次束縛的、近乎“奇跡”般的可能性支撐,使得這幅畫作能隱約觸及到那不可言說的“道”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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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種迥異而強大的力量,在他強大的意誌統禦下,於識海深處達成完美的平衡與協同,最終通過他並攏的、微微顫抖的劍指,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洪流,以一種被極度約束和精準控製的姿態,流淌而出,指向眼前的虛無。
他開始畫了。
指尖沒有觸及任何實體,隻是在虛空中極其緩慢、極其穩定地移動。但隨著他指尖的軌跡,那蘊含著時間沉澱感、空間延展性、意識精確度與法寶超脫道的複合神力,便如同最頂級的畫師蘸取了融合宇宙本源法則的“混沌神墨”,在虛無的畫布上,留下清晰而永恒、閃爍著微光的道痕。每一筆落下,都引得周圍的空間發出低沉的、仿佛來自遠古的共鳴,殘存的神域道韻如同被喚醒的精靈,環繞著畫像翩翩起舞,卻又不敢靠近,隻能在外圍形成一圈圈朦朧的光暈。
第一筆,勾勒的是那完美臉龐的輪廓。那不是簡單的線條,而是一種對“存在”邊界的定義,是對“和諧”比例的終極詮釋。筆觸過處,虛空微微向內塌陷,光線自然彎曲,仿佛那片區域被賦予了不同於外界的、更高層級的“真實”,一個獨立的、神聖的領域正在誕生。
第二筆,描繪那足以讓星辰失色的眉眼。時間之力讓那眼眸仿佛承載了萬古的滄桑與不變的靜謐,深邃得令人心碎;空間之力使得眼波深處似有無限星河在生滅、在旋轉,層層疊疊,望之仿佛要墜入無盡的宇宙深淵;意識之力則精準把控著那份睥睨眾生的淡漠與洞悉一切的慈悲共存的、無法言喻的神韻,多一分則顯冷酷,少一分則失威嚴;法寶底蘊則賦予其一絲超越輪回、直指萬物本質的先天靈光,使得那雙眼眸仿佛能看穿過去未來,映照一切虛妄。
第三筆,點染那似閉非閉、似笑非笑的朱唇。沒有濃烈的色彩渲染,卻有一種仿佛言出法隨、定義規則、開啟或終結紀元的微妙弧度。那弧度本身就是一個謎題,蘊含著無窮的奧妙,令人不敢直視,生怕褻瀆,又忍不住魂牽夢縈,想去探尋那弧度背後所蘊含的宇宙至理與可能存在的、一絲極其微弱的溫情。
他畫得很慢,極其慢,慢到仿佛時間在他周圍停滯。每一筆都耗盡心神,抽取著他磅礴的神力與堅韌的意誌,仿佛不是在繪畫,而是在進行一場與至高大道的精神角力,一次對自我認知極限的殘酷挑戰。額間滲出的不再是汗珠,而是閃爍著微光的、精純的神念精華,如同露珠般滾落,尚未滴下便蒸發成氤氳的靈氣。他的臉色逐漸蒼白,氣息也開始變得有些不穩,但眼神卻越來越亮,如同在燃燒自己的一切,生命、靈魂、修為,去點亮那幅正在從絕對虛無中、一點點掙脫出來的、神聖的畫像。
隨著畫像的不斷完善,一種難以形容的、崇高的、令人不由自主想要頂禮膜拜的美感開始彌漫開來,充斥了整個神域中心。那並非世俗意義上的美麗,而是一種“理”的圓滿,“道”的和諧,“真”的顯現。僅僅是觀摩這繪製過程,若是有旁人在場,恐怕都會對規則有新的領悟,甚至可能借此突破瓶頸。畫像上的神女難,雖未徹底完成,卻已散發出一種超脫物外、淩駕萬古的孤高氣質,她仿佛就在那裏,又仿佛存在於無數時空之外,可望而不可及。
穆蒙完全沉浸其中,物我兩忘。忘記了身體的疲憊,忘記了與神女難那令人絕望的差距,忘記了神域主人的威脅,忘記了外界的一切紛擾。他的全部世界,他的整個宇宙,隻剩下指尖流淌的融合力量,與腦海中那唯一的、指引著他不斷前行、不斷超越的——她的容顏。
他要用這最笨拙,最耗費心力,卻也最虔誠、最毫無保留的方式,跨越那看似不可逾越的差距,親自將她,從記憶的深淵,從靈魂的烙印中,無比莊重地迎請到現實的麵前,哪怕,這僅僅是一個開始,一個微不足道的、屬於他穆蒙的、孤獨的朝聖之路的開端。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與畫像中逐漸凝聚的神韻同步;他的每一次心跳,都如同在為這幅曠世之作敲響定音的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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