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定的狂熱。
    驕躁的平靜。
    蘇言分別從貌美女子和陸明玉的表情中讀出了這樣的情緒。
    年輕女子望向陸明玉時，麵容平靜，眼神堅定，但蘇言透過她的雙眼，看見了她心中燃燒的火焰，洶湧的不知以何為燃料的火焰。
    陸明玉回複年輕女子時，麵部表情豐富，語氣急躁，就像……是在掩蓋什麽，偽裝什麽。麵上波濤起伏，內裏卻是靜如死水。
    蘇言不知道他們的這些情緒從何而來，陸明玉與年輕女子也不會告訴他。蘇言隻能夠去猜，去揣測。
    很快，陸明玉又開口了，他先是向蘇言示意，“請您轉告福淩先生，我們的信念堅定如初。”接著，他看向貌美的年輕女子，吩咐道：“赤霞，你帶這位同誌去參觀一下我們近期的成果。”
    “是。”名為赤霞的年輕女子點頭應道。
    “請隨我來。”
    最後望了一眼辦公桌後的陸明玉，蘇言快步跟上了走出房門的赤霞。
    赤霞的步伐極快，遠勝常人，甚至比一般的啟靈境修行者使用靈氣趕路還要快上幾分。若不是其在見到蘇言近乎要用小跑才能跟上她後特意放慢了腳步，蘇言懷疑不用多久，他便會跟丟。
    “你連一級都沒到，總部怎麽會派這麽弱小的成員來？”待蘇言跟上後，赤霞轉過身來，蹙著眉說道，語氣有些冷，但音色很好。
    蘇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略作思索後，他選擇用沉默來應對。
    幸運的是，赤霞對於暗影組織的總部了解不深，且並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結，簡單打量了一番蘇言後，她開口道：“挽住我的胳膊，我帶你走。”
    聽到這話的蘇言楞了一下，旋即快速道：“不用，你走慢點就行。”
    “挽上。”赤霞伸出了自己的長臂，“我不想浪費太多時間。”
    赤霞的神色堅定，一如之前麵向陸明玉時。
    斟酌了片刻，蘇言挽住了赤霞伸到麵前的臂膀，他想近距離感受一下神秘的第三種力量體係。
    赤霞沒有讓蘇言失望，當他挽住赤霞的刹那，年輕的女子甚至沒有開口問一句，問一句是否準備好了。
    下一個時刻，蘇言聽見了風的呼嘯，繼而是氣的流動，像刀一般，直割的臉頰生疼。
    快，無比的快。
    但不是靈氣的運轉，也不是超能之力的波動。而像是物理意義上，以肉體達到了這樣一種突破極限的神速。
    “我們到了。”
    很快，一座銀色的門前，赤霞冷冷的語調在蘇言還處在眩暈狀態的腦海裏響起。將自己的手臂從年輕女子的臂膀中抽出，蘇言先是有些氣短地回了一句：“好。”
    待意識略微清醒後，接著詢問道：“你平日裏都是這樣趕路的嗎？”
    赤霞笑了一下，似乎是笑，蘇言在模糊的視界裏看見年輕女子的唇角微微勾了一個弧度，等目光所及變得清晰後，蘇言瞳孔中倒映著的，依舊是一張有些冰冷的臉。
    似乎剛才的笑容隻是幻覺。
    赤霞沒有回答蘇言的問題，她淡淡地瞥了一眼蘇言，確定他的意識是清醒的後，徑直走到了銀色的門前，然後伸出右手，在門上摁了一下。
    “嘀，信息確認。精銳組第一小隊隊長，赤霞，歡迎您的到來。”
    機械聲後，銀色的門緩緩打開。
    淒厲的叫聲在第一時間傳進了蘇言的耳朵。
    “魔鬼！你們這群魔鬼！啊!!”
    “貳零，四號目標情緒過激，給他注射3號藥劑；壹肆，把19號試劑拿給我，順便把解剖工具一並給我拿過了吧。”
    “明白，壹壹。”
    “很好，壹玖，加大電流輸出，三號目標體內的能量流動變弱了，如果最後得不到理想的數據，你知道後果。”
    “明白，壹壹。”
    “嗯。壹叁，一號目標的生命體征怎麽消失了一瞬？這是寶貴的實驗體！不要胡鬧！損失一個你就準備以死向先生謝罪吧，不，死亡都是輕恕，你該被扔到深淵裏去喂那個東西！”
    “嗨呀，人家隻是手稍微重了那麽一點點而已嘛……誰知道堂堂蛻凡境的修行者會如此不堪呢？人家會注意的啦，壹壹，不要說那麽可怕的話。”
    “收起你的僥幸心。壹柒，你那邊……”
    “好了，壹壹，你先暫停一下手裏的工作。”赤霞走到一個身著白色長衫，戴著白框眼睛，左手拿著刀，右手拿著鑷子，正準備向身下之人探出刀鋒的年輕小夥麵前。
    壹壹舉起的刀停在了空中，他透過厚實的鏡片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在與腦海中的資料進行信息匹配之後，他認出了眼前的人，將手中的工具放到一旁的工作台上，壹壹脫下手套，朝赤霞伸出了手。
    “您好，赤霞隊長。”
    赤霞握住了壹壹伸過來的手，鬆了口氣，“難得你還認識我，我還以為除了先生和你這裏的人，你把大家都忘得差不多了。”
    壹壹像是苦澀地笑了一下，“您也知道，那些多餘的信息會影響我的思考，運轉和處理。為了先生，我必須將它們拋棄，而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多餘嗎……”赤霞冷冷的臉上竟流露出感傷的色彩。
    壹壹沒有理會赤霞的神傷，他把手從赤霞掌中抽出，直截了當地問道：“是先生有什麽新的指示嗎？”
    赤霞也將情緒藏好，回道：“是的，你依舊敏銳。”
    壹壹握拳叩心：“定不負先生所望。”
    赤霞道：“不是什麽大事，但對先生來說，很重要。是總部的使者……”
    赤霞話未說完，壹壹已經明白了全部，他點頭打斷道：“明白了。我立即將近期搜集到的有效信息匯總，半個小時內，文件便會送到先生桌上。”
    “不用，使者已經到了，你領他看一下你們的工作，簡單介紹一下近期的成果即可。先生的意思是，不能浪費你寶貴的時間。”說話間，赤霞讓開了身子，讓壹壹與蘇言互相看見彼此。
    壹壹神色如常，深沉而平靜。
    但是蘇言，他快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這一刻，他多麽希望站在門前的是白莯。
    如果是白莯的話，一定能夠藏好自己，收集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可是，他又不希望白莯真的在這兒。他望向門內，視界了一片模糊，那是他對自己的保護。
    你們……
    蘇言用盡全身氣力，使自己趨於平靜，但身體仍然止不住地發抖。他看向冰冷沉靜的赤霞和壹壹兩人，心中的話語幾乎按捺不住。
    你們？究竟在做什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