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沉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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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給我打,重重的打!”
    “啊!”
    一連串慘叫聲和棍棒聲混雜著,聽得圍觀的奴仆小廝們是各個膽戰心驚,駭然色變。隻消一陣,被按在地上挨打的川兒便沒了聲息。
    “二爺,這小子像是暈死過去了,倘若再打下去,隻怕......”執行的主事向監刑的王信道出了自己的擔心。王信狠色的瞪了主事一眼,冷笑道:“要不你替他受了剩下的刑罰?”
    主事眼中閃過慌亂,不吱聲了。
    “哼!”王信冷哼道:“用水給我潑醒,繼續打,打滿二十為止!少一下,你們今兒在場的每一個人都逃不了。”
    “是!”眾人神色一凜,忙應聲稱是。
    ......
    王信將手頭重要的幾件事忙完,又對跟著自己的兩三個心腹交代了幾句話,便是離開了。回到東院的他並未回屋休息,而是徑自去找了其兄長王仁。
    王信一入院中,便見窗內燈火輝煌,又隱約聽見有女子作陪歡笑聲,這聲音王信再熟悉不過,正是大哥身邊的那個美妾,當然也曾於不久前侍奉過自己。想到此處,王信難免心頭一蕩,當即便推門進去,渾不吝道:“大爺原來在這,兄弟特來請安。”
    王仁見是他來,倒也不意外,更無愧色,還當著王信的麵對坐在自己腿上的美妾好一番寵溺,惹得後者是尖叫連連。王信也好似什麽都未發生,直接將外袍脫下,然後擼起袖子,上前幫襯,共演一出二龍戲鳳。
    幾番雲雨下來,兄弟二人皆是暢快淋漓,一並癱坐在地上,至於那美妾則是在邊上早早昏睡過去。
    “恭喜兄長得償所願。”王信興奮的滿臉紅脹。
    王仁瞧了一眼興奮的王信,也笑道:“當年若不是遇著那般情狀,你我兄弟二人又年齡尚小,咱們金陵王氏的主位豈會落到二叔那邊。不過話又說回來,二叔對金陵王氏的功勞不小,對你我兄弟又有養育之恩......”
    “大哥!”王仁話音還未落,反倒被王信不耐煩的打斷,王信說道:“大哥怎麽變得如此優柔寡斷?我們才是親兄弟!一個娘肚子裏出來的,是,老爺確實對我們有養育之恩,就是後麵的太太對我也是嗬護有加,可這又能如何?他們畢竟不是咱們的親爹親娘!他們有自個兒的兒子,如果不是這次攸弟犯了大過,你以為二叔會放手?大哥!你醒醒吧!”
    看著滿身戾氣的弟弟,王仁沒來由的突然發問道:“這麽說,當年的事確實是你做的了?”
    王信也並非愣頭青,隻是他沒想到兄長居然還在懷疑自己和當年的那件事有關,明明幾個月前自己和他澄清過,於是當即憤怒的回道:“兄長不信我?”
    “信你?”王仁臉色一冷,然後指著躺在一邊昏睡的美妾道:“之前我被關在刑部大牢的時候,你在何處?別告訴我你沒和她胡搞在一塊兒,你敢對天發誓說你自己對那個位置沒動心思嗎?”
    王信頓時方寸大亂,忙叩首辯解道:“是這個賤人先勾引我的。”說著,急忙上前抱住王仁的大腿,哭道:“我承認我確實動了那個心思,可是當時那個情況,你讓我怎麽辦?我一無功名,二無人脈,就連動使銀兩也得經過太太同意。”
    王仁終究還是心軟了,他就這麽一個弟弟,什麽美妾佳人,什麽金銀財寶,他都願意與之分享,可唯有王氏一門的家主之位他不能讓,隻因這才是維係前者的根本。
    “起來吧。”王仁將王信從地上攙起,而後命道:“攸弟包括攸弟媳婦,你不能胡來,聽見沒?”
    王信好似賭氣一般,默不作聲。
    “你瘋了心不成?”王仁一腳將王信踹倒,怒目而視道:“莫非她說的是真的,你當真對攸弟媳婦......”
    “是!我要她!大哥,家主的位置我可以不和你搶,但是那個妙人你必須交給我。”王信毫不掩飾的回答道,眼神中更是透露出一絲報複和快意。
    王仁直愣愣的望著弟弟,久久未語。
    王信顯得有些心虛,是以很快耷拉下腦袋,不敢與王仁直視,直說道:“自打我第一眼看見她,便驚為天人,又覺神魂激蕩,實難自抑。”
    “夠了!我隻問你,你和攸弟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
    王信嫉妒無比的說道:“憑什麽自打他一出生,就奪走了原本屬於我的一切?”
    “是太太?”王仁心中恍然,自己這位弟弟自小便沒了母親,後養在太太身邊多年,又養尊處優,這才讓他有了錯覺,認為他才是太太唯一的兒子。可事實卻截然相反,自從攸弟出世,王家的一切都變了。
    “攸弟八歲那年的事情究竟是不是你指派人做的?我再問你一遍!”王仁一臉鄭重道。
    “不是!”王信給出了相同的答案,他就像一隻受傷的野獸,狂吼出聲,“你還要我說多少次,不是我!他自己吃急了,關我什麽事。”
    “這麽說,你當時就在現場,是親眼看見攸弟因噎食暈厥倒地?”
    “我......”
    “難怪如此,我還在想為何老爺派的親信查至一半,就不了了之了,而事後也不見你的蹤影。”真相浮出水麵令王仁心胸更加舒暢,總算解決了多年他心中的疑惑,緊接著說道:“你把你的心思收收好,莫再讓別人瞧出來了。至於攸弟媳婦的事,你讓我再想想。”
    “彼時大哥若坐上了家主之位,一聲令下,攸弟難道敢不從?沒了金陵王氏的幫襯和底蘊支持,他就算將來入閣拜相,也是無根之萍。”
    王仁恨聲斥道:“糊塗!叔父這些年能壓得南省那幾家不敢妄動,甚至還唯命是從,難道憑借的僅僅是家主的威嚴嗎?同樣的道理,攸弟倘或將來有朝一日真的封侯拜相,你覺得彼時彼刻,咱們金陵王氏又算什麽呢?他大可再分出一個王氏來!現如今你可還有心思對攸弟媳婦?”
    “那我偏不讓他如意!哼!他自毀前途,已是無望。”王信咬牙切齒的說著狠話。
    “你錯了!叔父已經在為他鋪路了。”
    “大哥說的可是史家?!”王信驀然的回過味來,繼而嗤笑道:“那又如何,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就像姐姐,她嫁到賈家後,可曾想過你我兄弟二人的不易,可通過賈家的權勢為我等謀個一官半職?說來真是可笑,姐姐還不如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