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姐，我覺得他不是開玩笑。”
    “不過，他是鬼，也不是一個可怕的鬼。”
    “雖然他纏上了我爸爸，我給他燒完紙，他就會離開了。”
    姬小白點著了黃草紙，用木棍輕輕挑動著。
    “他纏上了你爸爸？”
    王美美驚訝地看著姬小白。
    “你放心。他沒有纏上我。”
    姬小白連忙解釋。
    “這種事，你本身有時候是不知道的。”
    “陸先生說你被鬼上了身，我心裏還不相信呢。”
    王美美看姬小白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怪物。
    “你害怕我，就離開我吧。”
    姬小白的心裏很是失落。
    王美美沒有吭聲，拿過姬小白手裏的樹枝，幫忙挑動著燃燒的黃草紙。
    紅紅的火光，映紅了姬小白和王美美的臉蛋。
    “美美姐，我去你家和你借小人書，你能不能借我？”
    姬小白鼓足了勇氣，開口問。
    “你呀，你現在受傷了，還是別去我家了。我爸爸和哥哥打你，你能應付得了嗎？”
    “我今天晚上出來的匆忙。明天晚上，給你帶來幾本好了。”
    王美美的語氣很平淡。
    “謝謝美美姐。”
    姬小白開心極了。
    “幾本小人書，就能讓你這麽開心？”
    王美美笑了。
    “嗯，我最愛看小人書了。”
    姬小白連連點頭。
    “姬小白，為什麽你手上和我爸爸一樣有紅斑呢？”
    王美美看著姬小白的左手。
    “我也不知道。”
    姬小白下意識地隱藏左手。
    十字路口的火光，漸漸熄滅了。
    黃板紙都變成了灰燼。
    “我要回家了，你……。”
    姬小白心想：你回家選著小人書，明天晚上帶來給我看吧。
    “我和你再走一會兒。”
    王美美跟著姬小白。
    姬小白也不好拒絕，和王美美走向東太平莊村。
    他們都習慣了黑暗，覺得四周也沒那麽黑暗了。
    就是山風吹下來，有點冷了。
    “你的左手被那條白蛇纏過了。難道我爸爸也遭遇了那條白蛇？”
    王美美猜測著。
    “陸先生不是說，是傳染病嗎？”
    姬小白聲音低低地回應。
    “那是陸先生以為的。我爸爸說，是中毒了。”
    “他說他排出了惡臭的毒，你沒有排毒嗎？”
    王美美問。
    “怎麽排毒？我不會。”
    姬小白有點怕怕的。
    “唉，你這個傻小子。我也不好和你說，你回家問你爸爸吧。”
    姬小白走到院門口，看到東屋的電燈還亮著。
    “我……我回家了，你怎麽辦？”
    姬小白回頭看著王美美。
    “你回你的家，你管我怎麽辦？”
    王美美語氣淡淡的。
    “我回家看看，我爸如果睡著了，我送你回家吧。”
    姬小白的聲音小小的。
    “那不用了。我坐在門口就挺好。再坐一會兒，我就回家了。”
    王美美說著，坐到大楊樹下的青石板上。
    姬小白沒再多說什麽。
    他跑回家裏，姬朝元並不在屋裏。
    姬小白有點懵。
    爸爸不會去裏屋，也沒有夜裏去廁所的習慣。
    更不可能去五叔家。
    那，爸爸去哪兒了？
    姬小白跑過土道，來到院門口。
    2
    “你怎麽又跑出來啦？”
    王美美靜靜地坐在青石板上。
    “我爸不在家，你去我家坐一會兒吧。”
    姬小白邀請王美美。
    “你爸不在家，我更不能去你家了。你回家去吧，不用管我。”
    王美美的聲音弱弱的，好像是困了。
    “你去我家，先看看我的小人書。我出去找找我爸爸。”
    姬小白心裏特別希望王美美能看看他的小人書。
    “你爸爸……還用你找？”
    王美美的身體搖晃了一下。
    “我睡著了嗎？”
    王美美驚訝地問。
    “你還是去我家睡吧。”
    姬小白用左手來拉王美美。
    “我不去。”
    王美美拒絕。
    “我還要找爸爸，還要陪著你。”
    姬小白為難。
    “謝謝，你不用陪著我的。”
    王美美語氣低柔。
    “那不行。”
    姬小白蹲在在王美美的前麵。
    “你起來吧。不然，我會以為你在上廁所。”
    王美美笑了一聲。
    “那……你坐在這裏，我去墳地看一看。”
    姬小白站起來。
    “你去墳地幹什呀？”
    王美美吃驚了。
    “我爸爸可能以為我去墳地燒紙了，我去找找看。”
    姬小白轉身往東走。
    “姬小白！你給我站住！”
    王美美起身一跺腳。
    “啊？怎麽了？”
    姬小白聽話地站住了，並轉回身。
    “這個時間，你去墳地幹什呀？找死呀？”
    王美美好像是生氣了。
    “我也不想去墳地啊，我是怕我爸爸去了墳地。”
    “他看著膽子很大，到了墳地裏……會有點奇怪。”
    姬小白的語氣很是擔心。
    “有什麽奇怪？”
    王美美好奇地問。
    咳咳！
    有人在黑暗中咳嗽兩聲。
    “爸爸！”
    姬小白高興地叫。
    “你喊什麽？”
    姬朝元不悅地哼了一聲。
    “姬叔叔。”
    王美美起身稱呼。
    “嗯，你是王衛國的女兒美美？”
    姬朝元背著手問。
    “嗯。”
    王美美回應了一下。
    “這都什麽時候了？你跑到這裏來幹什麽？”
    姬朝元問。
    “姬叔叔，我知道你和我爸爸是戰友。”
    王美美答所非問。
    “你進來吧。”
    姬朝元背著手走進院門。
    王美美進入姬家的東屋，打量著屋裏的陳設。
    “小白，你今晚來外屋和爸爸睡，裏屋讓王美美睡吧。”
    他說著去裏屋，要抱姬小白的被褥。
    “爸！我自己抱！”
    姬小白有點慌。
    “你的手什麽樣了？還能抱？”
    姬朝元看著兒子。
    “我左手可以的。”
    姬小白抬起遍布紅斑的左手。
    “姬叔叔，小白，我自己來吧。”
    王美美微笑。
    姬朝元嗯了一聲，轉身到裏屋北地打開櫃子。
    姬小白麻溜上了炕，從被卷下拿出人數十幾本小人書，用舊衣服蓋住。
    王美美微笑著抱起姬小白的被褥，送到外屋炕上。
    姬朝元從櫃子裏拿出一套新被褥，鋪在裏屋的炕席上。
    姬小白看著這套花花綠綠的新被褥，眼睛有些直了。
    “你那是什麽表情啊？姬小白，我什麽也不蓋也可以的。”
    王美美笑了。
    “不行。裏屋的窗戶框漏風，夜裏的山風是很涼的。你就蓋這套被褥吧。”
    姬朝元拉著姬小白的衣服，走向外屋。
    他隨手並放下了丹鳳朝陽的布門簾。